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王君毚在一旁瞧着,只觉大快人心,但是心底又有些许不安,道:“如此岂不是将韩庄得罪死了,这种小人,一旦得罪,祸患无穷。”
裴旻看了王君毚一眼,道:“王都督,你虽长我许多岁,却是一个存粹的军人。比庙堂争锋,你要逊我许多,在朝堂上,不管你身在什么职位,有一种人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宦官?”王君毚疑问回答。
“不错!”裴旻道:“就是宦官,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别轻易得罪。他们大多心里阴暗甚至变态,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会记恨一辈子。他们生活在皇宫,前途无法预测,谁也无法肯定他们会不会突然得到帝宠一飞冲天。”
王君毚也知宦官的厉害,这古往今来宦官为祸的事情还少?
他忍不住道:“既然国公知道……”
裴旻抬手打断了王君毚的说话,道:“我话还没说完。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一旦得罪,就不要想着私了什么的,直接得罪死,将事情做绝,让他永远无法成为你的敌人……所以,我就没有让韩庄活着回长安的意思!”
王君毚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裴旻,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裴旻也不细说,而是直接写了封信,用快马加急送往长安。
陇右鄯州至长安有一千多里,但以驿站快马的速度却也不过两日功夫。
裴母、娇陈他们还没有抵达鄯州,裴旻的信已经送到了李隆基的御前。
书信送达的时候,李隆基还无暇观看,他正在跟宋璟、张说、苏颋等宰相商议国事。
刚刚清闲没几天,李隆基又因为天气反常重新投入了朝政的处理。
裴旻、袁履谦事先察觉到了旱灾的可能。
宋璟、张说、苏颋、张嘉贞、源乾曜这些干略非凡的宰相,焉能看不出来。
他们早已在商讨应急措施,如何赈灾,如何预防,哪地的情况严重,都在用心想着对策。
宋璟道:“第一批观察使已经传来了消息,各地都受到热潮影响,中原、河北、河东、关中皆有一定程度的旱情。天幸,陛下这些年勤修水利,确保大多田地能够有水灌溉。只要适当的降低粮税,可保百姓安然渡灾。只是陇右多山石,境内田地分散,不易于水利建设。大多地方的河渠以出现干枯迹象。不出意外,此次旱灾,陇右情况最为严重,需要事先准备大量米粮,补给供应。”
李隆基颔首道:“就依宋相之言。诸位朕记得贞观二十年,中原大旱,但中原上下,全年无饥荒之态。为何!皆因大宗皇帝圣明,满朝文武贤能,天下万民齐心,集天下之力,战胜天灾。朕亦要如此,不管灾情多严重,朕只有一个要求,用尽一切方法,将灾情的危害降至最低。”
“臣遵命!”众宰相起声,领命拜别。
李隆基搂着脑门,摇头对高力士道:“这陇右还真是多灾多难,朕有些愧对了静远。开始的洮州,现在的陇右,都没能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高力士笑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许是考验也说不准。”
“说得有理!”李隆基笑着取过了裴旻的信,道:“静远往往能在朕最困难的时候为朕解决难题……”他话未说下去,看了信中的内容,勃然大怒:“好一个孽障。”
盛唐剑圣 第九章 两封信
李隆基突然暴怒,高力士一时摸不着头脑。
但一琢磨李隆基话中深意,不禁微微色变。
狐假虎威的孽障!
指的是谁?
眼下陇右,谁敢狐假虎威,得罪到裴旻的头上?
以高力士的细腻心思,如何猜不出来,心底大骂:“孽障坏事!”
李隆基将手中的信丢给了高力士,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韩庄,在朕面前,唯唯诺诺。哪里想到,出了这长安,打着朕的幌子,四处耍威风,给朕蒙羞。堂而皇之的攒钱不说,就因为王君毚没有立刻接待他,嚣张的打砸代理都督府!还说代表朕,怠慢了朕!”
