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非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羲和清零
肖妈妈看儿子的样子,以为肖泷单相思对方姑娘,还没追到手呢。
当妈妈都希望自己小孩是被爱被宠的那一个,哪舍得肖泷去追别人吃苦头,可看样子儿子陷得挺深,瞧这紧张的模样……
“妈,”小儿子的声音打断了肖妈妈的胡思乱想,肖濛在一边帮腔道:“感情上的事你就别插手了,哥哥有喜欢的人,不是那什么菁!”
肖泷:“……”
肖妈妈:“……”
吃过晚饭,肖泷把弟弟拖进房间,逼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肖濛已经很久没看哥哥这么紧张了,但这却是因为王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升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虽然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依旧为哥哥觉得不舍——凭什么我这么优秀的哥哥要去喜欢一个同性呢?
“瞎子都看得出来!”肖濛赌气道。
“什、什么!”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去年去北京?还是更早?肖泷紧张得手心冒汗。
肖濛:“你还装傻,非要我说出口么,
玉石非玉 第74章
第七十五章我爱你
见哥哥被吓得一脸呆怔,肖濛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把握机会继续逗他:“你跟珉哥做那种事我也看见了!”
肖泷表情扭曲做吸气状:“什、什么时候?”
肖濛:“大一那年寒假,你和珉哥从北京回来头天晚上住我们家……”
当时肖泷在睡觉,王珉就趴在他身上吻他,肖濛不小心撞见,根本没敢瞅第二眼就转身而逃。
胆颤心惊地在自己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心跳得比自己第一次亲初恋女友还快……之后还怕他们做这种事被爸妈看见,不由出来偷偷给他们把门。
回想起来真正可恶!王珉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外)人看了!
肖泷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死的心都有了!六神无主之下他本能地想要打电话求助王珉,可刚刚才下决心不再拿这些事去烦他呢……
呵呵。肖泷苦笑一声:你这个傻瓜,你根本不能没有王珉!无论是快乐悲伤,还是困惑迷惘,你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他。
相识至今五年半,王珉像蒲草一丝丝缠住自己,像磐石稳稳压住自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肖泷有些沮丧地坐在床上,双手捂脸,又是苦涩无奈[无_错]小说ledu又是欣慰感动。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辈子谁也无法把他们分开了。
“肖濛。”肖泷以一种非比寻常的低沉声音叫了弟弟的名字,正经得让肖濛嘴角抽搐。
肖濛:“嗯?”
肖泷鼓起勇气咬牙道:“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都要和王珉在一起!”
肖濛:“……”
“你可能会觉得我很恶心,觉得我是变态,讨厌我,鄙视我……”肖泷哽咽一声,继续道,“我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是没办法了,如果一定要在家人和王珉之间选择一个,我、我……我选择王珉,我爱他,呜……”说完这句,肖泷忍不住抽泣起来。
看这哥哥如此深情地一顿表白后痛哭出声,肖濛瞬间手足无措:喂喂大哥!有这么严重吗!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只不过说你跟王珉有一腿,又没逼你上梁山!你有必要这么投入吗?(=口=)
某人还真是哭得一塌糊涂啊,眼泪鼻涕直往弟弟床垫上抹,仿佛已经预见了被情人嫌恶抛弃的下场,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这结局简直剜心割肺。
肖濛慌了,他哥这状态一会儿把他妈引来就完蛋了!
“你(哭)小声点!!”肖濛抽了几张纸巾一点不温柔地塞在他哥脸上,然后紧张地在床边绕来绕去,还去锁上房门。
这一哭,肖泷就停不下来了,对未来的恐慌一泻而出,原来那些担心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消失,而是在王珉的安慰和保护下被自己埋藏在了心里的最深处。
他一边抽噎一边嗷呜嗷呜地语无伦次道:“妈肯定接受不了的,还有爸,他们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我要让他们失望了,呜……我以后肯定没小孩,两个男的是不会生小孩的,如果我可以生的话我也想给王珉生一个,让妈妈抱抱孙子(?),可是我生不出来,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呜……你从小女生缘这么好,谈过这么多女朋友,我一个都没有,我只有王珉,可王珉真的很好,如果没有他我就是个大傻逼,我考不上科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样充实,他为我做了好多好多,我什么都帮不了他,只有我死心塌地义无反顾(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他,只有这个了……呜呜……”
肖濛听得既囧又无语,碍于肖泷还在“状态”中,他想说点轻松地话也没法,只能跟着一本正经地搞笑:“哥,我不会鄙视你的,你这个也是命……大不了以后我多生个过继给你,这都不是问题……”好吧,传宗接代的任务好艰巨!(=_=)
半个小时后,肖泷终于发泄完了,鼻子眼睛都还红红的,脸湿漉漉的,眼角耷拉着。
肖濛坐在床沿,侧身多看了两眼,又想歪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喜欢男人的哥哥和正常男性不太一样了……(那种引起男性保护欲的“可怜可爱”感请告诉我是错觉!!!)
