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到底要说什么,从大河滩一直跟到这儿,现身出来见见”阵广序划。
“不是在跟着你,你在走这条路,我也在走,偶尔而已,你不需要见我,你有自己要面对的强敌”
那片一直笼罩在雾中的微光开始急速的流动,齐刷刷的汇聚到了一点,聚集成一小片耀眼闪亮的光斑。那片光斑就好像暗夜中骤然浮出的一轮明月,亮的有些刺目。空城的声音好像蒸发一般的消失了,那一刻,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天地间的一切瞬间都如同虚无不存了一样,村子虚化了,就连头顶的月光还有脚下的大地,也变的混混沌沌一团,只剩下那道耀眼的光斑,成为唯一。
咔嚓
光斑像是一层脆硬的壳,骤然裂开,一道身影从光斑的裂痕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陈近水,这,就是你今生最强劲的大敌”消失许久的空城声音从光斑后面响起“杀不掉他,你或许不会死,但却会比死了更痛苦难忍”
黄河古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 最难抉择
那片光斑成为我此刻唯一能看见的东西,从光斑中走出的身影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慢慢的朝这边走来,背后的光芒让我看的有些模糊,然而一瞬间,我感觉一阵形容不出的紧张,瞳孔一缩,当初第一次见到圣域圣子时的怪异感受油然而生。
那人是谁
我猛吸了一口气,平息心中的忐忑,从光斑中走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是圣域圣子,但他越走越近,我也看的越来越清楚,他和我一样的身材,一样的长相,那种相似程度令人咋舌,甚至连脸上最细微的雀斑都一模一样,简直分辨不出有任何不同。我只认为,圣域圣子将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然而这时候,从光斑里走出来的人马上颠覆了我从前的认知。空城里的声音说完两句话之后就默不作声,这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我和对方。
他是谁又一个和我长相神似的人吗我觉得自己的视线渐渐朦胧,那人的身外也随之蒙上了一层光晕。我在朦胧中感觉到一股从脊背透道骨子里的寒气,忍不住想要瑟瑟发抖。因为我察觉出,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和我长相无可分辨,更要命的是,他走路的姿势,神态,乃至那种表情,都和我一般无二。就算跟我最熟悉的人见到他,可能也认不出来,他们会认为这就是我,就是陈近水。
今生最大的敌人我的心神一动,一直到此时,才猛然感悟到空城声音那番话的含义。一个人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自己,人性的变化只不过是自己和自己相互斗争的胜负所决定,人,往往败给自己。如果连自己都战胜不了,又怎么去战胜本就强过自己的敌人
那人一边走来,头顶渐渐悬浮起六尊禹王鼎的影子,而且周围电光缭绕,他的气血旺盛,阳火就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样,红光冲天,我感受一股强烈的杀机。那种杀机前所未有,是一种必杀的信念。到了这时候,我完全能够意识到,今天,我和这个“陈近水”之间,只有一个能够走出去。
不等我再有任何反应,对方的速度猛然加快,禹王鼎的影子好像凌空压落下来,护体的雷光也雨点一样的倾泻。这个人的攻击完全没有渐进的过程,一上来就是至强的杀招,我猛一转身,躲过禹王鼎的重压,但是身子随即就被淹没在雷海中,那是足以劈死人的雷霆,我头顶的护体雷光也被激发出来,银蛇狂舞,电芒生辉,同时把对方笼罩。
我们两个人都遭到了雷霆的轰击,却又不得不咬着牙硬撑下去,在跳跃的雷光中,各自冲向对方,拳头闪电般的砸出去。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一眨眼的功夫,我不知道打中了对方多少拳,也不知道被对方打中了多少拳。胸膛一阵阵的发闷,嘴角边不断留下血迹。
“陈近水你只有这一个机会”在我和这个人猛烈冲撞的同时,已经消失的空城声音就在光斑那边再次响起“如果胜不了他你不如去死”
短短分钟时间,就像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体力消耗的非常快,这个人带给我的压力,甚至超过了九黎的苗尊,我根本没有停手和喘息的机会,只能全力对抗。对方的拳头硬的和铁一样,一拳一拳下去,我强健的身躯如同皮开肉绽了,血花四溅,但是他每重创我一次,自己也要受到重击,两个人拼命似的,一会儿就杀的浑身是血。体力在飞速的流逝,动作越来越慢,我感觉无比的疲惫,只想就地躺下来,什么都不管了,然而一瞥见对方那带着必杀信念的眼神,我就迫不得已继续苦熬。
