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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光线无法照射的那么远,然而在我从门缝中一眼望进去的时候,心底骤然升起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奇怪而且复杂,说不上是兴奋,是畏惧,是恐慌,还是别的什么。我隐约察觉到,在这座古老建筑的最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非比寻常的东西。那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一种气机,让我产生了错觉,突然之间就觉得除了建筑深处的这个东西之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的轻若无物。
我极度相信我的感觉,同时又猜测不定,这座古老建筑的深处,会有什么
这种感觉让我仅存的一点迟疑都消失了,坚定的拉开小门,然后走了进去。这座古老的建筑让人震撼,一片巨石铺出来的宽阔的大路两旁,全部是跪卧在地上的兽骨,一排一排的延伸到远处,不知道有多少具。数都数不过来,我不能说胆小,但是站在这片建筑的边缘,心底就不断的开始发冷。
但是苗玉的神情却比我镇定的多,她就好像走在一片山水田园中间,那镇定的表情中甚至有一点点惬意的舒适。我心底的好奇越来越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站在原地望着她,问道“能不能稍稍给我透露一点,这里是什么地方”
“有些事情,你全部忘记了,我也忘记了,只能隐约记得一些,我也需要去回想。”苗玉摇了摇头,道“我只能记得,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我没有印象,就因为这样,我才想故地重游,看看能否回想起些什么。”
苗玉说的很诚挚,没有作假。我又转头望向建筑的深处,一个人的过去,到底包含着多少有些人拼命想要忘记过去,有些人却拼命想要找到过去。
“我们朝深处走,我感觉着,如果一直走到最深处,可能会有发现。”苗玉看看我,道“深处,会有能让我们想起一些事情的东西,肯定有。”
我和苗玉是单独的两个人,然而两个人却同时感应到这座古老建筑的深处,一定藏着什么要紧的东西,这就意味着,那东西必然存在。我心里升腾起强烈的欲望,马上迈步朝前面走,脚下的地面覆盖着坚硬的冰,滑的让人站不稳脚,沿着两旁俯卧在地面上的兽骨走出去十几二十米远,我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脚步马上停下来,但是周围没有什么声响。那股血腥味浓的让人作呕,我把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全力望向前方,那种情况下光线虽然不强烈,然而视野却诡异般的清晰。
我的心抖动了一下,连手都开始发抖,我看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不宽却奔涌的河,河里的河水像鲜血一样刺目猩红,如同千万人的鲜血全部流淌汇聚到一起,化出了这条血河。
轰隆
看到血河的同时,我额骨头面的那片小小的漩涡急剧的转动了一下,我还是回想不起太多,然而耳边却隐约传来一阵滔天的厮杀声,金戈铁马,利剑铮铮,有人在呐喊,有人在哀号,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我的眼睛似乎也被弥漫的狼烟覆盖了,漆黑一片。
骤然间,一张脸从眼前一晃而过,那张脸庞微微有些扭曲,像是一片笼罩了天空的阴影。我心底的意识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幻境,但是这张脸飘过去的同时,我猛然间觉得它有点熟悉,似乎见过。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幻境消弭,那张脸不见了,眼前仍然是在奔流的血河。我的身子可能有点不稳,苗玉在旁边拉住我,关切的询问,我示意自己没事,前后一转眼的功夫,我突然就想起来,那张从眼前一晃而过的脸,和我背后的命图极为相像。
黑色,扭曲的脸,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我实在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在我额头后面隐藏的东西那么顽固,无论怎么想都回想不起,这让我对建筑深处的东西更加渴望,急于找到它,破解开心里的谜团。
血河上面,有一道木桥,本来非常坚固,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估计也糟腐了,我定定心神,带着苗玉靠近小桥。先伸脚试了试,还能支撑住一个人的重量,然而踩在木桥上的一刻,头顶的穹顶上猛扎扎垂落下来几团东西。





黄河古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木树棺
突如其来的几团东西让我停下脚步,那几团东西隐约闪着红光,在小桥上方轻轻的晃动着。红光乍现,让几团东西看上去就像是几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红茧子,红光发自茧子的内部,透过茧子,甚至能看到里面窝着几条微微蠕动的影子。茧子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血,悬在我们眼前,触目惊心。
