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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他的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容光
the hounds will stay in chains
look upon your greatness and shell send the call out
恶犬在心,蠢蠢欲动
仰望你的神明吧,直到她一声令下
她自耀眼白光倏然抬头,黑色棒球帽遮住面容。
举手投足,凌厉果决。
每一个动作都点燃一把不灭的火。
她穿件深蓝色卫衣,虽无图案,但镶有亮片无数,聚光灯下鱼鳞一般,星芒闪烁。
纯黑色牛仔长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
她没有面容,没有表情。
她只有一支舞。
call all the ladies out
theyre in their finery
把所有女士驱逐出去
她们个个雍容华贵,琳琅满目
dancing around the lies we tell
dancing around big eyes as well, ah
even the comatose they dont dance and tell
围绕着谎言,
在众目睽睽下起舞
不必理会周遭昏昏欲睡之人
……
台上的人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撒下一把火种,台下为之疯狂。
她把这支舞跳成了战歌,没有一星半点娇媚。可轰鸣的音乐声里,她又是唯一的星光,带着无关性别的纯粹美感。
她在音乐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摘了棒球帽,扔下了舞台。
台下,一片在半空里争先恐后的手,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路知意站在至高点,分明的面容,利落的短发。肤色健康,未着半点脂粉。眉眼清冽,若高山之巅的一缕晨光。
像歌里唱的那样,不雍容华贵,不琳琅满目。
她笑了笑,鞠躬,下台。
对这舞台毫无留恋。
她在众目睽睽下起舞,丝毫不理会周遭昏昏欲睡之人。
隔着半个操场都能感受到人潮的沸腾。
陈声立在铁丝后,双手懒洋洋插在裤兜里,又杵在那好一阵。
掌心的手机震了又震,说好的十分钟早已过去,饥肠辘辘的室友濒临死亡边缘。
最后,他终于挪动了步子,转身离开的瞬间,掏出手机低头看。
韩宏从“要变成一具尸体”到“已成为一具尸体”。
凌书成让他回寝室的路上顺便买点纸钱。
他回了句:“就来。”
然后把手机揣进包里,加了步伐。
走着走着,没忍住,嘴角蓦然一弯。
……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
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他照样带大一的跑操,她照样沉默寡言跑在最前面。
虽然陈声嘴贱,但路知意知道,只要她不搭理,这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沉沉冬夜,她第一个跑到终点,“跑完了,走了。”
他站在跑道边瞎子似的,在空气里一气儿乱摸,“路知意,你在哪呢?黑不溜秋煤炭似的,一到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起雾的早上,他对第一排那瑟瑟发抖的胖子说:“怕冷啊?裹得跟球似的,来跑操还是来玩儿相扑的?”
下一句:“你看看你后面那女汉子,学学人家,皮厚的人不需要穿棉袄,自带防寒服。”
下雨的天气,她戴着帽子跑步,经过他身边。
他冲她说:“多淋点雨是好事,说不定雨后春笋,某些扁平部位也能拔地而起。”
艳阳天,她趴地上做俯卧撑,脑门儿上忽的被人扣下一顶帽子。
陈声站她面前,狭长的阴影覆在她身上,而他低头笑眯眯对她说:“凉吧?你人黑,吸热,戴顶帽子刚好。”
她爬了起来,摘下帽子一看。
绿的。
陈声就跟个幼稚的纨绔子弟似的,不损上她几句总不舒服。
路知意一般不搭理,不耐烦了就骂两句,那人拿她没办法,顶多绞尽脑汁再想点损人的话,留着次日继续挤兑她。
他挤兑归挤兑,她扬长而去,留个指就够气死他。
苏洋起初是震惊,接着是抱不平,后来习以为常,哪天陈声要是不调侃路知意一两句,她反倒浑身不自在。
室友们的聊天话题,从美妆品牌渐渐升级,发展到每晚睡前一问:“今天,陈声羞辱路知意了吗?”
答:“必须的。”





偷走他的心 第23节
苏洋再绘声绘色描述一通,室友们方可安心入睡。
路知意刚开始是无语,后来听苏洋唠嗑,听着听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赵泉泉问她:“诶,陈声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路知意:“要像他这么个对人有意思的法子,那他这人可真有意思。”
赵泉泉:“那你呢?你居然由着他这么整你,他帅成那样,你难道不会对他有意思?”
路知意面无表情:“我长了一张看上去像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脸?”
一旁的苏洋拍拍大腿,“有进步啊路知意,连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都知道了,啧啧,看来已经逐渐脱离了高原少女的气质!”
