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为正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ockangle
傅恒应道,“原本就该同你提这事,只是后头因着这闷棍,才没了心思。想来咱家也该办件喜事,才好去去晦气。”
徐明薇听他这样说,晓得黑炭主意没变,下午换了碧桃在跟前的时候,便避了旁人问了。
碧桃年纪也不小了,知道嫁人是个怎么回事儿,一听徐明薇提这个,还没说话呢,脸就先红了,一双乌漆漆的眼睛水润润的,分明是肯的。
徐明薇心里好奇,问她道,“你竟早晓得黑炭是哪个?什么时候看上眼儿的?”
碧桃脸色越发绯红,又羞又娇地回道,“头一回nǎinǎi也是晓得的,就是爷使坏弄坏了车子,奴跟着nǎinǎi去茶楼吃点心,被他赶了出去……奴还是头一次碰见力气比奴还大的男人,怕归怕,他也不打人,奴渐渐地也就不怕了;后头nǎinǎi不晓得,他人在外头,也经常叫人带了东西给奴,关外的牛rou风干了一条便够嚼个半夜的,奴当时就想着,反正他有钱,养得起奴,又有力气,人也长得不难看,比着咱们家里的要好多了。这回他回来,头一天晚上便问了奴的意思,奴其实已经答应他了,只是他不说,奴也不敢同nǎinǎi说。”
徐明薇听得咋舌,原本以为碧桃是自己屋里最老实的丫头,没想到这丫头是个闷声吃饭的。自己这个做主子的还什么都不晓得,白白帮黑炭养了这么多年的媳fu!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倒是白愁了。”
家里小厮没一个肯娶碧桃的,不是嫌她胃口大,就是怕她力气大。徐明薇还想着自己屋里又要多一个孤老终身的,没想到她还是最快找着婆家的。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了喜事?你黑炭哥哥有没有说起?”徐明薇存了坏心,故意调笑道。
碧桃再笨,也听出那一声黑炭哥哥了,好不容易退了些温度的脸庞又烧了起来,一跺脚跑了出去,“哎呀羞死人了。”
徐明薇一时不知道是该摸摸胳膊抚平了jī皮疙瘩好,还是先看看那青石板有没有被她跺出一个洞来好。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连这平日里大喇喇的女汉子,也晓得撒娇害羞是个什么滋味了。
事情既然已经捅了破,又都是自家里的婚嫁,傅恒便让段云平挑了个好日子,最近的就在八月底,一时双方jiāo换过信物,徐明薇也还了碧桃的卖身契,屋里众人也帮衬着赶制嫁衣,虽然是客居徐家,那份喜气和热闹却是不差分毫。
徐明茉见此,照例还是有话说的,不yin不阳地哼个一声,嘲讽道,“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也值得这样张罗了,真是盆不知道自己脸大哩。”
众人已经听习惯了,只随她去。徐明茉见没人理会自己,一时怏怏自去。过后两天,到底忍不住,立在边上看众人做活,一会儿说婉容的针法不对,一会儿又说婉柔的手脚粗苯,被众人拱着也坐下来绣嫁衣,才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手艺,半晌回过味来,青着脸儿气冲冲地跳起去了。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笑得飞了眼泪,老赖家的摇头笑道,“等着吧,过两天又要来了。”
众人更是笑个不歇,只娇娇仰头看看这个,看看哪个,浑然不知。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00
黑炭和碧桃的婚事算是铁板钉钉,众人为之高兴的同时,婉容眼里的一抹愁容只散不去,对着人前,也只是强作了往日模样,不敢把半点心思吐露出来罢了。
徐明薇看得真切,晓得她同冬子的事情一时也说不定,心里想着过了这么些日子,京里也该有消息了,便忍着没说破,只同婉容一般耐心等着。