茧子里的影子蠕动的速度不断加剧,看上去随时都会从里面跳脱出来。我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只能重新拿起自己的刀。
然而随着这几团血红茧子的出现,从小桥后面的一片黑暗中又冒出来回闪烁的绿光,星星点点,如同在草原的旷野中游荡的狼群,齐齐的注视着我们。我的手心出汗,觉得这些东西很难对付,如果是别的地方,我很可能会在危机还未完全爆发之前寻找退路,然而此时此刻,建筑深处的东西带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就算再难,我也想冲过去。
“不要,不要动手。”苗玉一把拉住我,她闪身站到我前面,面对那些血红的茧子和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绿光,微微颤动的茧子顿时就完全停滞了,游来游去的绿光也骤然停在原地,它们好像从苗玉身上察觉出了什么,我只能看到苗玉的背影,却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站在桥头,慢慢挥了挥手,道“尘土归原,你们都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苗玉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那种情绪严重影响了我,我站在身后,忍不住就想落泪。停止了颤动的茧子还有绿光停滞了片刻,虚空中好像爆发出一片接连不断的哭号,非常凄惨,紧接着,茧子慢慢缩回穹顶上,绿光也一点一点的熄灭,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苗玉一步不停,从快要腐朽倒塌的木桥上走到了血河的对岸,我紧跟过去,当走过木桥,站到血河另一边的时候,苗玉慢慢回过头,我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滴出了几滴晶莹的泪。
“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难过。”苗玉擦掉泪水,对我勉强笑了笑,道“只是说不出的难过。”
她此刻的神态,还有表情,让我的心骤然一软,不由自主回想起她曾经为我做过的一切。一直到了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情不自禁。我抛开心里的所有杂念和顾虑,一把就抱住她,抱的很紧。她的心,和我的心,仿佛是连接在一起的,看到她落泪的时候,我也压抑且痛苦。
“我给不了你什么。”我抱着她,能感觉到她软软的身体,还有温温的暖意,她很好,是和小九红一样,对我最好而且又施恩不图所报的人。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苗玉对我摇摇头,刚刚擦去的泪水又充盈在眼眶里,她在哭,但是又在笑,哭的伤感,笑的满足“只要你这样抱着我,我愿意死在你怀里”
此时此刻,我能给的,只是一个紧紧的拥抱,却让她无比的幸福,且满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松开她,前路还是一片黑暗,一眼望不到尽头,有了这个拥抱,我们之间又亲昵了很多,她拉起我的手,两个人并肩朝着远处的黑暗中走过去。
可能是这一年之间层出不穷的危机和风波让我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种习惯,无论任何时候,心里都不会真正的彻底放松警惕,我牵着苗玉暖暖的手,那种感觉很美妙,但仍然在紧密的关注着周围的一切。最初的时候,我感觉很不踏实,在这种黑暗中,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亮一角,在光线无法触及的角落中,时常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总是觉得要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然而那阵声响每每一晃,就匆匆的消失,重新陷入死寂。
我知道,这很可能跟苗玉有关,她在此时此地,有一种强大的无法形容的魔力,让所有的危机和邪祟都不敢露头。
古老的建筑尽管宽博恢弘,但我们这样一路顺畅的走着,很快就穿过了那条直通至深处的大路。不知道走了具体有多远,手电筒的光线在前方照射出一排重重的影子。
影子全部面朝着建筑的尽头,跪倒在地,它们死去很久了,依然保持着跪姿,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它们身外的皮肉早已经无影无踪,连身上裹着的皮甲都已经化的和粉尘一样脆不可触。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从这些身影的姿势就明显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是活生生跪死在这里的,它们生前一步跪倒在地,直到死去,都没有再挪动一下脚步,没有改变一丝跪姿。我根本想象不出有多大的毅力和坚韧,才能做到这一点。
“它们,都是跪死在这里的”
