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万大水
不需要。
这就是朋友,肝胆相照,生死相托。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那么他活着早已是没什么意思,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一个朋友,那么他即便是马上死去,其实也没多大的关系。
白雪微笑的昏了过去,昏倒在他的朋友怀里。
他实在已经太累太累了,这些天
陆血情望着他嘴角纯洁如婴孩般的微笑,陷入了沉思,他现在面上的表情白雪绝对想不到会这么复杂,没见过的人绝不会相信一个人的脸上会有这么复杂的变化。
他在思考,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造成深远到无法回头的影响。
陆血情忽然高声道“七号”
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间大房间里,他弯刀黑衣,只隐藏在黑暗中。
“属下在,少主子请吩咐”
陆血情厉声道“去将山下和庄内所有的明卡暗桩全部撤去”
“可”
“你有什么疑惑吗”陆血情喝道“是心里不愿意这么做吗”
七号浑身一震,以头磕地,急声道“属下不敢”
陆血情一甩衣袖,厉声道“不敢就好,好不快去”
他知道白雪能跳下万丈深渊而不死,阳春自然也能,白雪能避过这一百零八道关卡无声无息的来到自己面前,那么阳春也一定可以,所以无论有多少人挡着,都是一个死字。
“九号”陆血情将白雪抱起来,走向自己的大床。
“属下在。”
他不必回头也知道,九号已经跪在了自己的背后,静静的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给我去送一锅火进来,要烧的火红的火,再要一匹白布,绝对的一尘不染,两根从没用过的缝线针,一捆卷好的缝线,一个大脸盆还有大量的清水”
一锅火、一匹布、两根针、一卷线、一个脸盆,陆血情需要这些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九号的心里虽然不明白,可他还是马上不折不扣的前去着手准备。
陆血情将白雪放到了他的床上,鲜血立即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我要先把你的伤治好,我也知道凭阳春的能耐,最多三个时辰,他一定会追到这里,到时候究竟是死是活都要看天意i了。”
“还有十九号你去云巅放出燃月信号,尽早通知大祭司,名草堂有变,请她速速定夺”
“歌儿,你在哪里
你究竟还有没有活着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春少春少我不想杀你
我要杀了你,杀你
杀死你
走,快走,你们快离开我”
白雪已经这样嘶喊了整整半个时辰,现在的他就躺在了陆血情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他发着很高的热,口里一直在胡言乱语,有时候能够听懂只言片语都是在将他要杀了阳春。
“我要杀我要杀光这世上所有的人”
“杀杀杀”
女人不懂男人的心,还是说有的女人不懂男人的心,还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懂男人的心,或者说其实没有一个人会懂的另一个的心,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你希望她懂,她不一定会懂,当你需要却得不到,终于需要不再需要,不懂终于不再要懂。人与人交往最大的痛苦往往是要求的太多,得到的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才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水,可若是当真不再有要求,不再抱有希望,那又该怎么怎么交往下去呢朋友,何为朋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烈酒如火
一锅火,一匹布,两根针,一卷线,一个脸盆。
陆血情东西很快就送来了,白雪仰面倒在洁白的床单上,他容貌极为俊美,此时犹带憔悴和痛苦,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的娇弱,这种奇异的感觉只会出现在纯情少女身上,是她们所独有的风韵,动人情处,难描难叙。
陆血情呆呆的望着床上的男人,竟觉得自己的喉间有说不出的干涩,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暗道“这白雪若说是妖狐转生,我第一个相信。”
他用指甲往自己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深吸口气,开始去解白雪肩头的衣襟。
