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沉沦

贺芯和李晓筠彼此相视一下，也赶忙跟上。
整个大厅又是有了片刻的沉寂，季淑芬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悲愤痛哭地朝贺一航大吼，“你为什么又打我，为什么不让我出来，为什么不让我把他的恶行给揭露出来，到时看他还能否道貌昂然地维护那小贱人，这个老不死，这个大淫……”
顷刻间，贺一航再扬起手，横眉怒目。
幸好李晓彤及时扶住季淑芬，扶着她退到一边去，“伯母，您别激动，不如先看看伤口。”
罢，朝贺一航请求道，“伯父，麻烦您能帮我把药箱拿来吗？”
贺一航心里其实还很疼季淑芬，刚才之所以那样，只是一时气愤，且担心那事暴露出来，所以，如今有李晓彤给台阶下，他便也连忙去拿药箱，还亲自为季淑芬上药。
李晓彤于是找到另一种药水，来到贺煜的身边，温柔地道，“煜，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打自贺云清走后，贺煜便俨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只有那双高深似海的眼眸，在不停地涌动着复杂的波光。
得不到他的回应，李晓彤便主动托起他的手，开始为他消毒。
刺激性极强的双氧水，慢慢渗入皮肉，即时带来一股钻心的痛。
贺煜眉头一紧，低眼，看向痛的来源，这才见到，黝黑的手腕上被咬得一块血红，很是触目惊心，然而，令他更畏惧的是，那双冷然绝望的眼神，刚才一直反复在他脑海闪现、那种让他感到莫名慌乱的眼神。
当时，尽管她不话，他却仿佛听到：贺煜，我们爱断情绝了，贺煜，我们正式结束了！
第二次了，她已经两次提出了离婚，还不惜自毁名声，她明明辩解着，却又忽然改变主意承认，为什么呢？只因被伤透了心？怨恨自己看着她挨打？
当时的情景，太过突然，自己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那妒忌给蒙住了眼睛，以致看不到也想不到，母亲会当着自己的面，继续给她一棍！
其实，痛的何止是她，在那棍落下之后，妒忌和恼怒也马上从自己身上消除，但，自己要她反省，要听她的解释，要她记住这个教训，要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肖逸凡那小子有任何交集，即便是聚餐也不可以！
可惜，显然她没有，最后，她还是倔强地提出了离婚，哼，他不禁怀疑，今天这一幕，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离婚！
不，他才不会让她得逞，不管是不是她故意安排，他都不准，上次不准，这次也不准！
想罢，他薄凉的唇顿时抿得更紧，那深沉的俊颜，更是阴霾得散出了一阵阵寒意。
李晓彤边忙碌，边暗暗留意着，精明的大眼睛也在悄然闪烁涌动，一会包扎完毕后，她坐直身子，注视着依然一脸沉思的他，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是专业的，现在还疼吗？”
贺煜回神，不吭声，只对李晓彤投以复杂的一瞥，慢慢抬起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在纱布上轻轻摩挲。
贺一航和季淑芬那边，也已经搞定，贺一航突然跟贺煜道了一句，“阿煜，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叫语芊回来？她的伤，严不严重？”
不待贺煜回应，沉默了一会的季淑芬马上嚷道，“打什么电话，叫回来做什么？我不准她回来！这婚，是离定了！”
“离离离，你以为有那么容易！”贺一航压制的怒气又渐渐挑起。
“什么不容易，不就是总裁吗！我就不信那老不……贺云清真的会那么绝，他还要靠阿煜来发扬光大贺氏呢，再退一万步，就算阿煜不做，也可以回去继承我爸的公司，我们季家，尽管不及贺氏，但我想凭阿煜的能力，再过几年肯定能超越贺氏！”季淑芬着，嚣张起来，“哼，到时正好可以把贺氏给灭了，看贺云清还拽什么拽！”
贺一航更是禁不住地翻了翻白眼，唇角一扯，发出一声没好气的嗤笑。
这时，贺煜总算开口，低沉的嗓音，毫无波澜，“妈，你今天总共打了她多少棍，都打在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季淑芬陡然一愕。
“妈！”贺煜嗓子拔高。
季淑芬不得不回答，“就几棍而已，除了第一棍趁她不备刚好打中她的小腹，后来她知道了，跑得很快，每次也只是轻轻碰到一下而已……”
“你打她的小腹？真的打她的小腹？”贺煜质问之际，人已冲到季淑芬的面前。
