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国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九悟
张懋琢磨了一会,道:“子尚,郑英祖上与我颇有交情。可否放他一马?”
张昭拱手道:“非是我不给国公爷面子。郑英纵容儿子纠缠我爱妾,做得太过分。”
张懋苦笑着摇头,“你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能如何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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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和英国公谈完,调令在第二天很快就下去。
按照枢密院的章程,要在枢密院下设数个机构,来替代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职能。
现在办公场所都还没有定,但是枢密院下属的“文秘机要司”已经设立,就在张昭所管辖的后军都督府中办公。专职各种文书往来,上传下达。
人员也是之前后军都督府里的幕僚、文书。英国公再将中军都督府的幕僚、吏员合并过来。其余三个都督府的官员和吏员都要等着重新考试、任用。
没办法,谁让张昭和英国公张懋两人任枢密副使呢?
上午,清冷的武安侯府中。
调令直接下发到武安侯郑英手中,由“文秘机要司”的一名九品检校送来,拿了签收回执就离开。
郑英接了“贵州总兵”的任命书,撒手丢在正厅的桌几上,气咻咻的转身去内书房中。
郑英的次子郑纲陪着父亲接待枢密院来的文书,见父亲离开,拿起桌几上的文书看了几遍,垂头丧气的坐在木椅中。
“这狗日的张昭真是很啊。竟然要把父亲调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去。那父亲去贵州,武安侯府在京中怎么办?那不是任人拿捏?”
“二少爷…,定国公府的世孙请你去饮酒。”正厅外的管家来喊了一声。
郑纲从沮丧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走出正厅。此刻京城里正是仲春时节,阳光暖和,他却感觉到寒冷。心中有着悔恨,“大哥,你惹张昭干什么?”
他大哥被阉割,肯定不可能继承爵位。他得到机会。但是被打压的武安侯,他继承着有什么滋味?
听闻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以后都得有实战军功才能担任。且地位会大幅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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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纲到定国公府见徐光祚,精气神有些萎靡,在花厅前见面,拱手见礼道:“见过徐世兄。”
徐光祚挽着郑纲的手,笑着道:“刚听闻张昭要将令尊打发到贵州任总兵,我是担心世兄心情不畅,邀请世兄前来饮酒。”
五军都督府不说是筛子,但在老牌勋贵世家眼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定国公徐永宁已经病重在床,延绵数日,徐光祚今年肯定要袭爵的。郑纲有点受宠若惊,道:“多谢徐师兄。”
到花厅之中,酒菜已经齐备。
成国公府的次子朱凤、顾耀诚、阳州先生三人正在闲聊,等两人进来后纷纷落座。
酒过三巡,徐光祚说起他邀请郑纲、阳州先生来的真正目的,怎么可能是为帮助郑纲散心呢?他还有糟心事一堆呢!
“郑世兄,张昭如此践踏贵府的尊严,只怕令尊调任贵州总兵后,他还会有新的动作。不可不防啊。”
郑纲喝几杯酒,给徐光祚关怀一下早就晕晕乎乎的,苦闷的道:“不瞒徐世兄,我心里很担心,但是没有什么主意。”
顾耀诚插话道:“请恕在下直言,郑世子,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就怕你不敢做。”
“哦?”
顾耀诚道:“令尊被限期十天离京吧?假设令兄在令尊离京前突然暴毙呢?”
郑纲睁大眼睛,呆立在当场。这…
朱凤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阳州先生。他的妹妹就是郑宏的妾室。阳州先生额头上的青筋猛的一跳。他又不是郑纲这样的蠢人,如何不明白呢?
徐光祚佯怒道:“叔时,说什么呢?那有这样出主意的。郑师兄喝酒,来喝酒。”
一场酒宴散去。
阳州先生往京西的白马书院去见师叔唐宽。
郑纲则是浑浑噩噩的回府。他心里有一个很魔鬼的念头不但的在响起:“又不要你动手,你担心什么?只是配合一下。”
“他一死,这府里上上下下,将来不是你做主?这是你儿子将来考虑。”
“你忘记当年他怎么打你的吗?”
徐光祚、顾耀诚一起送朱凤出府,走在幽静的院落中,随从们远远的跟着。
朱凤道:“郑纲敢不敢动手?”
徐光祚嘿然一笑,“那可由不得他。张昭想把武勋集团都架空,全部军官从军事学院选拔,咱们能不反击吗?”