肖泷根本不知道肖濛在做这些心理斗争,只是觉得弟弟难得贴心,感动异常。
紧接着,肩膀就被一只手臂搂住了,然后脑袋被揽过去靠在某人的肩膀上,耳边是肖濛闷闷的声音:“你别难过了,我不会告诉爸妈的。”
肖泷:“……”
肖泷已经好久都没跟肖濛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了,自从和王珉有过肌肤相亲后,再和别的同性这么搂搂抱抱,总觉得有些膈应,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弟弟……
肖濛说:“慢慢来,爸妈一开始是接受不了,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跟王珉关系那么好,他们不会因为你俩在一起都不结婚就跟你们断绝关系。咱爸妈是比较传统,但他们那一辈的人哪个不传统?我原来也接受不了同性恋,觉得很恶心,是知道你跟珉哥之间的关系后,才慢慢去了解的。本来以为同性恋都不正常,可是你和珉哥跟我想象中的同性恋很不一样,之后我看了不少研究同性恋的书籍,才知道同性恋不是病,它和异性恋一样是一种正常的爱情。所以,人的想法是可以被改变的。尼采说‘要在一个人的身上克服时代性’,十几年前大学生还不允许谈恋爱呢!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只要让爸妈循序渐进地接受一些辅导和相关知识的灌输,他们就能慢慢接受这些事实……”
肖濛僵硬的动作显示出他没有看起来那么自然,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有些故作成熟,但他说的这段话却让肖泷膜拜不已,弟弟的形象瞬间光辉起来!
肖泷感动得脊椎骨一抽抽得发麻,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点上涌的迹象。
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起踩番茄酱的弟弟,哭着吵着要这要那不懂事的弟弟,为了初恋为了梦想离家出走的弟弟,也终于长大了啊……
晚上和弟弟同床,一人一条被子,肖泷睡里面,面对着墙壁给王珉发短信,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王珉。
一条短信只能打50字,肖泷发了整整22条才把事情说完。
王珉躺在床上,勾着嘴角浅笑,满满的收件箱,洗净了一身的疲惫。
手机再次震动,王珉点开读取,笑容凝注,手臂不由微颤。
他把手机紧紧握在手里,翻过身趴在床上,慢慢地,深深地,把脸埋进枕头。
我的小小,为什么你总能让我失控?你是不是在我心里种了魔法树,它们听从你的指挥,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我的情感神经,我明明不是个那么容易感动的人啊……
黑暗中手机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光,上头是最新一条短信的内容:“哥,我不怕,我爱你。”
说了够久的喜欢,现在开始说爱,没有刻意,没有矫情,发自内心。
喻年的老家没有机场,坐飞机到省会城市再辗转坐车,还不如直接坐列车来得方便。平时喻年回去都买硬座票,这次杨嘉跃一起走,他破天荒地买了堪比飞机票价钱的软卧票,一张中铺一张下铺,晚上上车睡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到了。
两人赶着学生放假的那几天走,为的是让杨嘉跃能早些回京。
行李不多,贴身衣物加一些给母亲带的营养品。喻年家的亲戚大都走远了,只剩下母亲一个。
“阿姨身体还好吗?”晚上两人睡不着,坐在下铺聊天。
“还行,大伯去世后,妈就开始吃斋,她有不少一起念佛的朋友,平日也都相互照应的。”
“嗯,这样你出门在外也放心些。”杨嘉跃又问:“阿姨会不会问你找对象的事。”
喻年蹙眉道:“我才19岁,急什么。”
也是,杨嘉跃苦笑,自己比他大了整四年,考虑的事自然跟他不同。
喻年凑过去抱杨嘉跃的腰,俏皮道:“你担心我妈妈反对么?”