“……”
但你还别说,盆地少日照,气候湿润怡人,来了蓉城三个多月,路知意照镜子时才发现,自己似乎真变白了点。
虽说只有一点点。
以及,面颊上那两团高原红,颜色也浅了些。
*
圣诞节那天,恰逢周六。
路知意想了想,从这几个月攒下的家教费里抽了一点,给小孩买了个圣诞礼物。
虽然他还是那么不用功,老和她对着干,但这一阵的周考月考都及格了——除了一如既往不写作,整整三十分的大题,一分不拿,当真是出手阔绰,毫不吝啬。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转瞬即逝,路知意收起纸笔,从书包里拿出只盒子,搁他面前。
陈郡伟一顿,目光落在礼盒上,“这是?”
“礼物。算是嘉奖你这一阵的进步,虽然还有提升空间,但是——圣诞乐。”
小孩没含糊,当她面就把盒子拆了。
……一盒小熊形状的巧克力。
他蓦地一笑,挑眉,“路老师,你当我是小孩子?”
“你不是吗?”她定定地瞅着他,微微一笑。
“我只比你小两岁。”他眯起眼。
路知意轻笑一声,“有时候,心智不以年纪计算。”
她看着他,那眼神确确实实把他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
陈郡伟敛了笑意,一字一顿:“我不是小孩子。”
“……”
“喂,你听见没?”他盯着她,非要确认。
路知意点头,“好,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不是小孩子。”
她的从善如流一看就是敷衍。
陈郡伟一下子来气了,半大不小的少年人,最恨被人当小孩,一把将巧克力塞她怀里,动作粗暴。
“谁要你的巧克力?哈,幼稚成这样,也不知道谁才是心智不成熟的人!”
动作过于粗暴,包装精美的礼盒顿时起了褶皱。
缎带落在地上,无处傍身,楚楚可怜。
路知意顿了顿,弯腰捡起缎带,“不要就算了吧。”
她平静地把礼盒放进书包,拉好拉链,转身走了。
客厅里,陈郡伟的母亲把视线从电视上挪过来,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呀,到时间了?天冷了,我送送你,路老师。”
路知意摆手,“不用不用,我骑车回去。”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骑车回去?不成,我开车送你。”
“真不用了,庄姐。”
——她本欲叫人阿姨,可庄淑月不愿被叫老了,非让她叫自己姐。
路知意弯腰系好鞋带,起身笑笑,“我本来每天就要锻炼身体,这是学校的任务。骑车也是一种体能锻炼,正好。”
庄淑月只得作罢,“那,你路上小心点。”
她点点头,“庄姐再见。”
推门离开。
屋内的少年听见关门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想追出去,可到底走到门边又顿住了脚,回头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看了看。
那道单薄的身影骑上门外搁着的共享单车,很消失在视线里。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都是她的错,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没人愿意被当作小孩,非跟他对着干!
*
校外的小吃街,无论寒冬: .
那支舞用的音乐是lorde的《team》,很晚安了,虽然你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啊,我每天都这么话唠,你们……不要嫌弃我……
☆、第十四颗心
第十四章
一群人推推搡搡进了停车场。
蓉城的冬天湿冷难耐,更别提这地下一层,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层水雾。
路知意闪身而入,入口处有一辆黑色卡宴,她就躲在车后面,透过车窗往里另一头看。
为首的人把凌书成抵在柱子上,骂骂咧咧,一个巴掌打下去,隔着十来米都能清清楚楚听见那声音。
足见力道之重。
那人笑了,声音在这偌大的室内来回反复。
“跟我抢女人,胆子不小啊?”
跟着又是一脚,正小腹。
凌书成蓦地跪在地上,手里的手机重重地摔下来,他捂住腹部叫出了声。
接下来的场景不必描述。
路知意心头一颤,沿着墙边步走出停车场,闪身靠在街边的榕树后头,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被冷空气冻得像冰块。
她飞地按下三个键,拨通,“喂,是蓉城派出所吗?我要报警。”
……




偷走他的心 第24节
刚打完电话,就看见一道黑影从面前晃过,风一样朝停车场入口跑去。
她下意识抬头看。
那人穿着灰色棒球服,脚下踏着眼熟的慢跑鞋……跟早上一模一样的打扮。他跑操时总是这行头,只除了外套颜色从灰到白再到黑,风骚时鞋子是醒目的大红色,想要低调的华丽,那就纯白色。
有钱人大概总爱这样玩,同样的款式非得红橙黄绿青蓝紫都凑齐。
她想也不想,冲出去,倏地抓住他。
“别进去!”
*
陈声是在操场上收到短信的。
周日下午,他在家与父母吃过早晚饭,到校时还有半个钟头就要跑晚操了。索性过寝室而不入,去操场上等。
正吊单杠时,手机急促地响了两声,不等他跳下来,声音又戛然而止。
他松手,站稳了,掏出手机。
是凌书成的未接,也不知道为什么响了两声就挂了。
他拨回去,听见那头一片嘈杂。
“喂?”
