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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玄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广渠门内
“欢迎!欢迎!欢迎铁将军讲几句!”觉昌安带头鼓起掌来。
李成梁把酒碗举到胸前,端正了神色:“今天,我在出城的时候,有一个军官问我,大将军,你这要去干什么?”
大家一下子肃静下来,感觉铁将军的这个开场白好象特别不同寻常,说的既不是吉祥话,也不是什么祝酒辞,倒象是讲起了故事。
李成梁还真的讲起了故事:“我当时没多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我要干什么去?你难道不知道么?结果这个军官突然憋红了脸,好象拼了命似的和我说了一句,你准备去迎接女真首领?”
“我说对啊!你不是知道么?你还问我?然后你们猜怎么着,他突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刀,握着刀把怒气冲冲地问了我一句,你去迎接的不是女真首领,而是豺狼,你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哗啦啦!”现场一下炸了锅,阿诺托和代善都忍不住站起身来,其他的女真官兵们更是直接摸向了腰里的弯刀。
觉昌安和王杲也觉得奇怪,不知道李成梁为什么会在这样喜气洋洋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摆明了了挑动两家兵戎相见么?
不过,他俩还是挺沉得住气,伸出双手在空中压了压,意思是大家先听铁将军说完。
李成梁看到大家这样,却没有丝毫惊慌的样子,继续说了起来:“我听他说完以后,又好气又好笑,但我竟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他。于是我就问他,你的父母都是汉人,是么?他点点头。我又问他,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他回答说他爷爷奶奶也是汉人,外婆是汉族人,外公是羌族人。”
“然后我又问他,你的外公是羌族人,外婆是汉族人,那为什么你母亲是汉族人呢,她是随了你外婆而没有随外公是么?他点点头。我又问他,如果你母亲随了你的外公,那她就是羌族人是么?”
“他又点点头。我再问他,如果这样的话,你随你的母亲,那你就是羌族人是么?你们猜他怎么说?”
大家这时都没有再说话,很多人又把刚才抽出的腰刀放了回去,静静地听着他说。
李成梁笑笑:“结果这名军官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说你这样说不是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你非要照这么说,也是成立的!我当时就大笑起来,我说不管怎么样,既然成立,你是羌族人,羌族人和女真人一样,也曾经和汉族人有过战争,那照这么说你就是豺狼,你应该自己拔刀把自己杀掉!”
“哈哈哈!”下面的女真官兵哄堂大笑。李成梁说最后这句把自己杀掉,显然把大家都逗乐了。
觉昌安和王杲不禁在心里对李成梁竖起了大拇指,这个铁将军,确实不简单,只说了自己身上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就把民族和睦的大义说得如此清楚,真是旷世之才。
李成梁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亮出了刚才那个故事的结尾:“这个军官在我说了这句以后,憋红了脸,红得象猴屁股一样。他把自己的腰刀抽出来,又放回去,抽出来,又放回去,一连反复好几回,还是没有勇气把自己杀掉,最后单膝跪倒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地说了一句,大将军,我知道错了,谁都不可能是纯正的汉人!对女真人好,就是对自己好,两家和睦,比什么都重要!”
女真官兵们听到这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热烈鼓起掌来,连觉昌安和王杲都受到了感染,大声叫喊着:“好!说得太好了!”
李成梁一手托着酒碗,一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听他说完。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他说了一句:“所以啊!我是一个实在人,我们的大明官兵中在今天上午之前,很多人还有这样的敌对情绪。但是我相信,在今天上午,他们都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铁将军太棒了!”女真官兵更加热烈地鼓掌!
李成梁笑了笑,又压了压手:“我最后再向在座的女真官兵们讲几句。今天,大明官兵和百姓在此设宴欢迎两位女真首领,也是两位大明驸马。大家想想,两位首领娶了大明公主以后,生下了王子是算女真人还是汉人呢,其实都是一半一半,既是汉人,又是女真人,一代一代传下去,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我们两家越来越亲,越来越不分你我,大家说是不是?”
“是!”满堂高呼。
“好!”李成梁又变成了双手托着酒碗:“二位驸马爷!今天我李成梁借皇上的好酒,连敬你们三碗,来人啊,再给我倒上两碗,我一口气全干了!”
