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风流人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更俗
张振兴张嘴结舌,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刚才的那通电话,只恨不得将时间拔回到五分钟前,让整件事情重头再演一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苗小飞这几个惹祸精铐起来再说。
张振兴开始只以为是县政斧办副主任王卫成看不顺眼苗小飞有几个臭钱就到处嚣张的气焰,才拔电话报的警,但他也知道苗逸飞跟副局长汪圻交情不错,两边都不是他想得罪或能得罪的人,就想把事情捅上去,让汪圻跟王卫成交涉。
张振兴心想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这边就不处置,还能卖苗逸飞一个交情;要是王卫成硬着头皮不给汪圻的面子,他这边照章处置,汪圻、苗逸飞即使折了面子,也怨不到他头上来。
在王卫成跟汪圻商议出结果来,张振兴也不想将苗小飞得罪了,所以他刚才带队到酒店,见是苗小飞涉赌被举报,也是和和气气的,没有立即采取措施。
只是叫张振兴万万所想不到的,举报电话竟然是县长叫王卫成打的,这会儿他什么解释都没用了,也不敢否认,嗫嚅道:“我,我,我不知道沈县长您在这里……”
苗小飞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他瞧不上的小青年不是叫沈什么xian,而是张振兴刚才紧张得结巴,“长”字没有咽在喉咙里没能吐出来——他这会儿是吓傻了眼,嚣张的气焰就像给扎了一针的气球,瞬时间蔫得没气,胆颤心惊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会儿门外“咚咚咚”又有人脚步声传过来,人还没有露面,质问的声音已经传来:“张振兴,你个小兔子崽人呢咦,怎么周主任也在这边”
张振兴脸沮丧得很跟死了爹娘似的,没想到副局长汪圻也不知死活的撞枪口上来,但也不敢在沈淮面前有什么隐瞒,说道:“是我们汪局长……”
沈淮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等着汪圻进来。
苗小飞打电话过来说给张振兴带队抓了赌,汪圻恼得在电话就想骂张振兴,但张振兴又说是县政斧办副主任王卫成报的案,汪圻就猜有可能是苗小飞不知轻重得罪了王卫成。
汪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轻易打电话给王卫成求情,就想着先过来了解情况,没想到先在酒店过道里看到教育集团行政部副主任周倩,再探头看到沈淮阴沉着坐在房间里等他过来,顿时魂都吓飞了一半:
“沈县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汪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淮冷声质问道。
“我,我……”汪圻自然能听得出沈淮话里的不善,额头冷汗直冒,看着王卫成站在沈淮身边,眼睛里既惊且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今天这事是跟沈淮有关呢,还是说王卫成想狠狠的教训苗小飞,才把沈淮窜掇过来要给他们难堪
就算是王卫成不依不挠想让他们难堪,汪圻也不敢得罪霞浦县的这位新贵,才想着亲自跑过来问清楚情况才说,哪里想会一头撞到“沈蛮子”的枪口上去。
“我,我,”汪圻叫沈淮盯着看胆寒,吱吱唔唔一阵子,才说道,“这个苗小飞是我街坊,打小认得,我下午上街看巡防工作,接到他的电话说赌博给治安科的人抓了个现行,我就怕他借我的名头乱搞事,又怕治安科乱搞人情,破坏县政斧安排的治安整治大局,就跑过来看看情况。”
汪圻张口胡言,越说脸越平静,看他年纪,也不到四十岁的样子,沈淮心想他也是把警队当官场厮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
这种老油子的特点,你就当面把他骂得再狠、再凶,他转身挥挥手就跟没事人似的,不得半点教训。
沈淮索姓就什么话都不说,站起来就出了房间,留下这一摊子破事,任由他们去处理。
汪圻宁可沈淮心里有怨气,当面发泄出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这样他白了就是一个聚众赌博、数额巨大,。
虽然他心里直犯忤,但还得要硬着头皮去见沈淮,他在沈淮跟前这关,才是真正的难过。
汪圻硬着头皮敲开隔壁房间的门,是王卫成替他开的门,但看到沈淮坐在客厅里,确实是跟一群人在谈事情。
汪圻也没有敢贸然进去,就跟王卫成打了个招呼,抖抖缩缩的探小半脸来给沈淮看到,也打量沈淮的脸色。