冬子的伤养了十来日,怕天热伤口腐败更是换yào照顾得勤快,底子又好,竟也很快好起来了。回明了主子,偏又赶上傅恒被知州忌惮,压着不用的时候,家里也没活可做,更无从到主子跟前露眼,心里只暗暗着急罢了。见着潘子都恨不得将他瞪出个洞来,一股子邪火只无处发。
潘子哪里不晓得自己这会儿遭人怨,也时时在冬子跟前卖好,一口一个哥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来二去的,冬子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不似往日那般厌他,只一心一意等起家里的消息来。冬子想得很美,他爹那样的xing子,对他娘那般唯命是从的,应当是能理解他对婉容的心思,顶多难受一阵,也就肯了。
不想这日他正跟着潘子在屋里说话的时候,主院里传了话来,竟是说他老子娘已经在京里替他求了太太院子里的素霞,只等着回家再办了婚事。
冬子一时如遭雷劈,心里是万般不信的,还当自己耳朵出了差错,愣愣地回头问了潘子一遍。潘子也是一脸不忍,吞了口唾沫才点头说道,“哥,说的是这么回事哩。哥,你想开点啊,娶谁不是一样哩。”
冬子眼睛一下子便红了,站在那儿许久没有说话。潘子见他这样,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挠挠头,掩上门出去了。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忽地一阵脚步响,他扭头一看,冬子正往主院跑哩,多半还是不肯认命,要去争一争罢了。
潘子叹一声气,家里有老有小的,就是这样麻烦。哪里像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也管不了他,乐得了无牵怪,自由自在。一时又想起穆氏那张冷冰冰的脸,腹下热了几分,连忙抹一把脸,往厨房劈柴使力气去了。
穆氏正jiāo代秀芝摘豆子,听见外头熟悉的劈木声,眼里波动了下,右手下意识地摸到袖袋里的一对金子,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还了他的。心里记着事儿,她三言两语打发了秀芝去,见四下也无人,才放心掏出那一对金子,远远地朝潘子扔了过去,不等对方反应,转身就跑。
潘子也不追,只露出一口白牙呵呵傻笑,呆呆地看了半天穆氏近乎踉跄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头从柴里拣出那一对细巧的金耳钉来。她喜欢扔东西,下次便再买个好扔些的镯子罢。潘子这样想着,捡一根青草在嘴里嚼着,又闷头劈起柴火来。
且说冬子一口气跑到了主院里,守门的认得他,也没拦,只往里头通传了一声,立时就放他进去了。因此徐明薇得了消息的时候,冬子已经在屋外跪着。她叹口气,见婉容也是红着眼儿要哭不哭的,只好说道,“到底是要做个了断的,避着也没办法,你自己去同他说了吧。”
婉容朝她做了个礼,一时擦着眼角出去了。婉柔看了倒叹,“既是想嫁的,又何苦作此。”
老赖家的也是满眼不赞同,只是对徐明薇屋里几个丫头的事情,向来不敢吱声罢了。
徐明薇摇头说道,“一个人一个活法。子非鱼,我非子,你们既然是心疼她的,往后这事就别再提了。”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01
婉容一直到晚上才红着眼睛回了来,众人看她的面色,就晓得和冬子的事情还是没有说通,也怕惹她难过,全守着默契只闭口不提这一茬,只当从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情罢了。
好在婉容心情低落了两天,很快便自己收拾振作了起来,在人前也全是没事人一般,撞见傅恒身后的冬子,还能好不介怀地说上几句话。众人都当她是想开了,渐渐地也没那般着紧在意,唯有冬子,回回见了她,痴痴盯着瞧了不说,遇着没人的时候,总想法子要再劝说几回。
婉容忍了几次,见他竟还是拎不清犯浑来纠缠,当场冷笑道,“你叫我别守了规矩嫁进你家来,那太太屋里的素霞怎么办?你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成主,叫我嫁你,却是给你做小?我没那么贱!”
