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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十万大水

    白雪不卑不亢道“前辈敬请放心,在下也绝不会做出一些误人误己的蠢事。”

    “好,你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合作总是比较愉快的,哈哈哈”长空大笑携带长依依离席而去。

    “前辈高人,的确不同凡响。”那一直在摆弄酒壶的面白中年男子一拍矮几,高喝道“当大喝一杯”

    白雪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忽然也一拍自己面前的矮几,大声道“独饮有什么意思,我陪你”

    “好。”那中年男子随手一丢掌中酒杯,举起半斤重的酒壶仰头牛饮,“咕嘟咕嘟”烈酒沿着他的咽喉刺入胃脘,“痛快”

    白雪暗赞一声好,也仰头一口吞下一壶烈酒,烈酒入腹,咳嗽声大起,可他还是不要命似的疯狂往肚内灌。

    “好这酒喝的干脆,我听闻江湖中人说白雪是所有酒鬼眼中最好的朋友,”那中年男子翘起大拇指道“就凭这股喝酒的架势,我夜叉便交了你这个朋友。”

    “夜叉”夜叉最早来源于古天竺神话,本是佛经中一种形象丑恶的鬼,财神俱毗罗的侍从,守护其在吉罗娑山的园林和山中的财富,勇健暴恶,能食人,后受佛之教化而成为护法之神,列为天龙八部众之一,是个能吃鬼的神,又有敏捷、勇健、轻灵、秘密等意思。

    白雪一怔,忽然想起一个传说,江湖多游侠,而这个夜叉便是个独行侠,他平生两大爱好,第一喝酒,第二爱管闲事,只因其面白如宣纸,武功极高,一对铁拳天下无双,故又称白夜叉,张起波居然请到了这等人物,白雪不禁对最后一个还未认识的女子越发的好奇了。

    张起波似乎看穿了白雪的想法,他哈哈笑道“夜叉铁拳,乾达婆寻香,他们两位都是老夫多年至交,此次前来相助,你们年轻人认识极快,倒是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那乾达婆冲白雪微微侧着一点头,娇媚无限,那股奇特的檀香似有还无,白雪露出了他练习多年八个牙齿的标准微笑,道“原来,我倒是忘了,姑娘见谅。”

    乾达婆开口道“久闻雪少乃是风流中人,不知可闻出我这个檀香中有些什么香料呢”

    白雪对女儿香自是极熟悉,可对香料方面他实在不熟悉,正想开口说不知,却不经意的看见那随侍的白发老者冲自己画个了手势,那本是个极普通的手势,可白雪忽然福如心至,脱口而出道“龙诞香。”

    乾达婆含笑赞道“雪少名不虚传。”

    白雪勉强一笑,却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白发老人身上,“这个人怎么会歌儿与我的手语,他到底是什么人”

    张起波见白雪直勾勾的望着那白发老人,介绍道“他是阿迦,在府里快十年了,这些年来老夫不习惯别人,都是他帮着照料着这个家。”

    “快十年”白雪现在对于十年这个时间长度十分的敏感,他刚要再说话,那阿迦却抢先一步上来给他换了个酒壶,一边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开口道“老奴能为元帅尽力,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堂堂一个元帅府几乎没有侍卫和仆人,准确的说到目前为止,白雪也只看见了这么一个老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观,也许这其中隐藏了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可白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已不再问下去。

    上边,元帅夫人忽然笑道“有酒有香也该有歌,贱妾不量,愿为大家献一曲。”

    “好啊,美娜当年你抚琴一曲,震惊这都城三千太学生,今日老夫托了雪少有幸,能再次一闻,快慰平生”张起波大喜道。

    众人纷纷起座连称不敢,元帅夫人亲自抚琴,这待遇太大,消受不起。

    元帅夫人高美娜温婉一笑,“各位切勿推辞,大家为外子所请前来相助,贱妾身无所长,只能抚奏一曲,见笑大方了。”她的声音听来如春风扑面,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白雪也听说过这位夫人的一些传闻,心底叹道这个元帅夫人实在是天下贤内助之典范,温婉大方,高贵典雅,虽然不是原配夫人,可这些年元帅府的大家业都是这么一个女人的柔弱肩膀担着,实在不易,他又不经意间见到张栀言的面色似乎不愉,老夫少妻大女,这其中自然也有说不出的故事和纠缠,只是一个男人如果遇见这么一位贤妻不娶,那么他也是瞎了双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广陵散角
    “各位请先稍微,待贱妾先去净手取琴。”高美娜起身向众人福了一福。