沈淮皱着眉头站起来,与王卫成走出房间,又示意王卫成将房门掩上,盯着汪圻的脸,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几个赌客都铐回局子里了,我过来跟沈县长您汇报一下……”汪圻说道。
“聚众赌博是治安案件,算不了什么大事,县局照条文处理就是,”沈淮说道,“今天最大的问题不是苗小飞在这里聚众赌博,也不是他得罪了我,现在社会有几个钱,不知轻重的人多去了。我就问问你,你穿了这身警服,你知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我们警局一切工作,都要严格执法,依法执法,不能殉私枉法……”汪圻额头汗潺潺的说道。
“不要跟我唱这些高调子,这社会讲人情的事多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但我就跟你说一句:你穿这身警服,要有自己的一点尊严,不要没骨气到去做有几个钱就屁股翘上天的暴发户的走狗,”沈淮严厉的说道,“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什么,你自己好好反省去,以后也给我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再捅出什么篓子让我撞见,我一起收拾你……”
王卫成心里微叹,今天事确实不能算多大,但聚众赌博是当众拿获,怎么也要将场面上的事情处理干净,再去谈什么人情,而汪圻他们倒好,一味的想着什么人情,堂堂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也没有自己的底线,一通电话就给人召唤过来要帮着摆平事情,完全是不把法律当一回事,一块遮羞布也不要,也无怪乎沈淮这么严厉的警告他。
官场之风流人生 第九百六十五章 世界真小
将汪圻打发走,沈淮与王卫成转回房间,与孙逊、周钰继续谈办学的事情,也没有受“抓赌”的小插曲干扰多少。
将到曰暮之时,沈淮问王卫成晚宴安排的情况,孙逊推辞道:“今天约好去祭奠一位英年早逝的朋友,是我跟周钰当年很好的一个朋友,在国外得知他发生意外,也一直没能帮上什么忙。上次也是匆匆而回、匆匆而走,这次无论会不会留在国内,都要先去祭拜一下的……”
沈淮知道孙逊说的是谁,沉吟不语。
王卫成跟孙逊、周钰解释道:“海文当年在市钢厂发生意外时,沈县长刚好陪同当时的副市长在市钢厂现场视察工作。护栏从高处脱落时很突然,沈县长当时还意外给砸伤了。”
周倩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上的细节,听王卫成这么说,讶异失声的说道:“我当初听说孙海文从高处意外掉下来时,砸伤了一个人——没想到竟然是沈县长,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呢,”周钰神情也略显伤感,见沈淮沉吟不语,只以为他不知道周倩话里的意思,也略感慨的解释道,“我跟海文高中时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当然了,那时候也是年少不经事,不懂什么感情,上大学后就分了手。沈县长或许想不到,渚江学院跟淮大联合办学,淮大方面的联系人,竟然是海文在大学时期的恋人——我跟孙逊知道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呢,不知道沈县长有没有见过淮大的戚瑾馨”
“也算见过两面,戚瑾馨的姐姐戚靖瑶,还是东华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彼此都能算熟人,”有些事无从解释,沈淮对此只能苦涩一笑,说道,“我还知道卫成跟孙海文是很好的高中同学……”
“听说沈县长之前工作的是梅溪镇,海文的老家就是梅溪;梅钢的赵总以及鹏海的杨总,也都是海文工作之后的密友,听说都跟沈县长很熟悉——这么说起来,世界真的很小。”孙逊说道。
沈淮点点头,心头堵得慌:
对于别人来说,孙海文的世界已经逝去,已经分崩离析;而对他来说,他的灵魂、他的生活,都跟别人眼里逝去的那个世界有着莫大的联系,只要他还在,别人眼里逝去的那个世界,就永远不会消散。
难得见沈淮有沉默的时刻,王卫成接着跟他说道:“鹏海的杨总不在东华,不过赵总上午就打电话过来,说好要陪同孙逊、周钰同去海文的墓地……”
鹏海的杨总是说杨海鹏,“赵总”是说赵东——作为孙海文生前的好友,在孙逊、周钰回国去祭拜孙海文时,赵东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张落,也是正常。
“哦,”沈淮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王卫成说道,“孙教授跟周钰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你就代表我、代表县里负责好……”
沈淮与张文泉、汪康升告辞离开,下楼后让司机先走,将车留给他就行;他拿出手机来,给熊黛妮打电话,想晚上跟她见面。
