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扬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下官00
会稽县和山阴县都是科举大县,历来文人士子读书都是极其厉害的,可谓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两县几乎平分秋色,不分上下,所以贾县令和李县令二人着实有得一拼,不过根据做官的资历来看,很明显是李县令略胜一筹,如果没有意外,届时给李县令上报一个治下有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李县令的胜算就稍微高了一些,不需要太多,只要那么一丁点就行。
在这种两县县令剑拔弩张的时候,会稽县居然出现了这等大事,李县令怎能不倍加重视,贾县令和李县令对于知府位置之争就好比两位实力相差不大的武林高手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大打出手,双方大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好不容易其中一位终于险胜一招,眼见就能将对手毙于掌下,这位高手自然是喜出望外,这时候却被一块不长眼的石头给绊倒在地,并且摔到了死穴,享年
所以李县令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乎,今日李县令怒气冲冲的亲自坐镇签押房,“诸位,都说说罢,如今生了此事,我等应该如何应对”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李县令能够成功的拿下知府的位置,那么会稽县的一众同僚想必也会从中得到不小的好处,于是乎,签押房里济济一堂,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唯独有一人例外,这人的身后还站着一名青衣小厮,正是杨明了。
杨明冲着郭玉璇眨了眨眼,郭玉璇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酡红,杨明调戏成功,志得意满之下这才走到了签押房的正中央,一脸悲愤跪在李县令面前,不像泼妇那样喊天叫屈,只是低垂着头,咬着嘴唇不出一言,神情悲凉中带着几分欲怒而不怒的自矜。
李县令和一众大小官员疑惑的望着杨明,“杨师爷,你这是何意”
杨明终于缓缓开口道,“回禀大人,实不相瞒,昨晚之事,在下正是其中当事人之一。”
“什么杨师爷你说什么,快给本官速速道来。”李县令豁然从太师椅之上站了起来,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杨明,神态颇为不善。
杨明努力的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更加的真挚一些,半晌才道,“大人请息怒,昨日在下和一众同僚在酒楼小聚,事后小人返回家的途中就遭到一众匪徒的袭击,这群匪徒却在无意之间透露出了他们的身份。”
“哼,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胆敢在本县犯案,杨师爷你快快说出罪魁祸首,本官必然为你沉冤昭雪,将凶手绳之以法。”李县令大怒,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包青天上身了
杨明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他们是贾县令指使吴大用派来的人,正是因为小人前日在城隍庙扫了他们的颜面,于是怀恨在心,若不是小人的家丁拼死护主,在下今天就见不到大人了”
杨明说到此处,慢慢的,慢慢的垂下头,嘴唇蠕动着,眼眶迅速泛红,杨明使劲的眨了几下,虎目中的眼泪终于不负众望地滴落下来,晶莹的泪珠一滴,两滴,三四滴
这沉默而痛苦的一幕很快引来签押房里众人的同情,连李县令都满脸沉痛之色,“胆大包天,委实是胆大包天”良久,李县令长叹一声,“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杨师爷快快请起,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杨明这才缓缓起身,眼泪已不再流了,可眼眶却仍旧发红,恭敬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怨气,这种怨气恰到好处,看在李县令眼里,仿若杜鹃啼血猿哀鸣,可谓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哼,杨师爷,你与本官马上去山阴县衙,本官要与贾顺当堂对峙,必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来人啊,给本官备马。”李县令正了正官帽,对着已然伤心欲绝的杨明安慰道。
有人说,明朝七品官是不能骑马的,只可以骑驴。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其实都是可以骑马的,只是那时候马匹比较稀少,造成了许多官员以驴代马。明朝初期只是有过这样的规定商人不可以骑马,犯者砍脚。朱元璋曾经规定,京官三品以上方许乘轿,在京四品以下和在外官员只能骑马,不许坐轿。
为了保持军队的骑射武功,朝廷还规定,武官不许坐轿,但许多提督,总兵无视朝廷定制,常常以轿代骑。到了后来,朝廷不得不重申禁令“凡将军、都统、提督、总兵等高级军官如有乘坐肩舆者肩舆是轿子的泛称,经人纠参,即行革职。”
