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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烽火戏诸侯
张许褚低头轻声道我没有爹娘,只有爷爷,和八两叔。
赵甲第欲言又止,摸了摸他脑袋。叔侄两个穿着打扮特乡土农村,简直是扑面而来的寒碜气息,飞机上别的金领男恨不得一身的王霸之气,赵甲第倒好,晒得漆黑,带着个更黑的瘦弱小孩,就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赵甲第闭目养神。头以后有机会切磋切磋。王术峰愣了一下,掩饰很好,笑道好啊,到时候我可不会让子。赵甲第微笑道这样最好。张许褚低头吃饭,书摊开在桌上,边看边吃,但没有浪费一粒米饭,这就是懂事农村孩子的可贵之处,感恩不放在拙于言辞的嘴上,不管是自卑还是敏感,他们都习惯脚踏实地去做好每一个细节。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势利社会,每年都涌现出一大批将二世祖们斩于马下踩在脚下的凤凰男,根源就在此。
王术峰没有亲自送赵甲第和张许褚去曹妃甸,没这个必要,真要做了,就显得刻意,落了下乘。等把两人送上车,他靠着自己的那辆a8车门,抛一个硬币,自言自语道:“赵系,黄系,王系。”





老子是癞蛤蟆 第138章 两个孩子
回到赵家宅子,相比一年前临近大年三十的场景,很冷清,但老佛爷,赵三金,黄芳菲赵砚哥母子,赵大彪黄睿羊两个舅舅都在,这规格就显而易见。
老太太见到赵甲第后,眼眶湿润,抱着黑了许多也结实了许多的孙子,低声哽咽。赵甲第也颤声道奶奶,是八两不孝顺,两个春节都没能陪着你。老佛爷松开孙子,摘下模糊的眼镜擦了擦,戴上后好好端详了一番,既心酸又欣慰道孝不孝顺不是非要呆在一起陪奶奶过年的,八两要不孝顺,这世上就没孝顺奶奶的人了。奶奶是怕八两吃苦啊,你从小本来就一直是吃苦来的,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家里有了点钱,你妈就狠心出国,你爷爷总是托梦给我,说可别再让八两吃苦了。
赵甲第红着眼睛摇头道不苦,真不苦。
一家人坐在客厅,老佛爷早让厨房准备起来,赵三金神色平静坐在沙发上,翘着招牌式的二郎腿看报纸,偶尔会打量一下愈发镇定自若的儿子,谁都猜不出这位北方大暴发户的心思。赵砚哥在观察那个哥带回来的小孩张许褚,黄芳菲也一样,轻皱着眉头。当年赵三金领着粉雕玉琢的齐冬草进赵家,她不是没有争取过,这些年也一直在争取,但很明显,齐冬草不是跟愿意她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物。
这是黄芳菲不对任何人提起的心结,因为她坚持觉得圆熟通透的齐冬草和锋芒毕露的儿子赵砚哥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把齐冬草交给性格类似的赵甲第,是一种挥霍浪费,完全不能相辅相成,互相补充。赵甲第把张许褚详细介绍了一遍,老佛爷蛮满意的,觉得是个乖巧的孩子,对老太太来说,只要是不跟孙子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而且还必须对小八两死心塌地,例如商雀和豹子。赵砚哥则一脸不屑,略带酸意,估计是怕这个外来户会夺走哥对他的爱护。
一家人出宅子去赵山虎坟上,烧香,放鞭炮,敬酒。赵三金跟以往一样,都会最后一个站在坟前,拿着香,闭着眼睛说一些旁人听不到的东西。很难想象当年他们父子关系僵硬到能一整年不说一句话。赵山虎在老一辈人眼中都是一个很倔却很好说话的人,活了一辈子70年,就吃了一辈子的小亏,赵三金一飞冲天后,做父亲的赵山虎本该享清福,但老人依旧是穿着布鞋或者老式胶底鞋,喝普通酒抽便宜烟,他从来都是当着所有外人的面直接说孙子八两的福,我如果能活到那一天,我享受得心安理得,赵三金的,我不乐意。