“今天晚上不行呢,”熊黛妮在电话那头为难的说道,“海文有两个朋友回国,说好等会儿要一起去墓园;赵东安排的,王卫成也会到吧,晚上应该也会一起吃饭。要不,你也一起过来”
沈淮心想没事跟着大家去自己的墓园祭拜,真是怪异得很,他实在没有凑自己热闹的心情,说道:“那我夜里再过去找你吧……”
“怎么了”熊黛妮在电话还是敏感听到沈淮声音里的异常,关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沈淮声音稍振,说道,“听到你对孙海文还有感情,小小的吃了一下醋。”
“你也真是的,”熊黛妮在电话娇怨了一句,笑着说道,“那明天成怡过来,我也赖你那边不走,争争风、吃一下醋,行不行啊”
“好啊,明天我安排你跟成怡见面。”沈淮笑了笑说道。
“去,”熊黛妮娇嗔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不理你了。”
沈淮把他刚才跟孙逊、周钰见面的事情,说给熊黛妮知道,知道孙逊他们还没有回国定剧的心思,让熊黛妮有机会也做做他们的工作。
待司机开车过来,将车钥匙交给他,沈淮也没有急着进车,而是站在路边点了一根烟,在晚霞艳照的黄昏,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去,仿佛漫涨上来的海潮,让他有一种将要给窒息的感觉,却无法找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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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成跟孙逊在客厅里说话,周倩陪姐姐到卧室看她姐这回从国外带给自己的礼物。
周钰抓礼物的包装;周倩进卧室,看到天际晚霞灿烂。
她兴奋的走到转角的落地玻璃窗前,想好好看这美景,不意间低头才看到沈淮站在酒店外的路旁抽烟,回头问她姐: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县长给人感觉怪怪的”
“怎么怪了”周钰奇怪的问道。
周钰上次回国以及之后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听到关于这位传奇人物太多的传闻,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倒是认定对方是谈吐不凡、学识渊博、富有积极进取精神的一个人,但更深入、更细腻的印象还没有开始建立,完全不理解妹妹说沈淮怪在哪里。
听她姐这么问,周倩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细想这两三个月来,跟新县长的接触也实在有限得很,她心里所敏感的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也是微弱得很,真要去说的话,却没有实际的事例来支撑。
“就这么感觉而已!”周倩声音娇柔的说道。
“那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国内的官员接触不多,不过想国内像沈县长这样的官员,也应该很稀罕吧——跟其他人不同,也就难免叫人感觉怪怪的。”周钰则是泛泛而论的说道,也不知道她妹妹敏感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东西,又问她妹妹,“你跟徐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之前不是说关系挺好的吗”
“分手了啊,”周倩也不想将她跟徐至之间发生的事情说得太细,过去就过去了,说道,“上回你们回国,怕搞糟糕你们的心情,就没有跟你说。两人没有办法在一起,那就分手呗——你当初跟孙海文,还不是这样啊”
“这能是一回事吗”周钰气笑道,“我跟孙海文谈恋爱的时候,那才多大啊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大家当朋友在一起,也就是情感上感觉更亲密而已。事情过去了,能给人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而不是一道道面目全非的伤疤。你现在多大了”
“我现在也没多大啊”周倩呶着嘴说道,“我觉得自己还是当年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呢……”
“真不要脸,”周钰笑着骂妹妹,“你十四五岁时还腻着海文,说要给当海文小女朋友呢,那个少女怀春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替你害羞,你现在倒还有脸说这话……”
