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剑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言不信
细细一想,反应过来,皆是一脸震撼:文状元再加唯一的武举异等,岂不是等于文武双状元。古往今来,何人有这般荣耀?
李隆基最先带着几分欣赏的语气道:“早在当日,听他科举策问应答,朕便知他的干略少有,有心等他出仕提拔,想不到却是全才。”
郭元振颔首道:“老臣今日与他相识,也觉得此子心思剔透,目光尤其长远,不拘于古法,多新奇言论,端是难得。只是太平公主先我们一步收买于他,甚至将自己的那价值千金的宅邸相赠。是否会为我们所用,这个老臣不敢确认。”
王琚也道:“我也听说过此事,传言裴旻还与太平公主有私,若真如此。找他相助,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隆基脸色有些黯然,当日在裴旻花船游湖的时候,便有心邀请对方上船一叙,只是身不由己。本想等着裴旻至兵部报道出仕的时候,与之好好聊聊,却不想给太平公主捷足先登了。若自己还是太子或者临淄王,哪会那么被动。若早知他文武全才,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如今想来,悔之晚矣。
郭元振道:“裴旻得太平公主看中不假,可说他对太平有多忠心,我到觉得未必。我与他接触不深,却可以看出他自有城府见地,应该不会轻易的决定自己的未来。至于与太平公主有私,这点我更觉得是谣言。我也相信薛老哥的眼光,薛老哥来长安将近月余,我想请他喝酒,派人送上拜帖,却得知他在裴旻的府上做客。直到昨日,方才回信与我约定时日。现在想来,应当是武举将近,他亲自督促裴旻上进。以薛老哥的正直,他就住在裴府,若裴旻真与太平公主有私,他怎会无动于衷!”
李隆基心中燃起一线希望,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马虎。郭公与薛公交好,由你去接触薛公。薛公忠良之后,一心为国,值得朕信任托付大事。可以将我们之谋说于他知晓,你们一起商讨。待裴旻出仕,朕也会亲自与他相见。”说着又望向魏知古、王琚、崔日用三人道:“我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裴旻一人,你们也可以自行物色人选,但要切记,一定小心谨慎,不容出错,更不能泄露今日之事。一但寻得适合人物,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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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考取武状元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裴府而是去贺知章的府邸邀请贺知章、张旭过他府中喝酒庆贺,为了武举,已经一个月没有跟两位老哥哥喝酒了,甚是怀念。
贺知章因这届科举筹办出色,再次升官,成了礼部郎中,诸事繁多,张旭也不知混迹哪个酒馆,两人皆不在府中。
裴旻只好留下口信,回府先于薛讷、刘神威报信。
薛讷、刘神威皆为裴旻夺魁而感到高兴。
薛讷看着面前带着几分春风得意的裴旻,想起当日在大都督府的初见,心中也颇为感概,才短短一年,当年还有些生嫩的少年郎,如今身上竟然透露着别样的风姿,文武双状元确实了不得,想到今日在市井听来的传言,不免问道:“你跟太平公主是什么关系?”
裴旻愣了愣道:“没什么关系!长公主想要拉拢我入她门下,我本想敷衍过去,却不及她手段野蛮,强行将我拉进党派了。”
薛讷迟疑了片刻,道:“你没跟她有那种关系?”
裴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那种关系什么关系,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后知后觉,裴旻在谣言都已经人尽皆知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早就跟太平有一腿了。
盛唐剑圣 第三章 最重要的事
裴旻对于太平公主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现今却听说自己成了太平公主的面首,脸上有些挂不住。
哪怕是情人也好,至少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炮(有)什么的,他虽是个纯情小处男,但思想终究开明不是不能接受!可面宠,说好听的是男妾,小白脸。说难听的是男宠,男性宠物。
裴旻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分子。不论前世后世,他的年岁都不大,都有着少年郎的血性尊严,就算再不济凭着自己这身剑术去卖艺去给人当保镖,或者就如颜杲卿说的那般,去当个说书人说三国说隋唐也不会委屈自己给别人当面首,就算对方是太平公主这样的女人。
这要是传到裴母耳中,那还不给她老人家打断了双腿?
