大宋猛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只是这拜帖甘奇大多都没有看,不是甘奇装逼,而是实在没有时间去看。
会考还有两天,甘奇难得抽出时间往书院去一趟,因为书院里也有许多人要参加会考,甘奇这一趟去,是要做一个考前动员。
也是一种仪式,人活着,仪式感一定要足。这一次的仪式,作用是给这些考生鼓劲,也是让这些考生们不要太紧张。
但是真正的作用是凝聚人心,大规模的仪式永远是用来凝聚人心的,有些人小看了这些仪式,只觉得都是表面工作。实则不然,仪式凝聚人心的作用,大到不可想象。
如今,甘奇正式作为许多人的老师,要带着一批年轻力量走进官场。
甘派,书院派,讲学派。也要正式登上政治舞台。人心一定要齐,要带着荣誉感,自豪感,归属感,走向官场。
赵小妹认认真真给甘奇戴正头冠,把甘奇的儒衫熨烫得一丝不苟,腰带白玉,并不华贵,素雅非常,新的靴子,玉佩在腰间叮当作响。
风度翩翩的甘奇,微微抬脚,在赵小妹与张淑媛的目光中,走出了家门。
山脚之下,无数来往的学生士子,远远看到甘奇而来,皆是激动不已。
“快快快,让到一边,甘夫子来了。”
“甘夫子来了,禁声禁声。”
“作揖,作揖等候。”
甘奇迈步往门楼下台阶而上,左右微微点头,并不作揖回礼。
一个一个的学生,躬身大拜而下,拜下不起。
“见过夫子!”
“夫子安好!”
“夫子万安!”
甘奇看着一个一个低下去的头,从台阶一直上去,沿路皆是这般场面。
这一刻的甘奇,心中泛起了自豪之感。
夫子一词,很正式。能有这个待遇的人不多,比如胡瑗,外人见之,多如此称呼,熟悉之人,多称先生。
第一进的学堂了,孩童们稚嫩的读书声,朗朗动听。
第二进学堂里,先生的讲课声,抑扬顿挫。
第三进学堂里,学术辩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甘奇一一而过,一直走进第三进学堂之中。
见得甘奇走了进来,所有的学生皆是躬身大拜而下。
连那头前正中坐的老学究,也连忙起身,微微一礼:“道坚来了,快请头前来坐。”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道坚书院,才是真正的道坚书院了,真正道坚的书院。
甘奇往讲台而去,并不落座,笔直站着,环看众人,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了。”
“谢夫子!”
甘奇微微抬手压了压,又道:“今日来,乃进考之事,后日大早,许多人都要进考场,当祭拜天地,祭拜圣贤先师,不枉教诲。”
“遵夫子之言。”
“书馆之前,已然在准备,诸位随我同去。”甘奇起身而出。
书馆之前,祭台已起,孔孟圣人画像在上,香火延绵。
甘奇早已派人去接了胡瑗,胡瑗此时刚刚赶来。
这场祭奠,由胡瑗主持。
一篇祷文,胡瑗也写了整夜。
上台的胡瑗,似乎也有些激动。观礼之人无数,从学院里的孩童,到花甲的老学究,把整个广场挤得水
第三百三十一章 读书,读书人,国家,社会,进步
开考了,贡院门口,甘奇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紧张的脸,甚至还有颤抖的身形。
一场考试决定人的一辈子,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兴许科举是那唯一。没有任何考试比得上科举了,一场考试,决定一个人真正一辈子的高低。
一场考试,决定了人的阶级。考过这场考试,世界就不一样了,考不过这场考试,依旧只能挣扎。
阶级,在可见的历史与正在发生的历史之中,永远是人类的主题。无数人想要消灭阶级这种东西,但是它,永远都在那里。
读书无用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甚嚣尘上。还有许多人相信这一点,这是何其可笑的事情。
书是智慧的结晶,前人积累的所有智慧,都在书里。读书是一个人积累知识与能力的捷径,却有许多人宁愿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比几千年人类的积累还要有高度。所以读不读书无所谓。
读书两个作用。一是学习技能,学习最高深的各种技能,生物也好,物理也好。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模式,改变一个人的逻辑能力。
读书,不能决定你一定会成功,但是读书可以让你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读书还可以决定一个人的高度,可以让你的成功无限扩大。
纵观历史,读书人的那些成功者中的普遍现象。但是人们更喜欢把没有读多少书的人拿来当作成功者的典范。却不知这是幸存者偏差,这是自我安慰,对自我不努力的自欺欺人。