“呼!”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道:“这事要是传出去,让朕怎么面对天下人?天下人怎么看朕?朕的清誉信誉,就毁在这孽障手里了。”
高力士接过裴旻的信,见信中韩庄的所作所为,入住三品驿馆,随意强入都督府,大开口的要钱,写的是详详细细,信中充满了他的愤慨,以及陇右诸将的敢怒不敢言。
“此贼安敢如此!”高力士神色也是骤变,赶忙跪伏在地道:“老奴管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李隆基气呼呼的道:“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朕都看走眼了。那里想到,就他这一小小宦官,竟无法无天至此。你替朕知会静远,让他就地处置,给静远、王副都督以及陇右诸将,一个交代。”
高力士应了下来。
回到办公地,高力士以李隆基的名义下了一到旨意,想了想又亲自写了一封道歉的书信,为自己的治下不严而向裴旻致歉。
鄯州。
裴旻直接住进了当初郭知运遗留下来的都督府。
裴母、娇陈也在第三天后的一早,抵达了鄯州。
裴旻亲自在鄯州外迎接。
远远的看到裴旻,一骑风风火火的来到近处,正是不让须眉的夏珊。
经过三天休养,辅以上好的金疮药,兼之武人体魄,夏珊的杖伤恢复的极快,手脚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只牵扯后背伤口,其他与常人无异。
原本她应该在马车上受人照顾,可她性子喜动,与好静的裴母、娇陈没有共同语言,早早骑马赶路了。
她骑术绝佳,不牵动后背,也能如履平地,并没有多大影响。
轻手轻脚的下马,夏珊慎重拜道:“多谢裴帅仗义出手。”裴旻知道夏珊性子急,在拿下韩庄的时候,已经派人通知了。
“何为仗义?”裴旻摇头道:“王副都督不会在陇右呆的太久,这点你我清楚。但是只要他还在陇右一日,便是我麾下的人。身为将帅,若连自己麾下的兵将都保不住,有何颜面坐在这帅位上?”
夏珊笑道:“这么说,以后末将要是闯了什么祸事,可以找裴帅?”
裴旻回答的毫不迟疑:“只要错不在你,一切好说!要是你错在先,可别旧伤没好,新伤又至。”
夏珊想着那十五军杖,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军杖她并非没有挨过,只是通常施刑之人,多多少少对她会手下留情。可是裴旻的行刑官没有半点留情,出手之重,比他们在郭知运麾下要严厉的多。
待裴母的马车来到近处,裴旻领着一众人进了城。
裴旻意外发现夏珊莫名的挤到了袁履谦的身旁同他说着话。
袁履谦一板一眼的应答着,显得有些拘谨。
“这……”
裴旻瞧着两人,大感意外,不由呵呵一笑,念道:“难不成拆散了一对姻缘,又促成了一对?”
一并抵达现今的节度使府,先到鄯州的这两天,裴旻正好将一些琐碎之事办妥,给张九龄、袁履谦、江岳、李翼德、李嗣业、李林甫、裴晨霖这些人安排了住处,让他们有个居住的地方。
张九龄、袁履谦、李林甫、裴晨霖各自整理家当去了。
裴旻留下江岳、李翼德、李嗣业、郭文斌,他们身为武将,气力不凡,正适合搬运大箱小箱,先充当苦力。
裴旻一家人杂物甚多,尤其是裴旻特地从家里挑选了三千册书,更是好几大箱。
这三四人都不方便抬的箱子,在李翼德、李嗣业手上那是一人一个,如抬小鸡一般。
夏珊要去王君毚处瞧一瞧,告辞离去。
裴旻叫住她道:“后日黄昏,我在府中设宴,宴请陇右所有军使将官。王副都督等会会与你细说,我这里就事先邀请了。”
夏珊自不拒绝。
江岳、李翼德、李嗣业、郭文斌几人干完了苦力,也跟他们说了聚会之事。
即便是李翼德都知道,此次他们入住陇右,算得上是反客为主。
论及在陇右诸将心中的威信,裴旻比不上一直被视为郭知运接班人的王君毚。
虽非有意,可裴旻确实挤走了王君毚不假,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让陇右诸将心服口服的接受调配,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
这一点上,他们也帮不了忙。能不能服众,全看裴旻本事。
但是帮衬着撑场面,却也是他们力所能及的。
诸将毫不犹豫的应诺了下来。
李翼德拍着胸口道:“要是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敢欺负裴帅新来。某的拳头定要让他们知道,面对绝对的勇力,再多的人,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裴旻笑骂道:“只是一个聚会而已,想哪去了。能不能叫他们心服,那是我的事,你们只要将他们灌个高兴便可。”
送诸将离开,裴旻找上了娇陈,八卦的问起了关于夏珊、袁履谦的事情。
娇陈也是一脸的兴奋道:“郎君也发现了,给夏姑娘换药的时候,特地问了问。夏姑娘说逗袁公子特别有趣,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一样腼腆,听她口气是逗着玩。妾身却觉得,未必就如她说的。娘也说夏姑娘可能相中袁公子,只是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己毫无所觉而已。”
“那好办!”裴旻高兴道:“我这兄长可是一位好人物,只是过于拘束死板了些。至今未婚,有机会让他在一旁帮衬帮衬。”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离约定到府赴约还差一个多时辰。
陇右各地军使皆来到了鄯州,但无一例外,他们先拜访的都是副都督王君毚。
盛唐剑圣 第十章 可敢于我对饮?
