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绾心
“没有,便是咱们院里的奴婢有时会凑在一块做针线活儿,水袖都很少会来。
奴婢听她说过,她小时候,家里头也曾经送过一个长辈姑姑进宫做宫女,因为识文断字,还正经被宫里娘娘看重过一段时间,做到了掌事宫女,不过就因为和交好的姐妹说了几句闲话,犯了贵人的机会,便被抓到慎刑司去做了杵米的苦力,连带着家里在内务府当差的父兄都受牵连,夺了差事,所以她从被送到内务府参加小选开始,她就一直谨小慎微,不和其他人多有来往,便是怕重蹈她姑姑的覆辙。
虽然奴婢觉得她有些太过畏首畏尾了,却也着实没瞧见她和谁有来往。”绿柳咬着唇瓣,苦思冥想片刻,这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一星半点和水袖有关的消息来。
尔芙听绿柳说完,见绿柳确实再无其他消息爆料,便让绿柳下去了。
“这虽说宫里最忌讳私相授受这种事,却不至于说上几句闲话就被送到慎刑司吧,这得是什么样的娘娘才会如此狭隘,竟然容不得身边宫女和交好姐妹说闲话,这里头会不会有其他隐情啊!”目送着绿柳退出上房,尔芙招呼过诗兰到跟前,压低声音,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确实有些不对劲,再说就算是家里有长辈曾在这方面吃亏,但是水袖从五岁就被送到内务府参加小选,跟着经年的嬷嬷学规矩,怎么可能将这种事记得那么清楚,再说她年纪虽小,却也在内务府里磨练有些年头,总该有三两个交好的姐妹,可是看绿柳那意思,好像水袖就像个独行侠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提拔到奴婢身边跑腿呢!”诗兰比尔芙想得更多些,因为她比尔芙更了解内务府小选的操作,所以她也就更加怀疑水袖的来历了。
“兴许这水袖来到咱们院当差的第一天就已经是被人送过来的人了呢!”
“现在看来,倒是真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当初您安排奴婢和诗情从府中新近宫女里挑选跑腿小宫女的时候,还曾经特别拜托张保公公调查过水袖等人的来历底细,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将她安排到正院来伺候,怎么能瞒过前院张保公公的眼睛呢!”
“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听着前院那边的调查结果就是了。
以后你和诗情几个人也要多警醒些,尤其是身边那些跑腿的小宫女,千万要盯好,发现有对劲的地方就尽快将人打发了,别再让人钻了空子,左右内务府每年都送适龄的宫女过来,不怕找不到合意的,咱们宁缺毋滥。”尔芙也想不通水袖的事儿,不过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不通就不去想,绝对不会钻进牛角尖里,这忙忙活活的一早上,她也着实是又累又饿,所以她很快就给水袖的事画上句号了,催促着诗兰去小厨房那边传菜了。
趁着洗漱的工夫,她还不忘让赵德柱跑趟前院,透过陈福公公的耳目,通知白娇那边儿,她今个儿就不过去查账了。
若是以往,这种传话的事,她会直接安排赵德柱往外跑一趟,还会让赵德柱从外带些街边小吃回来给小七和弘轩这些孩子们尝鲜,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只好避嫌地选择通过陈福的人去传话了,免得幕后人借机扯上白娇,给她按个乱七八糟的罪名,平白惹四爷的猜忌。
正院,尔芙这边张罗着传菜,东小院那边,四爷看过昏睡过去的佟佳氏后,又等着太医那边给出诊断结果,便直接回前院去了,既没有留在东小院守着身心俱伤的佟佳氏侧福晋,也没有去正院找尔芙说话,他这样的举动,可是让幕后暗算了佟佳氏的人,暗暗欣喜不已着。
虽然她早就知道尔芙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稳固如基石,但是她相信只要肯下功夫,一点点地挥动锄头,不怕挖不动尔芙这尊大佛,而眼下四爷的表现,便让她觉得她的辛苦没有白费。
可是这幕后主使者却不知道,四爷前脚回到前院,后脚就安排身边不起眼的小太监跑了趟后院,将太医那边的诊断结果和张保这边对水袖的问询结果给尔芙送了过去,根本丝毫都不曾怀疑过尔芙,之所以表现得好似疑心尔芙,不过就是要钓出幕后主使者这条大鱼的计策罢了。
再说正院,尔芙瞧着眼前这个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人的小太监,也就明白了。
她接过小太监送来的信纸瞧了几眼,随手放到了一边儿,命诗兰送上银钱打赏,多余一句话没有,端起粥碗,便让这小太监回前院当差了。