所以一般来说,在坐轿子的规矩上比骑马多。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有坐轿的官员,恭喜你,你遇到了一个大官,但是和你没关系。
话说李县令穿着一身官袍,骑着高头大马,和在后面一路小跑的杨明气势汹汹的杀向了山阴县衙,看着李县令那娴熟的控马技术,杨明不禁大跌眼镜。不过想来也是,明朝的读书人,特别是做了官的读书人,多多少少都是练过的,并不是人们常说的手无缚鸡之力,儒家有儒家六艺,对于骑射也是有所要求的,这都是读书人必做的功课之一,虽然大多都是花架子,但是很明显,他们的基本功还在。
其实从稽县衙到山阴县衙不过几步路而已,根本就用不着骑马,李县令之所以要骑马,为的就是给贾顺一个下马威而已。
锦衣扬明 第九章 上天难欺
对于敌人,首先要从气势之上压倒他们,李县令这一点做得很好,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山阴县县衙的几个衙役正在大门口无聊的打起来瞌睡。
会稽县和山阴县一衣带水,这些衙役也是认识李县令的,几个打瞌睡的衙役一见李县令一脸不善的奔了过来,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眶,“快,赶快去禀报贾大人,李大人杀过来了”
贾县令正在摇椅之上昏昏欲睡,左右两边有两个小婢,正在给贾县令打着蒲扇,这贾县令的生活倒是好不快哉,正在此时,一个压抑手脚并用的跑到了贾县令面前,“大人,大事不好了,李县令来衙门了。”
正在小睡的贾县令一脸不快的瞪着这衙役,“来就来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衙役一脸苦涩的道,“大人,看李县令那脸色,恐怕来者不善啊,哦,杨师爷也跟着来了。”
“杨师爷,哪个杨师爷”贾县令站起身来,脸上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就是那个上次在城隍庙大出了风头的杨明,杨相公啊。”
贾县令捋了捋胡须,沉思了片刻,“本官知道了,哼,随我一同去会会李县令”
“不用了,本官不请自到了。”李县令满脸怒容,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内堂。
贾县令对昨晚吴大用失手之事自然是知道的,是此刻依旧面容风轻云淡的道,“不知李县令今日所来是为何事是来兴师问罪的么本官不妨提醒一下李大人,你我品级相同,李县令还没有审问本官的本事”
两人乍一见面就如斗鸡一般,竖起了逆鳞,李县令挽起了袖袍道,气极之下竟然把自己的四川话也给逼了出来,“贾顺,你个龟儿子,莫以为老子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格老子的,本官今日若不为杨贤侄讨回一个公道,以后如何治理一方百姓”
贾县令撇了一眼杨明,“就他这个什么也不是的穷酸秀才哼,不错,杨公子,都是本官指使的又如何本官执掌一县之地,捏死你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让你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李县令勃然大怒道,“贾顺,谁借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草菅人命,不怕王法了吗,哼,若是杨贤侄少了一根毫毛,届时本官自会参你一本,咱们就走着瞧好了”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请恕本官直言,李大人,要弹劾本官,你的证据呢本官记得李大人可只是县令,并非御史言官啊,何来闻风奏事之权,按照大明律例,这诬告之罪可是与被告同罪啊,李大人真打算为了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秀才担下这么大的干系么,如果李县令真的这么做了,本官真的不得不佩服大人的高风亮节啊”贾县令眯着眼睛看向了二人,没有丝毫忌惮之意。
“你,你”李县令顿时老脸憋得通红,贾顺说得没错,证据呢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而已,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李县令是不会冒着锒铛入狱,丢了乌纱帽的风险替杨明伸冤的。
杨明此刻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脸色也变得格外的狰狞,贾顺在他的面前,着实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任尔将生死操之于手,而自己只能是一味的被动挨打,毫无反抗之力,这就是官,这就是大明的官啊,杨明一时间只觉得怒气上涌,也顾不得再作何思虑,上前道“贾大人,时至今日,在下依旧称你一声贾大人,敢问大人,我杨明至始至终何曾得罪于你,你何故对我杨某人恨之入骨,欲置之死地方才善罢甘休,就因为你是山阴父母官吗,就因为在下险些丧命招来的一场比试令大人颜面无存吗好,好得很,人在做,天在看,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举头三尺有神明,大人今日对杨某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在下必定铭记在心,贾大人,莫欺少年穷,来日杨某人皇榜提名,三十年河西,不知贾县令又以何等身份相见于我”