看着忽然冲过来的儿子，季淑芬仿佛看到一座庞大的山直逼过来，下意识地朝丈夫那边躲避，这也才忆起，刚才一时之快，竟自个爆出了计谋。
贺煜两眼赤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稍后，转身朝外面冲。
季淑芬见状，急忙起身去追，“阿煜，你站住，给我站住！”
可惜，贺煜根本不会听她的话，高大的身影疾风一般，转眼间便消失于门口转弯处。
季淑芬更是恼羞成怒，想也不想便准备抬步往外走，贺一航及时拉住她，她还不惜继续挣扎，直到最后，好几分钟过去了，贺一航把她放开了，她才捶胸顿足，抓狂责骂。
“伯母！”一会，李晓彤走上前来，轻轻地拉住她。
“彤彤，你看，他竟然真的去追，都这样了他还迷恋那小贱人，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季淑芬继续发泄着怒气，忽见李晓彤看向门口，俏脸染上一抹淡淡的伤痛，便赶忙停止，改为安抚，“彤彤……”
李晓彤回神，微微一笑，连那抹悲伤惆怅也隐起，“来，我扶你过去坐。”
季淑芬咬了咬唇，不再做声，随她过去，故作轻松地问了出来，“对了，伯母还没问你，今晚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我在网上看到一套刺绣图挺不错的，于是拍了下来，今天刚到货，便想着拿来给你。”李晓彤解释着，其实，她是借故去看贺煜，本想约贺煜一块出去用餐，谁知贺煜没应邀，她唯有跟他回来贺家，也才有机会碰上这样的画面，一幕先让她欢喜，然后又让她哀伤悲痛的情景。
她压住伤痛，把刺绣图拿出来，给季淑芬献上，“伯母您看看喜不喜欢？”
季淑芬接过，仔细观看，渐渐喜上眉梢，“真的好漂亮，太漂亮了。”一会，她暂且放下刺绣图，目光回到李晓彤的身上，先是默默地看着，随即拉住李晓彤的手，“彤彤，谢谢你，你真有心。对了，等下吃完饭再走！”
“我……”
“我们今晚不去那边吃了，我立刻叫保姆去煮。你一定要留下，伯母需要你，你也需要伯母，彤彤，你懂的！”
李晓彤稍作停顿，便也听从，“那有劳伯母了！”然后，也对贺一航答谢一句，“麻烦伯父了。”
贺一航回她一个微笑，眼神再现迷离，继续陷入沉思世界。
已经对保姆交代一番的季淑芬，再拉起李晓彤的手，“彤彤，来，跟伯母上楼，伯母也有礼物送给你。”
李晓彤浅笑，颌首，拿起手袋，随她走上楼去……
同一时间，贺家大庄园外的凉亭上，皎洁的月光映出了凌语芊娇小的影子，还有那张泪痕斑斑的美丽容颜。
刚才从华韵居冲出来后，她一个劲地狂奔，直到出了大庄园，看着四处无人的大马路，这才发现，自己毫无去路。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则电话，便能叫司机开车出来送她，但她没有这样做，既然选择了决裂，又岂会再回头，所以，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她便选择走到对面这个亭子来。
整整一个小时，她就这样倚靠在背后这根柱子上，不顾身体上传来的痛，出神地看着天空，看着夕阳消逝，看着月上枝头，脑海里，不停地追忆各种画面，特别是那些与天佑一起的甜蜜时光。
方才得很决裂，可她终究无法立刻就忘却，只因为，天佑给的爱，实在太深、太深。那些美好的时光，实在是太深刻，深到即便心中感到了绝望，却仍会情不自禁地回味。
“芊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为叶，我为花，花未落，叶不掉，一生相随，世世合欢！”
“天佑，我爱你，我要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即便你不要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其他女人。”
“真的哦，不准骗我！”
“如果我违背这个诺言，罚我一辈子也得不到你！一辈子也不能和你爱爱！”
“讨厌！”
“真的讨厌吗？不是爱我一辈子吗？”
“咦，讨厌！”
“呵呵，小傻瓜……”
极具磁性的嗓音，轻轻喊出小傻瓜三个字，带着无尽的宠溺和疼爱，像是心里吃了蜜糖，让她深深陶醉和沉迷，于是一直认为，这样的快乐和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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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外出了，差不多傍晚才回来，所以更新晚了，给亲们带来不便，紫深感抱歉。今天先更到这里，明天继续，群么么么





蚀骨沉沦 092 贺先生，你正式被甩了！！
永远持续下去……永远持续下去……
