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医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朕mq
这个脑子进水的男人!这个破花瓶!
我呲牙咧嘴的,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一把白扇就抵上了咽喉。
心中一惊,本能之下,我往后一退,却发现自从我长大之后,这洞穴就笑了许多,这么一退,也不过是抵到了墙壁之上,没有丝毫的用处。
“快说!你是什么东西!”抵着咽喉的白扇越发的用力,弄得我开不了口,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幻化出人形,才能灵活的躲开他莫名其妙的攻击。
“果然是妖怪!”那人在看我化出人形后,眼底的阴郁更甚,摆好架势问我,语气咄咄逼人,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劲。
“快说!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啧啧,善变的男人。
我打了个呵欠,心中泛起一丝无奈,却还是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好心的提醒他。
“这位——呃,公子,这位公子,你要搞清楚了,是你把我从外面拎进来的,还强行把我塞到你怀里听你讲那什么故事,怎么这一瞬间就糊涂了呢?看你年纪轻轻的样子,糊涂了可不好……”
“住嘴!”对面的公子哥实在好看的打紧,我一不留神就滔滔不绝说了许多,直到他尴尬的呵斥,我这才停下来。
“如此般,你便走吧,我不找你的麻烦。”
听到他这么说,我张大了嘴巴,这男人,怎么这么——
“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说这里是你的地盘?”白衣翩翩的公子哥双手环抱,一脸不善。
奈何独自在昆山生活多年、与邻里关系并不好因此不懂得一丁点人情世故的我并看不出来,还屁颠屁颠的问他,“咦?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
隔着好一段距离,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可我是谁啊,昆山每年寒冬的冰山都不惧的白泽兽,怎么会被这一点点冷气吓退呢?
站在原地笑嘻嘻的对他说,“你这人还蛮有趣的,如果你想住在这里,我也不介意的。”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十分没有底气,因为我确实怕他就此离去,又剩下我一个人。
我甚至有想过,若是他执意要走,我也可以变做大狗狗哄他开心,只要他能留下来。
但事实证明,我明显想多了,口无遮拦的后果,就是在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好看的白衣公子突然发飙,一纸白扇就向着我打来。
“哎哎哎你干嘛啊?我都愿意把家让给你了你还想做什么?哎,有话好好说啊!”
阴阳医馆 第二百九十章 昆山白泽(四)
我没想到,看起来气势十足的白衣公子,竟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在我一个半吊子的花拳绣腿下,没过三招他便倒了。
看着摔在地上一身狼狈的白衣公子,我也很无奈,你说你自己不行还和人较个什么劲啊!
我是个心善的,看他都这个样子了,十分友善的伸出一只手,主动要拉他起来。
哪知他却丝毫不领情,十分傲娇的对着我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额……这人,是脑壳不太对劲吧?我看着……很像动不动就提刀杀人的?
气氛沉默了几秒,最终我决定原谅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蹲下来心平气和的和他解释。
“那个,什么……百里无忧?”是叫这个名不错吧?
好像是。
“百里无忧,那个,我不是什么妖怪,如果你非要说白泽兽是妖怪的话,那夜无可厚非,毕竟我还没有成仙,本质上还算是个……但,那个,我更喜欢你称我为精怪,而不是妖怪。”
我耐心的与他解释一番,这个人却似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般,丝毫不理会我的言语,反而傲娇的把头扭过去,一脸赴死前的大义凌然模样,看的我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在听到“白泽兽”那一句时,他的脸色明显有所缓和。
只见他转过来,看着我问道,“你是白泽?”
“是啊。”我应道,继而就看到他狐疑的眼神,引得我尴尬的摸摸鼻头,道,“怎么?不像吗?”
“那为何在我说你是……是狗的时候,你一声不吭?”提起这个话题,小哥也有些尴尬了,因为我看到他的耳垂似乎浮上了一丝不一样的颜色。
“那个……我懒得和你计较。”将目光收回来,我胡乱编了一个借口糊弄过去了,为了显示自己所言不虚,我还故意傲气的扬了扬头。
看到没有,我就是这么高贵!懒得和你这种不高贵的人论高低。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是因为他好看才没有挣扎的……
气氛再度沉默,我看到他把头低下去,似乎在思索什么。
在他思索的时间里,我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生怕他说出要走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算了算了,片刻之后,我失去了耐心,与其被人拒绝,不如主动提出来。想到这,我站起来,背对着他,道,“好了,现在误会也解开了,你可以走了。”
后面的人没有吭声,就在我恼火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如先前般温润。
“在下怕是伤了筋骨,暂时无法移动,还得厚着脸皮借你这洞穴一用。不知你可否介意?”