裴旻苦着张脸道:“太公,我就跟她见过两面,一次是我高中状元之后,一次是为了入兵部。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大半个月我们都混在府中与你们两个太公老祖聚在一处,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哪有机会出去陪客。太公不说,我竟还不知。都说谣言始于智者,这谣言怎么就传出来了?不对……”想起今日在武举里的那个巨汉,加上这风流韵事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不像是无意流传出来的东西。他将今日武举里发生的事情向薛讷细说。
薛讷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本就不信裴旻与太平公主的事情,说出来主要目的是给他提个醒,希望他能够远离太平公主一点。尽管武则天对于他对他们薛家还算不错,但在薛讷心底对那个第一个执掌天下的女皇是万分不满的。若不是她不敢放权,不敢信任边帅,掣肘手握兵权的大将,让她的面首各种不知兵事的阿猫阿狗领兵,李唐的军事不会直转而下,疲软至此。有一个武则天已经够了,再来一个太平公主,他真情愿赋闲在家,终老了事。
经过这大半月的相处,裴旻一口一个太公的叫着,薛讷也真心将裴旻视为自己的亲人,结合上下也知有人在恶意针对裴旻,肃然道:“你可得罪了什么人?能收买员外郎在武举里乱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裴羽!”裴旻想也不想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裴家人?”薛讷知道裴旻与裴家的恩怨。
“算不上!”裴旻实事求是,也没有去抹黑裴家,说道:“是个人行径,跟家族没有什么关系。我如此笃定也是因为我来到这长安就没有对人说过我要参加武举这事,即便是贺老哥、张老哥都没说,他们只是知道我来考科举。这种事情,若不事先知道,加以准备,实施不起来。唯一知道的只有太公您还有刘神医、孙溥。太公自不会说,刘神医、孙溥与我无冤无仇,没理由设计我。与我有过节有可能知道我考武举的只有裴羽,我虽没告诉他,却也没有藏着掖着。我估摸着在幽州的时候让他知道了,见我已经考取了文状元,不想我在武状元上拔得头筹,获得盛名,免得他一辈子最赶不上,应了当初教训他的话。只是……他没有那个实力,只能算是幕后黑手之一,应该还有其他人。能够影响兵部的,加上大将军常元楷?”
在武举休息的时候,他就想着是谁针对他的,那时他还不知谣言之事,想来想去也只有裴羽嫌疑最大。常元楷有可能,不过裴旻对他不是很了解,不确定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与他儿子的一点小事,闹得那么大,抱着迟疑的态度。
薛讷不如裴旻了解情况,分析不出所以然来直接道:“有人在武举中对你动手,这是兵部的事。嘿,正好,我约了郭元振那小子请酒,你与我同去。给你讨个说法,问问他是怎么管兵部的。这年岁还不及我呢,就老糊涂了?”
裴旻摇头道:“太公一心为我,我本不好拒绝。只是在这之前,我约了朋友在家饮酒庆贺,实在走不开。”
薛讷道:“郭元振是你的上司,跟他打好关系,对你未来大有利处。你与我同去,他肯定会多卖我几分颜面。”
裴旻再次摇头道:“若是寻常酒友,推了便推了。我请的是亦师亦友的知己,学途中的导师,与他们交往,让我受益良多。能够高中科举,也有他们的功劳,推不掉,也推不得。”
薛讷最欣赏裴旻对原则的把握,赞许道:“做人理当如此,即是这样,我自己去便是……哈哈,我与郭老弟多年未见,少不得要好好聊聊,就别等我回来了。”他的儿孙都不在长安,在长安的府邸是当初高宗皇帝念及薛仁贵的救命恩情送给薛家的,不好转手,一直空着。在裴旻这里住着舒服,还有一个跟自己外孙一般大的少年陪聊,薛讷完全没有回自己府邸住的意思,晚上不回来,也要打个招呼。
裴旻颔首,表示明白,送薛讷出门。
裴旻转过身子见一个稳重的中年人从远处走来,忙叫住了他道:“宁叔,我们府里有没有杜康酒?”他口中的宁叔叫宁泽,是薛讷介绍给他的管家。太平公主留在府邸里的侍婢如约的离去了,侍婢走的当天,还是刘神威亲自下厨才解了燃眉之急,不然几个大老爷们饭都弄不起来吃。
