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将我复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生时
“你说什么?”肖呈央那张褶子脸开始发臭。
“听不明白?”江尚忍不住又瞥了眼钟岚岚肚子上的血肉团,咽着唾沫道,“我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免得半夜被小鬼扰!还有,要是不打算要孩子的话,记得做好保护措施,打胎打多了,小心被鬼盯上……”
“你闭嘴!”钟岚岚把头挣出来,鲜红的嘴唇大张大合,“江尚你听清楚,我跟你结束了,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滚!”
江尚心头一痛,脸上的嘲讽笑容却不变,“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货色?水性杨花的东西,还值得老子死缠烂打?今天来,不过是还你一样东西,放老子那儿,脏眼!”
“哐当”一声,一块金色物什被扔在地上,太阳照着,金灿灿地直晃人眼。
两人同时低头,钟岚岚心头一紧——是把长命锁。
专门给小孩子戴的那种长命锁,两人以前在庙里求的。
……
“尚哥,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动不动就打胎啊?她们难道不知道,打胎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吗?我们以后绝不打胎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保护你,决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恩,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就给他戴上这长命锁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岚岚我爱你……”
……
钟岚岚反射性地将手覆在肚子上,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晕了眼妆,糊了粉底。
江尚一阵头皮发麻,嗓子眼发紧。
不是因为她的脸,而是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
那手一覆上来,原本贴在肖呈央手臂上的肉团,又缓缓向钟岚岚的手蠕动过去。
就好像,撒娇的小孩子,在爸妈的手心里,来回地蹭。
江尚感觉随时都有要吐出来的可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哭够了没有?”肖呈央松开了她,一双垂眼不笑的时候很瘆人。
钟岚岚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没听到他说话,跌跪在地上,捡起那块长命锁,捂在胸口,泣不成声。
肖呈央以为她是忘不掉江尚,火气甚大,一脚踹她身上,还狠狠拧了一下。
钟岚岚腰上的红色礼服瞬间一只大脚印。
而她肚子上那坨血肉竟大张了嘴,嘴里一排排,又密又小的尖牙,可怕至极,似乎想咬烂肖呈央的脚,阻止他伤害“妈妈”。
“肖呈央你个畜生,追我的时候百依百顺,追到手了你就这么对我,要不是你折磨我,孩子也不会掉!人家说虎毒不食子,肖呈央你特麻痹就不是个东西!”
“今儿人多,你少给老子哭哭啼啼丢人现眼!”说着,揪着钟岚岚的发髻,准备将她拖回去。
临走之际,还不忘夺过她手里的长命锁,胳膊一甩,长命锁“啪嚓”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三瓣。
钟岚岚哭得更凶,“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
“阿弥陀佛……”
一位年轻的小和尚,躬身捡起了那碎成三瓣的长命锁。
这厮面黄肌瘦,身形瘦小,头顶九颗戒疤,身穿灰青色的僧衣,脚踩足袋凉鞋,脸上稚嫩,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阿弥陀佛,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矣。”
小和尚看了眼江尚离去的方向,刚好绿灯转红,快步追了上去。
……
江尚大步流星地过了马路后,冲进公共厕所。
厕所里发黄的墙壁和刺鼻的臭味,刚好成了压垮江尚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
猫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江尚才扶着墙,勉强走出来。
拉开门,迎面一和尚挡在他跟前,微垂着头,头顶冲着他,头上九颗戒疤像是新烫上去的,上面还鼓着脓泡。
别将我复活 第八章 求助
猫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江尚才扶着墙,勉强走出来。
拉开门,迎面一和尚挡在他跟前,微垂着头,头顶冲着他,头上九颗戒疤像是新烫上去的,上面还鼓着脓泡。
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
看着他头上未痊愈的脓包,江尚又有想吐的感觉……
连换了好几口气,才粗声问,“你谁啊?”
小和尚冲他鞠了个躬,“施主您好,贫僧法号花痴。”
“花……”江尚这会儿也没心情问他是什么花什么痴,“你干嘛?”
“回施主,贫僧来此,是为出恭。”
“那你出?!”
“施主您挡住门口了!”
明明是他一出来,就见到这货堵在门口,吓他一跳!
这年头还流行和尚碰瓷的?