王君毚对着一屋子的大老粗,有些头疼。
对于裴旻,王君毚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最初裴旻降临洮州,对于这位不受陇右管制却又在陇右辖区的人物,他充满了不满,也为郭知运叫屈。
当时郭知运、裴旻紧张的关系,有一部分就是因为王君毚。
但是后来裴旻邀请郭知运助战,郭知运为大局,不计嫌隙,致使郭知运、裴旻“化敌为友”,拟定攻守联盟。
王君毚也在这时开始正视起裴旻来,隔阂不见了,却生出了一丝敌意。
裴旻连续几次用谋调兵实在太过漂亮,让他无话可说,不得不服。
但陇右节度使这个职位只有一个,也是王君毚梦寐以求的,而且郭知运对于自己的身体非常清楚,当时就将王君毚视为陇右节度使来培养。
以至于王君毚一直认为下一任陇右节度使非他不可,平素里也注意收买人心。
只是谁也想不到裴旻如此显眼,策划了西征战役,直接收复了河西九曲地以及石堡城,奠定了无人可及的军功。
王君毚也在郭知运的劝说下放弃了陇右节度使的念头。
他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服裴旻的军功实力,以至于无话可说。
直至前几日,他被阉竖韩庄逼得有些走投无路,裴旻奔袭百里前来支援,将与之无关的事情揽在身上,助他解除危机。
这时王君毚才对裴旻心服口服,带着几分感恩之心。
然而这一切都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并不足以让陇右的其他将官跟着一并支持裴旻。
在诸将眼中,真正适合陇右节度使的唯有他们的老兄弟王君毚,以行动来表示对自己老伙计的认同。
王君毚任凭怎么解释,也无法改变众人的态度。
尤其是张景顺,因为昔年王君毚在战场上救他一命,对之感恩戴德,抗拒裴旻的心思,最是强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见夏珊在一旁痴痴笑着,王君毚上前低声道:“我的好妹妹,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裴国公是什么样的人,你我现在焉能不知?我这带一群人去赴宴,成什么样子?还不以为我去示威的?”
“啊!”夏珊意外的看了王君毚一眼道:“兄长,再说什么?”
王君毚以手扶额,叹道:“当我没说,时间就快到了,也顾不及怎么想了,一起去,一起去吧。”
**********
鄯州节度使府!
裴旻正等人赴宴,却收到了长安来的消息,看着有两封信,不免有些古怪。
先打开了一封,裴旻一眼看出这是高力士的字迹。
高力士代替李隆基起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裴旻也不以为意,细细看下去:如他预料的一般,李隆基根本没有别的表示,直接将韩庄交给他处理了。
对于李隆基的脾性,裴旻了解的未必就比韩庄少。
他那封告状信,七真三夸,稍微夸大了一点实际情况。但李隆基的性格是不会多想多揣测的,只要话出自裴旻口,他会毫无道理的相信。
他将信收入怀中,又打开第二封。
见字迹还是高力士的,不免满心奇怪,认真看下来,竟是高力士的私人致歉信。
反复看了两遍,裴旻叹道:“高内侍虽是太监,这做人却是不差。”想着历史上对他的奸臣评价,实在有失偏颇。
当即趁着宴会时间未到,裴旻给了高力士回了一封信,同样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即将到了约定时间,王君毚带着二十多位陇右军将官前来赴宴。
这一次宴会,裴旻请的至少也是守捉使以上的官员。
不是十八军军使便是绥和、平夷、合川三守捉的守捉使,就是他们掌握着陇右的六万余兵士。
不将他们收服,裴旻这个陇右节度使的位子坐不踏实。
众将分两边入席。
裴旻高举着酒杯道:“诸位有些我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过没关系,举杯饮酒,能喝是关键,我们先喝一盅,慰劳慰劳酒虫!”