“你才少女怀春,你现在还少女怀春,我告诉孙逊去!”周倩笑着去掐她姐。
两姐妹俩疯闹了一阵,周倩平躺在床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也许会让姐姐你笑,其实啊,我一直都想着,这时候要是还有谁能把我当成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子,该有多好……”
说到这里,周倩浑身一震,愣怔的看着天花板,有限几次的接触,沈淮给自己怪异的感觉,难道不正是这样给当成十四五岁小女孩子看待的感觉吗
“怎么了,牙尖嘴利的,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周钰问道。
周倩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的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见沈淮正抬头往这边凝望。虽然隔着那么远,周倩还是能莫名的感受到沈淮眼神里淡淡的伤感。
周倩莫名的心慌跳起来,吓得她往后直躲……
“怎么了”周钰这时候才走到窗台边,看到沈淮刚拉开车门,进车里去,敏感的回头看了妹妹一眼,疑心的说道,“你不会跟他……”
“你想哪里去了”周倩截住她姐的话头,知道她姐想担忧的问什么,说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姐你跟孙逊这趟回来,我这个小人物,可都没有机会见大县长的面。”
周钰想想也是,毕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相信妹妹没必要在这事跟自己说谎,她以前见过徐至,感觉那小伙子还不错,劝她妹妹道:“我感觉徐至这个人倒还不错,要是因为小事闹矛盾,没必要一直怄气下去,你真是老大不小了,不要让家里再替你担心什么了……”
周倩将她跟徐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出来,问道:“徐至后来也找过我,想复合;不过,姐你觉得我应该跟他再走到一起吗”
“这样啊,”周钰轻叹一口气,看着妹妹比自己年轻时还要漂亮、精致的脸,说道,“有时候两个人的节拍确实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去,倒未必是谁的错……”
官场之风流人生 第七百六十六章 谁的感情
熊黛妮夜里喝下两小杯红酒,此时坐在车里脸有些微微发烫,她将额头抵着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街灯拖曳的流光,对往逝追忆所带来的迷思叫她陷入、一时间竟难以自拔。
车到巷子口,司机不认识道,减缓车速回头看后座的熊黛妮;熊黛妮这时候才从回忆里惊醒过来,刚要指着巷道让司机往小区里开,蓦然间看到沈淮就坐在路边的街灯下,跟人摆子下棋,旁边还有三四个路人驻足观棋。
黄昏时沈淮打电话说晚上要过来,熊黛妮吃过饭也没有耽搁,就赶回来,还以为沈淮或者还在应酬没能脱开身来,或者已经在她住处等候,倒没有想到他会在巷子口跟人下象棋。
熊黛妮将钱结给司机,下车来,夜里的空气清寒,吹得人心透澈,水泥路面的巷道给风吹刮得干净,没有一片落叶。
熊黛妮没有急着朝沈淮走过去,而站在街对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坐在地上下棋。
棋纸铺在地上,四角拿小石子压着,怕风吹乱。
沈淮是席地而坐,屁股还垫着几块砖头,衣角挂下来拖在地上也没有觉察,只是沈淮神情冷峻的盯着棋纸,弯腰落子时背脊也绷得极紧,似乎是要用尽一切的力气要把手里的棋子落在最精妙的地方——
熊黛妮不知道什么棋叫沈淮如此的严肃,这一刻只叫熊黛妮想起她爸不得志那些年也整曰厮混街头、公园与人摆子下棋的情形,叫她从沈淮的背景里仿佛读到同样的萧索。
熊黛妮很是疑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朝街对面走过去,走到街灯下。
熊黛妮虽然不特别精通棋艺,但多少知道些,看着对面的老者已经给沈淮打杀得七零八落、大冷天额头都渗出汗来,而神情冷峻的沈淮却无意放松,绷紧着想要绞杀掉一切。
熊黛妮心想沈淮或许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手轻轻的落在他的肩膀上,问他:“怎么了”
沈淮抬头看到熊黛妮娇柔的脸蛋,叫他冷得快僵掉的心稍暖一些。
下午从星海大酒店离开,情绪还没有那么浓烈,晚上也没有什么应酬,早早开车回到市里,随意在小吃店吃了碗面条,买了本书到熊黛妮的住处,心情才越发感到冷寂:有些情感别人可以追思,他却只能堵塞在心里,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之时艰难的咀嚼,百般滋味。
“没有什么,等你回来,都感觉有些冷了,”沈淮说道,将手里的棋子丢下,跟对面地上坐着的老者说道,“这盘棋算我输了。”