没人说话。
“凌书成?”
他叫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挂断,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电话那端,有人问:“这停车场有没有监控?”
谁答了句:“有也无所谓,看着点,找看不清脸的角落。别弄出人命就行。”
“我记得南门附近有派出所,一会儿看见有人来了就赶紧跑,别等人报警跑不掉了。”
陈声面色一凛。
下一刻,有人笑了一声,不紧不慢说:“跟我抢女人,胆子不小啊?”
一脚下去,他终于听见了凌书成的声音。
痛苦,隐忍,夹杂着颤抖和怒意,凌书成吼了一声:“我操.你妈!”
陈声蓦地握紧了手机,想也不想往飞院南门跑。
前一阵,凌书成看上隔壁技术学院一姑娘,成天发情的小公狗似的,围着人转个不停。
起初陈声也没太在意,技术学院就技术学院吧,谈个对象还论学历高低,那是古代人吧?这年头不讲究门当户对。
后来听说那姑娘是个小太妹,出来混的。
他提醒了凌书成一句:“别的不要紧,她要是关系复杂,你注意着点,别着了人家的道。”
凌书成家里是做生意的,父亲身价上亿。
多少人瞅着他就跟香饽饽似的。
接着凌书成又沮丧了好一阵,说是有个男的跟那姑娘走得特近,看着就不三不四混社会的。
“就他那德行,不知道她看上他哪点?”
陈声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她自己不就是个混社会的?这叫志同道合,你怎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凌书成一脸不服,陈声也没多想。
没想到今天出事了。
寻常人十来分钟的路程,他跑得跟百米冲刺似的,转眼就到了停车场门口。
正往里冲,手臂蓦地被人捉住。
“别进去!”
他喘着粗气,倏地回头,就看见了路知意,和她面上那抹浅浅淡淡的红。
“放手!”此刻他没空搭理她,猛地往回一抽。
岂料女生力气大,他已经很用力了,居然没挣脱。
“没空跟你闲扯,有急事,你赶紧松手!”他几乎是咆哮着把话说完的,转眼又要往里冲。
路知意非但不松手,还反身横在他面前,挡住去路,“里面有九个人,带着刀和钢管,你寡不敌众,进去也是送死。”
她凝神蹙眉,语速很。
“哪怕里面有九十个人,我也不会放下他不管。”陈声看着她,一字一顿。
说完,一把将她往边上赶。
路知意干脆死死拖住他外套上的帽子,害他险些被勒死。
“我报了警了,派出所就在南门,不出五分钟,警察马上就能赶来!”
“我让你松手!”他一把扯回帽子,眼神凌厉似刃。
冲动,热血,做事情不过脑子。
路知意看着他,刹那间下了判断,这人鲁莽至极,就知道逞一时英雄。
江湖人士打起架来,皮肉伤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想凭一己之力进去救人?
他真是天真得可笑。
看着他转身往里冲,她最后喊了一句:“陈声,你要是进去伤了残了,这辈子还要不要当飞行员了?”
极为简单的质问,成功令陈声顿住脚步。
但他没回头。
“别进来,就在外面等警察。”说完,他头也不回往里走。
地下停车场里阴暗潮湿,头顶的灯光明明灭灭。
路知意站在原地,看着地上一缕摇曳的影子,顿了顿,从一旁操起块碎砖,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一切都乱了套。
暗不见天的角落里,一盏白炽灯忽明忽灭,因为年代久远,染了灰,即使亮起来时也很昏暗。
凌书成仿佛困斗之兽,被人围在间。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上方在淌血,乍一看,还以为眼睛受了伤,触目惊心。
那群人只是起个围墙的作用,将人堵住。每当凌书成要推开他们逃跑时,就被一脚踹回去。
真正动手的,是间那个穿墨绿色衣服的人。
差不多的年纪,截然相反的心狠手辣。
他拿着半截钢管,一会儿照着凌书成的下巴挑一挑,纯属羞辱;一会儿又在他试图挣脱时,朝着他身上用力一砸。
凌书成寡不敌众,又没有武器防身,吃亏的份。
陈声见状,浑身血液往脑门儿冲,一把推开边上的人,横身挡了上去。
那人正握着钢管往凌书成身上砸,冷不丁被一把握住,想抽出来,却被陈声攥得死死的。
拳头上都青筋暴起了,冰冷的管子纹丝不动。
“你他妈哪根葱?”钢管男急了,“信不信连你一起打?”