众人赶忙陪同,就算他们心有芥蒂,也不敢公然的顶撞裴旻。
王君毚捋须笑道:“国公说得好,这坐下能饮酒,起身能杀敌,方为大好男儿。”
裴旻接话道:“这说道杀敌,我听陇右军有一人,擅于虎拳,刺手杀人,如杀鸡宰羊。开元元年,吐蕃侵入战,攻伐洮州城时。他率部先登,第一个冲上城楼,只凭双手,击毙十一人,却不知是何人?”
王君毚指着厅中一位道:“是他,河源军使王虎。”
“好壮士!”裴旻竖起了大拇指道:“可敢与我对饮十一盅?”
“有何不敢!”王虎一脸激动,洮州城攻防战是他这一生最出名最精彩的一战,让裴旻这番提起来,倍感荣耀。
两人二话不说,对饮了十一盅酒。
裴旻又问:“还有一人,出身猎户,自幼在山林长大,登山涉水,如履平地。七年前,归降我大唐的突厥呼图部意图投奔吐蕃。他连夜翻两座大山,在险要处截堵呼图部去路。一人一弓,射杀二十二人,令整个呼图部不敢点火,不敢前行,坐以待毙,却不知是哪位?”
王君毚又指着一位其貌不扬,瘦弱如猴的人道:“是他,合川守捉使朱瑜。”
裴旻也赞道:“一人围堵六百人,勇哉,可敢于我对饮二十二盅?”
朱瑜一脸激动道:“愿意奉陪!”
裴旻二十一盅下肚,又道:“某还听说陇右军有一人,力能顶牛,在不久前的百谷城追击战,因战马不慎中箭死亡,在战场上寻得一头牦牛,将之驯服骑着牦牛而战,取首级十七枚,又是哪位?”
这回还没等王君毚开口介绍。
下坐的一位粗旷大将站了起来,一脸振奋,迫不及待的道:“是我,宁边军使史彦。”
“好汉子!”裴旻道:“可愿跟我喝十七盅!”
“岂敢不从!”史彦毫不犹豫的跟裴旻对影了十七盅。
裴旻这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整个人越发精神抖擞,诸将都忍不住高呼起来。
气氛瞬间热烈!
这呼喝声方刚停止,堂下绿油油的眼睛向上瞪着,都在期盼从裴旻口中能够听到自己的名字。
似乎让裴旻点名,是一件莫大的荣耀。
盛唐剑圣 第十一章 杯酒收人心
人心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原陇右军将士并不是不认可裴旻。
毕竟那实打实的战绩,那如神话般的事迹,年不过二十五,以身居他人望尘莫及的国公爵位、节度使,古往今来只有霍去病这样的人物可以相比了。
军人以战绩说话,仅收复河西九曲地这一项战功,已经让在座的所有人,望尘莫及了。
对于裴旻,他们有什么不服的?
只是比起不熟悉的裴旻,他们更加认可自己的兄弟,愿意站在跟自己一起尸山血海里滚爬出来的袍泽一旁。
同时他们还有一点私人顾虑,裴旻作为一个强行插入陇右的存在,会不会改变陇右的军制体系?他们的身份地位会不会受到影响?
面对各种因素,促使了陇右军将士今日抱成一团的举动。
如今让战阶地位皆毋庸置疑的裴旻,连吹带捧的一套夸,谁能不窃喜高兴?
而在座的都是军使、守捉使都是手握数千兵马的将军,如他们这些前线掌握兵权的将官,又有哪一个不是经历严酷血战,在尸山血海中滚爬过来的?
谁又没有一二件值得一说,值得一吹的战绩?
