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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情诗与剑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庆二年

    来送信的人道:“绍生……走啦!”

    “走了”全场错愕,连王中流都停下了手中的笔。

    “去哪了”

    “乘着船,沿着江——东返啦!”‘

    昨晚绍生乘船而来,泊在江边,四秀还曾派人去其下榻野店探视。

    下午屡见绍生不来,四秀便派人去打探。

    去问了店家才发现,晚来一步,绍生刚刚乘船走了!

    原本正准备出门呢,走出去两步忽然笑说:“这诗会,不去也罢!”

    当即掉头,乘船到江宁去了!

    现场一下子就像炸了锅一般,吵闹起来了:

    “绍生不来了那把我们全都叫到这里,只是消遣的么”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以为我宣州是他家不成!”

    “此人着实无礼,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也有人是反向思维:

    “会不会是因为他到了宣州地界,发现我处文风兴盛,人才辈出,吓得不敢来自取其辱了”

    “哼!就算是弃权认输,起码也要派人过来说一声吧!”

    “招呼也不打一个,算什么好汉!”

    “我看以他的才学,倒不是怕输,兴许真的觉得‘宣城四秀&039;委实不是他的对手哩”有外地口无遮拦的人说道。

    这话听在王文卿的耳中,不啻于扇他几个耳光,勃然大怒道:“哪个说的站出来”

    “绍生若在眼前,文的武的,随他来!不把他揍趴下,我便不姓王!”

    “瞧不上我四兄弟诗的,你来跟我们比试一番啊还能怕你!”

    王文卿又要变身“人形打火机”,说得多嘴的人目光躲闪,周围四秀的拥趸也怒目相视。

    插曲发生的时间里,王中流又写好了一页:

    箫管参差吹乐苑,旌旗容裔散昆明。

    长安蔼蔼秋流祓,洛邑潇潇春禊清。

    青磴崛疆施翠葆,丹楼间出动恢宏。

    求贤惟重虚锾百,得士方劳箱万盈。

    众人仍然暗暗喝彩,却见王中流若有深意地对陈成道:

    “孟夫子——教的好徒弟啊!”

    不动声色,众人却已经感受到,大哥王中流也已经怒了!

    哪怕绍生挑衅他兄弟四人时狂悖无礼,即便当面见了他,王中流也依然可以表面保持客客气气。

    可是不告而别!

    不把宣城四秀偌大名声当一回事!

    完全无视江左文人群体的感受!

    这实在不能忍!

    陈成感觉到四秀、宣城的怒火全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敌意呈指数般地上升!

    原本双方的关系已经缓和不少了!

    他现在同样非常不悦!

    我都说过了!

    还要再说多少遍!

    “绍生不是孟夫子的徒弟!孟夫子只有我一个徒弟!”陈成知道多说一遍在场正在气头上的人们也不会相信:“算了,清者自清!诸君迟早都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的,绍生借夫子诗文招摇撞骗就算了,现在越来越过分,公然放鸽子!

    王老师孟老师李老师加一起也没有你狂妄啊!

    又令夫子与小陈我替你背锅!

    四秀与宣城文人是非不分,令小陈一通恼怒,觉得也无需管对方面子不面子了,直接上《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把你虐到体无完肤,就知道,实力强的人,别说我一直都挺讲理的,就是比绍生还狂妄一倍!

    你们也得给老子老老实实憋着!

    王中流激愤之下,写字却是越来越快,接下来一页纸上便直接写了十六句:

    杳杳窦烟深似海,渊渊石溜浅如苹。

    饥鼯此夜伤甄洛,独鹤方朝唳缇萦。

    民奏和称垂首治,世清歌颂贵言铮。

    弦歌莫取钟离调,抚机当停筹满觥。

    青鸟飞升层隙处,泳澜赤鲤顿偎瞠。

    行行锦绣知家愿,望望黎民叹国烹。

    朒朓悬移寒月阙,示冲朏魄暖微晶。

    翛翛荫密兰仙滴,飒飒池留荷蕊萌。

    现场宣城文人大声念着王中流新鲜出炉的诗句,叫好声、喝彩声、掌声盈盈满室!

    连四秀中其他三秀都忍不住齐声称颂起大哥过人的才学来!

    关键时刻,仍然要靠大哥!

    &




第82章 究竟是谁赢了?(第二更)
    “今日所作,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

    “对比悬殊,上下立判!”

    “竟有此等奇诗,记录在案,当为我宣城美谈!”

    三秀与观众们不吝溢美之词,围绕在大哥身边,喜悦、激动、振奋充斥胸怀!

    陈成被所有人完全忽视,晾在一边。

    大家能不高兴么

    宣城与江左的文人们被陈成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绍生打压了半天,到此终于有扬眉吐气之感!

    宣城文坛领袖王中流,当场作文,以一篇三十二韵的雄篇,力挫外来者!

    为宣城的父老兄弟大大增光!

    每个人都与有荣焉!