冬子教她堵得全无话说,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心里晓得这次真是毫无转圜了,一时落下几滴男儿泪来,怔怔地看着婉容渐渐走远,再不好追。
自从这一次后,冬子也算是彻底死了心,再不做了妄想。倒是潘子,还耐心攒着月钱,存够了便去买副首饰,路上撞见穆氏便往她身上扔,扔完也学她一样撒腿就跑。穆氏过后又得寻了法子还她,一来二去的,哪个不在背地里当作个笑话来讲,到后头连着徐明薇都知道了,听了也是笑着劝穆氏,说潘子看着算是个好的,若是能看得上眼,自己也替她出嫁妆体面嫁了。
穆氏同平日一样冷着一张脸,谁也瞧不出她心里到底是一番什么心思,说的多了,众人也觉着没趣,任凭他们两个你扔来我扔去的,渐渐的竟也都看习惯了,不以为奇。
除去这两桩,傅恒和徐明薇借住在徐家,成日里看书赏花,请了房师傅和段云平一同摇琴下棋,再陪陪娇娇玩乐,逗逗猫逗逗狗的,徐太太和吴主簿家的也经常过来相陪着坐坐,日子也算是平静悠闲。
倒是二姐姐徐明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忽然间忙了起来,不是汪家的请了赏花,就是王家的请了品茗,名头都起得十分高雅清贵,徐明薇事后稍微一打听,其实也不过是租个小船过湖心看荷花,听听戏曲罢了。一开始她心里还奇怪,像徐明茉这样自傲的人,竟也有耐心陪着这些没有品阶的乡绅太太们jiāo际,过后听了徐太太的笑话,才晓得原来这些人家都以为徐明茉还是郡公府的nǎinǎi,所以全弃了在知州跟前“失宠”的傅恒,拼着命地来巴结了徐明茉。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也怪不得她们这样。只不过打错了算盘,注定是要一场空罢了。”徐明薇晚间同傅恒玩笑着说起这事,又点评道,“我说难怪二姐姐这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肯纡尊降贵同汪太太她们一起进出起坐,原来还是想着那样被人巴结讨好的滋味。只怕日后这事情一捅破,头一个受不来的又是她。”
傅恒正打湿了手巾擦汗,回头说道,“这个也是她自找的,见识过一回,以后或许xing子也能收敛些,你便不要管,多说也是无益。万一后头事情捅破了,她反过来还要疑心是你看着眼热,背地里暗暗做鬼,教她下不来台哩。”
徐明薇想起徐明茉定亲那一回,自己不是也劝过她的?只不过徐明茉一心向着荣华富贵,把自己一番真心实意当作驴肝肺,回头还推了她一把,摔了个结结实实,全落不得好处罢了。前事不忘,有这教训横在眼前,她是吃饱了撑着才去惹人讨厌,只盼着到时候徐明茉不要发疯,叫她难做就好。
说过这事,傅恒解了清凉,也有了jīng神说话,“那徐家送来的nǎi娘你看着可还好?今儿收到信,说是两个兰娘子的船已经到京口了,想来是不会有失,也同你知会一声,免得心里还惦记着。”
徐明薇叹口气,说道,“原本用着好好的,若不是有上回那乱子,我也不想连人大着肚子也要赶了回去。说起来还是小兰娘子躲懒,做事不够细心……”
送了人走是傅恒的意思,听徐明薇言语里还有些自责,他笑道,“她大着肚子,心里总还是想着自己家中的,趁着有人回去,顺带送了走岂不是正好?你且宽心,她心里也明白着,信里还感戴你的恩情,问娇娇好哩。那个小兰娘子送回去才是正好,一路上只嘴
穿越之我为正室 第 171 章
个不停,全没自己半分错,只是大兰娘子不做事,拖累了她哩。”
“这样的xing子,的确是送走了好。”徐明薇点点头,心里不无失望,说到底,还是自己屋里规矩太松,才纵得下人如此劣xing。一时又觉着对不起傅恒,原本这些都该是她的事情,眼下却全是傅恒在cāo心。
傅恒看出她的几分脸色,柔声说道,“我一县都管得,区区后宅,也不过探囊取物一般罢了。”
徐明薇朝他笑笑,两人就此和衣睡下,一夜无话。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02
且说徐明薇叫婉容爹爹打听的事情,过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了回音。虽说婉容自己也不晓得她爹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只同徐明薇应诺道,“奴的爹爹来送信时,信誓旦旦地说这里头说的事情全是真的,他敢拿自己人头来保,叫奴千万要同nǎinǎi转告了,一字都不好落下。”
一时说完,婉容自己心里也做不得真,只忐忑道,“奴爹爹那样的赌鬼xing子,漫天的谎话也同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信不信得过,nǎinǎi且看了信,再做决议。”
徐明薇晓得她是半点看不上自己那赌鬼爹爹,点头说道,“我理会得,你先出去,守了门别叫人进来。”
婉容听话去了。徐明薇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拆了信一看,里头分明是徐明梅的亲笔书信,拿着信纸的手便是一颤,连忙捧着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
原来早在一个月前,天顺帝便重病不起,朝政一直由三个皇子,齐王,秦王和燕王一同代理,杨阁老和徐阁老共议,消息只瞒得紧紧的,只说天顺帝炼丹闭关,才有此策。修仙问道之事,到底失了些光彩,因此朝中大臣也闭口不提,世人也才不知罢了。
开始也全无异象,三个皇子虽说各有异心,势成三足鼎立,也能相互制衡,再有两个阁老从中把握着局政,朝中诸事也是井井有条,比着天顺帝在朝理政时也差不了多少。