“铁将军痛快!我们两个也连干三碗!”觉昌安和王杲也一下振奋起来,一扫刚才的紧张气氛。
……
就在这时,一名校尉凑到李成梁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李成梁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招呼手下好好敬敬驸马等人,一转身来到了院外。
觉昌安很显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对阿诺托和代善使了一个眼色,二者尾随李成梁跟了出来。
李成梁此时心里特别着急,因为刚才那位校尉对他说了一句:“门外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想见女真少首领努尔哈赤。”
“老者?来找努尔哈赤?”李成梁当时就急了,他的脑子里迅速浮现起了龚正陆对他说起的那位小师叔张玉屏。
这个世外高人,他这会儿到来,可是大大的不妙!如果他一心向着女真人,那么大明的计策肯定会被他识破。





绝世玄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虐心对质师徒泣
眼看就要漏底,他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阿诺托和代善跟在他的后面。
一到门外,他愣住了,什么白发苍苍的老者,门口根本没有。
阿诺托和代善紧跟着出来,也一下愣住了,继而笑了起来。
原来,玄武正从不远处走来,大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阿诺托和代善急忙回礼,向玄武拱起了手:“玄武将军,你刚才的表现太棒了!不光是惊喜,简直可以算是大喜、狂喜!你看看,为了庆祝你的烟花大获成功,铁将军还有我们两个亲自迎接你来了!”
李成梁笑了笑:“就是!就是!连阿诺托元帅和代善军师都亲自来迎接你了!玄武,赶紧里面请吧,大家都等着敬你呢!”
玄武笑着对二人一鞠躬:“多谢二位!二位如此客气,玄武真是受宠若惊!二位来此是客,还是二位在前面走,请请请!”
都是熟人,阿诺托和代善也就不再客气,转身向院内走去,转过屏风,回到了前堂。
李成梁和玄武故意慢了几步,走在后面,特别是在路过屏风的时候,停了一下,李成梁轻声问他:“张玉屏呢!”
玄武笑了笑:“还好!我正好从东门过来,就看到这个老者说要见努尔哈赤!我的反应和您一样,就想这人肯定是张玉屏,于是赶紧让他借一步说话,把他弄晕了。让两个龙骧军士兵把他带走,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龚军师那儿了!”
李成梁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作了一个擦汗的动作:“好险!还好你及时赶到!我都急得差点儿失态,根本没注意到阿诺托和代善跟在身后!”
话说到这儿,他俩已经走出屏风,来到前堂。
觉昌安和王杲一看玄武到来,急忙端着酒碗站起身来,众多对此“战神”崇拜得无以复加的女真士兵们也都跟着站起身来。
觉昌安大笑着:“我说铁将军怎么突然一言不吭地出去了,原来是去亲迎玄武将军了!玄武将军刚才的烟花神箭,真是无与伦比!我们女真人不喜欢花架子,就喜欢有真本事的人!来来来!玄武将军,咱们连干三大碗!”
旁边的女真士兵们也跟着起哄:“对对对!连干三大碗!”
李成梁笑着帮玄武打起了掩护:“驸马,咱们刚才可是说好了,玄武将军还有防卫重任在身,不可多饮!”
觉昌安挠了挠头:“对对对!玄武将军还有重任,这样吧!就由和我王杲贤弟代表众位弟兄了,我们两个一人敬玄武将军三碗酒,好不好?玄武将军海量原来我们是领教了的,这点酒肯定没问题!”
……
就在“醉月轩”里推杯换盏、痛快牛饮的时候,东门城楼的一间小阁内,龚正陆和王崇古正在里面一言不发地坐着。
一个人被黑布蒙着头横躺在他们的对面,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人正是被玄武打晕的张玉屏。
眼见他忽然动了一下,然后伸了一下腿,长出一口气,渐渐苏醒过来。
龚正陆这时站起身来,对王崇古拱了一下手:“侍郎大人,如果您对龚某足够信任的话,请让我单独和小师叔待一会儿行么?”
