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贵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苑舒兰
皇帝神色更为严肃,“太傅以为,朕应该过问此事吗”
“陛下身为大周皇帝,自然需要事事关心,不过陛下到底还没有亲政,若是过分插手朝政的话,怕是会让朝堂觉得陛下想要夺权。”钱太傅正色道,“一旦传出陛下与大长公主不和的消息,朝堂必定会不稳,百姓也会难安。”
“以太傅所言,朕应该不过问”皇帝问道。
钱太傅神色严肃,“臣以为陛下最早私下与大长公主谈谈此事,若大长公主有更大的计划,必定需要陛下配合的,所以,应当会愿意与陛下沟通。”
“太傅所言极是。”皇帝颔首,并未因为他这有些推诿的话而不高兴也没因为他能如此诚恳地说破这事而高兴,不过十岁的皇帝似乎已经开始明白了什么叫做喜怒不形于色,“对了,这些日子母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道外祖母是否有时间,若是可以的话,朕希望外祖母能够时常进宫陪母后说说话。”
“臣领旨。”钱太傅直接道。
皇帝眼底闪过了一抹自嘲,随后便又将话题转回了学业上边,便是少了一个太傅,可上书房的课业依旧要继续,而皇帝也似乎没有再找一个太傅的意思,至于伴读们,有些课程,是不需要伴读在场的,而如今,便是。
宁王是皇帝的伴读,也是年纪最大,身份最尊贵的伴读,虽说跟一堆与自己年岁相差很大的孩子坐在一起有些怪异,不过六年多来,宁王这个伴读一直做的很好,诸位伴读对这位大哥哥也是十分敬重。
如今他要成亲了,自然便是要恭贺一下。
可惜就可惜在余太后死了,婚礼要等到明年才可以办。
也不知道是因为解开了心结还是因为要成亲展开新生活了,宁王最近的心情很不错,便是对皇帝的态度也少了恭敬多了兄弟间的温和。
“端敏大姑姑给挑的姑娘,一定是位温婉贤淑的。”皇帝也难得展开笑颜,下午的武学课程也与众人一并戏虐宁王成亲一事,“宁王也老大不小了,这下子成亲了,方阁老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多谢陛下。”宁王笑着致谢。
“这谢朕可担不得。”皇帝笑道,“你要谢的话便谢端敏大姑姑。”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长生姑姑。”
宁王神色并未出现异样,“的确是要好好谢谢两位姑姑。”
“呵呵。”皇帝笑了,“一转眼,宁王便要娶亲了”话没说完,便被前方一道惊呼给打断了。
“皇帝哥哥救命”
是正在学骑马的二皇子,二皇子今年也六岁了,也跟着一并进了上书房,这武学课原本也没打算这般早便上的,不过这位自幼长在太极殿,被长生大长公主扔给她身边宫人养大的二皇子却是爱武不爱文的,在上书房学字的时候,百家姓、千字文足足学了两年才学完,可到了练武场,直接便敢往马上爬了,要不是皇帝摁着,他三岁便跑来练武场上武学课了,这一摁便是两年多,到了今年年初,这才被允许来上课,比起在上书房念书,这位二皇子在练武场上简直是如鱼得水,其中最喜欢的科目便是骑射。
“怎么回事”
二皇子骑着的小母马不知道怎么的发疯地乱跑起来。
“陛下退后”宁王喝道,随后便往二皇子冲过去,练武场中其他的师傅也都行动起来,不过还是迟了,二皇子被抛下了马,一声哀嚎之后便没了声音了。
皇帝目睹这一幕,震惊不已,也顾不得安不安全,便朝二皇子冲过去,这时候,宁王跟马场的师傅也已经将那匹发疯的马给制住了。
“来人”
二皇子在练武场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这消息一下子传遍了皇宫,皇帝心急如焚地送二皇子回太极殿,然后命太医全力救治。
也不知道太医院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接连三位身份极为贵重的主子出事。
“陛下,大长公主来了。”福公公悄悄地在大长公主进来之前禀报主子,神色担忧。
皇帝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他心里想些什么,无非是怕大长公主怀疑二皇子坠马跟他有关系“知道了。”
他问心无愧,有何好惧
长生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皇帝着急担忧但也冷静的神色,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二皇弟跟往常一样练习骑马,一直很安全,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马突然间受惊了,将二皇弟抛下马。”皇弟正色道,“朕已然第一时间将他送回太极殿,命太医全力救治。”
