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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贺知章动容的看着裴旻,张旭也有些瞠目结舌。他们实在想不到裴旻竟然能说出这番言论,竟然要改自唐朝立国起实行了一百余年的军制。要知道府兵制,当初是奠定唐朝军事力量的基石,裴旻却要将基石给挖了,不能不说不大胆。关键在于裴旻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贺知章惊愕半响,好酒如命的他,这一刻酒都忘记喝了,问道:“那小兄弟可有什么建议?”
裴旻沉吟了片刻,道:“改府兵制为募兵制!”其实说这话的时候,裴旻犹豫了许久,他在想历史上哪个时期的军制适合唐朝,哪个时期的军制更加高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募兵制。不同的时代,趋势格局不同,制度也会不同。就如府兵制在唐初府兵制是奠定唐朝军事强大的基础,而到了现在却是军事衰败的毒瘤。不能说府兵制不好,只能说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
历朝历代的兵制都有各自的特点优劣,再好的制度若不为这个时代所容纳,受到万千排斥,一样是垃圾的制度。
“募兵制?何为募兵制?”贺知章皱眉问道。
裴旻笑道:“若说府兵制是兵农合一,那募兵制算得上的兵农分离。其实募兵制与府兵制一样,在以往已有了端倪。好比太宗皇帝麾下的玄甲军,太宗皇帝挑选军中精锐,组成玄甲军。日夜操练,以战为生,威不可挡。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还有乱世时一些大家族或者王公贵族所拥有的私兵,他们挑选精壮,精心训练,这类兵卒战斗力往往要胜于既要耕作又要训练的百姓。而募兵制即是挑选天下勇士,组成一支常备军,随时随地备战,或进攻或防守,无需临时临急募集百姓参战。”
贺知章问道:“那岂不是加重百姓负担?壮勇都从军了,何来的壮丁耕作?”
裴旻道:“事情皆有两面性,咋一看确实是增加百姓负担。可从另一面考虑,岂不是减轻了百姓的兵役负担?兵卒的军饷有国家供应,也可节省了府兵往来于路途的消耗,更得以建立一支稳定而强大军队。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强大的军队。”
贺知章不知如何开口,张旭更是有点懵逼。
他们两人其实都是一类人,属于那种才华横溢,学识渊博的才子,但是他们才华偏向于艺术文化,并非政治治世方便的方略。他们适合担任国子监、秘书监、礼部之类,执掌文书负责教育接待外宾等礼节方面的工作,在治世方略,只能算是略懂。莫说狄仁杰之流的名相,就算是颜杲卿这样精于治世的后起之秀他们都比及不上。
裴旻所说的事情,几乎超过了他们的认识。贺知章还好,毕竟混迹官场多年。虽然干的是教育编书方面的工作,至少偶尔能够了解一些朝中的动向政局,张旭直接两眼发花,甚至都无法理解裴旻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很有道理,有些不觉明历。
贺知章很努力的消化着裴旻说的事情,若裴旻说的是政务,以贺知章的才智,就算没有接触过,也能分个好坏,可偏偏军制偏带军事方面的知识,他便有些力所不及了。
他无法分辨裴旻所说的募兵制,到底能不能施行。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在他面前这高谈论阔的少年,有着非同一般的才华。
“小兄弟这番高见,委实惊人,贺某才疏学浅,无法判断募兵制的优劣。不过对于府兵制的败坏,却是字字珠玑,直点我朝要害。某佩服的紧,来,贺知章这里敬裴兄!”贺知章高举酒杯,将裴旻视为自己同辈了。
裴旻也是叹服,贺知章为人竟然毫不做作,不懂就是不懂,绝不敷衍了事,以他的身份辈分年岁,做到这点当真不容易!
“干!”裴旻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三人不在谈论政务上的事情,而是如知己好友一般,天南地北的想到什么话题说什么,聊到什么谈什么。
贺知章更是让人直接在府中安排两个房间,让他们再长安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了。
裴旻肚子灌得鼓胀,看着贺知章、张旭一杯一杯的开怀畅饮,突然有个不祥念头,自己算不算交友不慎?跟他们这样混下去,饮中八仙会不会变成饮中九仙?





盛唐剑圣 第十八章 来自张九龄的举荐
长安武德殿!