我看得出,他同样不轻松。此时的形势不允许有太多的想法,不知道第几次猛烈的碰撞,我和对方一起被震的倒飞出来,重重落在地上,脑子迟滞的好像停顿了。我已经无法再坚持,只不过对方愈是咄咄逼人,我骨子里的倔强就越来越盛,平生出一股力量,翻身爬起来。
呼
就在我翻身爬起的同一时间,那人的身躯周围好像骤然卷起了一片狂风,飞沙走石,迷的眼睛都睁不开。我隐约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紧跟着,那团席卷的狂风猛然朝我这边扑来。一切都被漂浮的沙石笼罩着,但是狂风将要涌到面前的时候,我骤然看到里面探出一截若隐若现的尾巴。
漆黑的龙尾,鳞片如铜钱,一片一片闪着乌光,龙尾带着强大的力量,好像能把一座山都硬生生扫平。我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下被横扫到胸膛上,整个人弹丸一样的弹出去,骨头在咔咔作响,仿佛要碎了。这一次重击强压的我喘不过气,倒地之后撑着地面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胸口那种沉闷感再也顶不住了,身子一动,一口鲜血就狂喷了出来。
然而那片狂风随后就跟来,席卷的风团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要把我生吞进去。我从来都没有束手待毙的念头,明明已经撑不下去了,但死亡将要把自己吞噬进去的时候,身体里的血在急速的流转,禹王鼎的影子好像也瞬间膨胀起来,我从地上飞快的一翻身,风团立即涌动,被卷进风团中,昏天暗地。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呼啸的狂风里面,有一条长长的影子,龙一样的盘旋着。
可是没有时间多想,那条影子已经卷过来。我急速的后退,在对方冲到跟前时,猛然一弯腰,从龙身下面钻过,随手抓着龙背上的鳞片,翻身爬上去。我两只手紧紧掐着它的脖子,死都不松手,这条龙影顿时没办法了,扭动翻滚的更加猛烈。我什么都不管,只是拼死掐着它,生死存亡之际,身体里的潜能全部被激发,力量大的吓人。龙影带着我在周围飞驰,我腾出一只手,嘭的砸在龙头上。拳头上澎湃的力道把龙头打的一晃,身子贴着地面像是失控一样朝前滑动。我不停手,一拳接着一拳,砰砰砸个不停。
拳头雨点般的不断落在龙头上,最后,这条长长的龙影也受不了接连的重击,龙头甩动间,血液狂涌。我揪着就不放手,一直把它从半空打的完全俯卧在地上。一触地面,龙身就盘紧了几圈,一条胳膊粗的蛇都能缠死人,何况这样一条龙影。我的身子随即像是被铁箍给箍了起来,但是硬撑着一口气,仍然死死拽着它的脖子,抬手猛打。我出手同样是朝死里打的,龙影吃痛,越缠越紧。渐渐的,我开始呼吸受阻,喘不上气。
要被缠死了我心头的压力越来越重,仅仅只剩下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这口气耗光了,就再也没有呼吸的机会。千钧一发,唯有拼死才能争取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我就借着这一口气的时间,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全部集中到一只拳头上,一拳一拳如同雷霆轰顶。
咔
龙身猛然又紧了一下,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给硬生生的挤断,但是这一下之后,紧缠着我的龙身就渐渐的松了,我仍然不停的猛砸,一颗龙头几乎被砸的变形,鲜血沾满了双手和脸庞。
“杀了你”我最后一次高高举起拳头,身上的阳火好像要沸腾起来,嘭的砸在已经软塌塌垂下的龙头上。我不杀它,它就会杀我,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龙头瘫软的一瞬,我立即反手拿出刀,逼近它的脖子。
轰
刀锋逼近龙影的时候,我因为剧斗而停滞的思维突然飞速的转动起来,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一起涌进了脑海。看着在地上微微蠕动的龙影,我必杀的信念一下子动摇了。
哗阵场住划。
卷曲的龙影瞬间消散,手里揪着的,是那个“陈近水”的脖子,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勉强侧头斜眼望着我。他嘴里流着血,眼神也略微有些涣散。我的心神猛的摇曳,手里将要捅下去的刀子一下停在半途。
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他是谁,我又是谁了。我只觉得这一刀如果真的捅下去,就好像和杀了自己一样。他如同自己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的手软了,心也软了,拿着刀子,却怎么都无法出手。