但半个月前,几道圣旨忽地连迭而出,先是荣尊了傅宏博等武将护国公,毅勇侯等虚制,干脆利落地收回了京城附近的禁军兵权。又有边线撤防减兵等一干旨意发往北狄边界守军处,毛将军等人虽是心有不甘,但为着忠君之心,也不敢另有造次,如今减裁下的二十多万兵力正全速调往凉州等地,做屯军之用……这半个月京城局势动dàng起伏,秦王虽有异议,但在齐王和燕王的齐力打压之下,便是有徐阁老在后推持,也是回天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王高举着“内传圣旨”,将北狄边界绵延三百里疆线赤(luo)luo地曝露在北狄蛮子的眼皮子底下。
徐明梅在信的末尾叹道,“英韶担心,皇上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如今他也是懊悔不已。如果当初没有拿住了傅宁慧从二公主处得来的迷迭香,恳请皇上重视先皇后病死一案,齐王或许还没有这绝地死战之举。我观眼下之朝政,只怕我肚子里怀的桐儿,是没有能见天日的一天了。秦王府也有所制,前后门都教人看管严实了,眼看着我这平儿是注定要跟着我同生死,你见着这信,若是不幸日后真一语成谶,咱们家里自然少不了也受一回清算,你离得远,又是外嫁女,也不比我……往后清明时候,记得替我两个孩子立个八字牌位,好歹受些人间香火,下辈子不要再托生到这样人家,安安生生过一辈子便好……”
一封信看完,徐明薇已是泪眼朦胧,落下的几滴眼泪早将信上字迹化开,她又是不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却是白纸黑字,全瞒不过自己罢了。
人间一回堆锦,到头来却不过是黄粱一梦,全是一场空不成?徐明薇细细嚼着徐明梅的最后一段jiāo代,更是悲从心来。这半个多月京城的动dàng,已有亡国之象,六姐姐心里定然是十分清楚,不然也不会作此悲音。可她一介深闺弱女,在这灭顶狂cháo之前,也不过是溺水沉浮的蝼蚁一般,家族生,她生;家族灭,她灭。
哭过一回,她也渐渐冷静下来,将徐明梅的信好生拿箱子锁了,只等傅恒回来,再同他细瞧。虽说在此危急之前,傅恒不过一小小县令,也做不得什么,也或许早从秦王那儿了解了底细,但一想到能有个人分担了,徐明薇总觉得心里更踏实些。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03
徐明薇心神不定地熬过半日,总算等到同段云平打猎回来的傅恒,正拖着细犬,手里还提着只灰白色的野兔子,同段云平有说有笑的样子。若是平时,她或许还会追问几句,但眼下这样情形,她哪里还有心思,yu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傅恒。大概是她的脸色实在难看,傅恒和段云平两个双双一愣,后者善解人意地提傅恒换过手,自己牵了狗拎着兔子去了,好留他们小夫妻两个仔细说话。
傅恒见伺候的也都知意退下,担忧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哭过了?”
徐明薇教他瞧出异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微侧过脸说道,“六姐姐来信了,你看了便知。”
傅恒心里便有了大概,晓得事情终于瞒不住,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当下还是跟着徐明薇进了屋,一时摊开信仔细看了,半晌,才做声说道,“这信里的大概,黑炭说过一回,秦王那头我也一直有消息,多少知道些,不同你说,也是怕你胡思乱想,心里害怕。咱们毕竟离得远,什么消息传递到此处,京中早翻过了篇,已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样说完,傅恒也知道并不能起到多少安慰作用,索xing将他知道的都摊开了说。
“宁慧用的那回yào,你虽未同我说了,但由着阁老递上去,便等同于秦王知晓了,我自然也会知……不管你是顾忌着宁慧到底是我妹妹,怕我为难,还是担心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我不信你,只偏着宁慧,我都不怪你。京里这回的乱象,便是从此开始。”
徐明薇不晓得自己对贺兰氏说的这么一句话,竟会带来如此的后果,一时怔楞在原地,全忘了反应,却听傅恒又继续说道,“曾有听老一辈的传言,皇上不过是怕权臣外戚坐大干政,才看中了家势微末的颜皇后,帝后之间并无多少真情罢了。英韶他大概也是如此认为,先是丧母,后是失姐,又眼看着皇上在多个场合下赞扬齐王‘此子类吾’,自是十分不甘。他早就怀疑过颜皇后不是病死的,只是做事的人太过仔细,他在宫里也手脚受制,这几年全无头绪,也查不到一处实处。可想而知,你同你娘说的话传到他耳朵里,无异于久旱甘霖,立时遣了暗探去查这迷迭香的来历……”
“查得正有些头绪的时候,你曾祖父却忽然现身,不让英韶继续往下查萧妃和二公主。杀母之仇,英韶自然不肯,曾祖父劝说无果,无奈之下才将皇上的密旨托出,原来皇上早就知道颜皇后死于非命,连着是谁下的du,也心里清楚的很。”
徐明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怎么会?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替娘娘报了仇?还有我曾祖父怎么会还在京城?他不是一早回了yin山了吗?”