会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这一切，都被那一棍给击碎了。
今天受到最严重的一棍，是刚开始季淑芬朝自己小腹狠打的时候，反而不是后来打在腰上的，然而最令自己感到痛彻心扉的，正是后腰那一刻，他，竟然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打下去！
他是信了那污蔑吧，他也认为自己水性杨花，背着他出去“偷人”的吧。为什么呢？为什么？难道，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又或者，他本身三心两意，背着自己和李晓彤藕断丝连，便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也那样？
贺煜，你混蛋，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没你那么无情，没你那么可恶，没你那么花心！
其实细想起来，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也未尝不可，如果不是这样的意外，他带了李晓彤回来，届时，饭桌上必又有一番刺眼的画面给自己难受，不定，到时候的痛会比季淑芬带给的还严重，还令人撕心裂肺！
假如一定要面临沉痛，那么，受季淑芬的打更好，这样正好可以让自己看清楚他的无情，让自己彻底地死心，有勇气做出决裂！
是的，贺煜，我们完蛋了！天佑，告别了，我会当做，你已在那场车祸中不幸去了另一个世界，带着我的爱，去了天堂，然后，你会深刻地、永远地活在我的心底，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会成为一个过去，一个美好的回忆。
至于贺煜，从今天起，对我来什么也不是，不会在我记忆里留下半点痕迹！不会，绝对不会！
这一刻，凌语芊不哭了，只出神地仰望着那圆圆的、大大的、亮亮的明月，稍后，取出手机，拨出采蓝的电话，可惜，采蓝关机了。
接着，她又拨给肖逸凡，结果处于无法接通状态。然后，她想到池振峯，但又想到他和贺煜的关系，便忍住了，继续对着通讯录翻来翻去，结果，联系上高峻。
“hello——”低沉浑厚的嗓音，依然很温和，很有礼貌。
“高峻，是我，凌语芊。”凌语芊轻轻地，平静地道，“请问你现在有空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高峻不加思索地接话。
凌语芊于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维持着语气的平缓，做出请求，“你能开车来贺家接我出去吗？我现在贺家大庄园对面马路的亭子内。”
这次，高峻沉吟了数秒，什么也不问，回复，“行，你等我20分钟，我马上到。”
彼此已经挂了线，凌语芊继续神思恍惚地把玩着手机，突然登录到微博，私信联系那个“人类的克星”，可惜，这次她再也等不到他。她于是收起手机，把手袋放在石凳上，起身在凉亭内慢走。
银色的月光，将她影子拉得细长细长的，那纯澈的美目，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晶亮，俨如夜空中一对闪烁璀璨的星星，看着幽静安宁的周围，她不由自主地忆起，曾经某个夜晚，自己独自一人傻傻地呆在这儿，痴痴等候某人的到来，而结果，等到的只有心碎。
痛定思痛，她身体禁不止地起了一阵颤抖，再度被痛楚蒙上的眸瞳，下意识地看向马路对面，那独一无二的大庄园，那灯火辉明的大别墅。
她忍不住想，自己离开后，里面的人在做什么，爷爷一定愕然意外和悲伤无奈，李晓彤姐妹估计会幸灾乐祸，季淑芬奸计得逞，贺煜呢，会顺理成章地和李晓彤卿卿我我，今晚，甚至还会……
不，不要再想了，傻语芊，想这些做什么呢？被伤得还不够吗？痛得还不深吗？就算他和李晓彤再怎么样，也不关自己的事，再也不关自己的事！
按住心底那股即便是极力甩掉却仍挥不去的痛，凌语芊狠狠地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手表，随即拿起手袋，步出亭子，走到马路边，沿着出去的方向往前走，大约几分钟后，看到了高峻的车子。
车头灯把路面照得异常光亮，也照红了她的脸，她本能地眯起眼，在车子缓缓停下来时，才继续迈步，高峻也正好从车内出来，绕过车头，来到她的跟前。
他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唇角也微扬着，快速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温柔的嗓音分外亲切，“上车吧。”