有了四爷的信任,她也就能够彻底安心了。
至于说水袖的来历,佟佳氏被何人暗算,她都不大在意了,不过该有的表示,她也不会含糊,一边小口吃着小厨房送来的精致点心,一边吩咐诗兰找来自个儿私库的记档册子,很快就从中挑选了些滋补养身的药材,又选了两块上好的玉料,吩咐赵德柱给东小院的佟佳氏送过去了。
“佟佳氏这次是受了委屈……”
随着尔芙的这句话和命人送礼物安抚的行为一出,其他各院女眷都不好继续装傻充愣了,东小院里,佟佳氏还没有醒过来,这各院各房女眷送过去的礼物就已经堆满了厅堂,不过相信没有人会喜欢这样带着安抚和同情、甚至是幸灾乐祸意味的礼物,起码霍嬷嬷这位佟佳氏的奶嬷嬷没有那般大方,所以除了尔芙送过去的礼物被她留在厅堂里,等着佟佳氏醒来验看,其他那些女人送来的礼物,都被她一股脑塞到库房里去了。
而尔芙这边,命人给佟佳氏那边送完礼物,早饭就吃得差不多了。
她拧着帕子沾了沾唇角,交代玉洁守好门户,约束好房中和院里伺候的婢女仆从,便领着今个儿休沐放假的小七去看小七的新院子了。
小七的新院子就在正院后身不远处,紧邻着莲花池,前面有上房五间,周围配有厢房和倒座,房后是一角新修的水榭,探到池中,上挂着湘妃竹帘遮阳,内里布置着美人榻,绝对是处不错的地方。
“西小院,以前额娘住着,你和弘轩住在跨院,那自然是没问题。
不过现在乌拉那拉氏塞过来的新侧福晋就要进门,咱们可得抓紧给院子腾出来,免得有些人又要说额娘这个新福晋不懂规矩。”因为是和小七一块过来,加之听雨斋和正院离得并不远,所以尔芙并没有让人特别准备肩舆,而是和小七手拉手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笑眯眯地说着私房话。
小七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而且她也不喜欢孤零零地住在离额娘太远的西小院里,加之她早就知道自家额娘有让她挪院子的想法,所以并不意外,也没有设么所谓的抵触情绪,但是她这会儿听自家额娘的话风,又好似有些不对劲,她不禁急忙问道:“可是有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惹额娘您烦心了,不如和小七说说呗!”
“没什么事,额娘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多想乱想。”尔芙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拍了拍小七的脑袋瓜儿,沉声警告道,她没有想要利用小七去争宠的想法,更不会让小七霸占西小院这处本该属于侧福晋居所的院落不动弹,她只是一直想着佟佳氏的事,心里头有些不痛快,所以这说话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牢骚。
小七见状,眨巴眨巴眼睛,笑着揽住了尔芙的臂弯,挥手让身后跟着伺候的宫女都躲远些,压低声音的问道:“额娘可是在吃醋,吃醋阿玛没有陪你,反而留在东小院那么长时间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尔芙疑惑不解的问道。
“小七都听身边伺候的宫女说了,阿玛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从额娘院里走了,随后没一会儿就从前院去了东小院,还一直陪着东小院那位用过早饭,这才回到前院去,便是小七听说这事的时候,这心里头都有些不痛快,何况是额娘您呢!”小七贼兮兮的笑着说道,因为佟佳氏小产的事情,不好和小七这样未嫁的姑娘说,所以即便是她院里的宫女都知道这事,但是小七还不知道,她所知道的就是自家阿玛一大早就钻到东小院陪佟佳是侧福晋的事情,她自然是毫无意外地想歪了。
对此,尔芙很是无奈的扶额,同时又狠狠敲了敲小七的脑袋瓜儿,低声警告道:“不许胡说八道,额娘没有你想得那般小气。”
说话间,尔芙和小七就已经走到了听雨斋的院门口。
青砖黛瓦的院墙正中,两扇镶嵌着铜制门环的朱漆门户,虽说是新修建的,却也透着几分古朴和别致,尤其是故意做旧的汉白玉台阶,更是很有几分沧桑感,便是尔芙这个曾经逛过故宫的现代穿越女瞧见眼前这处古朴雅趣的院落,也大大感慨古代人的建筑艺术。
院中进门是一面雕刻着迎福二字和卷云纹的影壁墙。
绕过影壁墙,青石铺就的十字路,直通上房和两侧厢房,厢房和上房之间,另有回廊相衔接,而旁边空余的土地上,则栽种着从他处移来的几株常青树种,并没有多栽种花卉,这也是尔芙特别要求的,一来是花卉的花期有限,需要花匠精心呵护,这花匠出出入入的,容易给人钻空子的机会,二来就是怕有心人借着奇花异草对小七下黑手,还不如就简简单单地栽种几棵树,既能够遮阳降温,又免去了不必要的风险,唯一尔芙就担心小七会不喜欢这样简单的布置,所以她才特地领着小七过来走一趟。