犹豫,彷徨,不忍,怜悯这些情绪把脑海塞的满满的,像是一条看不见的锁链,把自己重新禁锢起来。刀锋就在对方的脖颈前,无法再逼近半寸。
骤然间,我突然明白了空城声音那番话所隐含的意思。自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即便最终能够战胜它,但要把它彻底消灭时,却难以下手。
“陈近水,胜负,你来抉择,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的思索被空城声音突然打断了,我凝聚目光,落到“陈近水”的脸上,手和刀子一起在微微发抖。
杀,还是不杀
黄河古事 第四百二十二章 继续反击
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如同在思考要不要自杀一样,一刀下去,再没有后悔的机会。跟人拼死搏杀,皮肉上的创伤不算什么,但是心灵上的重压才是无尽的折磨。看着他,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能甘心下手杀掉“自己”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自己对自己的考验。我心里说不出的为难,也说不出的伤感,总觉得这一刀,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挑战,成败,只在一瞬间。
没人肯杀了“自己”,但是我很清楚,走这条路,必然还有许多自己难以面对和抉择的事情,如果每一次都像这样彷徨犹豫,甚至因为无法选择而逃避,那么这条路,还能走下去吗做大事的人,总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苦和痛。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庞大。他纵横大河滩,如果甩手丢掉七门的职责,他必然能混的风生水起,可以享受更多,逃避更多。但他没有,只为了责任,只为了信念,甘心付出。他明知道送自己亲儿子去镇河,父子或许永无再见的机会,却依然义无反顾。这就是七门人的风骨,是七门人的信仰。
舍弃,只能舍弃,哪怕再难以抉择,最后都要有个结果。我的心一横,猛然闭上眼睛,唯恐自己会改变主意。手里的刀子呼的落下,一下刺入了“陈近水”的脖颈。我不想睁眼,因为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自己的脖颈被刀锋穿透了,我不愿看到自己的鲜血。
然而这一刀下去,被刀锋刺穿了脖子的“陈近水”突然泡沫一般的消失了,我的心神一阵说不出的豁亮,迷蒙在光斑中的一切都瞬间清晰起来,旷野,月光,鬼村,大地一切清晰了,我的视线却模糊,总觉得这些虚幻,可是又真实。
刀子刺出的一瞬间,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也能察觉到心境的某些蜕变。我,还是原来的我,但更坚忍,为了自己的职责,我能舍弃从前无法舍弃的人或物。我想,以后或许我会有儿子,女儿,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我会亲手送他们走上漫长的镇河路,即便永无归期,永无止境。只要活着一天,心中的信仰就存在一天。
轰
鬼村上方的雾突然浓的要滴水一样,我感觉到之前那种怪异的声响又出现了,妖异却带着隐隐神圣的气息。浓雾里,一道几米高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挺立起来,我抬起头,就看到了好像道观大殿中供奉的道祖像。
“平过去,斩自我,陈近水,你果然了得。”高耸的道祖眉目如生,像是刚从天上的兜率天宫而来,他须发洁白,一根头发就好像一缕大道“但是走这条路,仅有这些依然不够。”
我无声的望着浓雾中的“道祖”,视线是模糊的,亦真亦幻,然而心里却比一面明亮的镜子更通透。这世上,那儿会有什么道祖,道祖只是信徒心中的虚影,是一个幻象。
“行走这条路,必然造孽,孽债不在你这代出现,就在下一代出现,这是逃不掉的因果,你要想清楚了,斩自我,仍非尽头。”
“那又怎么样”我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谁在背后故弄玄虚,面对神一般的“道祖”,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不由自主的轻蔑一笑“为了这条大河,陈家已经付出了多少再多些孽债又如何”
“你不怕你的子孙后代,永远陷在其中无法逃脱,无法自拔”
“别再装神弄鬼了给我出来”我的眼睛一扫,终于从朦胧的环境里察觉出一丝破绽,一挺身猛冲上前,随手拿着刀,从几米高的“道祖”面前横扫过去。道祖的身躯布帛一样被撕裂了,刀锋闪着寒光,后面的黑暗中骤然响起一声低低的惨呼,血滴随之飞溅出来。我看到一条瘦小的影子调头就跑,速度快的惊人。他一逃窜,道祖,鬼村,连同鬼村上方的雾全都无影无踪,月光乍现,我预感这肯定就是空城声音的真身,二话不说,拔脚就追了上去。