薛讷跟裴旻商议了下,偌大的宅子没有下人打理肯定不行。裴旻原先是觉得自己一个人,随便将就将就,不想府中多个三个客人,只能招人。
薛讷当时看着愣头青一样的裴旻,跟说了一个好管家的重要。真正大宅子豪门的管家,他们的才干一点也不会逊色地方上的大员。不但负责接人待客,还要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尤其是在主人不在的时候,管家就是第二主人,忠心虔诚的品行是必须的,还要有魄力,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做得了主,撑得起场面。这样出色的管家是要经过特别的培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募来的。
薛府在长安府邸的管家代代相传,正好这一代的管家有两个儿子可以继承他的位子。
薛讷叫了一个来裴旻府上担任管家,就是宁泽。
自从宁泽来到了府上,将府邸上下打理的妥妥当当,完全不用裴旻操心,裴旻对他这个得利的帮手也很是敬重,尊称他为宁叔。
“回公子,酒窖里有十三坛陈年杜康!多着呢!”宁泽恭敬却又不谦卑的回答着。
裴旻让他去取一坛出来准备着,道:“等会有贵客到,你让厨房准备些酒肉,莫要怠慢了。”
宁泽领命而去。
裴旻暂时不去管裴羽的事情,报仇早晚都一样,眼下没有比招呼贺知章、张旭更重要的事情。
盛唐剑圣 第四章 豪饮与浅尝
贺知章、张旭如期而至。
裴旻还是第一次在府内宴请宾客,准备的尤其隆重。
大半月未见,两人还是一如既往:贺知章老成持重,张旭狂放不羁。这两个不同性格人竟然相交莫逆,裴旻看着他们,不得不服酒的力量。
裴旻招待贺知章、张旭的地方是府内的雅致别院二月轩,轩内只有三面墙,一面全是大窗,卷起的朱帘外是美不胜收的亭园景色。二月轩取名源自于古代民间传说十二月花,在百花的传说中,有十二个月令的代表花,二月的代表花是杏花,二月轩的二月意喻着杏花的意思。
时下正直杏花开放的时候,满园子的杏花艳态娇姿,繁花丽色,可谓胭脂万点,占尽春风。
坐在二月轩内饮酒赏景,一举两得。
看着院内的景色,贺知章、张旭皆精神一震。
贺知章最近政务繁忙,没有时间踏青观景,遇到如此美景,忍不住作了首应景的七绝诗。
裴旻听了羡慕的紧,这才是真正的大才文化人,出口成诗,而且诗句优美工整,尽显了大家风范。
张旭是闲云野鹤,留恋于各个酒馆。可不管酒馆如何高档,都不及眼前这二月轩美,心情舒爽的问裴旻要来纸墨,一展笔下功夫,将贺知章新作的七绝诗句用狂草一挥而就。如今张旭的草书得裴旻剑法之神,草书上的造诣,当今世上以无人可比。贺知章也是草书名家,对他心服口服。见他此时所写的狂草,千变万化,神采飘逸,将豪迈大气的草书写的刚柔相济,贴切诗句优美的意境,忙出言讨要。
裴旻也有些眼热,但他手中已有张旭生平力作,也不跟贺知章相争。
裴旻请贺知章、张旭入座,道:“我给两位老哥哥准备了上好的陈年杜康,足足有五十年的历史,我一人在家都不舍得喝呢!”
“快快快快!”张旭听得此言,直接将手中笔一丢,迫不及待的叫囔起来,就如小孩子一般。
贺知章保持着点点风度,但人已经坐在席子上静待美酒到来。
裴旻让人将酒菜送上,古代的酿酒提纯技术远不比后世,但正因为提纯技术落后,古代的酒保持着一定的原汁原味。杏花酒就有杏花的味道,果子酒也有果子的滋味,这一方面后世反复提纯的高度酒反而要逊色三分。杜康酒本就属于浓香型的酒类,烧热之后,味道四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酒的香味。
张旭迫不及待的连喝三杯,大呼痛快好酒。他最是好酒,可酒量也是最浅,最容易上头,三杯酒下腹,兴头一下子上来,直接不顾礼仪的盘腿而坐,吃喝无忌,尽显狂士风范。
裴旻、贺知章早已习惯,两人相互把酒交谈,说着琐事。
裴旻不想让贺知章、张旭误会他的为人,将与太平公主有私的谣言,说给他们知晓。
贺知章淡笑道:“若说太平公主看中贤弟的才华干略以及风采与贤弟有私,为兄或许会信上几分。但说贤弟攀龙附凤,去给太平公主去当面首,半字不信。以弟风姿,岂会如此。”