王崇古凝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军师,我相信你!我出去,在外面等你的好稍息!”
龚正陆向他鞠了一躬:“多谢大人信任!”
王崇古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屋里于是只剩下龚正陆和张玉屏师徒俩。
张玉屏听到有人说话,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眼前一片黑,被人用黑布蒙上了。正在想怎么回事,却发现黑布一下子被掀开了,急忙抬起手来遮住烛火的亮光,好一会儿才适应性地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跪着一个人,低着头,他看了半天,发现这人并不是努尔哈赤,正在奇怪之中,却见这人慢慢抬起头来,满眼含泪地问他:“小师叔,徒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张玉屏张大了嘴,看了半天面前这个人,才哆哆嗦嗦地说道:“你是……你是龚正陆?”
龚正陆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师叔,徒儿正是龚正陆!”说完一把上前抱住他的身子,痛哭起来。
张玉屏也是老泪纵横,哽咽了许久,才止住了哭泣:“正陆啊,上次老大派你出去办事,所以只有你逃过了这一劫,后来听说你没死,今天得见,真是不易!从我几位哥哥这一去,咱们多少年没见了?”
龚正陆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二十多年了!”
张玉屏凝望着他的眼睛:“对啊!二十多年了!正陆,你没怎么变化,你师叔却已经老了!”
龚正陆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地安慰着他:“师叔,你没有老,你看你还是这么精神,我虽然年纪比您小,可是连您精神头的一半都比不上!”
张玉屏摇了摇头,象是自言自语一般:“老了!不服老不行了!”
突然,这位世外高人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抓紧了龚正陆的胳膊:“他们不是说你在女真军里返回后方时死在途中了么?怎么你没有死?你说说,你把你几位师叔的名字通通说一说!”
龚正陆苦笑一声,把几个师叔的名字都说了一遍,又说出了师父爹娘的名讳。最后,甚至把师父张玉良曾经告诉他们小师叔从小调皮打碎家中宝瓶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张玉屏这才相信他是真正的龚正陆,叔侄二人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过了许久,龚正陆安慰师叔不要再哭了,然后咬了咬牙,把自己被女真人抛弃,最后归顺大明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张玉屏听完感慨不已,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不到你现在竟然已经成了汉人的辽东军师,看来大明的皇帝挺知道化敌为友、他为我用啊!”
龚正陆象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跪倒磕头:“小师叔,实不相瞒,我对您和努尔哈赤之事也有所了解,我当时也是被觉昌安所救而报恩,咱们叔侄俩的经历简直是一样一样的。所以,侄儿在这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您对努尔哈赤的报恩已经够多的了,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张玉屏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他的头:“好侄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心里很清楚,我也知道我还他还得够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救过我的命,眼看着他要跳入火坑,我就忍不住想尽一切办法救他。我也知道我是个汉人,不该救女真人的少首领,但是我就是克制不住,你说怎么办?你小师叔是不是太懦弱了?”
龚正陆摇摇头:“师叔,我很理解您!当时我成为女真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好多人也劝过我,也骂过我,但我就是控制不了,总觉得报恩没有错。现在看来,懦弱的不是我们,或许是我们从小受教育的体系,或许是人性本身的缺陷吧。”
张玉屏点了点头:“正陆,你说得对!我今天冒险来找努尔哈赤,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但是就想着即便被你们半路上拦住,把我杀了,我也要来!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救命恩人受死而无动于衷。”
龚正陆紧紧握住他的手:“师叔!我们设定的‘请君入瓮’之计,估计只有您能看得出来,徒儿甘拜下风!但是您知道么?这只是我们原来的设定!而现在这场欢迎宴,我们没有任何的埋伏!”
张玉屏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设的‘鸿门宴’么?”