之前跟“陈近水”一场大战,体力消耗的很大,而且空城声音非同一般,正常情况下,我难以伤他。但是杀掉“陈近水”,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质的变化,连“自己”都能杀掉,还有什么畏惧的我的信念更加坚实,信心再也无可动摇,猛追过去,三两下已经追到了那道身影的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空城声音的身影,仅凭背影,我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纪,只觉得很瘦很低,穿着一件纯黑的衣服,在暗夜里像是一道伪装色。他很灵活,蹿的比兔子都快,我飞身赶到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叮铃
就在我抓住他衣领的时候,从他身上骤然传来一阵铃铛声,好像是一颗已经生锈的铃铛,响声嘶哑沉闷,然而这阵响声好像能触动人的灵魂,我一下就感觉面前的景物生出了重影,眼神飘来飘去,脚步也随之虚浮。空城身影借着我松懈的机会,挣脱出去,马上又飞跑起来。我被这阵铃铛声搞的有些头晕,强行平静跳动的心,继续追去。
叮铃叮铃
空城身影一边飞窜,那阵铃铛声一边不断的传来,对我来说,这是绝对的干扰,情绪完全被铃铛声牵引了,难以自持。如果不是意念足够坚定,这时候已经瘫软如泥了。跑着跑着,我就觉得有些吃力,眼看着空城身影越来越远,再过一会儿,绝对追不上了。
“陈近水,追着我有什么意思”空城身影见我追不上了,才稍稍放慢了速度,转头道“你走自己的路去。”
我不知道这道身影怎么会跑到这儿,也预料不到之后的路上他会不会再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和意外,所以想趁这机会一鼓作气的解决掉。
“你跑不过我”空城身影身上的铃铛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一直随着他的脚步传来。就在他转头冲我大喝的时候,前面的沙砾下突然就硬钻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撬杠,迎头砸过去。阵场介扛。
我看出那是老蔫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顺着土层赶到了前头,无声无息又迅猛无比的猛敲一棒子,空城身影粹不及防,一下被敲的仰面朝天。我精神一振,马上跑过去,空城身影被砸的晕头转向,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刚想爬起来,我已经一脚踩到他的后背上。
“陈近水,你想怎么样”空城身影大口喘着气,我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丑的不堪入目,他的整张脸只有两个成人拳头那么大,眼鼻五官几乎全都挤在一起,两撇稀疏的胡子,绿豆眼睛闪着亮光。
“你是谁”
“我没有恶意刚才你大战刚结束的时候,正是最疲惫的时候,要取你的命,当时就动手了”空城身影一边扭动,那种铃铛声还隐约在作响。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对方没有趁大战之后的疲惫时出来对付我,反而,我杀掉“陈近水”,那好像是一种点化,在教我如何战胜自己。不过这并不代表对方完全就是善意,如果我当时真的斗不过“陈近水”,那么现在死去的,只会是我。现在还没有真正接近昆仑山口,就已经变故重重,到了环境更险恶的地方,有了意外,我没有把握可以应付。所以心里一横,从老蔫巴手里拿过撬杠,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能杀了空城身影。
人的贪念,欲念,杂念,杀念,都是由心而发的,那是无形无质的东西,却可以被感应到。我心里的杀念只是一闪而过,但空城身影却敏锐的察觉出来。他扭动着身子一晃,铃铛声猛然震动,我感觉另一只脚好像被一根绳子缠住了,站立不稳,仓促之间,我看见空城身影身后露出一截细长的尾巴,缠着我的脚踝一拉。
整个人站立不稳,又被大作的铃铛声影响,眼神一晃,身子歪歪斜斜的将要摔倒。但是心里已经有了防备,手里的撬杠用力砸下去。嘭的一声,空城身影的脊骨差点被砸断,他贴着地面朝前一窜,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恍惚中,我看见那片血迹里面夹杂着一颗圆圆的生锈的铃铛,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用撬杠支撑住快要摔倒的身体,一步重新赶过去。空城身影对那颗铃铛很在意,但是我随后赶来,他又不敢停顿,艰难的犹豫了一下,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转头咬住地面上的铃铛。