张旭混迹市井,听的最多,跟着笑道:“世人愚昧,最喜这所谓的风流韵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管世人如何去说。只要自己开心便好……”论及心胸洒脱,逍遥自在,当真没几人比得上张旭。
裴旻见贺知章的信任,张旭的醉眼看世人,反而解释的自己落了下成,笑道:“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那么许多。今天最大的事,就是陪两位兄长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贺知章、张旭眼睛皆是一亮,齐声道:“好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当浮一大白。”
他们大杯酒一口一杯的豪饮,不多时以是酒酣耳热,张旭拉开了胸襟,去了发冠道:“回头我给你们介绍一怪人,是我不久前在酒馆里结识的,叫焦遂。他平时不说话,也是我酒林中人。论及海量,怕是贺兄也比之不上。”
贺知章诧异道:“只喝闷酒有何意思?”他们名为喝酒,其实是以酒会友。能进这个圈子的,并不是能喝酒好喝酒就能进的,还需要有着一定的才华。裴旻之所以能够得到认可,一是因为张旭的介绍,二是作为后世人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真知灼见,即便是贺知章、张旭这样的大才,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赞赏不已。何况他自身的文学功底本就不低。只是比之贺知章、张旭逊色而已。
裴旻却不说话,在他的记忆中饮中八仙却有焦遂一个席位。
张旭道:“贺老哥有所不知,那焦遂开始跟着哑巴似地,可几十杯酒一下肚,立刻就变了个人,高谈论阔,言语风趣犀利,整个酒馆都给他镇住。”
贺知章喜道:“尽有这般妙人,倒可以见见。”
裴旻也道:“张老哥尽请安排,只要无大事发生,小弟必到。”他已经将自己视为酒圈中人了,不为别的,就为那八仙中的第六仙李白,也值得喝上千百杯,只可惜现在李白年少,不能早日一见诗仙风采。不过身在这群酒鬼之中,相会不过是时间问题。
便在裴旻、贺知章、张旭喝的昏天暗地的时候,薛讷、郭元振也聚在了一起,他们喝酒的方式与裴旻、贺知章、张旭又有不同。薛讷今年六十有四,郭元振也是五十有七,都上了一定的年纪,尤其是郭元振,他虽小薛讷七岁,但他身体远不及薛讷健朗,数病藏身。两人都过了豪饮的年岁,彼此拿着小酒杯,浅尝即止,说着当年彼此的情谊。
狂饮方显大豪情,浅尝自有真情谊。
作为朝中仅存的两位硕果宿将,各镇东西,已有十数年未见,谈论过往,哪能不胜唏嘘。
郭元振叹道:“身在官场,使知官场昏暗,薛老哥这官撤了真是冤枉。要不是太平一党作祟,兄长如今怕已是安东大都护了,由你坐镇东北,东北可保万全。”
薛讷带着几分不解的看着郭元振,不知自己遭受贬罚,跟太平公主的党派怎么扯上了关系?
盛唐剑圣 第五章 大好男儿
郭元振解释道:“太平公主的在宫廷里的话语权极强,即便是当今陛下也比不上。但她在军事上有些疲软,因故有染指军事之心。”
薛讷眉头紧锁,心生反感,由不通晓兵事的人染指兵事,向来是兵家大忌。这不是针对太平公主,即便是李唐皇帝也是如此。有把握能打胜的战,因为监军的胡乱干涉,导致惨败的例子不胜其数,偏偏这输了还不是监军的过,得主帅亲自来背。尤其是武则天时期,武则天对于外战将领的限制到了极处,就如绑缚了手脚打仗一样,不屑笑道:“有前车之鉴在,谁愿意自缚手脚。”现在地位极高的镇边将军大多都是武则天时期熬过来的老人,深知其害,担心好不容易宽松下来的制度又变回原来,没有几个买太平公主的帐,对她的拉拢多是阳奉阴违。
郭元振自是懂得缘由,笑道:“正是如此,太平公主才决定提拔后起之秀。崔宣道出生博陵崔氏,李思敬出生陇西李氏,崔家的崔湜,李家的李钦都是太平公主的心腹,这两人皆是太平公主看中的人选,只要他们获得大功,将一步登天,青云直上。也因如此,他们才不愿意见老哥你凭借计谋独得全功,要去拼一拼。却不想给你砍了脑袋,你说太平公主能不生气?即便你收复失地,一样受到了贬罚。”
薛讷方才恍然,本该生气但想到裴旻当日分析,却微微笑道:“这样也好,让我脱了东北的泥潭。”
郭元振意外的瞧着薛讷,有点不认识他了。
薛讷将裴旻当日的分析细说,郭元振怔了半响,一脸懊恼:“悔当初不听老哥之言,没能好好习武强健体魄。落得如今,诸病缠身。不然这西北的去处,小弟非要与老哥争上一争。”