忽然,白雪突然睁开双眼“拈花公子莫不是改解男人的衣服了”
陆血情见白雪醒来,长吐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语气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
白雪扫了一眼陆血情准备的工具,失笑道“你准备了这些东西想要做什么”
陆血情讪笑道“自然是为你疗伤。”
白雪勉强道“错了,这些都没用,你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陆血情道“是什么”
白雪笑道“去准备陈年泸州老窖十坛,”
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此时醒来的白雪和昏过去的白雪完全是两个人,他已经恢复到了白雪该有的样子。
陆血情皱眉道“我也知道需要用烈酒消毒,可这十坛老酒未免有些多了。”
白雪道“绝不会多,还要快刀一柄,一定要够薄、够快,钢材过硬的,还需要炭炉一只,是能一起烧八块炭的大炭炉”
陆血情道“这些东西倒是容易”他一击掌,已经吩咐了下去。
“但我并不懂得怎么做,你得要一步步的说,我一步步的做。”
白雪闭目叹道“我自己做。”
陆血情早就知道白雪医术超群,尤其擅长毒药,可这自己给自己清创缝伤口却是闻所未闻,只因但凡医生治病,大抵心一狠也就下手了,可若是临到自己头上,胆也凄凄,风也萧萧,是绝不能狠得下心去切自己的肉,洗自己的血的。
白雪知道陆血情心中的想法,他又道“我曾经游历过极西之地,那里的医学另辟蹊径,大异于中原,尤其对于金创一块,理论实在是发人深省,所以我学过一些”
陆血情叹道“但愿今日能大开眼界”
很快,十坛老酒,一柄快刀,一只炭炉送过来了。
熊熊烈火燃烧,青色的火焰吞吐,室内的温度也似乎在那一刻有了很大的提高。
白雪深吸一口气,勉强起身,突然极快的取过那匹白布一角,手一抖展开如一幕大旗,只见他食中指剑气纵横过处,已将白布整齐的裂开八块,再左足一挑取了其中一坛泸州老窖,酒坛子飞空刚巧落在横梁上,“噗”一声封印红泥受腿劲打开,老酒倾泻而下。
白雪手一抄引了烈酒在青炎的火上捞过,陆血情再细看那就酒竟变得火中有酒,酒中有火,白雪奥曼转身引了那酒火在八块洁白的麻布上烧过,只见那火明明烧在白布上,可白布却不见得半分损伤,这情景如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奇极、艳极、亦诡极
白雪再吸一口气,又引了那酒火往自己胸口烧去,这可烈酒加上真火,痛楚撕心裂肺,他额头转眼间大汗淋漓,只一会儿便难以支撑,人缓缓倒下,那八块白布分作四份两层刚好叠在他伤口的四周,严严密密的遮盖住了。
这一番动作但见白布飘渺,雪影奥妙,陆血情只觉得白雪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妖娆无双,风情万种,就好似一直花间独舞的青蝶,绝世无双。而那酒火并存的景观更是奇艳无比,他的呼吸都似乎不敢重上半分,只怕是稍有不适,便惊动了这只偶落人间的蝶子。
“还烦请再取一坛酒”白雪的声音已是不堪虚弱,他低声道。
那摆在大梁之上的一坛酒已经极快的倾泻完毕,陆血情赶忙又取了一坛酒,拍开红泥。
“抄一勺给我手上”白雪酢然在白布下伸出左手。
又一勺老酒在白雪的指尖滑过,他手心一吸,那柄利刀已自动飞到他的掌心,连同着一起被烈酒清洗。
“再来一勺”
又是一勺。
一连吸了三勺,最后一勺白雪更是引来烈火一起清洗。
“隔空取物”陆血情眉头一轩,道“烈酒难道比清水还要干净”
白雪虚弱道“在那个极西的国度,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学者提出猜想,他认为这个世上存在另一个人眼所看见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所有生物都小到极致,而也就是这些极细微的生物会让我们的伤口流脓变质,所以要缝线一定要消灭这些生物,而高温、烈酒都是这些生物的最佳杀手”
陆血情沉思道“这个道理咋一听很是新鲜,不过仔细想想却比我中土“精气”学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们似乎说的更为彻底和明白。”
所谓精气,是指极细微物质,易系辞上“精所耿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孔颖达疏“云精气为物者,谓阴阳精灵之气,氤氲积聚而为万物也。”这个医学道理要仔细讲来实在没有半个时辰不能好好说个明白,但凡有兴趣的倒是可以再去细读一些医书。
白雪道“正是这个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切下一块烂掉的臭肉,鲜血瞬间飞溅,点点落在洁白的麻布上,陆血情只觉得心里一惊,不忍去看。