李隆基下得朝来,诸事无聊在后殿取来琵琶自弹自唱,自得其乐。
这古来音乐素有雅俗之分,所谓雅乐是用在国家祭祀、宗庙、朝会等隆重的庆典活动中,而吹奏的音乐,有着一定的政治效果。而俗乐则主要是供人欣赏、娱乐的。个中差别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美声歌曲与流行歌曲。因孔子重视雅乐,而贬斥俗乐。以故后来万千儒家学子纷纷觉得俗乐不堪而雅乐高尚。
但李隆基却不这么认为,他自幼精通音律,热爱歌舞表演,觉得俗乐虽然比雅乐少了几分的庄重严肃,却多了一些艺术性,更加悦耳动听,对于俗乐的热爱,由在雅乐之上。
李隆基此刻自弹自唱的便是由西域龟兹传来的胡曲,相较中原音乐的婉约优美,年轻气盛的他更加喜欢慷慨激昂的胡乐,他的手指灵活跳动,澎湃的旋律在殿中荡漾,粗犷而激昂的词句,由他口中传出,整个人沉溺于音乐之中,扭着屁股摇晃着身子,特别开心。若让人瞧见这一幕,哪个敢相信他就是大唐天子?简直与戏院里披着龙袍的戏子一般无二。
“陛下,陛下!”一个身形魁梧一点儿也不像太监的太监冲进了殿内。
“力士,没见我正忙着?”李隆基正弹唱的开心,让人强行打断,面上不悦。在所有宦官中只有高力士得他允许能够不经通传进入殿内。他与高力士感情深厚,明是主仆却宛如朋友,倒也不会为这点小事与之动怒,只是兴致给打断,很是烦闷。
高力士忙道:“是右拾遗求见,不然老奴岂敢打扰陛下雅兴?”
李隆基一听“右拾遗”,忍不住脊背麻,大有太宗见魏征的感觉。
当任这个右拾遗职位的叫张九龄,韶州曲江人,出生于世代仕宦家庭,年少英才,九岁知属文,十三岁便写出轰动一时的好文章。武则天长安二年登进士及第,后来一直当任秘书郎,他政绩出色,却得不到调迁,萌生归乡之念。正好李隆基求才若渴,举天下文藻之士,亲自策问,张九龄应试道牟伊吕科,对策优等,升为右拾遗。右拾遗字面意思是捡起皇帝的遗漏,也就是谏官。
唐朝自太宗皇帝李世民起,赋予了谏官极大的权力,官阶不高,却能随时随地的面见天子,指点天子的错处,进行批评。
张九龄精明干略不畏强权,好似昔年魏征。而李隆基性子欢脱,虽有明君风采,却喜好玩乐,由擅音乐,而且是俗乐,张九龄不止一次跟李隆基指他不务正业,弄得他听到“右拾遗”这几个字就怵,时常背地里感慨:自作孽,不可活。
李隆基忙将手中琵琶交给高力士道:“快,藏起来,让他看见,又要说通大道理了。”
殿外传来贺知章、张九龄求见的消息。
李隆基当做没听见,见高力士藏好了琵琶方才将两人请入殿内。
多了一个贺知章,李隆基心底踏实许多。张九龄不同于魏征的地方在于不会在其他官员面前数落他的不是,这也是他一直留着张九龄的原因,不是每个皇帝都如李世民那样,能够容忍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了台甩袖而走的臣子。
“两位爱卿,何事觐见?”
张九龄四方脸,俊雅不凡,作揖道:“回陛下,臣向陛下举荐一位人才。”右拾遗除了指正帝王的错处还有举荐人才的义务。
李隆基精神一震,现今满朝文武大多尸位素餐,部分有能力的多为太平公主与他拉拢,成为腹心,缺的正是人才,忙道:“爱卿举荐何人?”
“幽州怀柔县裴旻!”
原来贺知章无法分辨募兵制到底如何,于是请教好友张九龄。张九龄不但文采斐然,他的政治水平也是出类拔萃。府兵制的败坏,以张九龄的见识如何不知,只是在没有全新兵制的基础上,冒然改变反而会造成府兵的动荡。因此张九龄即便知道其中关键之处,却没有做任何举措。
裴旻的募兵制,深得他口味,细细琢磨下来,对照当前大唐的局面,募兵制是大有可为。
张九龄最重视人才,最当任“右拾遗”的第一天,他便向李隆基阐述人才的重要:主张重视地方官人选,纠正重内轻外风气,并且选官应重贤能,不循资历。这意外现有如此人物,哪里坐得住,直接邀请贺知章一到入皇宫举才来了。
“裴旻?这名字倒是有点耳熟?”李隆基对于这名字竟然有点印象。
张九龄道:“就是半年前,斩杀奚族王子的那个少年。”
“原来是他……”当年孙佺幽州惨败震动朝野,李隆基当时身为太子自然知道此事,裴旻领怀柔县民歼灭奚族千余精骑他也略有耳闻:“我记得他年岁不大,不知何德何能,进爱卿慧眼?”