陈声一胳膊肘朝他推去,正胸口。
对方闷哼一声,钢管也脱了手,被陈声夺了过去。
“葱?”陈声盯着他,冷冰冰地反问,“这儿除了你穿这么绿油油的像根葱,还有别的葱?”
再扫一眼另外八人,恍然大悟似的笑笑,“哦,这儿还有八根呢。”
紧赶慢赶跟来的路知意,堪堪听见这不可一世的开场白,揪着头皮的紧张感,油然而生一股笑意。
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和以一敌九都气势汹汹的模样,想必陈声也不全是鲁莽行事,多半胜券在握。
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
陈声哪怕体能好,素质强,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从小根正苗红,哪里打过什么架。
九个人一齐冲了上来,他只有挨揍的份。
既要护着凌书成,又要抵挡“钢管大军”,要想赢,除非他是千手观音。
一边挨打,一边乱舞着钢管反击,动作是帅,可落在身上的棍子也不计其数。
他拖着凌书成往外逃,可那绿衣服的家伙从腰间掏了把不长不短的水果刀,眨眼间就冲了上来。
“小心!”
路知意下意识惊呼一声,操起板砖就跃了上去,一脚踹开钢管男,然后一砖头拍在旁边一家伙脑袋上。
陈声逃过一劫,一脚踹开左侧扑上来的人,却并没感激她。
他扭头冲她怒吼一声:“不是让你待在外面,别进来吗?”
“我不进来,你也跟他似的瘫在这了!”路知意一把揪住凌书成的右边胳膊,和陈声一人架一边,飞地朝外跑。
飞院的学生,别的不行,身体素质却杠杠的。
两人哪怕拖着个要死不活的凌书成,也依然健步如飞。
可身体素质好,也并不代表他们是超人,那群人来势汹汹,拎着棍棒一拥而上。
路知意见状,将凌书成一把推上陈声的背,“你带他走,我垫后!”
她飞地从陈声手里夺过那钢管,另一手照着陈声胳膊上,重重一推。
权当助跑。
她力气大得惊人,陈声不由自主朝前扑腾几步,赶紧稳住背上的人,回头去看。
路知意挡在那群人前头,身姿灵活,出手矫健。




偷走他的心 第25节
每一棍子都砸在人背上、腿上,不是要害,却又叫人吃痛得紧——她没有伤人之心。
自己跑掉,却叫一姑娘挡住一群恶鬼,这事,陈声做不出。
可凌书成受了伤,腿软绵绵搭在那,还不知是不是伤了筋骨。他若盲目回头逞能,只会把自己连同背上这个伤患一同交代在这。
一瞬间,内心天人交战。
而路知意在又打趴下一个壮汉时,头也不回朝他吼:“是不是要全死在这儿才甘心?出去叫帮手啊!”
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知道他不肯走。
陈声牙一咬,背着凌书成朝外面跑,跑到马路间了,将人往地上一扔。
随手拉了个路人,“替我看着他!”
转身又往里冲。
一地狼藉,两三个青年被打趴在地,哎哟连天,起不来。
路知意还在跟人打,可她也只有两只手,被人乱打一气,身上了好多下。
陈声进去时,刚好看见钢管男的水果刀扎进她胳膊。
路知意一脚踢开他,手里却拿不住钢管了,哐当一声,管子落地,咕噜噜滚了几圈。
他心头一凛,冲上去拉住路知意,将她朝身后一扯。
也就在同一时间,车库入口处哗啦啦涌进来一堆片儿警,穿着制服,大叫着:“都停手!不许动!”
警棍在手,声音威严。
“干什么呢?都给我蹲下!”
一群乌合之众,见了警察才慌了神,地上躺着的,还站着的,全都丢了武器。
陈声也扔了钢管,却没有及时停止,还一脚朝地上的钢管男踩过去。
……正胳膊。
那家伙痛得惨叫一声。
路知意捂住伤处,疼得冷汗直冒。
脑子里却下意识想,他,他这是故意踩人胳膊,给她报仇?
陈声很回头,问她:“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就看见她眼一闭,软绵绵地往地上倒去。
他吓一大跳,眼疾手,一把扶住她。
路知意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
有那么片刻,陈声心跳都停止了。
脑子里无数个声音蹦出来。
不是只在胳膊上了一刀吗?
难道还有别处受了伤?
伤到了要害?
……
长这么大,陈声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但都是小打小闹——
不上晚自习,成绩好就行了。
花钱大手大脚,家富裕也没所谓。
小学时拉帮结派,一呼百应,至多不过仗势欺人,打不起来。
可今天,他参与的是真正的聚众斗殴,亲眼看见路知意了刀,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他死死抱着她,惊慌失措地握住她的胳膊。
伤口很深,那一刀割破了大衣,割破了毛衣,鲜血还在拼命往外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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