凌语芊冲他抿了抿唇，身体微弯，钻进车内，看着他绅士地为自己关上车门，高大的身影再一次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内。
“自己会绑安全带吧。”他自己边绑安全带，边道。
凌语芊一怔，依然不语，拿起安全带套在身上。他则开始启动引擎，一个大转弯，车子掉头，朝来的方向驶去。
小小的车厢，一片寂静，高峻平稳熟稔地操控着方向盘，俊颜若有所思，锐利炯亮的黑眸定定看着前方，但还是会不时地用眼角余光扫视着身边的人。
凌语芊也满腹思绪，心潮起伏，她还以为，他会问她一些事情，而她也做好了如何回答的准备，想不到，他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麻烦到你！”她侧目，凝望着他，轻声出三个字。
高峻眸光一晃，抿唇又笑，忽然腾出一只手，打开汽车音乐，一首流畅轻快的钢琴曲飞速蔓延了整个车厢。
听着熟悉的旋律，凌语芊不由惊讶地问，“雪之梦！你也喜欢听这首歌？”
高峻颌首，“下雪的日子里，穿着一袭厚厚的长衣，躺在洁白的世界里，感受着雪花一瓣瓣地打落在身上，带我走进一个美好的梦境，一个只有快乐，没有忧愁的梦境。”
凌语芊霎时更是睁大了眼，他……他想的，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你以前经常这样做吗？”
“嗯！”高峻稍顿，语气渐转遗憾，“可惜这里没下过雪，我很久没试过这样的感觉了。”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回去了你就可以重温的，又或者，你可以等冬天去中国的北方，那儿的雪也很漂亮。”凌语芊开始融入了话题。
“嗯，下个月我会回美国一趟，对了，想不想跟我去美国？”
去美国？跟他一块去？凌语芊怔愣。
蓦然，高峻笑了，“呵呵，瞧我的，即便你想去美国，也不会跟我去的吧，也应该由贺煜带着去的吧。”
“我不会跟他去！”凌语芊做声，打断他的话，像是在宣示着什么，对她自己做的宣示。
高峻稍怔，眸色复杂起来，不再吭声。
凌语芊娥眉蹙起，咬了咬唇，随即转过脸，看望车窗外，看着路旁的景物由熟悉换成陌生，由清晰变成模糊，她慢慢陷入了沉思，以致没有觉察，有辆黑色的名贵轿车在对面马路与她“擦肩而过”，车里的人，是她又爱又恨的他。
“雪之梦”在反复播放着，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凌语芊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下车，见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立即发出了疑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中怡国际花园，这栋高级豪宅是他在g市的落脚处？凌语芊再次详细打量一下四周，随即辞别，“谢谢你今晚对我的帮助，我先走了。”
高峻心急，一把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凌语芊下意识地抗拒，在他的有心松手之下，恢复自由，讷讷地道，“再见！”
“你要是担心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我今晚把房子让给你，或者，你还可以把你的朋友叫来陪你一起。”高峻又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凌语芊也抬眸，迎着他真诚的眼神，还有真诚底下那抹别样的情愫，虽然她暂时无法辨认那具体是什么样的情愫，但她内心被触动了。于是取出手机，准备打给采蓝，却首先被那一整排的来电显示给震住。
是同一个号码，是同一个人！
曾经，他过，除非公事，他不习惯给人打电话，故即便是自己，他似乎也没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想不到，今晚他破戒了，还一次性打了……十次！
他打给自己，为什么呢？该不会为了公事吗？管他呢，管他什么缘故！凌语芊冷然地一笑，毅然把它忽略过去，拨出采蓝的号码。
这次，采蓝接电话了，原来，她手机刚才在充电，现在才开机。
“采蓝，你今晚方便出来吗？我在高峻的家。”
“什么，你在高峻的家？你上次提起的那个高峻吗？你怎么会在他家？”采蓝立马嚷了出来，见凌语芊忽然静默不语，便又道，“行，我过去，你等我！”
“嗯！”凌语芊颌首，先把电话交给高峻，“麻烦你下这里的地址好吗？”
高峻接过，快速报出地址，话毕把手机递回给凌语芊。
收了线之后，凌语芊和高峻又静默对视了片刻，她忽然移步，沿着整个花园走，最后，停在中央的喷泉边，呆呆地看着五彩水花闪耀喷射。