回到家吃了顿难得的团圆饭,赵甲第对赵三金说我想让学校方面让我直接上原来的班级,欠下的学分我会补上。赵三金啃着一条鸡腿点头道我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学校那边你不需要担心。赵家老佛爷这时候对赵三金冷淡脸色才缓和一些。如果说赵甲第去上海读书的半年,赵家大宅是乌云密布,那赵甲第在四川支教的一年里,可就是磅礴大雨了,谁出小错谁遭殃,已经换了好几个被殃及池鱼的保姆。
赵甲第对老佛爷笑道奶奶,等下给小许褚安排的房间,别弄太好,他住不惯,小钢丝床就行,一张书桌一条椅子,就差不多了。张许褚其实前面一见到山脚那两座玉石狮子就被吓到了,后来更被老佛爷的气场给震慑,不知为何,他最怕的还是笑呵呵和颜悦色吊儿郎当的赵三金,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这孩子可不能说胆小怯弱,起码面对王术峰都能心平气和,赵三金先前在客厅,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问小许褚要不要来根烟,把小孩吓了一跳,赵三金被老佛爷和赵甲第齐齐一瞪,讪讪一笑,自顾自寂寞抽烟。赵甲第见孩子吃饭很拘谨,拍了下脑袋笑道别客气,这是八两叔的家,放开了吃,吃坏肚子也别怕,鱼翅鲍鱼啥的都尝一下,其实也就那个味,看见你跟前的那盘瞅着像粉丝的鱼翅没,其实比东北粉条好不到哪里去。赵三金欢畅大笑,道小许褚这话你八两叔没说错,你就当东北粉条吃,不值钱。孩子笑了笑,果真放开肚皮吃,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米饭,把肚子撑得跟圆球一样,老佛爷也开心道这小娃娃不错,跟八两一样,是个好养活的孩子,我挺中意。
吃完饭赵甲第带张许褚去已经收拾妥当的3楼房间,赵砚哥蹑手蹑脚跟在后头,如同赵甲第所想,在奶奶开金口下圣旨后,房间布置得跟简朴,甚至算得上寒酸,小钢丝床是从保姆房扛上来的,多余的东西都搬走。在赵甲第很满意的时候,赵砚哥叼着烟对小许褚道喂,乡下来的小屁孩,你不是喊我哥八两叔嘛,我是你叔的亲弟弟,所以你以后得喊我四两叔,你滴明白?小许褚直直望着他,咬着嘴唇不说话。赵甲第赏了赵砚哥一板栗,笑骂道一边凉快去,八百,以后你就喊他鸽子或者小鸡,他也就比你大一岁。赵砚哥哀怨了,抽着闷烟,斜眼瞥了下新来的农村娃,不屑道竟然只比我才小一岁,你看下我的个头,再看你的,这就是差距,你敢不叫我四两叔,看我不揍你。小许褚还是闷不吭声。
赵甲第并没有格外护着谁,只是笑道你揍好了,我不管,你只要别被揍了去喊你妈,一切随意。你要能用拳头让许褚喊你四两叔,那也是你的本事。赵砚哥是多么见风使舵的人精,立即凑到赵甲第身边,低声问道哥,这黑泥鳅一样的屁孩还是练家子不成,看着不像哇。赵甲第嘿嘿笑道是不是你揍了才知道,我反正不管,但要求有一个,你必须是单挑赢了他,要是敢带着你那帮欺软怕硬的狐朋狗友仗着人多玩群殴,我抽死你。
赵砚哥开始审时度势,眼珠子急转。张许褚则开始安置他的东西,一些个从观音村带来的破瓶瓶罐罐,加上王术峰送的三本书,赵甲第坐在椅子上,接过赵砚哥拍马屁递来的烟,道过两天许褚就跟你一起去上学,你玩你的,别耽误人家读书上课,你自个儿有本事欺负他我没意见,但如果有高年级的家伙瞧不起许褚,要捣乱,你知道怎么办吧?赵砚哥一拍胸脯道废话,哥在学校那是扛把子,谁不长眼,我替他菊花开开眼。哥你既然把他领进了家,那再怎么说也是咱老赵家的人,这点数我还是有的,不许别人欺负。张许褚这时候已经整理完毕,听到这句话,朝赵砚哥笑了笑,赵砚哥别扭道草,牙齿比我还白,还有没有王法。
回了。赵甲第掐灭烟头伸了个懒腰道。
哥,我再待会儿。赵砚哥犹豫了一下道。
这么快就要揍上了?赵甲第感到好笑道。
没,我先打探下虚实,再出手不迟。赵砚哥狡猾道。