龚正陆悄悄贴近了他的耳朵:“师叔,和你说心里话吧,包括努尔哈赤在内的这几个女真首脑,如果他们是铁板一块的话,那还真值得我们设‘鸿门宴’,把他们一锅端。可是,您知道么?这几个人早已是离心离德,表面上一团和气,内心里早就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根本用不着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自相残杀,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他又把觉昌安父子和王杲互相猜忌、心怀鬼胎一事说了一遍,但是对玄武等人即将前往裂地绝谷,他却隐去了没说。
张玉屏的眼光闪烁了一下,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才抬起头来看着龚正陆的眼睛:“厉害!你们竟然不用‘请君入瓮’之计,怕给天下百姓落下和亲之后背信弃义的口实,而改用‘反间计’,直接挑拨他们父子与兄弟离间,导致他们相互搏杀!此举真是高明!”
龚正陆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师叔,可不敢这么说!这可是绝密!再说了,既然您此番拼了命的前来,是为了劝说努尔哈赤赶快从‘鸿门宴’中抽身,也算对得起他了。而我们此次并没有‘鸿门宴’,所以,您也是尽力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您操心了吧!”
张玉屏沉吟良久,最后点了点头:“好吧!侄儿,你说得是,我也真的是尽力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放手不管了吧!”
“太好了!”龚正陆激动得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张玉屏苦笑了一声,“人,与天斗与地斗,但是不能和自己的命斗。或许我的命就是如此吧,想做些事,又做不了。想当个好人,却可能做了恶人。本来信心满满,最后却是竹篮打水场空。”




绝世玄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网开一面放鹤归
龚正陆安慰了他一句:“小师叔,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所亏欠的只有努尔哈赤一个人,而你三番五次劝说于他,甚至不惜拼了性命,已是仁至义尽。而对于所有汉人来说,你能迷途知返,更是难能可贵,又何谓一场空呢。”
张玉屏点点头,一副已经全然放下的样子:“呵呵!总之我不管了,认命了!好侄儿,有没有吃的,你去给我弄点儿来吧,要能有一口酒,就更好了!”
“有有有!”龚正陆急忙应承,“侄儿这就去给您拿!给您拿上好的‘女儿红’去!”
说完转身就走,可是临出门的时候,他发现小师叔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他刚走出门来,王崇古就迎了上来:“军师,谈得怎么样?”
龚正陆提高了声音:“小师叔很通情达理,已经决意不再帮助努尔哈赤了!”
王崇古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太好了!如果你的小师叔不再帮助他,而转向帮助我们,那可就真是如虎添翼了!”
龚正陆见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得直眨眼,把声音提得更高:“可不是!不过,您还得给我一点儿时间,小师叔是仙风道骨之人,不一定受得了军中繁琐之事,容我慢慢劝来,慢慢劝来!”
王崇古这才知道他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急忙悄悄点了点头,提高了声音:“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不知师叔还有什么要求,要不由我亲自去为他准备酒菜吧,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样的口味……”
龚正陆见他已然明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叫过来几个士兵,悄然耳语一番。
原来,龚正陆从刚刚临出门前张玉屏看他那一眼,就觉察出来不对劲。看来他还是想去通知努尔哈赤,所以借口要吃的喝的把自己支开,以便伺机从窗户逃走。
屋内,还真象龚正陆算到的那样,张玉屏迅速从床上起来,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说话声,知道他们在商量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于是悄悄弓身来到窗户旁边,准备越窗逃走。
王崇古此刻也在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感觉有一些轻微的声响,知道里面的张玉屏可能马上要逃跑,急忙大声问着龚正陆:“正陆啊,不然你问问你的小师叔,他最喜欢吃些什么菜,我这就去给他准备!”
王崇古也生怕龚正陆没理解他的意思,一直给他使眼色。
龚正陆此时正好和士兵交待完毕,那几个士兵得令,迅速走了。
他及时看到了王崇古的眼神,急忙静下来听了听屋内的动静,也感觉到了里面的异常。
不过,他好象对此早有准备似的,微微一笑,大声回答着王崇古:“小师叔爱吃什么?锦西人往往都爱吃酸咸口儿的,也不知道小师叔这么多年来,口味换了没有?”
屋里的张玉屏此刻已经爬上了窗户,听到外面这么问,怕穿了帮,急忙答了一句:“好侄儿,我的口味一直没变哈,一切照旧就行!”