若要说杀人,陆血情绝不会眨眼,他虽不用时时都自己动手,可这双手上也多少杀过几个人,杀人不可怕,但自杀往往就需要巨大的勇气,而这种一片片去切自己身上的肉,实在触目惊心,心灵上的疼痛更甚于之上的。
“还好出来的是鲜血,总算是烂的不够彻底”白雪自哂道,他似乎完全没有痛楚,仿佛在割的是别人的肉,他半倚着上身,下刀如飞,时而抄过一勺酒火往自己伤口上消毒,只是那额头上的汗珠早已是如雨水一般倾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胜娇花
“烦请擦把汗”白雪冲陆血情道。
“哦,好的。”陆血情已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似乎被吓住了,竟有些慌张的取过一块白布往白雪伤口上擦去。
“不是那里”白雪急忙阻止他,努努嘴道“是我脸上。”
陆血情脸一红,贴身上去为他抹去额头的大汗,手也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了。
只见白雪双颊玫瑰般娇红,仍泌着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挺翘的琼鼻,樱桃般的朱唇中,却是娇喘吁吁
拈花公子一生也不知见过多少女子,幽会过多少女子,可白雪这极度虚弱下竟有些脉脉含羞的娇靥,平生的楚楚动人的风情,却让他心头再也忍不住的生出一种异常的感觉,一双手掌
也不知该放在哪里,一双眼睛更是游离不定,只恨自己为何要生了在这天地间,倒真像是初次幽会的小少男一般。
可眼前的这个是个男人,是江湖上最好看,最美丽,最多情的男人。
陆血情也瞧得痴了,怔了半晌,长长叹息道“果然是天香国色,果然是国色无双”
白雪叹道“陆兄见谅了,在下”
陆血情突然转身下床,面朝白雪正色道“在下承认白兄的确是”这是什么真实难说,“在下大大失礼了,不过那种事却是绝不可能的。”
白雪笑道“在下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我倾心相交,我自然能懂。”
两人相视而笑,烈火熊熊。
这两人都是世间奇男子,一笑之下,互相之间的热血情感更是深进了一步。
白雪一笑又在划过一刀,一块烂肉随手丢弃在脸盆里,鲜血再次丝丝涌出,他左手一抄,引了酒火一抹,“滋”一声轻响,血已经止住了。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十坛老酒已剩下不到三坛,白雪终于将自己胸口上的烂肉全部切去,伤口看过去休整而吻合,血肉也见得新鲜了。
白雪微声道“烦请换根针线”
陆血情取过绣花针,又穿了一根细线,递给白雪。
白雪边笑边消毒道“你穿针的模样倒是翘着兰花指,实在难得”
陆血情也大笑道“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要穿针引线”
白雪正色道“在下本以为人这一生有两件事情是任何人都可能碰到的,现在又多了一样穿针女红”
“哦”陆血情道“哪两样又是什么”
白雪叹道“第一是讨饭,第二是坐牢。”目光中有说不出的萧索。
江湖中人快刀杀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可银子不是天上掉的,公门也不是摆着看的,这两样谁都不敢说自己能够不犯,谁都不敢说自己绝不可能。
陆血情道“有道理。”
白雪微微一笑道“阁下既没有坐过牢,也没有吃过百家饭,实在是幸运之极。”
陆血情叹道“在下也是的确惭愧的很。”他没受过这两样,只因为他的出身,他一出生早已是什么都有了,从来只有他赏别人的,何来别人恩惠过他。
白雪默然不语,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竟完全不用去看伤口,只凭自己手上感觉飞针引线。
“好在我这伤口不算很深,更没有刺进胸膜内,要知道人的皮肤大抵可以分为三层,胸口肉较少,脂肪也不必太过修剪,只需要在皮下做足了功夫,对整齐了,最后缝在外面的线已经无伤大雅了”白雪说话着,不一会儿,已将那近三寸长的伤口缝好,皮肤对的整整齐齐。
“终于好了”陆血情虽未动手,只是瞧着,可却发现自己背上早已经湿了一大块,倒似和绝世高手大战了三百回合。
“还差最后一步。”白雪笑笑道。
陆血情道“哦”
白雪一边擦去自己胸口的血渍,又取了块干净的白布紧紧的盖在伤口上,再用加压的手法围着胸腔缠绕几圈,这是为了减少出血,他另一边嘴上说道“我们还剩下多少酒”
陆血情一直在心里数着的,道“还剩两坛”整整八坛上好的泸州老窖就这样流水般的逝去,实在可惜。
白雪豪气狂发,高声道“正好,我们一人一坛喝光它”
他居然要喝酒,还要喝这样的烈酒
陆血情喃喃道“可是你的身体”
白雪踢开身上白布单子,踉跄下床,挑起一个大酒坛,仰头狂灌一大口,高声道“儿须有名酒须醉,我这条命没准下一刻就被阳春取了去,又何必在乎什么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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