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已经快被这些问题给搅和昏了。贺兰博心竟是皇上那一头的,难怪大公主寄信回来的那一次,他还特地安排了皇上夜探徐家,自己当时竟没多想,还以为是皇上听着谁走漏的风声,一时兴起才往徐家来的。那贺兰家在这局势里,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
傅恒回道,“皇上出于什么考量没有直接拿下行凶之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妄加揣测,但有一条是肯定的,这江山,日后定不会是姓杨的。也是自那一回,英韶才对大位之争真正有了意图,誓要将仇家连根拔起罢了。至于曾祖父,我也是那一回见过之后,便再没有听见看见过,但我总觉着他并未曾回了yin山,皇上或许还另有安排吧。”
徐明薇只沉默不语,千头万绪,全不知所以。傅恒见她如此模样,叹了口气,说道,“你今日肯把王妃的信拿了我看,我也不好瞒你,皇上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如今看着光景,倒似是杨家通了北狄好,那人得了大宝,你我两家如破船遇风bào,虽是摇摇yu坠,还有三千钉,低着头安份过日子,后世子女不得仕途罢了;坏,那便是破国亡家,做个二姓家奴,苟且偷生。我也想过了,无论是前一条还是后一条,咱们都坐了船悄悄接了两家老小往南洋去,有那么些银子,几辈子也够花销,多少xing命不愁。”
徐明薇晓得他说的是大皇子齐王,听他已然有了安排,也不是那样一心一意要我以我血还轩辕的忠君护国之辈,安心了不少。还不曾开口说话,又被傅恒给截了话头,他有些脸红地窘迫道,“国难当前,我竟一丝yu以死报国的念头都没有,这么些年的圣贤书也算是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百年以后地底下见着祖父,也是没脸。”
徐明薇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淡笑道,“国与家,大能者护国,小能者护家,国虽大,无家却无国,你能把我们记在心里,已经很好了。”
傅恒却不觉着有多安慰,心里到底还是有一道幽声,无国,又哪来的家呢?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04
见傅恒如此,徐明薇倒不好再显出忧色,免得重了他的负担,只说道,“就像你说的,天高皇帝远,京里管不着咱们这处,咱们也往回够不着胳膊,想得再多,也不过是空想,什么都做不了罢了。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只往最坏的结果去筹备了,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吧。”
傅恒点头应道,“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前头已经同大哥和二哥打过招呼,让他们哪个便宜便往南找人买了船。往常他们是替你张罗南洋货张罗惯了的,说买船也无人肯疑心,只当他们是投钱买了卖货罢了,比咱们动手没那么扎眼些。”
徐明薇到这时才觉着傅恒已经是个家里顶梁的男人了,自己这时才后知后觉,而他和徐明柏几个早就悄悄谋划起了后路。又想起前头他说的那句读书无用自身的话,也替他难过,一时忍不住开口说道,“要不是为着我和娇娇,前头就算是有刀山,你也便去了。说到底,还是我们拖累了你。”
傅恒愕然,急声道,“这又是哪里来的话,没有你们,也还有爹娘啊。男儿大丈夫,连一家老小都无庇护之力,也妄为人。”
如此一番说开,两人心结渐渐也解了,一个不再自厌自憎,一个不再有如惊弓之鸟,惶惶不知去路,终静下心来过起白水日子,一面竖着耳朵听了京城的消息罢了。
说来也是讽刺,就在傅恒和徐明薇揣测京城的刀光剑影时,徐明茉还流连于平陆县乡绅太太们的阿谀奉承,只乐不思蜀,竟有两日还是在外头歇了的。徐明薇没那么多jīng神管照她,再来又是在徐家借住着,门上的往来也不比在家里熟知些。等到七月底事情bào出来时,徐明茉肚子里竟已经有了快一个月的身孕,若不是婉容之前纳闷了一句,说有好些天没见着二小姐出门了,她这肚子还不知要瞒到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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