张九龄慎重道:“有志不在年高,有才不在年少,陛下且不闻甘罗十二为秦相,霍去病十七上阵杀敌……”
李隆基见张九龄又要表长篇大论,忙道:“道理朕明白,只是不知那裴旻有何干略?”
张九龄让贺知章来说。贺知章将与裴旻结识的经过,以及对他的考验细说,尤其是关于府兵制的描述以及募兵制的介绍,一字不漏的详细说明。
李隆基动容起身,低呼道:“这些当真是裴旻所说?”
贺知章道:“臣不敢有半点隐瞒。”
李隆基有些激动的来回走了两步,府兵制的败坏,身为皇帝,他岂能不知,不止一次针对此事与心腹商议,如何才能让府兵制恢复如初。但是府兵制的关键在于均田制,均田制若不能彻底实行,府兵制的情况就不可能得到改善。
唯有宰相张说提议舍弃府兵制,以募兵的方式来解决兵源问题。但是即便以张说之才,也只是思考大概,未得细节。
裴旻竟然将募兵制说的如此完备,委实惊人。
张说可是他心中最得力的臂膀,未来不可或缺的名相,那裴旻竟比张说还看的远?




盛唐剑圣 第十九章 贺知章的难处
李隆基哪里知道,历史上唐朝的募兵制正是张说提出来的,正是因为李隆基从张说建议,改了募兵制,方才一扫府兵疲弱之态。加上唐朝文武并重,也冒出了诸多良将,再次打出了太宗、高宗朝的威势。
现在的张说忙于帮他跟太平公主内斗,而且当前形势,即便他们提出募兵制也会受到太平公主一党的制止,反而坏事,因此根本没有时间契机去考虑募兵制。就算是提出募兵制的张说,此时此刻也不比裴旻知道的全面。
这细节上的问题,连裴旻自己都不甚清楚,更何况是李隆基。
李隆基只能将这一切视为“英雄所见略同”而且裴旻在这方面看得还更加远一些。
“这募兵制当真是这裴旻所想,那此人真是大才。”李隆基心情有些激动,身为上位者,那个不希望自己麾下人才济济?尤其是有雄心抱负的君王……
贺知章道:“是他自己所想无疑,不瞒陛下,臣与这裴旻好似别有缘分。臣有一堂兄,在幽州为官,他在与臣的书信中曾说起此人。说他才华不凡,对于古籍古义,见解独到,还写得一手好字,且武艺不凡,剑术极为精妙,当地成名多年的江湖好手都非他之敌,以一白身,深得大都督器重,能自由出入都督府。若不是他年轻气盛,想要在长安见见世面,他早能在大都督手下任职了。”
李隆基更来了兴趣,笑道:“还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哈哈……以入了朕的眼,那只能委屈大都督了。能发现我朝弊政,提出募兵制的人才,在大都督手中也是屈才。两位爱卿说说,朕应该给他什么官职较好?”