他不走了?我心下一阵雀跃,立马转过头来狂点头,“当然当然,你想留多久就多久,一辈子呆在这都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我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额……是不是我刚才表现的过于兴奋了?毕竟人家现在还是一个伤员。
好像是哦……
愤恨的想要捶自己的脑子,我尴尬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个你好好养伤,我不介意的,不介意的。”
对面坐着的人低低一笑,道,“在下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一声笑似乎有魔力,吸引住了我所有的目光,气氛再度陷入沉静,不同于前几次,这番沉静让我觉得怪异,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生根发芽,心底有爆开的声音。
窒息的感觉,心跳的很快。
我忍不住按住自己的胸口,可还是压抑不了那如同鼓槌的心跳。
心中慌乱到不行,我丢下一句“我先出去找点吃的”便落荒而逃。
出了洞穴,那压抑的感觉才有所缓解,胸腔中的压力被释放出来,空气再次涌入其中,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
可能是夏天到了,洞穴里面的空气流动慢,才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那个叫做百里无忧的公子相处融洽,我能看的出来,他并没有受伤,但他不肯离开,我自然也不会蠢的去问他。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陪着我的人而已。
百里无忧还是时常给我讲故事,讲他在人间的见闻,讲他自己。
他说他无父无母,无兄无妹,了然一人。因为喜欢山川大河,喜欢自不同的地方走过,所以给自己取名“百里无忧”。
“日行百里,一世无忧。”他笑着对我说。
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比昆山的日出还要明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能一世无忧。
他还问我,有没有名字。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也无父无母,无兄无长,连一个朋友也没有,索性就不起名字那般鸡肋的东西了。
“那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吧。”他的神色十分认真,坚持认为我该有个名字,看着他拿双认真的眸,我再次忘记了拒绝。
“日出东方……你就叫东方琉璃如何?”
“东方琉璃?”我念着这个名字,嘴上虽然不说,但内心却十分欢喜。
他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这样,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多了一点交集呢?
那时候的我很容易开心,很容易满足,也很天真。
我以为,什么事都很简单。
如果没有他后来谈起的话题,或许我能一辈子这样简单下去。但又或许不会,哪有人能一辈子不长大呢,你所以为的、痛恨的,不过都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契机,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是后天。命运,是谁都逃脱不了的,在我出生的那一刻,一切都已写好在司命薄上,而后我所做的种种,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
讲完了人间的趣事,日子便渐渐变得枯燥乏味起来。或许是他已厌倦,那天他主动提起话题,问我可知情爱之事。
我不过是个懵懵懂懂的白泽兽而已,即便通晓世事,也断然不可能明白从未听说见闻过之事,于是我便十分老实的摇了摇头。
他便苦涩一笑,缓缓张口,为我娓娓道来有关他的情事。
阴阳医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昆山白泽(五)
百里无忧是个浪荡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他。
或许这话都有些不贴切,他是万花丛中过,却偏爱沾上那么一沾,
他究竟有过多少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记不大清了。
我很鄙夷他,我虽不懂,但在我有限的认知里,爱情应该是纯洁的,应该是从一而终的,而不是三天两头的变心,见一个爱一个。
但他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爱她们每一个人。”
这话就更让我鄙夷了,如果说前面他只是花心的话,现在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百里无忧笑笑,并不解释,他说,“你不懂的。”
这我就一下子不服气了,死缠着他,非要他给我讲讲他的情事,看我到底懂不懂。
百里无忧讲,他的第一个情人,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妖精。
“她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就像是月牙,弯弯的,一瞬间什么烦恼你都能忘了。”
说起旧爱的时候,百里无忧的嘴角总是向上扬着,眼角有止不住的温柔。我想,他一定很爱她吧。
他说,他们也算是半个旧相识,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每天一起觅食、玩耍,兴致来了就一起溜到凡间去,他会给她买好看的簪、买她喜欢吃的糖葫芦,她也会开心的扑到他怀里,甜甜的说上一句“无忧,你真好!”