“哈哈哈!”龚正陆爽朗地大笑起来:“既然师叔的口味没变,那就准备调料涮锅去吧,口味重一点儿没关系。不过最好吃完火锅后,再来一碗小米粥就最好了!是不是啊?小师叔!”
手已经扒着窗户边沿的张玉屏听到这句,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回答:“还真是!还是你记得师叔一直以来的习惯!”
龚正陆在屋外仍是笑,却没有什么停顿,用继续发问来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我当然记得!不过,小师叔啊,你是喜欢吃加杏仁儿的小米粥,还是喜欢吃加枸杞儿的?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我……”此刻的张玉屏,双脚已经站在了窗户的下沿上,所有注意力都在往外看着。听到龚正陆的这个问题,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毫无办法,只得回答:“加哪个都行,我都喜欢!”
龚正陆却得理不饶人:“是么?小师叔,我怎么记得您以前从来不吃枸杞儿的啊,你好象只吃加杏仁儿的小米粥!您还曾经举南宋陆游写的《食粥诗》为证,诗中说:‘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枉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得食粥致神仙。’这宛丘平易法,即是杏仁配小米,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腔腑相得,最为饮食之良。至于这一段,则来自于北宋张文潜写的《粥记》……”
年近七旬的张玉屏这时已是双腿发抖,不得不答道:“对对对!还是侄儿记得清楚,那就来加杏仁儿的小米粥吧!”
“好咧!”龚正陆在外答应一声,又想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问了一句:“对了!刚才我自作主张帮您要了调料锅子,不知道您是想要鲜肉的,还是要炭火烤好的鸡汤的,要知道这两种可是辽西火锅最不一样的。”
张玉屏已经快被他问得崩溃了,差点儿哭出声来:“好侄儿,我知道你吃东西比较讲究,可是你师叔我现在已经饥肠漉漉了,你就什么快上什么吧!”
“好咧!”龚正陆又答应一声:“您放心吧!您请稍坐片刻,我还是不放心交给别人,我这就亲自去伙房帮您看着他们准备,弄好了马上就给您端过来!”
“好吧!我等着你!”张玉屏多了个心眼,抓起腰中的一小锭银子先从窗户扔了下去,只听见一声闷响,银子掉到了地上。
看来下面没人,而且也不是太高。他一闭眼,迈腿就跳了出去。
这时候,龚正陆安排的那几个士兵已经赶到下面,几个人一人拿着一角,张着一张大网,准备活捉这个逃跑的张玉屏。
张玉屏哪里知道下面张了这么一大张网在等着他!
他刚才扔出窗外的银子从网眼穿过去,落在了地上。不过从窗户跳下来的他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身子直接挂到了网上。
还没等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就被人用捂住了嘴,摁住了手脚,过了一会儿,双眼又被蒙上了黑布,然后被带到了一间僻静的屋子里。
他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那位好师侄龚正陆所为,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自己还是想最后搏一下跳窗去通知努尔哈赤,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好让士兵在窗下张网待捕。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哭笑不得的他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个龚正陆,现在和二十年前比起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就算是他师父大哥张玉良在世,也不过如此。
不过,虽然被囚禁起来了,但是张玉屏很快发现这个师侄对自己还是客气的。因为这间屋子虽然僻静,却一应俱全,床、桌子、文房四宝、甚至换洗衣服,都准备得妥妥的,只是没有窗户而已。
正在感叹中,有人送饭来了。
一看送来的饭,张玉屏顿时老泪纵横。
来人送的竟然是辽西锅子,正是自己最爱吃的鲜肉底锅,旁边还整齐地摆放着盐、醋、酱油和香菜的小碟儿,更难得的是,还有一碗火候刚刚好的杏仁小米粥。
他把粥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吃了一瓣杏仁儿,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流进碗里,和米粥混合在一起,吃进嘴里,分不出哪是粥,哪是泪水。
他抬起头来望着前来送饭的人,说了一句:“回去告诉你们军师!老夫已是将死之人,我领他的情了!死在他的手里,我虽死无撼,也不枉我们师叔侄一场!这顿饱饭吃完,也不用你们动手,就留下一道白绫在这儿就可,我这张门不肖之人当自行了断,以谢大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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