裴旻几乎挨个儿历数将士们的功劳,不论是悍不惧死的猛将,还是擅于投机取巧的谋将,甚至是稳重的中庸之将,只要有东西可说。他那张嘴便能说出花来,而且条理清楚,一字不差。
对于陇右军诸将的战功战绩,他竟是了若指掌。
陇右军将士动容之余,让裴旻十几二十杯酒的一灌,那是红光满面,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所有人物过一遍,再无遗漏,裴旻坐在自己的坐榻前,朗声道:“如果没有大伙儿,哪有陇右的今日,废话也不多说,以后你们皆在我麾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论亲疏,决不亏待一人!”
裴旻这从头到尾的一敬,至少痛饮了三百多盅,身上上下充满了海量的豪迈气概。
众将都感受到这股豪气,想着裴旻如此看重他们,他们却枉做小人,各有惭愧,一齐致敬道:“愿为裴节度使效命!”
“等等!”裴旻举起了手道:“我不喜欢裴节度使这样的叫法,叫我裴帅……”
裴旻老生常谈的纠结起了称呼问题。
“好,敬裴帅!”众将又齐声举杯大笑。
王君毚看着谈笑自若的裴旻,心中大为叹服,虽说他跟陇右诸将是同袍至交,但真要让他如裴旻这般,历数诸将功劳,仅凭一人之力,带动整个宴会的气氛是万万做不到的。
裴旻年纪轻轻,有如此成绩,果然手段非凡,非自己能比。
裴旻对着王君毚道:“副都督,给你一个好消息,就在不久前,京中传来了陛下的旨意。陛下对于韩庄这阉竖在陇右的所作所为勃然大怒,传旨于我,凭我们处置。要杀要剐,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怎么处置,副都督直说。”
裴旻此话让诸将动容。
张景顺粗着嗓子道:“阉狗实在可恶至极,当初就在郭公面前耀武扬威,气得末将恨不得当场将他宰了。此番又来,更是得寸进尺。要我看来,杀了了事。这种阉狗,活着只会浪费粮食。”
张景顺的话,引起了诸将的共鸣。
韩庄几次出使陇右,莫不是耀武扬威的,众人对之早已深痛欲绝。
王君毚道:“全凭裴帅定夺。”
“那就杀了吧!”裴旻轻描淡写的说着,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让韩庄活的意思。
诸将见裴旻说杀,大出了口恶气,对于裴旻也越发的信任,频频敬酒。
裴旻也是来者不拒,爽快之极。
酒酣耳热,裴旻突然说起了兵事,“研读历史,某发现一个规律。名动天下的强军,往往具备两个特性之一,只要拥有这其中一个特性,定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士。”
诸将莫名的看着裴旻,却不知他说的特性是什么。
“其一、兵痞!”裴旻高谈论阔的说着:“一个兵痞形成是经过无数刀山火海磨练出来的,他们不守清规,不讲军法,吃喝嫖赌样样皆会,甚至抢个村庄打个劫这种事情,也照干不误。说他们是毒瘤,确实。但是这类人上了战场,那就是无惧生死,以一当十。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恣意妄为,拥有超凡的战斗实力。”
诸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类人他们手下都有,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一些小打小闹,他们或许能够庇佑一二,可有的发起疯来,抢掠淫掳,想庇佑都庇佑不了。
裴旻续道:“另外一种,与兵痞正好相反,就是铁血之师。拥有极高的自主能力,纪律性。闻鼓而进,鸣金而退。冲锋时,前对刀山火海,亦不畏惧。撤退时,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动心。不只是战场,还要体现在生活中。无时无刻,不以军人的守则警示自己。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拥有如此纪律的军队,将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张景顺动容道:“裴帅此言大善。兵痞确实厉害,一支由悍不畏死的兵痞组成的军队,却有扭转战局的力量,可都属于歪门邪道。末将觉得军纪才是军人的准则,言出必行,令行禁止,方为强兵之道。能够训练出一支军纪严明的强军,一直是末将梦寐以求的。”
裴旻看了张景顺一眼,笑道:“裴某同是如此,这酒宴上无大小,也就是给诸位提个醒。你们应该拥有的权益,只多不少。这一点某会用尽一切办法跟朝廷沟通,跟兵部沟通。总之在军备物资上,不会亏待你们,这也是我的职责。但对于你们,目前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将军纪提起来,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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