“那时候的感情真的很纯洁,不会掺杂一丝一毫的其他东西,喜欢就是喜欢。”百里无忧将头扬起来,黑通通的山洞中,他的心却是满足的。
“那后来呢?为什么会分开?”我听着他说,忍不住问出声来。
“我们没有分开。”他回答道。
“那怎么——”我迷糊了,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死了。”他的语气平淡,声音没有一丝悲喜,仿佛提及的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而不是旧日的爱人。
百里无忧的初恋,死于意外,她在麦田里睡着的时候被农夫无意斩成两截,无辜丧命,等百里无忧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烈日晒的蜕皮,干巴巴的蛇皮上,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模样。
百里无忧的初恋,是一条蛇精。
“当时很奇怪,我看到她的尸体,既没有难过也没有愤恨,我甚至不觉得那个农夫有什么错。他也是无意的,谁让她刚好就在麦田里睡着了呢?”
百里无忧躺着,嘴里说出这番让我觉得冷酷无情的话。
但我不知道的是,他还有比这更冷酷无情的话没有和我提起,那就是他觉得那条被斩成两段、被烈日晒的干巴巴的小蛇真恶心。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我在那没什么玩伴的,她死了以后,日子便过的越发的无聊了,于是我便想下山去看看。”
这一看,便是几百年光景。
他爱过酒卢里的胖老板娘,也和烟雨楼里的头牌一夜春风过,他迷倒过傲气的女妖精,也睡过灵动的公主,他浪迹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臂弯里,却始终没有办法为她们任何一个人停留。
“我不是不爱,只是……那种感觉,难以言表,我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在呼唤着我,叫我停不下来。”
他这样说道。
对此我继续嗤之以鼻,这个渣男,明明就是不想负责,还找这冠冕堂皇的借口,玄学吗?
出于朋友的道义,我没有打击他,只是继续听他胡说八道,为他做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停辩解。
“有时候我真的厌倦了,这种不断在走的生活,一直没法子安定下来。我很痛苦,我时常去想,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真的安定下来,就想守着她一辈子、护着她一辈子,哪怕她只是个凡人,哪怕她只有区区数十年的寿命,也能让我甘愿被画地为牢,牢牢圈在她身侧。”
他说了那么多,我都是一笑而过,唯有这句打动了我的心。
守着、护着,画地为牢。
我动了动唇,在此般暧昧的气氛下,想张口说些什么。
却被他自嘲般的话语打断。
“或许,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吧。”
不可能吗?
一句话,打破所有暧昧的可能,我悻悻的闭了嘴,庆幸自己没有自取其辱。
“对了,东方琉璃,你有喜欢的人吗?”
突然的,他来了这么一句。
我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讲,“还……还没有呢……”
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也是,你都没有分化出来性别,说什么情情爱爱的事。”他转过头去。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说的句句在理,心却难受的要紧。
什么叫没分化出来性别就不能谈情情爱爱的事?
心里委屈的紧,但我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一个足够改变我一生的决定。
我想,要一个女儿身。
到底是太年轻,那时候的我一直以为每个人说话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只要是说过了的话,那就是不可能变的。却不知道这世间千万般事物,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山盟海誓的爱人,转眼就能各奔东西,错的不是誓言。
近来我修炼越发的勤奋起来了,就连百里无忧都时常抱怨,我带回来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我冲他笑笑,也不解释。
没有办法,我想要个女儿身,然后就如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个样,陪在他身边。
不过我会比她们聪明,我不会让他走,我会跟着他,就像一根小尾巴一样。他去哪,我就去哪,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守着、护着,画地为牢。
我沉浸在自己对于未来的希冀中,或许真是感动了天地,多年不变的性别,终于开始动摇。
我看着自己腰肢抽出如柳枝般柔软,平坦的胸脯开始发育,面容也开始变得阴柔起来,再开口,连嗓音也发生了变化。
我成功了!
洞穴中,我开心的不能自已,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百里无忧。但环视四周,他,好像不在呢。
应该是出去找食物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似乎经常都不在洞穴里。
是因为我不陪他聊天了吗?
按捺住内心的胡思乱想,我决定呆在洞穴里,给他一个惊喜。
阴阳医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昆山白泽(六)
等呀等,眼看天都要黑下来了,可是百里无忧还是没有回来。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可我怕错过让他知道的第一时间,还是窝在洞穴里等待着。
在夕阳投下最后一道余晖时,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决定去找他。
湖边没有,花丛没有,山上也没有。
他去哪里了呢?
绕过葱葱郁郁的竹林,我有些郁闷,好不容易突破,却不能第一时间让他看到。
等等,外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带着疑惑,我不断的向那声音来源处靠近。
那是一处小溪,就在竹林的后面,越近声音越清晰。
“我是真心爱你的,亦会真心待你……”
这声音……百里无忧?