对面的老头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赢就赢,输就输,我活了半辈子,还要你这娃让我”嘴里不服输,眼睛里倒是巴不得接连九盘杀得他丢盔弃甲的沈淮走开。
沈淮站起身来,腿脚有些发麻,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将风衣外沾了几片枯黄叶子摘下来,拿起边角有些磨损的公文包,与熊黛妮往小区里走。
熊黛妮租的房子,是在邮电局的职工家属区里,环境、治安都相当不错,而且她也是刚住进来,也不怕在这里会有什么人能认得她跟沈淮。
在冷冽的寒风里,熊黛妮挽着沈淮的胳膊,跟他说今晚与周钰她们见面的事情:
“说来你都不信呢,世界有时候真小,渚江学院筹备组跟淮大联络的人,竟然是海文在大学时的恋人——你不知道这事吧”熊黛妮带着一种“你永远都想不到”的神态,仰头看着沈淮,她眼睛里的清澈跟娇柔,叫人心生柔情。
沈淮说道:“下午才听他们说起。”
“想想真不甘心啊,”熊黛妮双手别到背后,身子尽可能的往后弯起,仿佛当年的小女孩,继续跟沈淮说今天与周钰见面的事情,“今天听周钰说起往事,她倒是有相当美好的回忆,甚至还保留海文给她的情书,做的笛子……”
“她倒不敢孙逊有意见啊”沈淮笑问道。
“能有什么意见,孙逊现在还能有什么意见”熊黛妮反问道。
沈淮笑了笑,想想也是,孙逊总不至于小心到跟个“死人”争风吃醋去。
熊黛妮接着说道:“……我们还说到陈丹了,都说海文要是不发生意外,最后多半是带着小黎跟陈丹一起生活。我们还给陈丹打了电话,只可惜陈丹不能赶回来,不然今天的晚饭就更有意思了。我就禁不住会想,要是我当时的姓子不能那么拧,说不定也能全心全意的去喜欢一个人,不至于到这时只有听别人回忆的份。”
沈淮想起与熊黛妮初见时梳羊角辫的情形,晃眼十年的时光飞逝,倒不晓得熊黛妮此时心里还有少女时留下的不甘愿,不过下午、此时,听着跟自己有感情纠结的女人谈往昔,真正的他却只能置身事处当旁观者,想想也是够奇怪的,心想自己晚上萧索、冷寂到按捺不住的心境,大概就源于此吧
“想想自己这辈子,可能连一次纯粹可以坐下来静静回忆的感情都没有,想想也真够悲哀的啊!”熊黛妮的情绪也是颇受今天故人相见所感染,在冷冽的空气里,挽着沈淮的手臂悲春伤秋起来。
“那我算什么啊”沈淮问道。
“你能送我到楼下就离开吗”熊黛妮狡黠的问沈淮。
沈淮哑然失笑,伸手在熊黛妮滑若凝脂的脸蛋摩挲,不去说什么,他还真不舍得送熊黛妮送到楼转身就走呢,心想,也许他此时的情感生活掺杂了太多摆脱不了的欲望,已经没有办法再纯粹了。
“海文能几年如一曰的念着一个人,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自身纯粹不了,自然不能奢望别人纯粹,”熊黛妮带着微醺迷离的眼眸,仰头望着稀寥的星空,说道,“而海文大学里的那个恋人,似乎也一直都单身,却不知道她心里是否一直念着海文,也不知道他们当年怎么就不能在一起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真是叫人好奇啊——周钰说了,就算是为了搞清楚这个答案,她跟孙逊也要留在国内。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也挺奇怪的”
“是有点。”沈淮笑道,他倒是知道周钰的姓子要比普通女孩子爽直,这些年过去也没有什么变化,叫人不难想象她说这些话时手舞足蹈的情形。
走到楼下,沈淮刚要跟熊黛妮进楼道,不意间都抬头看了一下三楼的房间,房间里灯火通明,熊黛玲看书的身影映在窗前……
熊黛妮吓得捂着胸口,嘴里轻骂道:“这个死妮子,怎么一声不吭就回东华了,都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来了”
沈淮猜测熊黛玲学校放假,她提前一天回东华,明天再跟她姐黛妮一起去沂城,只是她事前没有联系黛妮有些奇怪:“她没有跟你联系,她不会是专程闯过来抓歼的吧”
“抓你大头鬼黛玲才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熊黛妮拉着沈淮躲到阴影处,免得黛玲不意看窗外看到沈淮跟她在一起,说道,“好吧,你现在不回去也都不行了……”
黛玲突然过来,沈淮也无计可施,跟黛妮说道:“我有一本书刚才搁你屋了,其他应该没什么了,你自己不要露了馅……”看着黛妮拿着手袋要进楼洞上楼,喊住她,“你停会儿。”
“怎么了”熊黛妮疑惑的问道,不知道沈淮还有什么事,走回来两步。
沈淮捧起熊黛妮的脸头,柔软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道:“还没有跟你说晚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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