赵甲第一离开,张许褚警惕站在原地,随时拼命的样子。赵砚哥潇洒一甩手,道今天先不打,我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我哥在你们那破地方呆了一年,整整一年呐,你给我说说,我哥都做了些什么,这些事,他不乐意跟我说,总拿我当小孩,唉。张许褚见他不似作伪,就用一口浓浓的四川腔蹩脚普通话开始说八两叔在观音村的事。赵砚哥坐在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一会儿老气横秋一会儿唏嘘感慨,听到哥有事没事就去胡璃姐坟上喝酒,自言自语说说话,被赵家老佛爷视作没良心白眼狼的赵砚哥也红了眼睛,背对着张许褚狠狠抹了一把。张许褚低头道八两叔真是个好人,带着村里学生走着去新学校的时候,村里大人都说八两叔和胡老师一样,是观音村的大恩人。赵砚哥抹干净了眼泪,又涌了出来,猛然起身吼道草,你,跟我打一架,我不发泄一下睡不着。
砰砰啪啪。
两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还真一点不留情互相揍了起来。
最后两孩子坐在阳台上,赵砚哥鼻青脸肿多处淤青,张许褚安然无恙。
许褚,你小子看着精瘦精瘦的,咋打架这么狠,比我这种老油条还不要命。
四两叔,这都是八两叔教我的,他说我底子好,不学就浪费了,我每天都要跑山路40里地,而且要下地干活,力气大。
奇了怪了,你都打赢我了,为啥还叫我四两叔?
你是八两叔的弟弟,我才肯叫的。
不错,你这个侄子有情有义,我哥没看错你。以后到学校,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我要好好读书,长大以后报答八两叔。
得,服了你了。
我打架比你厉害,你服我是应该的。
那你还喊我四两叔。
我说了,那是因为你是八两叔的弟,又不是因为其它啥。
草。
再说这个字,信不信我再打你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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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癞蛤蟆 第139章 天平
赵甲第和商雀一起前往上海入学,还是乘坐动车组,车厢里是一对上下铺的年轻情侣,男的不帅女的不靓,一路上那妞都在瞥商雀,眼神炙热**,那男的是妻管严,敢怒不敢言。晚上睡不着,那对情侣打呼噜一个比一个生猛,此起彼伏,还真有那么点相得益彰的味道。
赵甲第干脆出车厢坐在过道椅子上看资料,商雀则闭目养神,资料是童养媳姐姐寄给他的,三份,一份是有关金海在曹妃甸淡水项目上的筹备,一份是杭州水处理中心的关系网,最后一份是金海在北京各个司局跑相关政策的成绩报告。每个赵家村成员都知道赵家村跟曹妃甸工业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唇亡齿寒,作为赵家村当之无愧的魁首,金海实业一直希望在工业用水这个制约曹妃甸发展的瓶颈上做文章,他们是第一个想吃螃蟹的人,却没能第一个咬下肥肉,曹妃甸工业区的龙头老大首钢京唐钢厂已经成功启动海水淡化项目,那个项目策划企业的合作方是挪威埃克波公司,但日产淡水只有5万吨上下,只是大蛋糕上的一小块,这两年金海之所以没有大动作,并不是说实力不如那家挪威公司,而是金海一开始就盯准了更广阔的市场,北京。
大型海水淡化项目一旦启动,除了给曹妃甸提供工业用水,完全可以肩负起给北京输送饮用水的政治和经济双重任务,曹妃甸这两年一直在跟天津暗暗较劲,只不过因为有一个南水北调工程,这个海水淡化项目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北京各部门的司局也都态度暧昧,金海的作风一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都仅是台面下运作。