长生颔首“情况如何”
语气温和,便是没有怀疑他吗还是不过是没有显露出来而已“太医还在救治。”
长生看了看他,又一次颔首,随后转身“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凌光领命。
皇帝看了一眼,没有多说。
太医在里面整整一个时辰这才出来,脸色还算不错,“启禀陛下,大长公主,二皇子的腿摔断了,后脑勺也磕破了,不过目前脉象还算平稳,应该无性命危险。”
“确定”
“依照二皇子的脉象看来,的确如此。”太医也不敢说死了,“接下来的情况会不会有变化,还得看接下来的情况,不过二皇子底子一向不错,应当不会有事。”
“伤了后脑勺也无碍”皇帝开口问道,腿断了接好便可,可头却是大事“二皇子现在还没醒是不是便是因为伤了头”
太医低头道“依照头上的伤口来看,磕伤的力道不大,应该不会有大碍,至于二皇子现在还没有醒来,也不完全是因为伤了头部,短腿之痛还有惊吓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二皇子醒来之后才能最后确定。”
皇帝沉着脸,对于这番模棱两可的说辞并不满意,不过也已经习惯了太医院的这般态度,追究为难也没有用处,“嗯。”随后,看向长生,“姑姑”
“既然太医都这般说了,那便等二皇子醒了之后再看看。”长生道。
皇帝颔首“也只好这样了。”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这时候,外边传来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嘶吼声,即便接触的不多,可皇帝还是很清楚地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长生皱了眉。
皇帝看了看她,“姑姑现在这里歇会,朕去看看。”
“不必了。”长生冷声道,“让她进来”
皇帝没有反对。
闹腾的人自然便是得到了消息敢来的惠太妃了,她的儿子从马上摔下来了,她自然要来看,可那群狗奴才却说要通报
通报
她儿子现在生死不明,他们却说要通报
她这个亲生母亲看儿子还要通报,多可笑的事情
先前皇帝得了天花他们为了瞒着天下人居然不顾她儿子的死活,依旧留他在太极殿,她已经忍了,现在她儿子被人害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她怎么还能忍下去
他们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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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很多人得知这件事都会怀疑是谁在害二皇子一样,惠太妃也是如此,而且她更加直接,不必猜是谁了,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先前皇帝得了天花差一点死了,必定是想到最大的危险便是他这个弟弟了好了之后第一时间自然便是要除掉这个祸害
至于那长生大长公主,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护着二皇子,把二皇子当备胎的长生大长公主其实也没有多在乎二皇子,从她在皇帝染了天花却不管二皇子是否会传染上便可以看出来
所以,惠太妃必须闹,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儿子的抚养权夺回来在得知了儿子受伤的那一刻,除了愤怒担忧之外,还有欣喜,她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次,便是她夺回儿子的大好机会
“你们敢伤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一冲进来,没有其他客气话,直接便上手厮了,就跟一个泼妇一般,完全没了惠太妃平日的贤良得体。
皇帝错愕。
长生脸色更难看。
惠太妃自然没机会厮成功,都还没近的了两位主儿的身便被宫女太监给拉住摁住了,“放开我放开我”
皇帝看着眼前疯婆子一般的惠太妃,错愕过后,竟然生出了一丝歆羡,这些年惠太妃对二皇子可以说是极为的冷淡,宫里的人都说她怕了大长公主,所以不敢亲近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有人说惠太妃冷血,当年利用女儿谋害皇帝,后来为了讨大长公主欢心,连儿子都可以不要,可是现在
若是不在乎,又如何会如此失控
他怕这一辈子都看到母后为他如此失控吧即便是他在生死关头,她亦是
“惠太妃。”皇帝压下了心里涌动的酸涩,肃然道“你先冷静下来”