    张起波招呼了众人继续饮酒,那边,林中笑一饮而尽,仗着酒劲问道“在下曾经听过一位朋友说镇国元帅府藏有一卷广陵散,不知今日有无福分可得一闻。”

    张起波也饮尽杯中酒,笑道“不错,那嵇康当日自号广陵散自此绝矣,可他怎能想到天下之大,他命绝时抚曲一番早已被人记载下来,流于暗处,老夫有幸,多年前偶然寻到一本,今日尽兴,容内子为大家弹上一曲”

    “如此真是大幸”林中笑起身道谢道。

    这林中笑本是江南皇胄之后,从小骨子里便受了江浙一带风流熏陶,虽是习武,可平日里也是进则论学,退则风月,他聪明过人,于度曲染墨更是擅长,只是幼年家门变故,为了复仇不得已将那些吟风弄月的心思用到了武学一道上,即便如此,他也是不可抑制的对长依依情根独种。今日他与灭门仇人相对而坐却不能出手,在烈酒刺激下,竟将多年来的满腹心思转到了这琴谱上。

    琴,一把古琴。

    琴长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弦,曰宫商角征羽,五弦琴,正是古意黯然。

    高美娜也给自己面前点了一香炉,敛裙向众人再次福了一福,才肃然开琴。

    琴声悠悠,白雪招招手让那白发侍者随侍在自己身边倒酒,酒一入杯,他便仰头一口吞下,绝不迟疑,那老人倒的多快,他便喝得多快。

    客堂内香味肆扰,白雪抽动鼻子认真的嗅了很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觉得身边的这个白发老人熟悉之极,似乎便是他自己一般,可他怎么也想不起这个老人是谁。

    “铮”一曲弹罢,绕梁不休。

    “可惜可惜”林中笑面露遗憾,唏嘘不已。

    “哦”高美娜细声问道“不知林公子认为可惜在何处”

    林中笑默然不语,忽然冲白雪道“雪少精通音律,一定也听出来了。”

    白雪被人一喊自己的名字才从自己的沉思中回醒过来,他方才的心思全在想着身边的白发老人阿迦,全然没有放在琴声上,现在自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又去偷看阿迦的手势,可这一次阿迦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再无一分提示,白雪只能无可奈何道“嵇康是安徽人士,是个放浪不羁的才子,可他却去做官魏国,实是因为华夏脐蒂邙山在这里,他的魂生前早就交给邙山了,邙山在五音中属于角音,他临死所弹广陵散自然也是角音,在下不才,方才听见夫人所弹乃是迎宾之宫音,虽然应景,却少了一份滋味”

    林中笑叹道“不错,只是在下可惜的不是这个”

    “哦”

    林中笑道“夫人净手典雅奏琴,我等理当静听,可若是心思杂乱,便大大侮辱了这清音,阁下是雅人,怎会做出这等煮鹤焚琴的俗事。”

    白雪面皮一红,没想到自己走神的事情竟被人当众喝破,他哈哈一笑举杯道“是在下有错,这便自罚一杯。”

    “哦”夜叉也大笑着跟着喝了一杯,道“在下方才也一直沉醉酒乡,只觉得仙乐撩耳,却也是没有静心潜听,若是如此,也定是要喝一杯的。”他倒是为了讨酒喝想尽理由,这种人在白雪眼里实在是可爱至极。

    高美娜欠身道“两位大才,贱妾能容一曲已是幸胜之极。”