江尚一边打量着这和尚,一边小心翼翼绕过他,似乎生怕他一下撞到身上、讹了自己。
然而小和尚什么也没干,只冲他咧开一个阳光灿烂、天真无害的笑容,便高高兴兴进了厕所。
江尚在水池子里将嗓子眼儿里的一口酸水咳出来,又狠洗了一把脸,才出去。
外头阳光明媚,车水马龙,红灯停绿灯行,一切秩序井然、太平盛世的样子。
只是直到此刻,内心的酸楚才排山倒海地涌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多的爱情长跑,最后的句号,竟是这般荒唐地画上的。
江尚一边叹气着摇头,一边揩掉眼睛里氤氲起的雾气,倔强地阻止着那个叫眼泪的东西形成……
没有了感情的男女关系,就像冰箱里悄悄腐臭掉的烂肉,丢掉又有何足惜?
“毕竟,人各有志嘛!”
江尚这么想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然而,背后一声声的“施主,施主……”从后面追了上来。
江尚知道是那和尚,没回头。
感觉他应该唤的不是自己吧,毕竟不认识他。
然而人家唤,“施主,请留步啊施主,您在厕所掉钱啦……”
果然,江尚反射性地回过头,“哪儿,我钱掉哪儿了?”
花痴嘿嘿笑着,从僧衣里掏出那块摔成三瓣的长命锁来,“施主,这长命锁表面可是度了金的,您当真不要么?”
江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像被人揭了疮疤一样,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谁特么让你捡回来的,臭和尚,不好好在庙里好好念经,跑出来多管闲事!”
“施主,请恕贫僧多嘴,那位女施主,要倒血霉了!”
“谁管她倒不倒霉,我警告你,这东西从哪儿来,放回哪里去……”
“江施主,您不是也看到,那贴在女施主肚子上的婴魂吧?”
江尚浑身一哆嗦,刚刚呕干净的胃,这会儿又开始翻腾起来。
花痴继续道,“江施主,那鬼婴,阴魂不散,贴在那女施主的肚子上,轻则终身不孕不育,重则有血光之灾,这锁便是那鬼婴不散的关键,解铃还须系铃人,您若肯跟随贫僧进寺修行,削发为僧,将这锁放入宝炉中灼烧七七四十九天,并伴以日夜诵经超度,四十九日后,那鬼婴便可灰飞烟灭……”
和尚噼里啪啦讲了一堆,江尚一想起那坨肉团,就浑身起鸡皮。
哆嗦了一下,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也能看到那东西?
“贫僧法号花痴,说来也与施主有缘,之前您被冤魂拖入虚空之中、昏迷不醒之时,是贫僧将您带了回来的……”
江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事儿不提也就罢了,一提他还来火了。
“原来就是你个破和尚骗了我妈七万块钱?”江尚两步跨过去,揪住花痴青衣,“满头包的秃驴,不好好在庙里伺奉佛祖,跑来骗钱,我告儿你,今儿你不把这钱吐出来,信不信我给你送派出所去!”
江尚接近一米八,花痴并不高,被他揪得脚点地。
“咳咳,话不是这么说啊施主,您当时陷入虚空之中找不着回来的方向,不是贫僧去接你回来的么?您,您怎么现在又不认账了呢?”
“我虚你大爷!老子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就让你骗了我妈三万块钱,你特么还有理了?还钱,听到没有,不想蹲号子就给老子还钱!”
“施主,您可还记得,虚空之中,您看到的那一家四口被灭门的惨案啊”
江尚从头到脚打了个冷战,手腕一软,松了花痴。
醒来之后他从来不敢想梦里的事,
那片被抛尸的红树林,
那被斩首的四人,
还有他们在死前,遭受的、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一瞬间,
眼前红红黑黑地冒着光圈,江尚感觉身上的力气在被一点一点地抽掉,就像要死去的感觉。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错觉,
不是精神分裂,
那个无头女鬼,
那个死不瞑目的老医生,
那个送自己去太平间的截肢鬼,
还有扒在钟岚岚肚子上的死婴,
这些,
都是真的吗?
“阿弥陀佛,”再次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道,“贫僧法号花痴,常青山大觉寺修行僧侣。”
“贫僧能理解施主被鬼纠缠的痛苦,施主若信得过贫僧,可随我进山修行,远离这红尘纷扰,便能消灾解难,既可自救,也能帮助那位女施主……”
江尚什么也听不见了,像是受了什么召唤一样,鬼使神差地缓缓抬起头,
正午时分,太阳移上了天空最高的地方,巨大的光圈打下,似蓝非紫,似红似黄,灿烂得人眼发昏。
一滴汗落下。
只见那光圈,
愈来愈大,
最后,
慢慢侵蚀掉小和尚的头颅,
和那天中午看到的无头女尸,
一模一样……
“啊——!!!!!”