“我冷静”惠太妃面容扭曲着,“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儿子被人”
“既然冷静不下来,那便回去继续冷静”长生打断了她的话,“来人,送惠太妃回宫,着人看好了,看看她什么事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才让她出来”
“是”
“你”惠太妃面目更加狰狞。
长生站起身来,目光冷厉,“你是二皇子的生母,他出事了你来看望,本宫自然不会来阻止,可本宫不会让一个疯婆子来这里发疯吓到了二皇子”
惠太妃气的血气翻滚。
“姑姑说的对,惠太妃这般激动会吓到二皇弟的。”皇帝也道,不过语气温和许多,“还是请惠太妃先回去冷静一下,稍后再来看望二皇弟。”
“我不”
“卢氏,二皇子已然没了生母六年,往后继续没有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长生冷声阻止了她反驳的话。
惠太妃心头一凛,哪里还听不出这话中的威胁之意
“送惠太妃回去。”皇帝道。
宫人赶忙行动,将人“送”出去了。
长生走进了内室,便见二皇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惊吓、短腿、还有磕破头,才六岁的孩子哪里经受的起这些
皇帝顿住了脚步,眼前的这一幕似乎隐隐约约的很熟悉。
长生也没有伤感多久,毕竟这孩子虽说是她养着的,可这些年来,两人相处的并不多,虽然下面的人将这孩子教的对她这个姑姑十分孝敬,看了会儿便转过身,见皇帝呆呆的,便问道“皇帝可有受惊”
皇帝回过神来,“没有。”
“没有就好。”长生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无需插手。”
“嗯。”皇帝应了,随后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吧。”长生有些不耐烦他这般要说不说的样子。
皇帝道“不是朕做的。”
“我有说是你做的吗”长生愠怒道。
皇帝一愣,“姑姑”
“好了。”长生没等他说完便道,“皇帝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边,不如好好跟内阁的几位大人学习政务”
皇帝脸色微微一白,低下了头“是,朕会谨记姑姑教诲。”
长生皱起了眉,眼前的皇帝虽说没了先前的戾气,可还是有些不对劲,可这不对劲罢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问题总不能一下子便解决,她也不能奢望一场大病便可以让他看清楚一切“你若是关心这个弟弟,等他醒来之后好生安抚便是。”
“朕会的。”
长生也没有留多久,她很忙,除了担心远在袁州的丈夫儿子之外,还有一堆的朝政,更不要说她接下来要做的那件大事,没时间在这里浪费,“明日早朝之后皇帝到御书房一趟。”
皇帝眼睛闪过了一道光芒,不过神色平静,“朕知道了。”
长生深深地看了他会儿,这才离开。
二皇子坠马一事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了,还真的不是意外,不过却不是惠太妃为了夺回儿子而下的狠手,也不是皇帝要铲除隐患,而是
“钱太后”长生接到调查结果,皱了眉。
凌光点头“证据确凿。”
“钱玉熙会傻到证据确凿被你抓到”长生冷笑。
凌光继续道“奴婢也有怀疑,不过的的确确是查到了钱太后身上,而且并不像是栽赃。”顿了顿,又道“或许是钱太后故意的。”
正如所有人都不相信钱太后会这般傻留下证据一般,如今查到了,自然是往有人栽赃上面想,即便没有证据证明栽赃,也不过是栽赃的手法高明罢了。
长生沉默半晌,“将东西交给皇帝。”
凌光一愣。
“去吧。”长生道,“另外,在二皇子身边放一个人。”
“是。”
钱玉熙自然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不过栽赃的话,也不会可能,而她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证据便是不惧怕被发现,又或许
“连同天花一事的后续调查,一并送过去。”
凌光看了看主子,方才应道“是。”
如果说二皇子坠马是被人暗害,下手之人究竟是谁,皇帝心里也是有数的,只是真的见到证据了,却仍是难以接受。
他已然习惯了母亲心里看重娘家的事实,可如今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不在宫里。”
皇帝面沉如水,“去了何处”
“太庙。”
皇帝听了这话神色动了一下,随后转身便往太庙而去,庄严肃穆的太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亦不喜欢这个地方,他也知道,母亲也不喜欢,甚至若不是怕被人非议的话,祭祖之时她也不会前来
