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绾心
不过他也不可能任由乌拉那拉氏这样无法无天下去,到时候谣言四起……
四爷表示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不想被人议论自个儿帽子的颜色。
种种客观和主观的原因影响下,四爷将这个有些棘手的问题交给了尔芙,随之就离开了正院,也就有了之后尔芙挽留乌拉那拉氏的一幕。
其实就算四爷不说,尔芙也是打算要和乌拉那拉氏谈谈这件事的,因为之前府里就曾传出过关于乌拉那拉氏和弘晖之间有染的谣言,若不是她顾及着四爷颜面,将这些谣言压下去了,怕是这会儿乌拉那拉氏也不能全须全影地坐在这里了。
对于尔芙的主动挽留,乌拉那拉氏自是不好推拒,只得勉强地点点头答应了。
庭院回廊上。
尔芙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和乌拉那拉氏扯了几句家常闲嗑后,很是委婉地劝诫道“妹妹正值好年华,瞧瞧这巴掌大的脸蛋,若是换套闺阁小姐的衣裳,真真是姑娘模样呢,咱们王爷有你这样的美眷在侧红袖添香,真是好福气!”
“姐姐谬赞,妹妹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乌拉那拉氏谦虚答道。
“你真是太过谦了!”尔芙笑着摇头,轻声说道,有些暗气乌拉那拉氏打乱自个儿的思路,弄得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转回到原本的频率上了。
好在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思路。
既然找不到委婉提醒的合适说词,那就摆出正义化身的嫡福晋身份好了。
她故意绷起脸来,沉声说道“妹妹容貌娇嫩,瞧着就和刚及笄的姑娘似的,和弘晖在一块相处的时候,便要格外重视分寸,不然这府里眼红妹妹地位的人,怕是要借机传出不利于妹妹的谣言了。”
“姐姐,您这话是何意,又是从何说起呢”乌拉那拉氏颤声问道。
她也是听尔芙说起,这才突然意识到自个儿刚才盯着弘晖不放的眼神是有多么冒失,看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不成体统,难怪弘晖会如坐针毡,片刻不敢停留地急忙告辞离去……
尔芙笑着看向乌拉那拉氏,转身坐在回廊的扶手上,似是并未察觉到乌拉那拉氏的失态一般,柔声说道“其实我也是好心提醒,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意思,毕竟你和弘晖的年纪相仿,若是太亲近了,难免会有人会往那些不好的方面去乱想,若是真等到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对你、对弘晖、对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妹妹定当谨记姐姐所言。”乌拉那拉氏恭声应道。
尔芙闻言,又是温柔一笑,继续说道“你不觉得我太多管闲事就好,我也知道你对弘晖并无其他心思,只是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他,但是不合时宜的关心,还是能省就省吧。”
“是,妹妹记下了!”乌拉那拉氏脸色稍显尴尬地回答道。
“好啦,我想和妹妹说的话都说完了,想来妹妹这会儿也想要自个儿静静,那我就不多留妹妹了,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小七那丫头的功课,我先失陪了!”尔芙微微点头,一边整理着丝毫不乱的袍摆,一边笑着说道。
说完,她也就领着守在不远处的诗兰他们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尔芙动作僵硬地走出了院门,扭头看着和自个儿背道而驰的乌拉那拉氏背影,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轻声呢喃道“总算将这些话说出来,还真是太尴尬了!”
“主子,您说什么”随行伺候的诗兰闻言,低声问道。
尔芙笑着摇摇头,柔声回答道“没什么,一些不能对外人明言的牢骚罢了,你们就算是听见了,也必须得当没听见,所以你就别问了!”