赵甲第怕商雀无聊,就把文件递给他,商雀也不客气,仔细看完后笑道你爸这是要三管齐下了?赵甲第点头道赵三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曹妃甸工业供水只是一小部分,他一开始就想做北京的战略备用水源,这才是真正的大头。资料上有过详细估测,南水北调的水费算上调水成本、水资源费、污水处理费,终端水价在5元每吨左右,但别忘了,还需要算上受益地区每年向水源地支付的生态和移动补充,总价在8到10的区间,而附带的那份天津“引海济京”项目成本分析是6点96,你再看赵三金这份,是6点46,别看只有零点5块钱,很了不得了。杭州水处理中心是徐振宏在打点,北京方面是金海几大副董事亲自过问,我估计赵三金自己也在动用关系,不得不说,这个超级项目一旦启动,就根本停不下来,到时候连国家政策都要为之倾斜,赵三金真是个疯子。
商雀盯着一大串数据,点头道光是把预计的那一下子多出来的800万吨盐投入市场,就有的人哭了,加上金海本身的化工能力,到时候转入笔记本电脑显示屏的多硅晶,电脑价格肯定要有所浮动,我感觉金海就成了一条凶猛的大鲶鱼,随便甩下尾巴,都可以搅动多个市场。赵甲第苦笑道成熟的市场体系下一直遵守高收益高风险的准则,在这个项目上赵三金肯定还是有顾虑的。商雀皱眉道你爸和王厚德真如外界传言那般交心?赵甲第笑道这都瞧出来了?商雀冷笑道这么大一个项目,别说王厚德的身影,就是王系成员都没有一个,曹妃甸这一块是硕果仅存的金海第一批元老何乔桑在领头,第二梯队要么是你爸从德隆挖来的心腹,或者是赵砚哥母亲那方面的精英。资料上瞎子都看得出是杭州这边则是徐振宏一手把持,外人油盐不进,以往苏沪浙一带一手遮天的可不是他,而徐振宏听谁的,显然只听你爸的。至于北京方面这一直不是王厚德的强项,做政府高层次的公关,石佛自己也说过,十个王厚德都比不上一个赵董事长。由此可见,这里头,暗潮汹涌啊。幸好我知道你爸的本事,要不然还真担心闹出第二个国美风波。
赵甲第收起资料,问道村子里那些人怎么样。商雀笑道赵乐毅很圆滑,没有表态,但也没有拒绝,这小子是个宁**头不做凤尾的人,一下子肯定转不过弯,没办法,进了咱们的圈子,他是肯定做不成老大的。赵大权那帮倒是很高兴,这些纨绔都是从小被八两叔打怕了的,比较心服口服。你让我在复旦同乡会多留心,我找到两个还算不错的,但没有说透,等着你见面后再定。毕竟八两叔说过宁缺毋滥,这个我很赞同。赵甲第靠着车窗,说道我后来想了想,其实拉拢一批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家伙也行,不必要太计较,我们圈子就那么大,哪去找一箩筐志同道合的人。能一起赚钱就行,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商雀点头道行,我多留意。
商雀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些不是我强项,我做人不行,很怕打交道,做事马马虎虎,能打及格分。
赵甲第点头笑道让你做这些,确实为难你,这点你应该跟豹子学习。
商雀摇头道天生了,学不来。
赵甲第呵呵笑道以后倒是可以让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商雀笑了笑,突然疑惑问道八两叔,看你包裹,怎么有几本官场小说,不符合你以前审美啊。
赵甲第抹了把脸,伸了个懒腰,没有回答。
回到上海。
寝室还是那个103,赵甲第觉得没什么变化,一样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他书桌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肯定是寝室长的功劳,赵甲第放下东西,把奶奶新给的茶叶装进罐子,泡了杯茶,刚喝上,李峰和沈汉就下课归来,一见到赵甲第,都不吭声,该干嘛干嘛,把他当空气,赵甲第郁闷道你们两个没事吧,我这么个大活人没瞧见?寝室长大人哼了一声骂了一句无组织无纪律,就去洗衣服。沈大元帅忍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双臂环住赵甲第的脖子,大笑道你小子太不讲义气了,整整一年都不给兄弟几个打个电话,你是被外星人绑架还是咋的,马小跳去年每次回寝室都骂你王八蛋。赵甲第哈哈笑道这不家里有点事,可咱还是的厚道,都舍不得你们三,要不休学一年现在就是你们学弟了,可咱忍辱负重,跟校领导打包票说只要让我上大二,就在一年之内把学分补齐,期末得弄出你们双倍的考试,我容易吗我。