    “既然大家一致认可,那我等便要公推——”

    在一派喜悦祥和中,众人都要提前给“宣城四秀”颁发“卫冕成功”的奖了,陈成却不合时宜地走到了众人面前——

    脸上也是笑容可掬:“谢谢,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一致认为陈某的诗比较好,大家抬爱了。”

    “其实未必有大家夸得那么好,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我能有今天,首先要感谢我的阿爷阿母。”

    “然后呢,感谢我的恩师孟老师,没有他的悉心教导……”

    众人皆是无语:

    这家伙不会是受不了打击,疯掉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大家共推你的诗获胜了呢

    就你那诗,怎么可能获胜

    “怎么”陈成一脸奇怪:“难道还有人不认为今天是我胜了吗”

    看他如此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王文卿又要跳下去,试图动“拳脚”——却被大哥拦下了。

    “王大兄的诗那么长!”人群中有个宣城人张开双臂比划着:“你的才这么一点点(用两指比划了一下),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比呢”

    “诗的好坏,又不是看长短啊。”陈成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只看长短的话,那我中华最好的诗岂不是——岂不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哪首诗是最长的。

    乾隆的诗肯定是全部连起来最长的——但也够烂的。

    “可是最长的诗,就是最好的诗啊。”对方也睁着无辜大眼睛:“屈子,离骚。”

    陈成:“……”

    靠,好像无从反驳的样子……

    举例子举得不恰当,大意了……

    王骚也点点头,认同这个观点——毕竟他的名字是从《楚辞》中来的。

    “骚体与今体还是有不同的嘛!”陈成尴尬地咳嗽一声,撇开这个话题:“中流兄的诗,若只是开头十六联,那么就是他赢了。”

    “或选用中间八联,也是他赢了。”

    “就算是最后四联八句,说不定——赢的也是他呢”

    “什么意思”说话的人没弄清:“每一部分都能赢你——那加一起不是更加胜你了么难道加一起,还坏了事”

    “对啊。”陈成诚实道,眨巴着大眼睛。

    “嘻!”对方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王大兄先写的句子有用,后面写的没有用,甚至是——”

    画蛇添足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陈成一拍手,高兴道,一副你终于看出来了。

    王文卿看他如此惺惺作态,又是大为光火,仍然被脸色难看的王中流给拦住——

    听孟浩然的徒弟到底怎么说!

    “我且问你!”陈成道:“我诗的颔联,写了什么东西”示意江森把诗收起来,不要给对方看到了。

    对方想了想,笑道:“这难不倒我!牛呀,羊呀,野鸭啊,什么什么的。”

    说完又补充道:“只是重词滥调,未见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陈成笑笑,没有与他计较,接着又发问:

    “王大兄第二十二联到第二十五联之间,说了哪些内容”

    “……”对方被问了个瞠目结舌:“我……说不出!”

    看陈成笑得灿烂,对方有些不爽:“那你说!这几联说了什么!”

    “我也不记得呀!”陈成一脸无辜。

    “……”

    见陈成奸计得逞的样子,对方道:“那么长,我只记得写得很好,哪记得那么多!”

    陈成笑:“你都不记得了,又怎能说‘写得很好’!”

    伸手示意道:“反正中流兄的大作不还在这里么,你尽管上前看,说说哪里写得好便是了!”

    “看就看!”对方气呼呼地,请求把王中流的诗稿拿到手上看:

    “你瞧,我随便一瞥,看到的这句‘饥鼯此夜伤甄洛,独鹤方朝唳缇萦’,不就很好么对仗工整,音韵和谐。”

    &nbs



第83章 绍生到!(第一更)
    不是诗是什么

    许多许多条对联呗!

    这又要说了,律诗本来就是对联啊!

    红楼梦“香菱学诗”那一段中林妹妹也说了:“(律诗)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

    可问题是,除首尾两联外,中间每一联都要是一副对子,讲究对仗;

    各句间也都要遵守平仄粘对的格式。

    一句两句还好,那么多,你哪有才力顾得过来

    由于限制过多,容易堆砌死板,写着写着就成了套前人的句子。

    写着写着,只记得“老子要对仗老子要对仗”,到后面只顾着要把眼前的这一联顺下来,已经顾不上全诗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情感了。

    历史上那么多大诗人大文豪都避免不了这些诟病,你王中流又如何能避免得了呢!

    ……

    过去,在南北朝时期,谢灵运、庚信已经尝试过排律的雏形,但都很短,五韵、十韵到顶了。

    到了杜甫,他实在太擅长对仗了,所以即便排律长一点,他是能驾驭得了的。

    白居易就有点变态了,五十韵、七十韵不在话下,甚至写有“狂吟一千字,因使寄微之”这种长达一百韵的《代书诗寄微之》。

    可即便是这一首,一开始写着对元稹的思念,写着写着似乎也离了题,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

    要是将《长恨歌》算作排律的代表作,那排律中无疑最好的便是《长恨歌》,可事实上《长恨歌》里虽然有很多对仗的句子,不对仗的怕是更多,硬说是排律有点牵强。

    自老白以后,历代几乎就没有能驾驭排律的诗人了。

    排律的历史就是如此短暂——没什么起源,没有崛起,只讲到几个人,就消失得无影踪了。

    因此,尽管小陈一开始被王中流气势滂沱的阵仗差点吓住,可是他又怎能相信,在这小城中,会有一位与“诗圣”与“诗魔”比肩的大神呢!

    与陈成争论的宣城老哥似乎还不甘心,拉着几位同伴一同把王中流的大作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再读一遍,很诧异的是感受依然如故——

    每次一读,每一句都感觉好牛叉好厉害;

    读完了又没有任何映像!

    难道真的是孟浩然的徒弟说的那样,他写的那些“牛啊羊啊野鸭啊”的诗——比王中流还厉害

    不对!

    肯定是自己几个人造诣还不够,王大秀的诗,看都看不懂,自然无法理解里面的妙处!

    找更厉害的人来帮忙解读一下!

    陈成似乎看穿了他们的用意,笑道:“在场若有能品读出中流兄这‘三十二韵’中‘深刻含义’的,欢迎把感想分享出来,好让陈某也跟着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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