我快步向前几步,拨开最后的障碍,果然,是他。
潺潺流水,蓝天碧水,一男一女立在竹林背面,互诉衷肠。
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是那般深情,倒是显得我多余了。
呵。
泪水一下侵占了我的眼眶,我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竹林。
一路狂奔,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砸落,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它只是不停的流啊流,似乎要把我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
我无比期望着他能喊住我,追上来和我解释不是那样的,如果他这样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原谅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没有。
他也不会。
他可以处处留情,却不会为我驻足。
我于他,大概就只有初见时那只大狗狗的情分。
呵,自作多情的感觉。
我连夜离开了昆山,这个地方有太多有关他的回忆,我连多呼吸一秒都会觉得心痛不已。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着他和那个狐狸精在我面前你侬我侬,恩恩爱爱,我会疯掉的。
他曾说过,他喜欢从南走到北的感觉,走着走着,什么烦恼都就少了。
那我便也效仿一下,从南走到北,看能不能放下。
我来到了人间,这里很繁华,但不似百里无忧说的那样有趣。在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后,我终于学会了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但我也疲惫了,这里的水太深,人们都喜欢说心口不一的话,昧着良心是常有的事,轻则骗取银两,重则害人性命。
在走遍了凡间后,我决定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不走了。
我选择了杭州,在那繁华的地方开了家医馆,取名,阴阳医馆。
我医者人,牵着阴媒,静静看着这世间人情冷暖。我该失望的,但我的内心却做不到昆山清修。我总是想,要是有一天我厌倦了,我就回去,继续那甚劳子的修仙。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在杭州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春去秋又来,我听到邻里的议论声,无非是西街阴阳医馆的东家东方大夫为何还不娶妻等等。
娶妻?
我本是女儿身,为不再受情爱之苦,同时方便行事,这才假化男儿身,如何娶妻?
况且,我呆在凡间,又不是为了觅得一良人,从此长长久久,双宿双飞。
我在等,等我彻底死心。
有一年夏日里,那天黄昏,新认识的房客有事离开,诺大的医馆再次只剩下我一人。手中的薄荷茶凉的彻底,看着夕阳不甘心的落下,我的心里也空落落的,百无聊赖,无奈的伸手去拉那扇乌木门时,逆光薄暮中,却出现了个年轻男子,手持一把雪白扇面,止住了我的动作。
这是——
心中微动,我不敢相信的抬首,入眼是象牙折扇上的一段素白缎袖,袖口上原本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被拆去,只留下细不可察的针孔。
再向上看去,长袍内露出银色镂空妖娆花枝镶边。玉带系腰,门外的街景衬出残阳一角,繁华杭州车马停歇,晕红的余光,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日。如数百年前似的俊美绝伦,一如既往地放荡不拘。握紧在身后的手却微微颤抖。三千青发如瀑,即便高高簪起也难掩其茂密之势,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自是风情。眸黑如墨,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昆山上扑向猎物的饕餮,充满危险性。
此刻,偏是红唇轻抿,扬起另人目眩的笑容。
“东方琉璃,好久不见。”
心突突的跳个不停,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一别经年,我以为我早就忘了。可当他再次出现时,我所谓的忘记,所谓的放下,所谓的城防,都是那么的脆弱可笑,不堪一击。
他冲着我笑,那勾起的嘴角,曾是我最迷恋的弧度。
一刹那间,我似乎就以为又回到了昆山,时光倒退几百年,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白泽,而他,是那个无意穿堂之风,闯入我的生活,带给我欢乐悲喜。
可我却怕了,我怕我再将一腔热血付出,得到的又是同往日不差的结局。
所以我连身子都未侧开,直接堵在门口,表情僵硬,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还是同旧日里一样,站在门前挑了挑眉,一股风流自撩人的眉眼间流出,开口就是不着调的话。
“日子不好过,听你在杭州城开了家医馆,生意还不错,就过来投奔你了。怎么?不欢迎啊?”
“进来吧。”我终是无法拒绝他,如果他过的比我要好,我能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可看他落难求到我面前时,我却无法张口拒绝,我努力稳住声音,侧身,为他让开了门。
“寿眉,出来吧,东方公子同意我们住进来了。”
他的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自身后牵出一个约摸十三四的少女。
“东方哥哥好。”挨在他身侧的是一张怯生生的脸。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我带着感情,他却带着情人来投奔我?
气血直往头上涌,我开口就是不善的言语,直落到他心间。
“百里无忧,你真是好本事,带着小情人就来我这了?”
他皱着眉头护着他的小情人,却不知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愤怒、更加的不甘。
我得不到的人,为什么别人都能轻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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