李峰脸色这才阴转晴,凑过来问道你家啥事。赵甲第笑了笑,轻声道没啥,我现在活蹦乱跳,活泼开朗。李峰也不多问,继续跑去洗衣服,赵甲第很不客气地脱下袜子丢过去,说一起洗了,李峰骂道我圈你个叉,一来就让寝室长大人出力,真不把领导当领导。沈汉赶紧去扒赵甲第的茶叶罐,一看又满了,欢乐笑道不错不错,又有茶喝了,我嘴巴都被你养刁了,超市卖的茶叶能让人淡出鸟来。李峰随口问道甲第,你这茶叶不便宜吧。赵甲第给沈汉泡了杯茶,摇头道不清楚,都是我奶奶买的,应该不太贵。其实他还有一些茶叶,是观音村村民送的,大概三斤的样子,一半送给了奶奶,再让奶奶给童养媳姐姐留一斤,剩下半斤他自己都不舍得喝,准备送给蔡姨和沐红鲤家人,至于最后者,赵甲第没什么信心就是了。
离开观音村那天,赵甲第除了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去,再就是给沐红鲤报了个平安,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电话那头只是嗯了一声。赵甲第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觉得沐红鲤在自己杳无音信的这一年里,肯定承受了家庭的很大压力,但赵甲第离开观音村前,每个月去县城,不管如何思念,都保持了沉默,或者,这是他出于对沐红鲤的一种盲目信任。就像当初他选择相信马尾辫一样。说到底,骨子里的东西,难以轻易改变。他还有两年时间,只要沐红鲤不放弃,他都会以自己最辉煌的姿态将她娶进赵家,如果她中途放弃,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赵八两,也许有怨气,但不会有怨言,不会再孩子气地去女人面前爆发怨气。赵甲第回到ts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沐红鲤打一个电话,都不长,查看邮箱,她连续写了268天日记,后来就不写了。并没有什么心结的赵甲第觉得以她那么骄傲的个性,能坚持这么久,很不容易了。
赵甲第喝着茶想了想,给袁树打了个电话。艰苦而坚持的她在电话那头竟然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大哭了,然后就跑出教室,出了学校拦了辆车,直奔赵甲第学校。两人走在操场上,赵甲第没有告诉她一年里的事情,只是说身体出了点毛病。她也没多问。挽着赵甲第手臂,她只是轻轻说着她在一年里的学习和生活,她告诉赵甲第司徒坚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尖子生了,已经被视作可以考上复旦的重点培养对象,而马尾辫自己也稳稳坐上全市前五名的惊艳交椅,她还说见过小果儿几次,都会念叨赵甲第,说欠她一本《伯里曼人体结构绘图教程》,是个不讲信用的朋友。其实袁树不顾一切冲出教室,司徒坚强就给关机一年多的赵甲第打电话过来,兴匆匆跟他说好周末一定要去蔡姨小窝。
赵甲第把袁树送回学校,直到大门才转身。以往他是肯定不愿意这么做的。在观音村长眠的那朵丁香花最后告诉赵甲第一个道理,好的女孩,在她最璀璨的青春里为一个男人绽放的时候,那个男人不管如何冷漠自私,都应该多付出一点耐心。