杨嘉跃:“嗯。”
喻年把脸埋在杨嘉跃肩膀上,小声说:“没事,我很早以前就跟妈说我不结婚。”
杨嘉跃惊讶道:“为什么?”
喻年:“没为什么,只是单纯不想结婚。”
杨嘉跃:“阿姨什么反应?”
喻年:“她说我还小不懂事。”
杨嘉跃:“必然。”
喻年看着杨嘉跃的眼睛道:“我是认真的。”
杨嘉跃搁在喻年腰上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喻年调情不得趣,自己找书看,杨嘉跃知道他赌气,怔了一会儿,挨过去陪他一起看。他俩对铺是一个中年男人,刚在睡觉,现在醒来,见状道:“你兄弟俩啊?长得都真帅!”
杨嘉跃一哂,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起来。
中年男人说了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其中夹杂了大部分乡土口音。
喻年听着不觉得吃力,因为对方说的土话很接近自己的家乡话。他老家是南方内陆小城,当地语言非常难懂。
让喻年震惊的,是杨嘉跃的反应……他与那中年男人聊天,表情自然,丝毫没有因为听不懂而显露的尴尬与为难!
喻年再也看不进书去,心里乱乱的,像是一团火在心中烧。
一份感情,如果夹杂了隐瞒和欺骗,就会产生疑惑和猜忌,让人胡思乱想,不再纯粹。
尽管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怀疑,大脑还是本能地浮现出那个最大可能性。
……杨嘉跃,你到底是谁?
喻年不敢说,也不想说,如果说出来,就什么都乱了,什么都完了……
列车上一夜昏昏沉沉的,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和不安,在凌晨抵达站台。
那是一个不足五百平方米的小站,人烟稀少,每日只有两列火车经过。
十二月寒天,刺骨得冷,两人依偎在候车厅里等天亮,再半个小时有通往镇上的公交车,直达家里。
喻年闭目养神,杨嘉跃却一直清醒着,他握着喻年的手轻轻磨蹭,心中升起一股怅惘……
就是这里,当年离开的车站。
变了很多呢,印象中这里很大很大,走的那天有好多不认识的人,自己害怕地攥着妈妈的衣袖,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还是孩子。现在看来,真的是一眼能够望尽的大小啊……
我回来了,小年。
上了公交车后,杨嘉跃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他的眼神不像好奇的游客,反而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他在回忆,在感伤,眼里流淌出让人心疼的寂寞。
喻年的手指被杨嘉跃握在掌中,渐渐生出热气来,直至出汗。
他在心里默念:杨嘉跃……嘉跃……跃……
车上喻年接了个电话,是妈妈打来的,问到站了没有,喻年用家乡话说:“现在坐上公交车了,不出一小时就能到家门口,妈,我带了朋友。”
杨嘉跃紧张地捏了捏喻年的手腕,待喻年挂了电话,才道:“我去开宾馆吧。”
喻年道:“这种地方哪来的宾馆,只有招待所,一年到头没忍住,阴气逼人,还特不卫生。”
玉石非玉 第75章
第七十六章算我求你
喻年的家也是搬过的,堂哥还在的时候,他们都住在老街。那儿算是镇上最繁华的的地方了,早上有集市,晚上有庙会,极具乡土气息。
喻年还记得小时候,和堂哥家仅隔了两户,十几部步路就到了。
每天晚上放学,自己就会跑到堂哥家里去写作业。大伯母在织布厂工作,上中班,晚上八点钟才能回来,每天傍晚大伯父都会煮方便面给他俩垫胃。
用小锡锅烧开水,放一盘统一红烧牛肉味的面,再放半包调料包(另外半包做菜的时候用),快煮透的时候下个鸡蛋,最后一人装上一碗,碗面上飘着红红的油,又香又辣,怎么吃都不腻。
……
堂哥离开后没几年,老街的房子就拆迁了,喻年家搬到了新街的公寓楼。
如果说躯干只是灵魂的载体,那么住处环境就是生命的依借物。人是植物,房子是土,每换一次住处就如同移植一次灵魂,想象植物被拔根而起的痛楚,即使再被种到新的土壤里,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元神。难怪说人是安土重迁的,逝去的终不复来。
〈他写完那两个字,喻年眸色幽暗了不少,“还有呢,”他小声要求。
杨嘉跃无错小说 ledu继续写:喻年喻年喻年喻年……
喻妈妈去叫两个孩子吃饭,在门口止住了脚步,静静地站着看那明明窗台前,昏昏浮光下,自己的儿子半趴在那个身形脚形都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孩身上,两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你可不可以别老写我的名字?”