薛讷心知郭元振真要与他争,自己还真争不过他,并非能力不及,而是西北本就是郭元振驰骋的疆场:自郭元振得到重用后,先计除吐蕃军神,又修筑和戎城设白亭军将只有南北四百多里的凉州,开拓了足足一千五百里,最后更是升任安西大都护,负责西域军政。只因身体不适,调命回京,执掌兵部。对于凉州陇右之地以及西域的情况,满朝文武没有人比郭元振更加熟悉。
薛讷带着几分嘚瑟的道:“你就放心在长安养病好了,西北的事情交由我来。我继续征战十年尚不是问题。”
郭元振有些气苦,更多的还是羡慕,心中却觉得奇怪:薛讷的本事他当然知道,论布阵练兵,统帅千军乃至临阵指挥、战术运用甚至冲锋陷阵,薛讷都胜他许多。当今大唐除却冲锋陷阵,其他几项只怕也没人比得过经由薛仁贵亲自传授方略的虎子。但人无完人,薛讷的战略眼光有限,加上为人过于刚烈,鬼谋上略有不足,这两方面恰好是他的强项。薛讷能将目光从东北转向了西北,实在让他意外,试问道:“老哥这是脾气消了,看的也远了?”
薛讷并不居功,摆了摆手道:“可不是我想出来的,当初我想着受罚大不了是功过相抵,好歹夺回了辽东辽西,不亏。却不想直接给贬了白身,气得没少动怒。弄得我那几个孙儿见到我就逃,最小的薛嵩更是一靠近就哭。河东呆着心烦,就来长安透透气,见见老友小友。不想让裴旻那小子给点醒了,发现此次受罚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郭元振一脸震惊,他确实怀疑有人给自己这位老朋友出谋划策,却想不到会是年少的裴旻。
薛讷颇为得意的笑道:“想不到吧,不瞒你说,那小子有点神。不但拥有一身骇人听闻的剑术,对于大势也看的特别通透,每每有新奇之言,让人耳目一新。他预料未来的战局是围绕陇右、凉州一线来定的。主要战事就发生在那一带……”
啪!
郭元振手中的小酒杯摔在了地上,酒洒了一桌。
薛讷莫名的瞧着郭元振。
郭元振忙抹去了桌上了酒渍,叹道:“那小子是药师公复生了,还是裴家先人闻喜公显灵?”唐朝名将辈出,李靖、李绩、侯君集、裴行俭、苏定方、薛仁贵细算起来,能数到三四十开外,但郭元振最佩服的当属李靖与裴行俭,因为这两人有着超强的战略目光,李靖决胜千里,裴行俭运筹帷幄,正是他心中的楷模。
薛讷看着郭元振笑得更加开心,道:“如此说来,他想的与你一样?”
郭元振颔首自嘲道:“我至万岁通天元年出使吐蕃起,至景云元年离任,返回长安,前后十五载与吐蕃、突骑施、突厥斗智斗勇,自信对西北局面无人比我更加了解。吐蕃并是不真心图我陇右、凉州的尺寸之地,而是意图勾结突厥截断我大唐与西域的联系。他所图谋的是安西四镇,是整个西域。但我大唐在西域经营有方,不敢说人心所向,却也当得上人人信服。吐蕃想要入手,必先断我大唐与西域联系,令西域自乱,他们方才有可乘之机。是故陇右、凉州两地必将成为四战之地。老哥在西边确实有用武之地。此子不具备我之了解,却能看破这点,当年了不得。若是心有忠义,必将我大唐难得的将帅,若为他人所得,为患无穷。”
薛讷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郭元振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温怒,苦笑一声,道:“兄长勿扰,并非我出言无状,实是今日找你,身负皇命……”
薛讷见郭元振难得正儿八经的叫他兄长,也坐直了身子,认真听他细说。
郭元振将他们针对太平公主的谋划如实告诉了薛讷。
薛讷想不到朝局已经如此危险,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细想了好半会儿才道:“这个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更不可能代替裴旻给你什么承诺。却可以肯定告诉你一点,裴旻固然会耍些小聪明小手段,但他品性毋庸置疑。至少在我看来,当得起大好男儿这四个字。”
郭元振起身作揖道:“谢薛老哥指点。”
盛唐剑圣 第六章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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