高峻则倚在车身上，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黑中带蓝的眸瞳也一直泛着复杂诡异的光。
一会，采蓝到了，先是抓住凌语芊询问，“语芊，你怎么了？怎么无端端跑到这来？”
凌语芊心头心激动，支支吾吾地，并没有马上明。
又是高峻，体贴入微地提议大家先上去。
凌语芊总算接受他的邀请，与采蓝继续十指相扣，随他正式踏进这栋高级住宅，上到他的住处。
偌大的房子，简单大气，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与高峻很是搭配。
高峻招待两人坐下，“你们喜欢喝什么？咖啡？饮料？茶？还是白开水？”
“我饮料，谢谢。”采蓝首先回答。
“行！给你果汁，美女喝多点维生素c，皮肤会更好。”高峻也爽朗幽默地道，看向凌语芊，注视了数秒，再做声，“给你一杯白开水？”
凌语芊抿唇，颌首。
不到半分钟，高峻分别为她们呈上东西，且接着道，“我下去买点吃的，你们慢慢聊。”
话毕，不待她们反应，对她们留下一个招牌式的笑容，暂时离去。
屋门一关，采蓝迫不及待地惊叹，“语芊，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帅哥的，人长得好看，性格温柔，对人体贴细微，哇塞，简直是男人中的极品！”
凌语芊粲齿，轻描淡述地把自己和高峻的关系了一遍。
采蓝听罢，又是一阵欢呼，还禁不住地拿他和贺煜比，“老实，这个高峻比贺煜好n倍，哎，语芊，你到底前世欠了贺煜什么，这辈子偏偏落在他的手上，你看，池振峯、高峻、肖逸凡，哪个不是极品好男人，兴许他们外表都还不及贺煜，家世也不及贺煜，但他们有着一颗红彤彤的赤子之心啊，那是贺煜那黑心变态不能比的！”
本是不经意的话，却立即刺痛了凌语芊受伤中的心，美丽苍白的脸庞，陡然黯淡了下来。
冯采蓝见状，这才忆起正事，马上改口，问了出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么晚了还出来，还跟高峻到他家，是不是贺煜那变态又令你伤心了？”
凌语芊稍顿，告知今天发生的事，被压住的痛楚、委屈和羞愤，也随之袭上心头。
冯采蓝听罢，怒气立起，先是对季淑芬诅咒一顿，而后，责骂贺煜，“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竟然看着你被季淑芬打，就算那是他母亲也不该这样的！对了，你身体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已经没什么了。”凌语芊低声，美眸仍布满伤痛和绝望，这些棍子打下的时候，确实曾经带来或重或轻的一些痛，但随着这几个小时的消逝，随着自己的心被更严重的伤害后，这些皮肉的痛已经显得麻木。
冯采蓝见状，便也不多，抓起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会，讷讷地问，“语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样？真的要离婚了吗？”
“嗯！”沉吟了片刻，凌语芊还是决然地道出。
冯采蓝再次静默，上一次，她还想着劝语芊，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可这次，似乎没有必要了。
那个大家族，兴许很富贵，很显赫，但再也不适合语芊呆下去，没有精神的寄托，没有爱的滋润，再好的物质生活也只会把人的意志给消磨，慢慢变得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最后，走向枯萎。而她，不希望好朋友的结局是这样。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改为拥住凌语芊，把那单薄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在背部轻轻拍打，轻轻地抚摸。
凌语芊身心疲惫，便也顺势窝在好友怀中，借这副小小的身躯，获寻短暂的安宁。
整个屋子，静悄悄一片，直到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凌语芊的手机，可她无动于衷，继续眼神空洞地窝在冯采蓝的怀中。
冯采蓝本也不想让其他事破坏这份安宁，但那铃声好像催命符似的，连绵不绝地响个不停，最后，她不得不替凌语芊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递给凌语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