“你混账,来人啊,把这个穷酸书生给本官赶出县衙。”杨明的一番言辞着实让贾县令恼羞成怒了,贾县令怒气冲冲的招呼着衙役,他是一刻也不愿意直面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了,这一刻,杨明的身上仿佛散发出了一种莫名的强大气势,贾县令在他面前几乎被压迫得抬不起头。
“不必了,这阴深深的县衙,本公子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杨明对着李文秉李县令长长的行了一个作揖礼,“这些日子以来,在下着实劳烦大人了,大人今日为小子仗义执言,小子也铭记在心,不过此事不能再牵连大人了,在下明日就托人递上辞呈,大人为民请命,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他日必有好报。”
杨明说完,怫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阴县衙,李县令看着这个越走越远的背影,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何苦,这又是何苦啊。”感叹完之后,李县令又转过身恶狠狠的瞪了贾顺一眼,“你这狗官,会遭报应的。”也不等贾顺破口大骂的还击,李县令也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衙门。
贾顺愣在原地,只觉得背后生起了一阵冷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杨明一步一步走出了山阴县县衙,穿越以来上官在他身上留下的阴翳顿时一扫而空,这个世道,一介白丁终究只能受人欺凌而已。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就变得愈加稳健,想要改变人生,只能一步步往上爬,这是个你死我活的社会,既然不能改变,那么就好好的去享受吧,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的话,杨明的选择是,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回到祖宅当中,郭玉璇早已经做好了饭菜在桌上等候多时了,“回来了”这一刻郭玉璇仿佛就像一个妻子一样,杨明点了点头道,“回来了”
“那就快用饭吧,都快凉了。”郭玉璇小心翼翼的道,很明显,杨明现在心情很不好,今日郭玉璇也出奇的没有和他堵嘴怄气了。杨明端起饭碗,没有一丝形象的猛刨了几口。郭玉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些什么。杨明也没有注意到郭玉璇今日的异样,良久之后,郭玉璇终于下定决心,“杨明,明日我就要离开了。”
杨明一愣,正端着的饭碗“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非走不可”
“娘亲病重,家里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郭玉璇的神情颇有些无奈,随后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个绝妙之策道,“要不,你也随我一起回南京。”
杨明神色依旧呆滞着,仿佛还没有接受过来一般“不了,这里挺好的,有空吧,有时间我去南京看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翌日,天气很好,太阳懒洋洋的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郭玉璇一身男子劲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回头看了一眼,绍兴府,会稽县,留给了她太多的回忆,但是她本只是一只侥幸飞出笼的家雀,终究还是要回到笼中的,杨明,若是有缘,南京再见郭玉璇一挥马鞭,骏马高高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郭姑娘,请等一等”不远处,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了郭玉璇的视线都当中,杨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郭玉璇的马前,“嘿,走得那么急干嘛,我总得来送上一程的。”
郭玉璇激动之下,从马背上之上矫健的跃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紧紧的抱住了杨明,杨明先是呆滞了一下,随即缓缓的将手放在了郭玉璇的柳腰之上,此刻,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一匹正在偷窥的骏马。
“你真的会来南京看我吗”郭玉璇一脸泪痕,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这位武艺高强的女侠在短短几日就被这个一身书生气,却没有半点迂腐的读书人深深的吸引。
“会的,很快,很快我就来看你,届时还要娶你过门哩。”杨明轻轻撩过郭玉璇耳边的秀发道。
“很快是多快”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杨明肯定的道。杨明心里默默的道,这段时间,也足够找到扳倒贾县令的方法了吧。