周末,赵甲第坐公交车来到蔡姨家,是小萝莉陈庆之开的门,跟室友如出一辙的表现,对他故意不搭理,一年里窜高不少的漂亮小萝莉都懒得瞥赵甲第一眼。蔡姨不在家,兴奋的司徒坚强解释说得晚点,但说好了蔡姨亲自下厨。赵甲第股市上的十几只股票在他去四川后就都让童养媳姐姐抛出,获得的最终收益分别转给赵砚哥、司徒坚强和袁树三名“投资人”。赵甲第递给小萝莉那本欠了一年的《伯里曼人体结构》,已经不两根扎朝天辫的萝莉还是不理睬,生闷气,这让赵甲第有点出神,想起了观音村的那些孩子,笑了笑,把书放在萝莉的书桌上,转身给司徒坚强讲解难题,经过短短一年的教书育人,赵甲第对于上课越来越得心应手,更有耐心韧性,也更有技巧,司徒坚强很快就聚精会神投入战斗,他的上进除了赢得蔡姨的表扬以及父亲在物质上的奖励,更多的是缓和父子之间的僵硬生冷关系,司徒坚强父亲似乎终于把他当做大人看待,很多事情都愿意跟这个儿子摊开来说,甚至有一次还抛给司徒坚强一根烟,说想抽就抽,但要节制。
萝莉陈庆之抱着跟她人差不多高的泰迪熊,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但眼睛从赵甲第身上和那本《伯里曼人体结构》转来转去,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原谅这个被裴姨调侃成男朋友的家伙。
蔡姨在6点多回到家,拎着菜,见到出来打招呼的赵甲第,只是一边去厨房系上围裙,一边微笑道还好吧,赵甲第点头笑道蔡姨,我给你带了点茶叶,放在茶几上。蔡姨点点头说你去书房,我做好饭菜喊你们。赵甲第靠着窗,司徒坚强埋头作业,小萝莉跟他大眼瞪小眼,赵甲第笑道还生我气呐,女人这么小肚鸡肠可不好。萝莉恨恨道我是小女孩,还不是女人。赵甲第伸手摸了摸那只泰迪熊,笑道小果儿长高了很多,是女人啦。萝莉歪着脑袋问道真的?赵甲第一脸真诚道是真的,我不骗人。萝莉也很严肃认真道好吧,那我勉强原谅你的不守诺言了,但要成为我的朋友,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司徒坚强噗嗤一笑,被萝莉瞪了一眼。陈庆之放下那只作为10岁生日礼物的泰迪熊,走到赵甲第跟前,在头顶比划了一下,抬头道你看吧,我是长高了不少。姨说我长大后起码有175,你现在多高?赵甲第汗颜道差不多175。萝莉开心嘿嘿笑道到时候我穿上高跟鞋,你就成矮冬瓜啦。赵甲第笑道是啊,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再让你骑在脖子上了。萝莉神情慌张,做了一个很可爱的噤声手势,踮起脚跟轻声道这是秘密,不能说的。赵甲第哦了一声,也小声道那趁你还没让我变成矮冬瓜前,多背你几次,我估计等你再过两三年,个子就可以窜上160,到时候我就难背了,再说你肯定有喜欢的男孩子,也不开心让我背。陈庆之皱了皱精致鼻子,嘀咕道我才不要。
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饭,还是寝不语食不言的老规矩,说话很少。蔡姨的手艺还是那个手艺,与她的相貌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赵甲第很知足常乐。吃完饭,司徒坚强继续进行难题攻关,萝莉则玩她的俄罗斯方块和扫雷,蔡姨用赵甲第送来的茶叶煮茶,只尝了一口她就琢磨出门道,笑道是四川的,野茶。赵甲第佩服道厉害。蔡姨递给他一杯茶,问道怎么好像你对我能不能拿给你1000万没兴趣了,是心灰意冷准备吃家族饭了,还是瞧不上这1000万了?赵甲第喝着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次陪孩子们一起去山上采茶的情景,怔怔出神,好一会儿,再回身道抱歉,想岔了。蔡姨,你刚才问什么?蔡姨笑道我问你1000万的事情。赵甲第坐在气场一如既往强盛的蔡姨对面,平静道,不会再打蔡姨的歪念头了,有些交情,太早沾上钱,不是好事。也许一开始看着是赚,其实是亏,会从头亏到尾。蔡姨怔了一下,竟然感慨道赵甲第,你成熟了不少,本来我不好奇你发生了什么,现在开始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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