“这是个啥东西”老蔫巴揉揉眼睛,那一瞬间,我看到空城身影化成了一只大的吓人的老鼠,叼着铃铛飞跑。
黄河古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七窍古国
看着体型那么大的老鼠,一般人估计已经吓晕了。在它叼着铃铛跑动的同时,我飞快的抬脚,用力踩住它的尾巴,手里的撬杠全力挥动。差不多一米长的大老鼠被硬砸的翻了个身,嘴里的铃铛脱口而出。它再也没有时间去找回失落的铃铛,一回头就看见我手里的撬杠带着呼呼风声猛砸下来,大老鼠吱吱叫了几声,失魂落魄的朝远处逃窜。
这一次,我没能拦住它,转眼的功夫,大老鼠就消失在视线中。它一逃走,整个鬼村顿时像是一堆气泡,消散无形,只能听见一阵呼啸的风不断吹动。我赶过去几步,用撬杠拨动一下地面上的那颗铃铛。那是一颗生锈的铜铃铛,声音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能搅扰人的心神。尽管铜铃铛的外壳已经绿锈斑斑,但只要仔细看,还是能从锈斑里看到一片叶子的印记。
我用布条把铃铛紧紧的塞住,不让它发出任何声响,视线朝着大老鼠逃窜的方向望过去,这只大老鼠带着叶片铃铛,那说明什么说明它也和飘渺的自然道有关系
现在回头想想之前的那场大战,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活下来了,所以对我来说,那场战斗无限的磨砺了自己的心志,但如果我死了呢大老鼠并非百分百的好心,只不过在逼我蜕变而已。
自然而然的,我突然想起了黑色恶灵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我强,就是天下之主,我弱,那就不如死了算了。此时此刻,我已经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一种善意的考验还是恶意的折磨。
我和老蔫巴随后就跑回车子旁,鬼村消失了,但这里过去是死过很多人的屠戮场,地势稍洼,两边各有一座凸起的小山,一高一低,这在风水中叫做敛阴地,阴气聚而不散。我们跑到车子边时,依然能感觉附近有隐约的嘈杂声,还有影子一闪一闪的动着,不过没有大老鼠作祟,这些脏东西不敢靠近。我上车看看王前进,气息有点微弱,幸亏他体格魁梧,阳气又重,昏厥是昏厥,肯定死不了。他不醒过来,我和老蔫巴不会摆弄车子,治好耐着性子等。夜色一点点的褪去,天快要亮的时候,王前进打了个哆嗦,猛的睁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扳手就要砸。
“别别别”老蔫巴赶紧伸手拦住“看清楚了再砸。”
王前进从初醒的懵懂里恢复了正常,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天色转亮,鬼村附近的一切都暂时蛰伏了。他长长松了口气,丢下扳手,跟我们说唯物主义者是不会被什么战胜的,事实证明,所有的妖魔邪祟都不存在,即便存在,也会退败。我坐在车后座上,几次波折后产生的疲惫愈发阻挡不住,淡淡笑了笑。
天一亮,行程就顺利了,王前进拉着我们从这里直接到了格尔木南三百多里外的山口。这个季节,在大河滩上已经冰雪消融了,但山口之后的茫茫群山里,依然白雪皑皑。老蔫巴是山里出来的,他说,冬天大雪封山,气候恶劣的地方,至少要到第二年三月底四月份才会解冻开封。
“肯定是进不去了,就在山口外面看看吧。”
我们三个人在外头呆了半天时间,王前进本来要送我们回格尔木再转道西宁,不过我婉拒了。正好他也急着要归队,所在在这边告别。王前进一走,我和老蔫巴就朝山口那边又靠近了一些,山口的另一边是茫茫的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片深沉的死寂,好像生机全部绝灭了,一千一万年都没有人涉足过。
“一个人没有。”老蔫巴习惯这种苦寒的环境,但是他不喜欢孤独,看着静静的山口,道“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不一定。”我眯了眯眼睛,心里骤然一紧,因为我看见山口之后已经消融的冰雪里,有一颗烂的只剩骨头的马头,马头空洞的眼睛朝这边望着,虽然是已经死掉的东西,然而却让我心里隐隐的不安。
这条路,看起来不会那么顺畅。
我们两个在这里准备了一段时间,然后悄然进入山口,一进山口,小陶马就指引出一条很明确的路线。它指的路线相当可靠,全都是群山之中的捷径。这匹小陶马跟玄黄祖鸟是同一个时代的,而且过去久居在昆仑山脉,知道的事情非常多。只要给它果马腹,它不仅路线,而且还会进行一些说明。现在空旷寂静的昆仑山脉,在很多年前并非如此,尽管没有传说中的众神洞府,但是存在着远离内地的文明,有几个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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