“那写什么?”
“随便什么。”
“可是我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
“吃饭了。”她唤道,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怕惊扰到他们。
杨嘉跃警觉地回过头,见喻妈妈微笑地站在门口,笑容一如刚到家时他所看到的。
晚上在狭窄的浴室里洗了澡,家里没装热水器,喻妈妈烧了好几壶热水,说:“尽管用吧,我还在烧,用完了还有。”
杨嘉跃不好意思洗太久,匆匆淋了下就抖着身子穿衣服,没有空调没有暖气的城市,冬天几乎要把人冷死。穿内裤时浴室门被叩了两下,接着门就开了一条缝,杨嘉跃吓得差点滑倒……
一件棉睡衣挨着门缝被递进来,外头女人温和道:“小杨,洗好了穿着这个,别凉着。”
杨嘉跃接过衣服,闷闷的在里头说了声谢谢。
睡衣是旧的,但看起来很新,有一股樟脑丸熏过的味道,料很软,穿在身上大小正好。
杨嘉跃换好衣服拉开门,见喻妈妈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挺合身的呢。”
杨嘉跃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脸有些发烫:“……是喻年爸爸的衣服么?”他问。
喻妈妈摇摇头,缓缓道:“是他大伯的。”
杨嘉跃:“……”
喻年接着去洗澡,杨嘉跃先他一步钻进了被窝。被子入口是冰凉的,脚伸下去却触到一股暖意,杨嘉跃探了探,找到一只裹了布的热水袋。
一点一滴的贴心让他眼眶发酸,头一次体会到来自一个母亲的细心,和任何一个追过自己的年长女人、亦或是生母都不同。
他恍惚地想: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些阴差阳错的事情呢?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会怨恨就好了,自己肯定会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小伯母……
床很小,喻妈妈安排他俩分头睡,喻年的被子铺在杨嘉跃边上。他洗完回来,咝咝叫着钻进被窝,问杨嘉跃:“睡着了吗?”
杨嘉跃:“没。”
听到妈妈进房间睡觉的声音,喻年赶紧换方向,和杨嘉跃头靠头:“挤不挤?”
杨嘉跃摇摇头,说:“很暖和。”
喻年:“小地方,委屈你了。”
杨嘉跃:“我想抱着你睡。”
喻年:“……”
杨嘉跃从被子底下伸手过去,找到喻年的手握着,然后闭上眼睛。
喻年叫他:“杨嘉跃。”杨嘉跃没出声,喻年又叫:“哥。”杨嘉跃应了一声,喻年说:“真好。”
杨嘉跃:“嗯?”
喻年:“你能回来,真好,哥……”
如果以往的怀疑什么都证明不了,那么至少还有字,我不是笔迹鉴定专家,却能一眼认出你写的字。你忘了你给我寄的圣诞明信片吗?我亲爱的堂哥。
……
空气中激流暗涌,喻年在等杨嘉跃的回应,杨嘉跃却缩了一下手,喻年紧紧反握住,气急,“你!”
“小年,”杨嘉跃打断他,颤着声音道,“不要说……”
两人就这样各藏心思地沉默了许久,喻年才忍不住又道:“就算你真的是他,我也不会放手的……”少年的声音因委屈而透着些鼻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瞒着我,但我不会逼你,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喜欢我,你别再逃走了好吗,哥?”
杨嘉跃:“……”
喻年:“算我求你……!”