而如今,她在来了这里。
是因为对皇室血脉下了毒手,所以才来这里请罪吗
皇帝苦笑,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起步走了进去,偌大的大殿内,钱太后跪在了供桌前的蒲团上边,背脊挺直,依旧是那般的雍容高贵。
即便是在这里,即便做了这样的事情,她亦没有失去她皇太后的骄傲,不,或者该说是她钱家女的骄傲
只是以钱家女的手段心计,为何会失手
“你来了。”钱太后没有转身,也没有看他,淡淡地开口。
皇帝站在她的身后,也没有开口质问,“是。”
“前些日子哀家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你父皇生前这般喜欢来这里。”钱太后缓缓说道“待在这里,再烦躁不安的心也可以静下来,也可以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活人,与这些死人相比,能够呼吸的,都是活人。”
皇帝心头一揪,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儿臣知道母后怪儿臣”
“怪你”钱太后笑了,“哀家为何要怪你你幼年登基,当时你甚至不知道你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父皇死去,还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害死的,你没有发疯,还能好好地登基当皇帝,已经是很难得了,哀家怎么还会怪你”
“母后”
“哀家不得不疏远你。”钱太后继续道,“即便秦长生没有这个意思,可哀家不能冒险,秦长生是绝对不会允许钱家成为威胁皇族的外戚,而我,也不会让秦长生拿钱家开刀,其实,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退让,放弃太后之尊,她放过钱家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可我终究是不甘心,当年我们在还在常州的时候,她秦长生除了一个出身之外,有什么及的上我我不甘心啊,也不愿意输,所以,我明明已经答应了交易,却还是意难平,日日想着怎么扳回一筹,可我儿子在她手里,我娘家也在她手里,甚至是娘家,也不会愿意为了我这口气而与她作对,我能如何我只能一日一日地折磨自己,折磨的心都开始扭曲了。”
皇帝眼眸睁了睁。
“慎儿。”钱太后继续道,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看自己的儿子,“你知道你父皇为何给你取名叫慎吗慎,谨言慎行,可并不是对你的期望,而是对我对哀家,还有对钱家的警告从你父皇登基的那一刻起,钱家便成了他们皇族的心腹大患,还不能下手除去的,所以啊,先帝一直在打压钱家,甚至羞辱钱家。”
“皇族并未亏待钱家”皇帝握紧了拳头,“钱家虽曾经历为难,但是每一次都安然度过,钱家的子孙虽有获罪,但大多数还是官运亨通,钱氏一族已然成了天下名门大族,母后,这些都是皇家赐予的。”
“是吗”
“在母后心里,钱家委屈,可身为臣子,本就应该尽忠职守,这些年来,即便是远在南疆的钱大将军也并未为大周为天下苍生做出了多大的功绩仁宗皇帝一朝,钱家谨慎低调,数桩大事,钱家都明哲保身,先帝一朝,钱家心怀怨怼,更是汲汲营营,如今,母后,即便是外祖父,心里怕也有了埋怨了吧”皇帝继续道,“我从未奢求过钱家会为了我付出一切,所以钱家也不该奢求太多”
“若无钱家,哪里有你”钱太后语气重了一些,“当年若无钱家,你甚至都不能出生”
“可我生在皇家”皇帝继续道。
钱太后笑了,“是啊,你生在皇家,即便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你一出生便是皇家的人,与钱家哪里有什么关系”
“儿臣并未对钱家如何”皇帝继续道,“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只要钱家不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儿臣也不会对他们如何母后,很多事情,不过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罢了”
“你错了。”钱太后笑道,“你是皇帝,只需要露出一点意识,便有的是人将钱家置之死地”
“可现在钱家不是没事吗”皇帝语气急了起来,“即便天花一事与钱家有关,皇家都没有追究,母后你还想怎么样”
“天花”
“儿臣一直不敢来见母后,更不敢说起天花一事”皇帝脸色手脚冰凉了下来,“不是因为怕真的是钱家做的,从钱家心怀怨怼的那一刻开始,儿臣便做好了会伤于他们之手的准备,儿臣只是怕怕在母后的心里,儿臣也成了无有可无,也成了最好消失的障碍母后,在生死关头,儿臣多希望看到你在”