“是,跪死在这里,面朝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明。”苗玉站在那排身影的后面,眼睛却已经飘到了前方。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排身影面向的地方,就是整座古老建筑的尽头,也就是最深处。我的心狂跳不止,终于走到了临近秘密的地方,走到了隐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我拼命的张望,把手电筒的光线直射过去。
很诡异,建筑最尽头那团黑暗,好像是光线无法照透的,无论我站在这边怎么全力去看,却始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况。苗玉带着我,从那排跪倒在地的身影之间走过去。身影跪的整整齐齐,在它们面前,各自摆放着沉重的石刀,石斧。粗陋的武器上面,沾满了已经分辨不出的干涸的血迹,乌黑发沉,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猛烈的厮杀之后,这些人就匆忙赶到这儿,一口气跪到死去。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自己回想不起什么,即便谁都没有说明,但我已经能够看出,这些人之所以跪死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建筑深处的那个东西。它们为此而死,毫无怨言。我的眼前一花,甚至能够联想到当时的那一幕一个个身材魁梧高大,裹着皮甲,浑身伤痕的战士,在这里噗通跪倒,腰身挺的笔直,眼中流着血泪。
“走吧,快要到了,快要到了”苗玉拉着我,喃喃自语一般的念叨,一步一步走向那团几乎照射不透的黑暗前。
距离越来越近,光线艰难的穿透了严丝合缝的黑暗,好像行走在一片浓雾中。我看见了一个用血红色的石头搭建起来的台子,大约两米高,四五米方圆。血红的石台之后,就是宽厚的山墙,这是建筑的尽头了。
“这是什么”
血红的石台上,明显摆放着什么。那一瞬间,我的心奔涌成了一片怒吼的海,完全无法平息,根本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就好像一股又一股的狂潮,毫无来由的冲击着我的心脏和思维。
“就是它,它就在上面”苗玉的神情也有些呆滞,好像是脱口而出的说出一句话,等我再去问,她又什么都说不出了。我又走了几步,脚步沉重如山,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耗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一直走到距离血红石台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截粗大又乌黑的木头,好像一块乌金一样,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的亮光。这根木头如同一整棵大树,被砍去了树根树梢,然后削掉枝叶,静静摆放在血红石台正中间。我看看这截乌黑的木头,又回头看看后面那一排跪死在原地的人,心里恍然,那些人是为了这截木头而死的。
“你认得这个吗这是不是一截黑木头”我问苗玉。
“这不是木头,不是”苗玉的眼睛有一丝怅然,一丝迷惑,又有一丝明了,她的神色变幻不定,咬咬嘴唇,转头看着我,道“这不是木头,是一具,棺材。”
“树棺”我怔了怔,想起过去听过的一些传闻,在大河滩上,从来没有这种风俗习惯,但是在偏远的南域,有树葬的风俗。那种风俗古老悠远,是在丧葬风俗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的土葬雏形。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苗玉的情绪很不稳定,已经两次落泪,但现在眼泪又像是止不住了一样,哗哗的朝下落,她没有抽泣出声,然而却两眼通红,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牵着我的手冷的像冰一样,显得痛苦到了极点。
“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知道了”苗玉闭上眼睛,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这段刚刚才回想起的往事,她的声音发颤,呆呆的抖动了很久,才道“这是这是真正的九黎殿最古老的九黎殿”
九黎殿,血红石台,乌黑的树棺,一排跪死在树棺前的战士这一切都让我觉得,那些人,为了树棺中的死者而亡,葬在树棺里的,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如果看到他,我脑子里隐藏的东西,或许会被激发出来。
树棺里,葬的会是谁如果看到他,我真的能想起那些失落在记忆中的过去吗




黄河古事 第二百四十章 棺中之人
我被这口放在血红石台上的树棺完全吸引了,呆呆的想了很久之后才回过神。苗玉的情绪也稍稍恢复了一些,我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多事情我没有明着问出来,心里却一股一股的涌动着不解和诧异。
九黎殿,那是九黎一域中的核心所在,是九黎之主盘踞的地方,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苗玉也曾解释过。在我的印象中,九黎殿自然会在万里之外的南疆九黎,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河故道的下方