贺知章、张九龄让李隆基如此一问,却把他们给问住了。
贺知章是让张九龄怂恿来的,而张九龄纯粹是发现了人才,不想朝廷错失,特来举荐。
如今细细想来,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空缺的官职给裴旻。毕竟目前裴旻只有一个贡士的身份,年岁还不及弱冠,高不成低不就,确实为难。
张九龄心思何等机敏,略微一想,便道:“裴旻是来参加科举考进士的,不若等他高中,在特别嘉奖?”依照唐律,只要高中进士,便有入仕的资格,一般而言就算中了进士也未必能步入仕途,但裴旻以得李隆基看中,只要中了进士,肯定有一个好的出处。比之当年的他,强上不少。
李隆基略一沉吟,依照他的本心是直接给裴旻官职的,但想着他的一切举动都在太平公主的监视下,突然提拔裴旻,定会引起对方的调查干涉,好好的一个人才万一给太平拉拢了去,那可不妙。
现在太平公主也将目光定在春闱上,而且还放肆的拟定了状元榜眼探花,想要将进士及第一网打尽,以助长自己的声势。不如就将这个裴旻顶上去,与太平公主结了仇,自然就……
念及于此,李隆基主意已定,笑道:“就如张爱卿所言。”说着,他望向贺知章道:“此事,爱卿不可与裴旻多说,朕想看一看,他能不能凭自己干略,闯出翻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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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章心事重重的回到府邸,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平公主会猖狂霸道至此。昨天他方才与张九龄面见李隆基述说裴旻之事,今日便召见他毫不掩饰的询问他缘由。
虽然蒙混了过去,但是贺知章再次受到了胁迫。李隆基已经渐渐将重心移到了明面,在朝堂上励精图治,拉拢了一批中下级官员。他毕竟是皇上,尽管太上皇李旦没有将所有的权利交付,但他作为皇帝依旧拥有任命三品以下官员的权力。此权力在手,想要提拔中下级官员轻而易举。
中下级官员固然比不上宰相、大将军之流,但居于关键位子,依然有着一定的威胁力。
李隆基依照张说建议与太平公主玩明谋,果然占据了不小的优势,成功打压太平公主的气焰。
太平公主自不甘于此,筹谋反击之余,更加重视科举的进士及第人选。她可以放任士子或者李隆基的人博取进士出身,但进士及第的状元、榜眼、探花必需是她的人。唯有如此,才能挽回损失颜面,这非是怄气,权势的争夺,便是如此。谁退让谁给压过了势头,就将面对寸步不让的进攻。
太平公主明面上输了一筹,若不找回来,输上几次,太平一党便将人心惶惶了。毕竟现在的党派之争不是以往,太平公主的对手是皇帝,不是某个宰相,不可能没有压力的。
对于进士及第的人选,太平公主势在必得。
贺知章满以为自己得到器重高升,将会是自己仕途上的腾飞,却不想进入了皇帝与太平公主争斗的漩涡中去。
看着一边喝着酒,一边在院子里写字的张旭,笑道:“还是贤弟快活,酒不离身,笔不离手,神仙日子。”
张旭将手中酒壶抛了过去道:“有心事?”
贺知章叹道:“身在官场,身不由己。陛下欲委为兄以重任,负责明年春闱。为兄这知贡举的任命还未下达,便卷入了陛下与太平公主的争斗中去。指不定来年,贤弟想要与我喝酒,怕是要去岭南找为兄了。”
张旭默然不言。
“其实贺兄没必要如此忧伤!”裴旻突然出现,手中拿着《易经》从殿内走了出去。见贺知章有点吃惊,忙道:“弟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想找张兄求教《易经》中的典故,意外听到了两位兄长对话。”
裴旻住在贺府,不论是张旭还是贺知章,在文学上的功底皆在他之上,作为一个末学后进,面对身旁的两位才华横溢的文士,哪有不虚心求教的道理。时常找他们请教经史文章以及书法要领,不过短短几日,各方各面都有十足长进。
贺知章现在深知裴旻能耐,求教道:“贤弟教我!”
裴旻笑道:“其实容易,科举之所以现在为当权者掌控,皆因制度不明,流程不公。只要改变科举风气,让科举变得公证,让考生以实力取胜。不在是由知贡举一人控制,不就得了?兄长掌控不了,太平公主的人就算落选,她在嚣张也怪不到兄长头上。”




盛唐剑圣 第二十章 科举糊名制
科举制度起于隋朝,完善于唐,但唐朝中前期对科举的重视是不足的,远不及后世的宋明。归根究底,还是未真正体会到科举存在的意义。
在裴旻看来,现在的科举制有三大弊端:
其一:科举实名制。实名制直接导致了上位者能够随意超控考试,存在严重的舞弊情况。
其二、负责主持科举的人官职太低,权力太大,不能服众。负责春闱考试的官员是从吏部的考功员外郎里选出一名知贡举,全权负责科举。而考功员外郎的官职在从六品上,放在外地从六品官不算小,可在京师,在王孙贵族遍地走,三品大员满天飞的长安,一个从六品的小官,怎么可能抵得住外界的压力。莫说是太平公主这样的庞然大物,随便一个宰辅尚书都能将贺知章压的死死的。但就这么小小的芝麻绿豆官却有权任命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生、三甲同进士出身,状元榜眼探花由他一言而决。职位小,权力大,这么可能不给欺负。
第三、风气使然,唐朝对于科举舞弊处罚的并不严苛,不像宋元明清一般,遇到夹带行贿的予以严惩。裴旻记得宋元明清时,考生科场作弊,统统取消资格;已考中的则取消名额,执送刑部审问甚至禁锢终身。考官没有尽责导致考生冒籍、冒名成功,轻者降级调用,重者革职查办,直至流放、问斩。
而在唐朝甚至有行卷的传统,将自己写的诗句投给达官贵族,得到赏识,与知贡举关说,大名鼎鼎的诗佛王维便是如此考上状元的。至于考场夹带什么的,抓住了也仅是逐出考场,限制三五年不得再考,几乎没有发生过流血事件。唐时科举,一年一次,即便限制三五年也无伤大雅。
这三大弊端,导致科举选取的人才参差不齐,固然有张九龄、魏知古、宋璟、王晙这类的相才,也有无数走后门舞弊高中的。
三大弊端想要一口气割除,并不容易。何况裴旻目前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解决贺知章的难处,做些小小的改变,却轻而易举。
裴旻道:“张兄今日之忧,在于知贡举权力太大,三甲由你一言而决。只要稍做改变,让你不知考生的姓名,只凭考生成绩来定。这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太平公主又能拿兄长如何?”