钱太后没有说话。
皇帝吸了一口气,“儿臣知道,你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姑姑她怕你知道了之后会将消息传给钱家,她跟儿臣一样怕,在钱家与儿臣之间,你会选择钱家在那个时候,儿臣极有可能救不回来的时候,母后选择钱家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这些年来,儿臣甚至不知道在母后的心里,儿臣还会有多少分量,母后方才说疏远儿臣,是因为不得已,是因为无法面对儿臣,可是母后,即便是至亲的骨肉也需要相处,也需要相互扶持的儿臣知不知道儿臣有多希望见到你”
钱太后还是没说话,僵直的背脊跪着,一动不动的。
皇帝跪了下来,红着眼眶,不过没有泪水,笑着道“我厌恶姑姑,亦惧怕她,但是,原来在最紧要的时候,她却会愿意丢下一切陪在我身边,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可她就在那里,这是不是便是父皇所说的,我们都是秦氏皇族的人的缘故可是母后,你亦是秦氏皇族的人啊”
“我不恨你,却还是疏远你,那是因为我恨你父亲,恨之入骨,连同他的血脉也一并恨了”钱太后再一次开口,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内心深处挤压出来一般。
皇帝不是没有感觉到,可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清楚地听到。
他的母亲亲口说恨极了他的父亲
殿内安静了下来,母子两人都没有说话,有些话即便大家都清楚,可一旦说出口了,便是剐心,钱太后到底有没有后悔说出这话,皇帝不知道,不过,他后悔了,既然无法解决,为何一定要把所有伤疤都给揭开呢
便这般稀里糊涂的,不好吗
“儿臣错了。”皇帝俯身磕了头,他不该将这些话逼出来,不应该将他原本已经被丈夫遗弃了的母亲再逼到这个地步“儿臣错了”
钱太后却笑了,“不,不是你的错,是母后的错,都是母后的错母后明明知道你父皇是皇帝,明明知道当年他娶我,从来都不是因为男女之情,我明明很清楚,比谁都清楚,可却还是傻傻的母后对不起钱家,更对不起你”她有很多机会让钱家躲开这些劫难,有很多机会的,可是,她错过了,放弃了“沦落到这般地步,都是母后自作自受,又有什么好不敢好怨恨”
“不”皇帝抬起头来,可接下来的话却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给惊的说不出来,“母后”
钱皇后已然转过身来了,可是却面色发白,嘴角渗出了血。
皇帝几乎是爬着冲上了前,“母后你怎么了母后”
“二皇子坠马是我安排的”钱皇后没有回答他的话,拽着他的手继续道,可这话才说完,便呕出了一口血。
“母后”皇帝双目赤红,“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来人”
殿外候着的人听到了皇帝的厉喝,赶紧冲了进来,见到的确是钱太后躺在皇帝的怀中,面色惨白口吐鲜血。
钱皇后仍是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说着自己的,“送往余氏宫里的那套被褥的确是钱家的人做了手脚只是与你外祖父无关他便是心怀怨怼便是对你不满也不会狠心要你的命的更何况谋害皇帝便是让钱家彻底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你外祖父不会这样做的钱家的其他人他们只是糊涂了只是一时糊涂只是中了别人的计”
“你别说了你不要说了”皇帝死死地抱着她,眼中含着泪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母后,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母后”
钱太后笑了出声,又呕出了一口血,“母后累了你重病的那段日子她对你很好即便是母后也没有她做的好母后可以放心了”
“不不”
“那几天,母后跪在这里求你父皇,求所有的先魂”钱皇后看向了那一排排庄严肃穆的牌位,“母后保证,只要他们让你活着,母后再也不会困住你,再也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的不会的,母后你怎么会让我为难母后,你听我说,你”
“你听母后说”钱皇后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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