而且苗玉清楚的说过,这是最古老的九黎殿,那意味着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刚一浮现,就立即又被压了下去,此时此刻,我的心神已经全部集中在黑木树棺上。或许真的像苗玉说的一样,当我们走到古殿的尽头时,隐藏在尽头的东西,很可能会让人回想起一些什么,到现在为止,尽管我还是一无所知,但苗玉显然已经回忆起了部分往事。
“这口树棺,是什么来历你能想的起来吗”我一边问苗玉,一边在血红石台的周围慢慢的走,慢慢的看。
“我想不起,但是爷爷过去带着我聊天,说过很多往事。”苗玉望着那截如同乌金一样闪闪发光的树干,道“九黎古域,曾经有一株乌苏大树,那棵大树三人合抱,不过只长着九片叶子。”
九黎古老的传说中,乌苏神木和莲花木一样,只有一株,据说,那是夺天地造化的神物,可以让人死而复生。这种传说自然不足为信,但在九黎流传了千万年,九黎苗人深信不疑。那棵乌苏木早已经无存,后世的九黎苗人世代相传,他们唯一的乌苏木,做成了一具树棺,葬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这样的传说,苗玉肯定是听过的,一直到今天,她才亲眼看到了这具和传闻中几乎一模一样的乌苏木树棺。
“打开它”我绕着血红石台走了两圈,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个事情有没有危险,我都要亲眼看看这具棺材里,葬的究竟是谁。
说着话,我纵身跳上石台,把苗玉拉了上来。乌苏木树棺坚硬如铁,带着一种神秘又尊贵的气息,棺材还没有被真正打开,但是那种气息已经把人完全包裹起来,有些喘不过气。我不顾一切,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对里面葬的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我转头看看苗玉,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睛也完全集中在树棺上。古老的树棺结构非常简单,从中间被一剖为二,挖空树心,人葬进去之后再盖上棺盖。标准的九黎树葬,棺材上下还有中间会有三道铁箍。但是此刻,我看到棺材上的三道箍已经被敲断了,就掉落在树棺的一旁。
一看见这三道箍,我心里就完全确认,棺材里的人,非同一般,三道箍全都是黄金打造的,这是九黎丧葬中的一种礼仪,身份地位达不到的人,没有资格配用。
我心里隐隐有种焦灼和不安,感觉手脚都有点发软,一直都在苦苦的追寻一件事情,当这件事情最终要水落石出时,那种心情,没人可以理解。我定定心神,双手一伸,稳稳的扶住树棺的一边。我想要马上打开它,以免夜长梦多,在真相将被揭露的时候突然又遭到什么意外。
乌苏木沉重无比,我全身上下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双手上,用力把树棺的上半部分一点点推开,挪出一道缝隙手,手指插进去,全力一掀,棺盖应声而落。
一道身影,平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在棺材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咚咚的狂跳起来,随手抓着手电筒,不知不觉间,刚刚稳定下来的心情又剧烈的起伏。光线晃动着照射到了棺材里面,把那道平躺在里面的人影照的清清楚楚。
他可能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额头上被一柄利器打穿了一个洞,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伤口的鲜血仿佛还没有凝固。他死的很惨,但是神色却出奇的安详。
“你你看到了吗”苗玉低着头,眼中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当她看见棺材里的这个人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先是掉泪,而后失声痛哭。
我的视线一阵恍惚,眼睛随即就呆滞了,再也不能转动,整个人连同思维好像瞬间被冻结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怪异和恐慌,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如果我看的没错,这个躺在乌苏木树冠里的人,是我。
他是谁我分辨不清,但是可以确认,这个躺在棺材里的“我”,绝对不是圣域那个很像我的人。
他有和我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材,除去额头上那个血淋淋的洞,我和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呆滞之后,是一阵强烈的迷惑,我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望向正在哭泣的苗玉。
可能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我总觉得只要打开这具树棺,看到里面的人,可能就会解开心里的一些谜团,让额骨后面那片漩涡被解读一部分,然而我看到了这个人,却重新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额骨后面的漩涡骤然急速的转动起来,一幅幅杂乱的场景从眼前走马观花一般的闪过,那片漩涡有了反应,然而仍然不能让我想起失去的记忆。