细密的恐惧冲上头颅,江尚大喊一声,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施主?江施主……”
似远非近,
似无非有。
那无头女士,
在马路中的人群里,
在商店的模具里,
在公厕前的镜子里,
它存在任何地方,
却没有人,
没有人听到她的呐喊、
没有人听到她的哭诉,
她在求助,
她在求助……
别将我复活 第九章 住一年十万
又是那片红树林,又是那片灰蒙蒙的天。
细细密密的水汽让人大汗淋漓,又让人闷得喘不上气。
没有阳光,却又不是彻彻底底的黑暗,
就是灰,
无边无际的灰。
江尚像被钉在小船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够,
船桨自动划着,死水微荡,不知道要将他送往何方。
……
“够了!我不想再看了!”
“停下来!”
“我知道你死得很冤,你去跟警察说啊!”
“为什么只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杀的你!”
“你缠着我干嘛,你去缠着那些杀了你全家的王八蛋啊!”
……
死气沉沉的天空中、树根纠缠的参天大树里、深不见底的水潭上,浓雾之中弥漫的,
到处是,
到处是,
绝望的哭喊、苍白的求救、歇斯底里的尖叫、
变态的兴奋、丧心病狂的咆哮、残忍的狂笑、
……
“啊啊啊啊啊——!!!!!”
江尚像精神病院里发病的疯子被人绑在了床上一样,此刻他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禁锢在船上,
动弹不了,
又什么都做不了,
狂啸着恨不得把灵魂都吼出来,
白沫顺着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就像一个极度胆小的人,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却被人逼着看直播杀人。
……
“你要我怎么做?”
江尚吼得没有一丝力气了,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
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声音停了。
像是快要窒息而亡的濒死之人得了一口新鲜空气,江尚为之一振。
又问了一遍,
“你到底要我怎么帮你?”
没有回响。
小船依旧飘荡,浓雾四散弥漫,天空阴沉灰暗,
江尚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想让我帮你抓住凶手是不是?”
偌大的红树林里,连一声鸟叫都没有,除了水还是树,一切都像是死物。
“可是我找不到证据啊,我……啊——!!!”
突然,水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断层,
一潭死水像复活了一般,瞬间汹涌而下形成巨大的瀑布,
就好像,这湖面被谁突然横劈了一刀。
江尚的小船也顺应潮流涌向瀑布断口,混乱之中瞥了一眼断口下面,金灿灿一片光芒,
明亮,
温暖,
像从极乐世界射来的光芒,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
捆着江尚的小船被后面的洪流推下断层,
“啊——!!!!”
……
“啊——!!!!”
“施主,施主,没事了没事了,您回来了,没事了……”
江尚睁开眼,迎面而来又是九枚戒疤,每颗戒疤上依旧完,抬脚便走了。
江尚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准备参加前女友订婚仪式的,最后演变成,跟一个和尚在钟点房开房的结果。
离开旅馆的时候,那前台小姐姐,盯着他一个劲儿地瞧,好像他是什么稀奇物什。
……
腿脚发软,头也很昏,江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路上踏着夕阳,这些天的境况像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重新上演了一番。
如果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从哪个人口中听来的,那他肯定得把那人当成疯子,就像现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一样。
但是那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又实在太过真切,尤其是那缠着他的无头女人,真是带给他极大的痛苦!!
再加上,老舅就在调查着那桩案子……
他自然是很同情受害人的,只是他并非圣人,更何况又是这么浑、这么凶残而又险恶的浑水,他并不像趟下去……
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啊!
跟自己大学同届的同学,现在都研究生毕业了,而自己呢?
保研失败,考了一年又失败了,再考一年好不容易成功了,结果出车祸又耽误了一年,现在爱惜的女人也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本来当初自己执着读量子物理就注定以后只能是穷书生,现在还给家里造成这么大的负担……
心里的那个恨呐,不知道能跟谁发泄。
……
恍恍惚惚走到家楼下,是那种没有电梯的老楼,因为还没彻底天黑,楼门洞里的灯还没开。
江尚闷着头、刚准备上楼,结果跟冲下来的连尚萧撞了个满杯。
“哎哟——”江尚没防备,一屁股跌在地上。
连尚萧也是连连踉跄了几下。
江尚揉着屁股起来时,才注意到老妈脸上纵横的老泪、通红的眼眶和慌张的神情。
心底一沉,江尚紧声问道,“怎么啦?什么事这么慌?”
“尚子……尚子……”连尚萧扶着儿子的手臂,痛苦不堪地哭着道,“快……快去医院……你老舅……你老舅他……让毒贩子……打……打死了……”
江尚浑身一抖,揪起的心脏像被魔鬼的手活生生掏了去一样,疼得他失去知觉……
“怎么会……死了?”