    “雪少高论,不如给我等也抚上一曲,岂不大快”张起波打圆场道。

    “这个”白雪迟疑着,道。

    “有何不妥吗”张起波眉头小皱道。

    “不妥倒是没有,只是在下怕有心无力。”白雪撩起右手的衣袖,露出他右腕上的白布护腕,道“这只手”

    这只手,一只右手,废掉了十年的手。

    “哦。”众人想起那一战,皆面露可惜之色,张起波更是有些尴尬。

    “我来给你压弦,你便左手操琴如何”张栀言坐起来捧了那五弦琴又跪坐到白雪的矮桌前,冲他眨眨眼。

    “这,”这左手如何可以抚琴,若是别人早已推辞不就了,可白雪却偏偏越是新奇越是好玩,他往边上左了点儿,左手举指起势,肘张约三十度,臂平伸,腕微曲,掌略俯,却有那低昂绰约翩翩欲举之势,恍若春莺之出于幽谷,正振羽而将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这出手,在座的都是懂琴之人,尽皆赞叹“春莺出谷势,虽是左手,可依然端正无比。”

    高美娜美目中一亮,口中低声吟道“相彼春莺,出谷迁林,爰振其羽,将嘤其鸣,譬右指之初举,待挥弦而发声。”

    白雪左手五指伸屈高低,势宜互相照顾,做了几番姿势,发现还算是可以,躬身含揖道“献丑了。”又向张栀言微笑道“有劳。”

    乾达婆换了一炉香,这次香味亲昵甜腻,闻来让人沉醉,倒颇有温柔乡的滋味。

    “铮”白雪左手下指,连番挥动,琴声雨密让人窒息。

    忽然,“嘣”一声裂响,琴弦断裂,“突突突”三声,琴身暗处飞出三枚牛毛细针直扑白雪面门而去,这一下变故极为突然,谁也不会想到大元帅府里夫人捧出来的琴内会装有暗器,白雪操琴时本来已经投入琴声之中,整个人靠的琴身极近,细针又快又急,实在极难躲开。

    白雪只能尽力往后一仰,他心中实也无太多把握能够躲开,“呼”一声厉响,早有一道人影竟挡在了他的面前,银光一闪那三针悄无声息扎入了那人的小腹上。

    白雪一惊,只觉得一个柔软的身躯跌入自己怀里,他仔细一瞧,万万没有想到为自己挡下这致命三针的人竟然是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红萼热毒
    他是个男人,可他的躯体柔软如棉,白雪只一辨别便清楚的感到这个是女人,充满生命力的女人身躯,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为白雪挡下夺命三针的人正是那白发老人阿迦,他的瞳孔涣散,瞬间铺满诡异的红色,整个人软绵绵,可依然勉强打出一个“不要提问”的手势才晕倒过去。

    “红萼神针”白雪大急,他精通毒物,自然知道这个毒针的厉害,中者全身发红,片刻间就会神智散失,发狂而亡,正是黑暗中杀手一等一的利器,“可为何阿迦只有眼珠变红,身上皮肤毫无变化”

    白雪略一沉思,“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女人易容而成的”

    “怎么回事”张起波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琴是高美娜捧出来的,他自己第一个便望向了她。

    “妾身不知”高美娜比任何人都惊讶,她也绝没想到自己的琴里竟藏有这样的暗器,若是方才自己多弹一曲,只怕现在倒下的人便是她了,“这,这实在是”

    清云、夜叉等人早已将四周搜查了个遍,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等,白雪早已抱起阿迦大声道“给我一个安静的密室,九桶温水,要快”

    “好。”张起波立即冲他夫人道“快去准备。”又立即在前面带路道“这边来。”

    他们极快的奔出客堂,绕过一个回廊,张起波一把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走到室内一副青山夜行图下一动,“哗”黑暗中一堵墙消失,出现了一个简单的密室,“就是这里。”

    白雪跪着小心的将怀里的阿迦放在蒲团上,那边,张起波也点起了蜡烛。

    “噗”一声,黑暗被驱散,摇曳的烛火映着白雪焦急的面容。

    “你们先出去,再拿三包银针,各个型号的都要,等水来了一起放在门外就行,这三天我不能离开此地,还望元帅能够照料一切。”