“好,我在南京等你”
“快去吧,早日上路,回家之后带我给丈母娘问声好”杨明没正形的道,囧得郭玉璇险些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走了,你多多保重啊”郭玉璇再度高高扬起马鞭,一只手反手掷给了杨明一个事物,杨明伸手接住,只见是一个女儿家随身佩戴的香囊,杨明将其好好的揣在了怀中,然后冲着郭玉璇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看着那影子渐渐消失不见,杨明终是长叹一声,缓缓的回身,那里,有吴大用,还有贾县令
锦衣扬明 第十章 锦衣上门
作为一县之首,贾县令的生活自然是极其滋润的,此时的贾县令正在两个小婢的服侍下神游天外,当然,人生总不能完美的,要是杨明能够消失的话,那无疑会让贾县令的心情更加愉快。
一个下人恭敬的走进了房间,冲着贾县令的耳边,“大人,吴公子就在外面候着,是不是让他”
“这个饭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快让他进来吧。”贾县令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睁开双眼道。
早在门外面候着的吴大用急忙闪身而进,“姐夫,不是我办事不利啊,委实是杨明身边的那名小厮委实厉害,弟兄们都吃了大亏了。”
“哼,这厮如此可恨,本官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贾县令抖了抖青色官袍,斥问道。吴大用被喷得狗血淋头,脑袋登时往后缩了缩,不过随即又挺直了胸膛,“姐夫不必担心,我已经打听好了,那武功极其厉害的小厮已经离开绍兴府的地头了,如此一来,我等取那杨明的小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嗯,那你还不赶紧着手去办难不成还要本官亲自提剑与杨明那厮一决生死”贾县令似乎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不由得喜上眉梢,偏偏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猪头,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吴大用将贾县令的和颜悦色当做了信誓旦旦,便信以为真了,吴大用喃喃自语,“难不成咱们大明又出了新律法,官吏杀人不犯法”想到这里吴大用不禁疑惑的道,“姐夫,你老人家亲自出马,这个法子有用”
“有用”贾县令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吴大用一眼,接着上一句的话道,“那还找你来干嘛”
在一刹那之间,吴大用也很是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着急,神情只在一瞬间就变得异常的严肃,拍了拍胸脯道,“姐夫,你放心,我保证在两天之内就把杨明的项上人头提来当夜壶,你说好不好”
“两天依我看,怎么着也得三天吧。”贾县令撇了撇吴大用一眼,很不自信的道。
“你个笨蛋,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而是地点啊,你且记住了,任何事情,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既然你已经失败过就不能再贸然出手了,而且如果在会稽县内动手本官是不能为你遮掩的,你要动手就只能在山阴县内动手,知道了吗”
“姐夫,要是那杨明一天不出会稽县,那咱们岂不是就只能是干看着了”吴大用破不服气的道。
“笨,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回出手务必成功,知道了吗”
“明白。”
杨明回到家中,看着家中那个小匣子呆呆的发着愣,昏暗的油灯下,杨明的手指关节在破旧的八仙桌上无意识的敲击着,他的眉毛拧得紧紧的,眉宇间透出一股淡淡的愁意。
刚才把手里的虾子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共三百两,不论数多少遍还是这个数。
父母双亡,无兄无弟,孑然一身,只有一套乡间老旧的二进宅子,三亩不算好也不算差的水田,以及眼前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如同接受阅兵似的三百两银两,郭玉璇这小妮子,在临走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将杨明比试赢来的三百两银子又偷偷的放在了杨明的枕头底下。这便是杨明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所有财产。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杨明的父母已经是双双亡故,最重要的是亡故以前显然没来得及给他定一门亲事,以至于现在的杨明年已十八,还是光孤身一人,本来郭玉璇算得上是一个红颜知己,但是很可惜,两情相悦却不得不分居两地。
现在的杨明除了钱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条件允许,他不介意去南京发发小财,顺便娶个媳妇,这是一个很急迫的事情,孑然一身,光棍一条,这便是杨明目前的现状。