朱凤点点头。这次改制中,成国公府连御前议事会议的席位都丢失。
顾耀诚在一旁听着,保持着安静。心里却是一晒:徐世子做事还是没有涉及到本质。这样斗来斗去有何用?张昭有多么得圣眷还可不见吗?
想想张昭怎么对付张鹤龄的?要杀人见血才行。
想要张昭死的人很多吧?
第六百三十二章 说法
阳州先生一路赶到白马书院中。
二月中旬,书院里的学生们都已经回来读书。杨柳青青的道路旁书生们都行色匆匆。
弘治十七年是乡试年。白马书院的书生们都在忙着准备秋天的乡试。
阳州先生穿过庭院,在小书童的带领下,到师叔唐宽休憩的小舍中。
“师叔,定国公府世孙徐光祚、成国公次子朱凤一起密谋,想要叫武安侯次子郑纲下手把郑宏杀死。”阳州先生一边灌茶水,一边紧张的说道。
因为这事说的轻巧,实际上是要他妹妹当这个“杀人凶手”。他妹妹是郑宏的小妾。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紧张?而且大概率是要他和妹妹去谈。
唐宽一头白发,穿着灰色的道袍,大儒风采十足,慢悠悠的喝着茶,片刻后双眼认真的看着阳州先生,“子车,此事可以做。”
阳州先生犹豫的道:“师叔…这…”
唐宽一看他这幅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模样就来气,瞪眼道:“张昭乃是儒教大敌,我都不惜此身。你有什么好推脱的?此事你和他们配合就是。那帮子武勋给张昭釜底抽薪,丧失权柄,岂能不反抗的?敌人之敌,便是吾友。”
阳州先生被训的低下头,心中不愿意但捏着鼻子道:“是,师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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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是在香山上看修建道观的地形时接到武安侯前世子郑宏死亡的消息,沉吟了一会,奇怪的道:“自杀的?”
随行的道士、裴贯中、工匠、亲卫们在分散在山道中。
王武站在山坡前,嘿嘿笑道:“估计不可能。好死不如赖活着。要自杀早自杀了,哪里用的着等到现在?”
被张昭从开平城召回京师的林文宁长长的马脸上带着无语的表情,这么大的事,王小二还乐呵呵的。拱手一礼,沉声道:“大帅,这事八成会算到你头上。”
林文宁是张昭的智囊,兼左膀右臂。张昭心里是认为他是最适合在开平城中统筹全局的人物。但是人都是有点私心的,老林宦海沉浮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就是做官。
他如今组建枢密院,肯定是要给林文宁枢密院中的高位,依次来慰劳自己这位部下。新建的“文秘机要司”、“军法司”便是归他管。官名:枢密主薄,官阶,正二品。
王武道:“嘁-,这事和大帅有什么关系?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林文宁摸着额头,无语的道:“小二,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大帅刚刚要把武安侯郑英调走,他就死了长子。这事在人情上说不过去的。他若是在天子面前哭诉,当日伤人的案子便要重查。而阁臣、部院那边可能发难。你赶紧安排许杰他们去开平城中,免得卷入其中。”
以林文宁的水平,一眼就将徐光祚的“图谋”看穿。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武安侯郑英的去留,而在朝廷如果重新查阉割长子的凶手,压力就会汇聚到张昭这里。
王武这才认真起来,看向张昭。见张昭点头,赶紧下山去安排。
跟着张昭来勘探道观地址的道士崔志端穿着太极八卦的道袍过来,做个道揖,“无量天尊。张伯爷,贫道已经选好地址。可以下山了。”
张昭也不为难这老道,他只做监工。想要一座道观赚弘治皇帝二十万两白银那想都别想。其余专业问题,他是不过问的。点头道:“走吧。”
弘治皇帝想在大明门外建一座“延寿塔”。二月里刚被大臣们劝住。而在香山上建“长生观”,这事就显得很急迫。
下山后,张昭和林文宁坐同一辆马车回城北的新军营。
林文宁叹道:“大帅,天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啊。”又尽心的为张昭筹划,士为知己者死啊,“郑宏之死,大帅要小心应对。最好是主动进宫和天子解释一二。”
张昭笑笑,道:“老林,这事我有点其他想法。不着急把它消灭掉。有些敌人非得是跳起来,我们才有机会不是?