说完,她就又是一笑。
这身为四爷府的嫡福晋也好,却也有不好的时候,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她这般想着,人已经走到听雨阁的院门口,院子里隐隐约约的传出一段断断续续的古筝声,让尔芙颇为同情四爷替小七请来的女先生,自家小七许是遗传到自个儿五音不全的音痴体质了,明明从六七岁就跟着音律大家学习,竟然到现在都不能弹出一段像样的曲子,也是够让人无语了。
好在除了音律差些,小七其他的功课都学得不错,不然怕是四爷就要崩溃了。
尔芙有些尴尬地揉揉备受折磨的耳朵,缓步走进了院子。
听雨阁里,小七正苦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琴室里练琴,一瞧见尔芙的身影,噌地一下就从琴室窜出来了,求救似的抓着尔芙的衣襟,哀声道“额娘,救救可怜的小七吧!”
“怎么这么可怜呢!”尔芙抬手拂过小七紧蹙的眉头,笑着问道。
小七回头瞧瞧如狼窝虎穴般的琴室,拖拽着尔芙就往上房的方向走,边走边说道“额娘,咱们到房间里再说吧!”
尔芙一脸抱歉地对着正站在琴室门口往这边看的女先生颔首一礼,将赖在自个儿身上不肯下来的小七推开,正色说道“你应该正在上课吧,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跑出来,还不给你的先生去认错道歉,别指望着额娘来了,你就能够不守规矩。”说完,她就拉着不情愿的小七,来到了女先生的跟前儿。
四爷为小七请来的这位教琴先生和尔芙见面的机会很少,只有每月就初十、十五两日进府授课,但是却对尔芙这位身份尊贵的亲王福晋很有好感。
毕竟像尔芙这般懂得尊师重道的名门贵妇,实在是不算太多,加之她曾在勾栏瓦舍里讨生活,便是她卖艺不卖身,但是在那些名门贵妇的眼睛里和其他倚门卖笑的姑娘儿,也并无区别。
“难得福晋过来,今个儿就让小七格格休息一日吧!”女先生笑着说道。
第1774章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前车之鉴,丧子之痛,尔芙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尔芙目送着乌拉那拉氏走远,指着乌拉那拉氏坐过的位置,对着还愣神的诗兰,低声吩咐道“将茶具碗碟送去厨上蒸煮洗净,再将绣墩上的软垫都换上新的。”说完,她就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窗户,让冷风吹散房间里那股属于乌拉那拉氏的味道。
做好这些,她这才缓步走到堂屋里落座。
“恩济庄那边的年礼要早些送过去。”她一边翻看着乌拉那拉氏整理好的账本,一边对着晴岚随口吩咐道。
“是。”晴岚将尔芙的吩咐,清清楚楚地记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上。
尔芙满意地点点头,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账本上。
虽然这些账目都是管事嬷嬷清点过的,但是为免上下联手行贪墨之举,尔芙还是会习惯性的抽查几本。
“乌拉那拉侧福晋做事细心,瞧瞧这账目抄录得多清楚……”尔芙随口夸赞一句,便将翻看了大半的账本丢到了旁边,继续翻看其他账本去了。
年末岁尾,正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
虽然乌拉那拉氏主动分担了尔芙不少的工作,但是一些涉及到比较关键位置的工作,还需要她亲自出面,毕竟总不能真的就这样轻易地将打理中馈的权利,拱手让给乌拉那拉氏吧。
尔芙忙,前院的四爷也忙。
原本康熙帝是心疼他正处在丧子之痛中,并没有安排其他的差事给他,但是随着他调查的动作越来越大,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惹得宗人府都出面干涉了,康熙帝就不得不出面约束下四爷的行为了。
四爷就这样被康熙帝一道圣旨派去盛京祭祖了。
他人是不在京里了,但是陈福并没有放弃追查弘晖之死的真相,只是弘晖是死在千里之外的海边小渔村,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便是宋慈在世、狄仁杰复生,怕是也没办法从这支离破碎的线索里,寻找到真正的真相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封求救的密信被送到了恩济庄上。
送信的人是个进京求学、以待明年大考的学子,将书信送到庄上,说明这封信是一个很狼狈的年轻人哭求他捎来京中的,其他就再无多说,便直接离开了。
庄头见信封上有四爷府的专属记号,又用蜡漆火封,他不敢擅自打开,只得将这封信辗转送到了四爷府女主人尔芙的手里。
尔芙收到信,却并没有将这封信当一回事。