第1765章
哪怕是尔芙这样并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的性格,也不自觉地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要不是李氏连连咳嗽,一副生怕尔芙抱走的样子,尔芙都要忘记了自己过来的正事了。
她笑着将小阿哥交回到霍氏手里,扭头对着她点点头,顺手褪下手腕上戴着的一支素银镂空银镯子就塞到了霍氏的手里头,柔声道:“你将小阿哥待得很好,等赶明儿瞧见四爷,我亲自替你找四爷讨赏去。”
“既是福晋给的,你就拿着吧。”霍氏有些忸怩地不敢接,李氏不愿意让尔芙太长时间和小阿哥凑在一块,笑着接茬道,又装模作样地瞧着时间,催促着霍氏抱着孩子下去喂奶了。
“我过来也没有旁的事情,就是过来看看小阿哥,如今瞧着小阿哥身体好转,我和四爷也就放心了,你也不必太惯着小阿哥了,他既然养在你房里,你就是他的亲额娘,该怎么教养就怎么教养就是了,我记得弘昀阿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自个儿下地走路,吃些蛋羹之类的吃食了吧。”目送着小阿哥和霍氏离开,尔芙瞧着坐立难安的李氏,正色说道,别以为她不知道李氏做的那些小手脚,明明小阿哥都已经能自己个儿走了,却还是让奶嬷嬷抱着,这样捧着惯着,便是再好的孩子都要被李氏养歪了。
李氏心道,她就知道尔芙过来是不安好心,不过碍于两人现在的身份有别,只得点了点头,捏着鼻子忍了下来,面上笑吟吟的应道:“福晋提醒的是,我总想着小阿哥是吴氏早产生下来的,身子不比弘昀硬朗,怕有一眼照顾不到就伤到了,倒是疏忽了小阿哥的年纪,明个儿我就让霍氏领着他练习走路,另外再让小厨房准备些适合小阿哥这年纪吃的吃食给他磨牙。”
“行了,我过来也没有旁的事了,我瞧着你这边事情也不少,便不拉着你说话啦,我就先走了,你也别起来送了,赶明过来正院喝茶,我那新得了二两上好的铁观音秋茶。”尔芙瞧出李氏不耐烦招呼自个儿,说着话就站起身来,边说边往门口走着。
说完话,尔芙的人也已经走到了上房门口,她抬手制止住要出来送自个儿的李氏,扭头瞧了眼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厢房,勾唇笑着往正院走去。
按照四爷的估算,今个儿赐封吴格格的旨意就要到府里了。
她希望到时候听完宫里传出来的旨意,李氏还能这么洋洋得意的吧,一个玉牒在册的侧福晋生母,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又是不上玉牒的养母,再结合着李氏那样的性格,她觉得以后的东小院是难有个消停的时候了。
想想,她也是暗自痛快着。
只是短暂的痛快后,尔芙又有些忧心,李氏是那样的个性,无利可图的事情,她怕是半点都不肯做的,小阿哥要是还养在她的房里,怕是也没个好日子过,就算是霍氏一心一意地照顾小阿哥,但是身份上到底不过就是个奶嬷嬷,要是李氏存心为难,她怕是也难以应付吧。
到底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孩子,由不得尔芙不心软。
晌午后,参加完大朝会归来的四爷,带回了赐封吴氏的旨意,他听完尔芙的分析,也不禁有些后悔自个儿的莽撞,就算是吴氏在他的心里,再无半点好感,可是小阿哥是他的亲生骨血,他又怎么可能放任小阿哥的事情不管呢,他为难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尔芙,低声说道:“如果李氏真的不愿意做这种不记名的养母,怕是小阿哥还要养在你身边,我实在是不愿意瞧着小四在她手底下小心讨好地过日子。”
“我已经想到你会这样安排了,我既然还是将心里头的担心告诉给你知道,便证明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如果李氏以后不愿意好好照顾小阿哥的话,我会接过来的,有吴氏这个已经过世的侧福晋生母,相信李氏也不会特地找小阿哥的麻烦了,毕竟她最担心的就是我将小阿哥养在自己名下,以庶子冒充嫡子养着,占了弘昀那孩子的位子,现在她担心的事情不存在了,也就不需要冒险做那些不理智的事情了。”尔芙含笑点头,接过四爷没有说完的话,笑吟吟的说着,她其实并不忌讳在身边养旁人生的孩子,左右小阿哥的吃喝嚼用都有四爷这位亲王爹开支,并不需要她特别支付,就算是让她养着,她也不在乎,她之所以不愿意将小阿哥养在自个儿的身边,就是怕她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让李氏钻了空子,在四爷这里落了埋怨而已,现在这些话,她都已经和四爷说清楚了,也就不担心会有计划外的事情再出现了。