前些时间大宁、兴州(今承德市)来报,鞑靼人在开春之后蠢蠢欲动,恐有掀桌子的迹象。大宁总兵、定西候蒋骥的军事水平我是信不过的。
一旦让鞑靼精骑突破大兴安岭防线杀到松嫩平原上,我们去年一年在东北就算白干。所以,大宁都司的军权,还是要交给吴臣。”
林文宁微微一愣,和张昭在马车里商量起来。
张昭也是只有一个大致的想法,还需要林文宁帮他查漏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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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九日的傍晚,武安侯府中哭声一片。
虽然有长辈建在,郑宏终归曾经是武安侯府的世子,有妻儿,因而在这天下午在府中的偏院里设了一个小小的灵堂,供亲朋好友祭奠。
武安侯府虽然“没落”,门前冷落车马稀,但这等大事,各勋贵府上还是要派人来吊唁。
大明朝的武勋集团,内部早就相互通婚。想想看红楼梦里的四大家族,错根盘节啊!
想要保住家族的权势,联姻是最没用的手段,但却是最常用的手段。
郑纲在前院里招待着英国公张懋的长子张锐,看着灵堂里的大嫂、侄儿,心里头忐忑不安。
“世兄,节哀。”张锐年纪大,四十多岁,轻轻的拍拍郑纲的肩膀。
郑纲气色不佳,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谢张世兄。”
张锐颇为诧异的看郑纲一眼,看不出来他们兄弟感情不错,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世叔那里我就不去见了。请你代为转达。”
“嗯。”
此刻,武安侯府的后院里,老封君正在上房里痛哭,时不时的锤着床板,“我的孙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武安侯府的女眷都在这里陪着老封君哭。
郑宏的死,在武安侯府中定义是“自杀”。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当家人郑英是这么说的。
郑英跪在地上,木着脸,“母亲节哀。儿子这就去御前为宏儿讨一个公道。”
说着,磕了三个头,带着亲随,骑马进城,往西苑去找弘治皇帝“伸冤”。
第六百三十三章 发难(上)
弘治皇帝最近住在西苑万寿宫中疗养,消息稍微灵通点的大臣们都知道。
武安侯郑英在夜色中从宣武门进城直奔西苑而去。
到西苑的西安门外,跟随郑英多年的亲随服侍他下马,低声道:“老爷,世子的死很蹊跷。”
话说一半就不说。毕竟此事很敏感,他唯恐刺激到主人。
郑英知道长随的意思:如果在天子面前闹,万一天子派锦衣卫或者东厂去验尸呢?那不是自杀,而像是毒杀。
郑英拍拍自己的亲随,沙哑着喉咙道:“我知道。”将马缰丢给长随,走进西苑中。
长子的死怎么回事,他心知肚明。但他不想去贵州任总兵,因此将长子的死定义为自杀,这样他才好“操作”。
月色之中,西苑的园林、殿宇、水泥大道仿佛披着一层朦胧的光。郑英到万寿宫前,说明来意。稍后就见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出来。
“牟大人…”郑英奇怪的拱手一礼。他这个落魄的右军都督真不如锦衣卫指挥使。
牟斌一身飞鱼服,笑呵呵的回礼,道:“武安侯,你的来意天子已经知道。令你明日来万寿宫中和新秦伯质对。”
郑英默然不语,天子到底还是偏向张昭啊,从袖口里拿出数张百元纸钞悄悄的递给牟斌,“牟大人,天子可还有其他旨意?”
牟斌不动声色的收下,就在万寿宫的门口于月色下和郑英说话,“武安侯,你府里出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报知天子。
我下午时就来万寿宫。正好有公公通传你求见,天子让我出来和你说一声。武安侯,天子有些累了。”
“多谢。”郑英拱手一礼,离开西苑。他听懂了,天子不让他闹。但是,他不想离开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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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分,张昭刚陪着娇妻婉儿吃过早饭就有太监张忠来传口谕。
张昭吩咐长随丁赞给张忠拿车马钱,随口问道:“天子还召了那些重臣?”
张忠是大太监陈宽的干儿子,他的立场和干爹并不完全一致,大势不可逆转啊,亲善的道:“伯爷,除武安侯外,三名阁老,刘兵部,英国公、成国公都在。”
张昭点点头,换上大明伯爵的绯袍,坐马车到西苑中。
万寿宫的偏殿中,张昭刚到,就被李东阳喊过去,“子尚,此事是否是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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