有人说,不读书也没事,那个谁谁谁,没有读多少书,不也发财了却没有想过,当你举出这个例子的时候,已经就证明了这个例子只是个例,还有无数成功者,都是学富五车之辈。更没有看到,那些顶级的成功者,没有一个是目不识丁之辈。
还有人说,你看那个谁谁谁,名牌大学毕业,不也混得一塌糊涂却没有想过,混得一塌糊涂的人,主要还是不读书的那一类人,那个名牌大学的失败者,不过只是这一类人中的少数例子。
还有人听得有清华北大毕业出来卖猪肉的例子,便是高兴非常,以此来掩盖他辜负自己的年华的这个事实。但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他卖猪肉都能成为行业的领先者。
不论在哪个时代,读书,永远都是一个人走向成功的最佳途径。不读书之人,在社会越发达的时代,成功的几率就会越低,当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这种几率就会趋向于零,就是再也没有任何余地让一个没有知识的人成功。
阶级,就是这么来的。
从古至今,阶级都是这么来的。
时代进步最重要的标志之一,就是让所有人都有享受教育的权利。因为教育,是让阶级流通的唯一渠道。
却有很多人以为时代进步的标志是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这是何其可笑。
贫富差距,在可见的历史中,在一定程度可预见的未来中,永远都不可能消灭,因为贫富差距并不是谁吃得饱,谁饿肚子。贫富差距是资源的对比与落差,财富只是衡量标准之一。
社会的资源,越来越有方向性与目的性,它会越来越偏向有知识的人,直到所有人资源都偏向有知识的人,因为有知识的人,最有可能给社会带来更多的利益与进步,所以社会也会把资源投资在这些人身上。
归根结底,不要去看不起那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不论哪个年代的独木桥,走过去的人,就真的是鲤鱼跃龙门了,就与走不过去的人成了两个天地,从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也难以走进同一个世界。
所以,人,其实是最终还是靠自己的。努力与不努力,回报的差距,在某一时某一刻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只要稍稍把时间拉长。获得的回报差距,就是巨大的,甚至往往大到不可想象。
这一番话,不送给年纪大的人,送给年轻人。读书,是投资自己,读书这个词的含义虽然一直有小小的变化,但读书一定是任何时代的主题。
甘奇站在这贡院的门口,想了许多。改革朝廷,兴许是迫在眉睫的。改革社会,才是永恒的,改革社会,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获得受教育的权利。
 
第三百二十二章 浮费弥广,开源之法(感谢书友岱更衷万赏)
帖经墨义,考的是基础,也是一个人的基本素质,对于事情、事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基础的思维理论能力。
策论,就是把理论与实践集合起来。具体处理事情的思维逻辑能力。
策论题目来了:浮费弥广。
就是朝廷的各种财政支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怎么办
这个国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连科举的考题都是关于财政的。仁宗穷得焦头烂额,韩琦韩大相公也穷得焦头烂额,怎么办
怎么办
改革咯!
开源节流,开源就是要多赚钱,节流就是要少花钱。
甘奇提笔在写,赚钱,国家最主要的赚钱渠道,那就是税收。意思就是得加税。
但是这税收加在谁身上这就要有考量了。
好在甘奇见多识广,税收这种东西,后世早已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一个制度叫作个人所得税制度。
这个制度,很有意思。有一个起征点,就是达到一定收入的人,才会征收个人所得税,这个起征点也在不断提高。
还有一点,就是阶梯性征税,简单来说,就是你的收入越高,那你的征税比例也就越高。越富有的人,交越多的税,越穷越少交,再穷一点,你就不用交税了。
这个问题,拿到大宋朝来,也是可以借鉴的。穷人与富人如何区分道理很简单,就看谁家有多少地,交税比例越多。北宋朝中期,土地兼并的问题早已显现出来,大地主要多交税,这个问题必须要施行。
当然,这是顶层设计,顶层设计,肯定有许多漏洞,还要解决细节问题。比如怎么防止大地主把税收压力转嫁到佃农身上那就得再以法律去规定地租比例的最高点。
又比如怎么防止大地主隐瞒财产那就需要各地衙门清查田地等手段。