被子微微掀起,灌进不少冷空气,杨嘉跃把喻年拖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吻他的额头,发际,充满疼惜。
他闻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嘴唇立即向下舔去少年眼角溢出的眼泪。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个屁用!……”(抽泣)
“对不起……”
“你告诉我原因我就既往不咎……”(抽泣)
玉石非玉 第76章
第七十七章我们分手吧
喻年的心情很复杂,对于杨嘉跃可能是喻悦的这个猜想,并不是回老家后才有的。
第一次见到阿思时,那双和记忆中相似的眼眸,以及那人身上让自己觉得熟悉的好感就曾让喻年期望——如果他是喻悦就好了。
他听自己谈及过去时会感伤流泪,他曾说想当自己的哥哥,他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却一个人生活,他喜欢吃辣,爱吃年糕,他叫自己小年,问自己如果找到哥哥,最想跟他说什么……
不止一次冲动地喊杨嘉跃“哥”,其实已经下意识地把他当成喻悦了吧?
可喜欢上堂哥这个事实又让喻年难以接受,所以本能地倾向于相信喻悦另有其人,那些相似之处只是巧合。然而,墨菲定律再一次证实事情往往会向我们避免的那个方向发展。
杨嘉跃的道歉已算是默认——原来他不止知道自己喜欢他,还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堂弟。难怪他从来不跟自己进一步亲热,难怪他总是忍耐,总是浅尝辄止,总是不太愿意表露自己的心情……
在确认真相的那一瞬间,喻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他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多年的愿望落实。
可那心情竟被巨大的气闷所掩盖~无~错~小说 ledu——自己被蒙在鼓里那么久,甚至到现在杨嘉跃都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他很大声问为什么,或对杨嘉跃拳打脚踢来发泄怒气……可母亲就在隔了一度墙的主卧室睡觉,除了默默难受,他什么都做不了。
喻年也很失望杨嘉跃的沉默,他背着他兀自睡了。
次日醒来,喻年精神不大好,杨嘉跃看上去也很憔悴,他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气氛挺尴尬,杨嘉跃问:“阿姨呢?”
杨嘉跃初醒时沙哑的嗓音,性感的眼神是喻年最喜欢的,可他并不打算轻易原谅对方,只冷声道:“上班去了。”
喻妈妈一早就走了,为两个孩子熬了八宝粥在锅里温着,两人洗了脸,默默无言地面对面吃早饭。
杨嘉跃问:“阿姨现在在做什么?”
喻年:“在服装厂。”
杨嘉跃想起来了,喻妈妈是裁缝,客厅角落还摆着一台缝纫机呢。小时候家里衣服掉了口子,破了边角,或是裤子长了,都会拿去让喻年的妈妈修。
不过喻妈妈现在眼睛不能识物,还能做那些细致活么?
“她在后勤帮管理。”喻年补了一句,解了杨嘉跃的疑惑。
杨嘉跃又问:“收入怎么样,家里会不会困难?”
喻年道:“凑合吧,熬到我毕业应该可以。”……但要继续读硕士就可能有点困难了。
杨嘉跃心道难怪喻年要拼命打工做兼职,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实在难得,自己还曾觉得他不成熟,可当他不再只是弟弟,还是爱人的时候,就成了心疼了。
杨嘉跃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一会儿带我去看看爸爸吧。”
喻年:“嗯。”
下午,杨嘉跃买了一束花,还有扫墓用的金箔纸、香等,跟喻年坐公交车到墓地,又爬了近半个小时的山坡才到喻年大伯的葬位。
墓碑上刻着熟悉的名字。“大伯,悦哥来看你。”随着喻年的问候,杨嘉跃的眼泪应声而落。
献花,上香,磕头,叠金元宝,再堆成一堆烧掉,全过程杨嘉跃一句话都没有说,连“爸爸”都没有叫。喻年怨杨嘉跃心狠,可对方的表情又悲痛得让人深觉戚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的芥蒂那么深?
当年一个家庭离婚是相当不光彩的事,大伯和大伯母分离的原因喻年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对堂哥来说是巨大的打击,可还未等自己有安慰哥哥的机会,伯母就带着愉悦走了。
后来伯父和妈妈再婚,喻年还打心里反对过,因为街坊邻居都传伯母和大伯离婚是因为自己母亲的插足,那时伯父还一脸慈祥地开导喻年“人言不可轻信”,可若不是这个原因,杨嘉跃又为何不肯承认自己是喻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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