两人在房间里腻腻歪歪地说了会体己话,这才交代苏培盛去张罗晚上的宴席,虽说吴氏已经不在,小阿哥的年纪也还小,但是到底是得赐封的侧福晋,总该在大家伙儿跟前给她正名。
府里头很少在花厅安排晚宴,除非是有大事情发生的时候。
苏培盛猛然将这话传给各院女眷知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其中以李氏最为高兴,她以为她千盼万盼的好事,终于到了,只要正式将小阿哥过继在她的名下,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小阿哥生母了,也成为府里头唯一有两个阿哥在膝下的侧福晋了,便是对上尔芙这个嫡福晋,她也有说话的底气了。
只是当晚膳时分,她来到摆着香案的花厅里时,她就愣了。
虽说修改玉牒的事情是要经过宗人府的,但是也不需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唯有宫中传来圣旨,才会在花厅摆上香案,她可不认为修改玉牒这种事需要圣旨来传达,尤其是瞧着四爷嘴角噙笑地牵着尔芙的手走进花厅的刹那,她的心里头不安地抖动了一下,她的心底涌起了些许不详来。
四爷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消化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
魏珠作为康熙老爷子跟前最得脸的大太监,双手捧着明黄色绣双龙戏珠纹样的圣旨走进花厅,一声圣旨到,四爷率先跪倒在地,紧接着就是大家伙儿也哗啦啦地跪了一地,按照品级规矩地跪在了四爷和尔芙的身后,恭迎圣训。
文绉绉的圣旨,不过百余字,魏珠足足念了一盏茶的工夫。
这让跪在四爷身侧恭听圣训的尔芙,暗暗佩服魏珠的肺活量,在一连串极尽赞美之词后,便是正式追封吴氏为雍亲王侧福晋的圣训了,她能清楚地听到身后跪着的大李氏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为她心里头的恶趣味觉得羞愧不已,单单是想象着大李氏的模样,她竟然就忍不住想笑了。
“咱家还赶着回宫里头复命,便先告辞了。”魏珠是康熙老爷子身边的体己人,自是明白康熙老爷子对四爷的看重和期许,他在旁人跟前能摆摆大太监的谱,但是对上四爷,却是恭敬守礼得很,连四爷送上的红包都不敢收就拱手一礼地退出了花厅。
苏培盛忙跟了上去,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送上。
虽说魏珠给四爷脸面,四爷也不好坏了多年传承下来的规矩。
“吴氏为爷诞育子嗣有功,这转眼她也过世一年多,她往日那些过错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小阿哥一天比一天大了,爷不希望有天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传到小阿哥的耳朵里。”送走了传旨太监魏珠,四爷将重新卷起的圣旨恭恭敬敬地送到香案上摆好,转身回到桌前,环视了一眼正在低声议论的众女,单指敲了敲铺着桌布的圆桌,见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冷着脸道,要说四爷在府里的时候,和以往在外当差时的冷面王形象不大一样,对上后院里的女眷,也是有说有笑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摆出冷脸。
“妾身明白。”作为嫡福晋,尔芙率先表态道,“死者为大,咱们府里头的姐妹都是懂事的,怎么会当着小阿哥的面嚼舌头,要是真有谁如普通老百姓家里头的无知妇人那样说三道四的,妾身第一个就不答应。”说完,她还故意狠剜了一眼李氏。
在她看来,这府里头最不安分的女人就该是自负颇高的李氏了,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安安稳稳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不能让出身卑微的李氏满意,难道她还巴望着坐上皇后宝座不成,便是她自己在乌拉那拉氏过世前,也不曾动过那样的念头,可见她也是个没有出息的。
“可惜李姐姐为小阿哥割骨剜肉的,竟然啧啧!”还不等其他人接着表态,坐在下首当摆设的珍珠就不甘寂寞地冒头嘲讽起李氏来,她笑吟吟地看着手腕上还裹着纱布的李氏,阴阳怪气的嘟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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