毕竟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书信,四爷府每日都能收到两大篓,其中包括求告无门的苦主写的状纸、某些想要搭通天地线的地方官员送来的请安折子……总之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所以如这样一封送到恩济庄的书信,便是信封上留有四爷府的专属记号,也不足以让她太过在意。
所谓无巧不成书,这封并未得到她重视的书信,就很巧合地被她看到了。
那天,她照常去宗亲长辈的府里送完年礼,一身疲惫地回到府里,见宫女们还没有将她沐浴要用的热水准备好,便信步走进了书房,她本打算找本话本子翻翻,正好瞧见这封书信摆在案头,也就随手撕开了信封。
当尔芙看清楚书信的内容后,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边将信纸仔细地收进书案下侧的暗格里,一边指着信封,对诗兰问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诗兰仔细瞧瞧,轻声答道“这封信是桂嬷嬷让晴岚捎回来的,听桂嬷嬷和晴岚说是恩济庄庄头托人送到府里来的,也不是恩济庄庄头写的,说是以个进京赶考的学子送到恩济庄的,恩济庄的庄头见信封上有咱们府上的记号,便托人松进府里来了!”
说到这里,她挠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问这事是……”
诗兰会有此一问,实在是她被尔芙过去的那些光荣历史给吓坏了,自家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管闲事,偏偏有些求告无门的苦主会写信来府里求助,但凡是被自家主子翻看到,总要追问个究竟,她暗自琢磨,若不是自家主子是位女子,定然能成为包青天、狄仁杰那样的神断名探吧……
可惜啊……
自家主子是位女子,还是堂堂亲王府的嫡福晋,作为内眷,经常过问这种事,那就显得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轻则要被人说上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往重说,还不知道要背上什么样的罪名呢!
正因为如此,她们已经很、很、很小心地处理前院送过来的各路书信了。
诗兰越想就越后悔,她怎么就没早点将这封信处理了呢,万一又是封告状信,等四爷回来,怕是她们这些在正院当差的宫婢仆从,便又要背黑锅了……
就在她脑补得很欢乐的时候,尔芙开口了。
“别在那戳着了,你让赵德柱跑趟前院,传我的吩咐,让陈福过来见我!”
看吧,果然又是告状信!
--诗兰在心里如此想着,却又不能不按照尔芙的吩咐去办,耷拉着脑袋,便苦着脸往外走去。
尔芙并不知道诗兰怎么在心里编排自个儿,她只知道她现在正处在一个选择的分岔路口,一面是她如实将书信的内容告诉给陈福,一面是就此藏匿下这封书信,两种选择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
如果将书信的内容,告诉陈福……
那么已经被宣布死亡的弘晖就会死而复生地回到四爷府里,而且还是以世子的身份,这样的结果是四爷欣慰,乌拉那拉氏满意,弘晖也会很高兴,应该只有她会不高兴吧,毕竟她白白背了那么久的背锅,还搞丢了属于弘昪的世子之位。
隐匿下那封书信……
最好的情况就是保持着现状不变,最坏的情况就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这选择并不困难,尔芙呆坐在原地不动,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个儿内心复杂的情绪罢了,既然她已经让赵德柱去请陈福过来,那么她的选择就已经很明确了,她并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她只是做不到如乌拉那拉氏那般随意处置一条生命罢了。
想到这里,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自嘲似的咧嘴儿笑了。
“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吧!”就在此时,一道悦耳清脆的声音,打乱了尔芙的思绪。
尔芙闻声看去,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额头挂汗的诗情,柔声吩咐道“我都忘记让你不必准备热水了,因为我一会儿还有些事要交代陈福去办,这样你先领着人将浴桶挪到屏风后面去吧,让我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说着,她一脸歉意地指了指暖阁地当间摆着的镶铜箍雕牡丹花的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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