顶层设计永远是顶层设计,上有对策下有对策,是亘古不变的问题。这就需要朝廷行政力量来不断解决。
在任何制度设计上,可见的历史之中,未来能预期的历史之中,都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两个手段解决问题,一是行政力量的不断压力,二是利弊得失的取舍。
甘奇这个答卷,会让富裕者交出大量的税收,让真正最贫穷的那一部分人,解除税收压力。
但是,甘奇可能会得罪整个读书人阶层。
但这仅仅是一份考卷而已,甘奇也没有真正详细去阐述其中细节,在别人看来,甘奇这只是在提供一个解决方案,这个方案代表了甘奇对浮费弥广这件事情的认知水平。
简单写完阶梯税收制度,甘奇又开始着重写起了商税改革。
商税改革,在这个时代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监管问题,这个时代的朝廷,没有那么多的能力去监管商业活动,也就是说你压根就不知道一个商人一年能赚多少钱,也就不知道该收多少税合适。多了怕把人逼死了,少了那是正常的,国家损失了。
所以在商税问题上,往往依托的是各地口岸,比如码头,比如城门,有多少财货进出城门,然后由收税的官员决定收多少钱,这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官员真的知道别人这一车货物值多少钱吗官员真的知道这一车货物能赚多少钱吗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官员,是否太容易在其中牟利了比如一车货本来应该交十贯钱的税收,最后官员拿了五贯钱,国家拿了一贯钱,商人少出了四贯。甚至许多商人都不用交钱,把官员打点好了,货物就自由进出了。
还有服务行业的税收问题,那就更简单粗暴了,比如樊楼一年交了多少税那完全就是关系打点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但是樊楼一年赚了多少钱少说
第三百三十三章 被人嫉妒,是一种享受
出了考场,正是日头西落,霞光万丈,美不胜收。
考场之外等了许多人,连赵宗实都来了,甚至赵大姐与吴承渥也来了。
甘奇拱手见过,说了一些轻松的话语,赵宗实还备下了酒宴,等着甘奇考完痛饮一番。
甘奇的学生也出来了不少,也上前与甘奇见礼。
程颐自然也就出来了,他考得很好,帖经墨义,无一不会,每一道题都答得很好,策论之题,程颐也答得相当顺利,也有洋洋洒洒万言之书,深入剖析了朝廷支出的问题,以及如何减少不必要支出的应对。
上一届考试,欧阳修主持的时候,策论答卷,少的千余字就答完了,比如苏轼,就只答了几百字的策论文章,那是因为欧阳修出的题目原因。但凡务实的题目,答起来那都是长篇大论,先要说明,再要分析,还要出对策,还要阐述说明自己的对策。这么一套下来,没有几千字解决不了问题。与写学术论文是一回事。
出来了的程颐,已然很是自信,因为考试的题目,没有出他的知识范围,所以对于上榜,他并没有多少担忧。上一次没有考上,那完全是因为欧阳修出了一个奇怪的题目,与以往的题目都不是一个套路,没有发挥好。
洛阳学子们,自然都聚在了程颐身边,先互相问着对方答题的情况,然后才聊起了考试之外的一些事情。
甘奇这边,远远比程颐那边热闹得多,哪怕是一些不认识甘奇的士子,听得甘奇在这里,也赶上前去与甘奇见礼一番,提前祝贺几句。
如此落差,让程颐旁边之人多少有些不爽,开口说道“程兄,待得放榜之日,定要压过甘奇,且教那些谄媚之人知晓谁人才是真正有才。”
程颐头一扬,也答了一语“奸佞之辈,欺瞒圣上,祸国殃民!”
“程兄说得也是,缘何陛下偏偏就信了他那一通胡言乱语。”
程颐摆摆手“陛下是受了蒙蔽,所以才如此!”
这就是意识形态之争,程颐觉得皇帝没做错,大仁大义天下皆知,甘奇偏偏就觉得皇帝做错了。这与皇帝本身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君王时代,没有做错的君王,只有奸佞的臣子。皇帝错了,那是臣子没有给皇帝提供正确的建议,是臣子没有尽职尽责,是臣子没有直谏,没有死谏。皇帝犯错了,那一定是身边有奸佞蒙蔽圣意。【!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皇帝是“儿子”,所有的错,都是监护人没有教育好,没有管教好。话糙理不糙。
除非真的国破家亡了,皇帝才有机会真正承担责任。
所以这种分歧,是无解的。
程颐看不上甘奇这个蒙蔽圣意的奸佞之徒,更看不得此时众星拱月的甘奇那所谓得意洋洋的样子,所以程颐带着一种洛阳学子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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