“你想起什么了吗想起什么了吗”我急切的追问苗玉,这个事情太奇怪了。躺在树棺里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跟我一模一样他的身份是什么能够安葬在古老的九黎殿里,用九黎古域唯一一棵乌苏木做自己的棺椁。
苗玉泣不成声,哭的几乎昏厥过去,就好像自己生命中最重要,最亲密的一个人突然永远离开了自己,那种失去的感觉让她痛苦不堪,几乎陷在了挣脱不出的情愫中。我蹲下身,轻轻抱住她,没有再急着追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手抚摸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苗玉整个人都埋在我怀里,泪水把衣襟打湿了一片。
一直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看树棺,又看看我,随即把我抱的更紧,唯恐一松手,我就会从眼前消失。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苗玉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脑子轰的一下,险些炸裂,苗玉虽然哭的厉害,情绪又激动不已,但她的神智明显是清醒的,她这样一说,无形中已经显露出一个事实,一个我从来没有想过而且有点难以接受的事实。
这个躺在乌苏木树棺中的人,真的是我
“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苗玉伸手擦着眼泪,但那泪水仿佛是擦不尽的,擦掉一片,又流出一片“你死在连环山,血流了一片,我哭着,不想让你就那么死去,我带着你来这儿”
苗玉的话音还没落,我的脑子里骤然闪现出了连环山的轮廓,层层叠叠的连环山,山边奔流的大河水,乌云遮天蔽日,翻翻滚滚,我看到一道身影猛然从乌云中跌落下来,直直的落在群山之间,天地悲鸣,日月无光,那道身影踉跄着想要爬起来,但力有未逮。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血淋淋的洞,他满脸满身都是鲜血,想要努力挺直自己的腰身,想要重新站起。
但他失去了生机,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睛粘着血光,无力的朝南面望了一眼。我看到了他的脸,就是此刻躺在树棺里的人。
我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连环山这个地方,然而此刻听苗玉提起,却带给我一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震撼。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想一个劲儿的朝外跳,可是还没等抓住那条隐约露出的线索,额骨后面的漩涡如同刹那间膨胀了无数倍,险些把整个颅骨都撑的炸裂。
那种感觉说都说不出来,好像脑袋要被崩裂成碎片,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忍都忍不住。
“不要不要”苗玉立即停止了想要说出的话,她翻身紧紧抱着我,脸贴着我的脸,急促又小声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出那些,不该说出来”
我的脑子混乱了,乱的一塌糊涂,无法承受的痛楚中带着难言的悲苦,我好像回想起来一点点,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我已经知道,很久之前,在连环山,曾经死去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
苗玉不停的抚慰,不停的抱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痛苦难当,好似脑子要崩裂的危机才渐渐消退,我全身上下都是汗水,隐隐有一些后怕,真的和太爷说的一样,有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去琢磨,如果别人说了,我会因此而失控甚至死掉。




黄河古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口难辨
我恢复了一些,和苗玉并肩坐在一起,她满脸都是歉意,连说话间都尽力放缓语气,仿佛话音重一点就会影响到我。我安慰她,同时心里在默默的想。
很多事还没有想起来,但已经可以推测,这个躺在树棺里的人,当年死在了连环山,是苗玉把他带到了这儿,放在传闻中可以死而复生的乌苏木中,期盼他能够重生,不过乌苏木没有传说中那种神效,他躺了这么多年,依然是一具尸体。
这无疑也说明,这具乌苏木棺,不是为这个人而打造的。那么,原本葬在九黎古殿中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不翼而飞了
我们坐了很久,我也想了很久,然后慢慢站起身,当我的目光再一次注视到棺中那个人身上时,视线重新恍然。那人已经紧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眼睛,在此刻好像睁开了,他无声无息的望着我,没有开口,目光淡如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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