    “好,你放心。”张起波面色凝重道,带着众人关上密室退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琴里会有暗器”清云回到客堂,将那古琴重新拿起来仔细的检查,“如果凶手要杀白雪,可他怎么知道白雪一定会抚琴呢,况且白雪右手残废,在常理下是几乎绝不会触碰到这古琴的,凶手的这个布置岂不变得毫无道理。”

    “你猜对了一半。”半黑半暗中有一人提着酒壶斜斜倚在房柱旁,说道“凶手的这番布置其实并不是要杀白雪,或者说他根本无所谓杀谁。”

    清云放下古琴,冷冷的望着夜叉道“那么依照阁下所言,凶手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叉淡淡的灌了口酒,道“他只需随意杀一人,将红萼神针送到我们之中随意一人身上,这样白雪便不得不为中毒的人驱毒,在这三天里,便能发生很多事情。”

    清云心中暗道“只怕凶手当初的目的是张夫人,谁知阴错阳差下让一个家奴给挡了。”

    “凶手若真是如此想法,这几日只怕会有大举进攻的举动,我等怕有恶战连连了。”一把温柔的声音不无担忧的说着,“雪少义气无双,竟对一家奴如此紧张。”

    “我倒宁愿他不是这般重义,”夜叉叹道“这样我们也能轻松一些。”

    “他难道真的是因为那家奴的救命之举才如此紧张的吗”清云的心中想了很多,方才他有一刻看见那阿迦冲白雪做了个奇怪的手势,“莫非他们是旧识,好朋友传言白雪交友遍天下,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厚爵,他都能坐下来一起喝酒。”可这个想法立即被他自己否认了,白雪虽然放荡不羁,可任谁也绝不可能认为他会和一个家奴是好朋友。

    高美娜带领着几个仆人将一桶滚烫的热水送到书房里密室外面,她高声道“雪少,水和银针来了。”

    “好。”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谁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雪少,发生什么事了”高美娜担忧道。

    “没事,你们先走”白雪厉声道。

    “是。”高美娜虽然不解,可也不得不先离开了。

    “忽”密室的暗门打开,一条白布带射出卷在木桶上,一抽,那木桶已旋转着滑入了密室内,“忽”又一声石门关闭声,外面再也看不见室内的情景。

    室内,阿迦的全身衣服已被白雪脱下,边上一条长长白布带,那正是束胸带,阿迦果然是个女人,还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她现在虽然面容头发还是老人模样,可全身已经回复了女儿身,皮肤已经化作红色,诡异的红色。

    白雪取过银针包,随意一摊展开,挥散在地,他额头冒汗,喃喃道“红萼芳香行气入肝胃,常理下应当能疏肝解郁,理气和中,可这红萼神针经过特殊处理,分量巨大,一时之间气郁不出,凝结胸胁脘腹,气结为痰,痰蒙心窍,郁化为热,癫属阴,狂属阳,大率多因痰结于心胸间如今之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勉强试一试了。”

    此时阿迦的全身如火烧般赤红,雨点般的大汗从她身上冒出,除去她的衣服便是要做到最大程度的散热,否则内外加热,片刻便要了她的性命,她脸上依然平静无华,看了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白雪知道再不出手,她便要癫狂起来,齐衣而走,登高而歌,到时候光要是制住她已经是件难事了。

    “取手足厥阴经、督脉穴为主,走印堂、檀中、神门、丰隆、太冲五大学,”白雪心中默念,取了毫针,手下出针如风,“肝郁气滞再取配穴行间、肝俞,以虚补实泻”两个配穴,他指尖银针慢进快出,以泄为主。

    一通银针下去,红热之气少见,可那全身火红不退,白雪快速撤去银针,第一通泄热完毕,再取出三菱针选了孙真人十三鬼穴之五穴,点刺皮肤出血,再抱起阿迦放入那桶温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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