十八岁的读书人,甚至还有着功名在身,一个读书极其厉害的读书人,这样的光棍在十里八乡简直比金龟婿更稀罕,哪怕是现在的绍兴府,觊觎垂涎他美色的未婚姑娘亦不是个小数目,幸好以前的他埋首醉心于学业,倒是避免了被那些狂蜂浪蝶糟蹋的厄运。
当然,从主观上来说,杨明并不介意被她们糟蹋。
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已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生存,虽然有了这三百两银子,而且还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很显然,不可能坐吃山空,杨明需要一个高工资,高薪水的工作,师爷本来也算是一个好工作,除了工资较少以外,其他的福利倒基本上能够满足杨明的日常生活需要,最后杨明突然很嘴贱的将这份工作给辞去了,于是乎,现在待业家中,还时时刻刻的面对着贾县令这头老虎的致命一击,没有了郭玉璇的保护,现在的杨明明显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杨明正在浮想联翩,祖宅门口突然想起了敲门的声音,杨明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贾县令准备动手了”
杨明急忙将桌子上的银两放进小匣子,从厨房提了一根擀面杖,虽然这东西不能为他多少攻击加成,还在聊胜于无,杨明小心翼翼的跑到门背后,只听见外面一个声音传来。
“少爷,这里就是杨明的家了,可是里面好像没人啊”
“哼,咱们锦衣卫什么时候做事出过错,小公爷且放心,在下敢拿人头担保,这杨明在半个时辰之前回到住宅之后一直就没出过门,兴许是在上茅房呢”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子颇为不耐的道。
一个少年紧着道,道“尔等不用担心,本少爷也相信,锦衣卫的办事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来人啊,给我把门拆了。”
杨明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耳熟,不过很显然,不是吴大用,也不是贾县令。锦衣卫我什么时候又招惹上锦衣卫了锦衣卫乃天子亲军,耳目众多,杨明至少不认为这群人是仰慕他的学识特地来拜访他的,因为这群人要拆门。
不过至少自己没有性命之忧了,想到这里,杨明就打开门栓,“几位莫慌,敢问有何贵干”
杨明这才定睛一看,一位翩翩公子哥站在了杨明的面前,这不是前几天被杨明给坑了的贵公子朱辅吗杨明心知不好,这回惹上硬茬了,这贵公子能调动锦衣卫,一种可能是这贵公子家里就是锦衣卫的,二就是这贵公子的势力足以令锦衣卫马首是瞻,杨明更偏向于后一种,从锦衣卫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几名锦衣卫站立在这贵公子身后,身着飞鱼服,腰间绣春刀,倒是颇为俊俏。
朱辅见到杨明的一瞬间一张白脸就气得通红,“你这厮,还钱”
众所周知,钱这个东西,在任何朝代都是好东西,这么好的东谁也不会嫌多,杨明从这公子哥身上坑走了好几百两银子,这朱辅岂能善罢甘休。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杨明自然心里存了侥幸心理,自然也就装作不认识的道。
“你难道忘了,前几日在会稽衙门门口,你向我借了五百两银票,可还记得”
“不好意思,这位朱公子,在下借的钱多了去了,敢问可有借条在身”杨明表情很自然,丝毫见不到作伪的迹象。
“放肆,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我家公子可是成国公之子,勋贵门第,我家老爷奉皇上之命守备南京,劳苦功高,你这小生也太过胆大了些,连我家公子的银两也敢吞没。”朱辅身边的一个侍卫拔高喝道。
“放肆,本公子说了多少次,低调,要低调,你怎能轻易暴露本公子的身份呢”
“可是小公爷,这”
“咱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知道吗要以德服人”朱辅很是气愤的用扇子拍了拍这护卫。这一刻杨明几乎觉得朱辅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更加的高大了,不是因为他有一个牛逼的老爹,也不是因为牛逼的家世,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冤大头。
对于冤大头,杨明一向的态度就是善待,当然,善待之后免不得又要宰上一刀,不然也太对不起他荷包中的银票了。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朱公子吗来来来,赶快请进,还有几位小哥,一同进来小酌几杯,前几日在下手头确实紧张所以向小公爷借了几百两银子,在下稍后就归还,相遇则是缘分,于万千人之间遇见更是天大的缘分,小公爷不会不卖在下这个面子吧。”杨明突然之间变得很和蔼,很平易近人,若是熟知他的郭玉璇在这里,肯定要掩嘴偷笑,“这厮绝对要坑人了,没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
几个跟着办事的锦衣卫一听小公爷事情有着落了,杨明也认账了,起码没说不还,忙也帮了,那么小小的喝上几杯就变得很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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