贺知章精神一震,拜道:“贤弟快快道来。”
裴旻笑道:“改实名为糊名制,不到最后结果出来,谁也不知试卷是谁书写。”
贺知章皱眉道:“这糊名制在武后即位初年采用过,可效果不明显,已被废除。”
裴旻眯眼道:“那是因为制度不到位所致,只是草草的糊名,自然容易给人找漏洞。详细来说我这糊名制分好几个步骤。专人掩卷;专人糊名;专人抄卷;将考卷分为真卷与抄卷,真卷封存,抄卷交给兄长批阅。糊名人不知答案,抄卷人不知姓名。兄长只能依抄卷上的答案来分出三甲。三甲定论后,对比真卷,开糊名,公布三甲名单。整个过程,兄长无法通过任何途径知道考卷由何人所写,何人所作。面对这种情况,太平公主若依旧要因此怪罪你,那她也没那个资格横行朝堂至今了。”
贺知章双手合掌道:“妙哉!如此不但能帮为兄解围,还能真正的选出有才之士。这科举存在的意义是为国举才,现在却成了博弈的工具,实在可惜。此糊名制若能实施下来,高中科举之人,必有所长。”
裴旻道:“所以兄长可以一边与太平公主虚与委蛇,一边背地里以不为人知的方法,将这糊名制上报给陛下知晓。陛下有明君风采,而且此举又能力压太平公主,他自会采用。不过公布的时间不宜早,免得太平公主那边做出对应的举动。最好在科举之前公布新的法令,到时即便太平公主想出应对之法,也无时间操作。”
贺知章颔首笑道:“为兄晓得……”这心头难事解决,一扫胸中苦闷,想着不用得罪太平公主给流放岭南,心情愉悦道:“喝酒喝酒,贤弟帮我大忙,为兄要好好敬贤弟三盅。”
张旭也眯眼笑道:“为了祝贺不用去岭南找贺兄喝酒,确实值得庆贺!”
“又喝!”裴旻眼睛有些花,道:“春闱将近,小弟还要用功……”
“这喝酒不误读书功!”张旭推着他道:“陪我们喝酒,定比你独自用功更有效果。”
起初裴旻还不觉得,结果三杯酒一喝,发现贺知章、张旭一边痛快饮酒,一边所谈之事,无不围绕经史来说。
贺知章是名正言顺的状元,入仕之后担任四门博士、太常博士都是学问上的工作,经史功底在当世算得上的数一数二,张旭与贺知章、张若虚、包融号称“吴中四士”也是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他们研习经史三四十载,见解独到。裴旻依仗后世的认识才能与他们深入交谈,真正的文学功底要逊色他们许多。与他们深入的谈论经史,在他而言等于是听两个水平极高的讲师讨论一样,自身的获益,可用巨大来形容。
这一顿酒喝下来,裴旻果真发现自己学到的东西,比独自看书多的多。
使得本不好酒的他,每天眼巴巴的等着贺知章下朝归来的酒宴。
这日一早,裴旻洗漱时,发现自己现在满口的酒味,当真要成为小酒鬼了,念着这些天日夜用功,有些疲累,不如给自己放天假,出去走走,顺便买些茶叶来,免得一天到晚已酒当水。在贺府的这几天,他喝的酒比以往前世后世加起来还要多上十倍。
这幽州买不到茶叶,长安没理由买不到。
想着后世浓香的绿茶,裴旻便按捺不住外出的心情:贺知章此时已去吏部报道,跟张旭打了个招呼,走出了贺府。
兴许知道贺知章已经出门,要傍晚时才能回来,贺府门口难得清静,骑着小栗毛朝长安西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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