别将我复活 第十章 三点钟的太阳
江尚这些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敢相信老舅永远离开了他的事实。
他从小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
但他却感觉,自己从来不曾缺失过父爱,因为,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舅。
他的老舅,是可以站定三分线外,手腕轻巧一推,就能投中三分球的!
他的老舅,是数理化全懂,所有游戏都通关,打遍天下无敌手的!
他的老舅,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
可是,
在众人的哭声中,
在麻木的告别后,
棺材板钉上的那一刻,江尚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放空掉了。
这便是他见老舅的最后一面了?
就那样躺在了棺材里,化了妆的大脸显得极不自然,他恨不得把那入殓师打一顿!
微蹙的眉头还郁结着死前的痛苦,挥散不去……
他的老舅,
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傍晚,
依旧是下班顺路去便利店带份快餐回去,
然而,刚下车,
一颗霰弹打进了他的胸腔,
然后在血肉中炸裂成几百片……
子弹从黑暗中飞出,
不知道来路,
更不知道那躲在黑暗里的面孔……
老舅……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江尚在灵堂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火化、安葬,都没挪动过位置,
他不想去墓地,总觉得墓地那种小洞穴,是放不下老舅这样些什么,拿起灵台上三根香点上……
江尚让到一旁,看他鞠躬,又撒了把纸钱在香炉里,通红的眼眶里写满了不甘。
那小伙儿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遗像,下定决心般做了最后告别后,刚准备走,江尚忍不住唤住他,“请问一下……”
那小伙儿停住脚步,回过神看他。
“请问一下,”江尚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唔……红树林,斩,斩首的案子……破了吗?”
那小伙儿眼睛瞪大了一瞬,又渐渐黯淡下去,微垂着头、没回答,也没离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见状,江尚继续道,“我知道,那是我老舅,调查的最后一个案子……”
那小伙儿沉沉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熟练地掏出烟,刚抽出来准备含上,似乎又顾及这里是灵堂,赶忙放回去……
“没事儿!”江尚道,“老舅心烦的时候,也是一根接一根的,你抽吧,他不会介意的,只是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根。”
闻言,那小伙儿才继续把火机摸了出来。
江尚接过烟,回忆着老舅点烟的样子,不甚熟练地把烟点上。
……
两个人猫在灵堂外的台阶上,外头是三点钟的太阳,不如12点的太阳毒辣,也不如6点的夕阳柔和。
一口烟入肺,那小伙儿才道,“没有。”
“那老舅是他们杀的吗?”江尚问。
“没有证据,不过我猜脱不了干系。”
“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伙王八蛋姓什么叫什么,藏在哪里吗?”江尚的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丝埋怨的意思。
那小伙儿又狠吸了口烟,才挫败地道,“几个主要人物是有案底的,由我国的人和乌克兰人组成,那是个相当成熟的犯罪团伙了,几年前被我们打击过一次,但没有彻底,抓到的都枪毙了,没抓到的逃回乌克兰去了,现在估计卷土重来了……要是知道他们藏在哪儿,什么都好办了!”
江尚猛地想起被困在梦境里时看到的那片场景,是间昏暗的屋子,没有灯管,点的居然还是油灯。
地上一桶一桶的白粉末,一张上了年岁的八仙桌和几张条凳,还有一把血淋淋的铡刀,那四个人就是在这把铡刀下……
江尚从头到脚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了?”那小伙儿到底是做这行的,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没,没事。”盛夏的午后,江尚竟然觉得有些冷,胡乱地吸了两口烟后,把烟头扔了,又管人家要了一根烟点上,继续问,“是不是,找到他们在哪儿,就能把这帮王八蛋送去枪毙了?”
那小伙儿也续上一根烟后才应道,“嗯,找到他们藏身之处,突然袭击抓个人赃俱获,肯定够判死刑的!”
江尚点点头,“嗯,那我有线索就去找你们。”
“嗯?”那小伙儿诧异地看他。
江尚赶紧改口道,”我是说,碰到的话,我举报。”
那小伙儿眼神悠远地看向远方,默了一会儿才道,“还是不要碰到为好,连科,肯定也不想你遇到危险的。”
“你们俩干什么呢?殡仪馆不许吸烟!”不远处,一扫地的大妈拿着扫帚靠近。
……
连尚萧原本想着把厂里的工作辞了,待在家里安心陪两个孩子的。
马上就九月了,江尚终于要读上研究生了,而江尚的妹妹江芹,今年也要升大四,实习还是考研,反正都不轻松。
然而连尚宗一死,她又不敢这么做了,虽说拿了不少的抚恤金,但家里没份工作,还是让人不安的。
厂里工作三班倒,轮换着,谁也逃不过最累的夜班。
江尚老早就守在了房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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