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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顾轻舟则点头,乖巧道是。
顿了下,顾轻舟又问:“阿爸,要不我的名额让出来吧,我原本就没有基础,去学校未必跟得上,我可以不念的。”
“胡闹,少帅的未婚妻没有学识和文凭,岂不是叫人笑话?你去读书是司督军的意思。”顾圭璋道。
顾轻舟是一定要去学校的。
说妥了之后,顾轻舟就从书房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长长走廊上铺着羊绒地毯,落足无声。
顾轻舟蔚蓝色的眼波里,荡开几缕涟漪。
她随便设一个陷阱,顾圭璋都能准确无误踏入,他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就是聪明没用在正途上,被顾轻舟牵着鼻子走!
顾轻舟是要收拾秦筝筝母女的。
那对双胞胎有一个被退学,亦是她们自找,她们当初布局,可是为了陷害顾轻舟。
如今,顾轻舟不过是借助司夫人的手,让她们自食恶果!
这样的恶果,顾轻舟不过是随意几句话,顾圭璋的思路就被顾轻舟带偏了,下意识觉得那对双胞胎有一个退学是好事。
顾轻舟微笑:“父亲那么容易相信我,除了瞧不起我,觉得乡下姑娘不会耍心机,还是因为他更看重前途。”
顾圭璋在意的,不是女儿上学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她们上学之后,能给他这个父亲带来什么好处。
顾轻舟能带来军政府的姻亲,于是顾轻舟的体面更重要。在这等体面之下,顾维和顾缨有一个就要被牺牲。
“父亲倒有一点说对了,顾家不退一个女儿,密斯朱意难平,会牵连我上学的,我可不想一进学校就受到顾缨顾维的牵连,举步艰难。”顾轻舟微笑。
很快,顾圭璋将此事告知了秦筝筝。
“你是她们的母亲,此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若不是轻舟,你们都万劫不复。现在你选一个,两个女儿到底谁去谁留。”顾圭璋把难题丢给了秦筝筝。
秦筝筝不甘心,大哭道:“老爷,这是轻舟的诡计。她既然能求到司夫人,为何不能两个人都留下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啊,老爷!”
若是她这番话在顾轻舟的误导之前说,顾圭璋肯定会怀疑顾轻舟。
可现在,顾圭璋更加相信司夫人和顾轻舟,秦筝筝的哭闹,显得无力c不合时宜。
秦筝筝的哭声,整个顾公馆都听到了。
顾圭璋大骂她:“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你害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我和轻舟为了你们,赔尽了面子,你居然还猜疑轻舟!你果真是不知好歹,连个乡下孩子都不如!你们母女也该送到乡下去,让你们学学规矩!”
秦筝筝的哭声就戛然而止。
同时,顾圭璋告诉她,明天之前必须给个答案,顾圭璋要去圣玛利亚学校报备,到底留下哪个孩子念书。
第二天清早,顾轻舟早起,三姨太在餐厅等她。
三姨太悄悄问顾轻舟:“怎么回事,为何有一个人被退学?你不是说,让她们都留下,以后好让学校开除她们吗?”
“我有了新的主意。”顾轻舟微笑。
“什么主意?”三姨太好奇,歪头问顾轻舟。()!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46章不许勾搭男人
【】 顾轻舟现在跟三姨太是盟友,故而她的计划,她悄悄告诉了三姨太。
三姨太听完,忍俊不禁。
“轻舟,你真是一只小狐狸。”三姨太悄声道。
她不再客气叫轻舟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带着熟稔和亲热。
顾轻舟笑笑。
“三姨太,你这么帮我,你所求之事,肯定很难办,到底什么事?”顾轻舟问三姨太。
“我只能告诉你,我所求之事,需要你费力,但是不损害你的利益。”三姨太微笑,“现在,时机未到。”
顾轻舟笑,看了眼狐狸一样的三姨太,突然觉得找到了同类。
她挺喜欢三姨太的。
三姨太jīng明的眸子里,总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正义,这让顾轻舟感动。
这天又下雨了,寒雨料峭,把庭院的雨花石小径冲刷得干净,泛出清幽光泽。
顾圭璋昨夜歇在二姨太白慕房间里,早起气色还不错。
秦筝筝那母女几个,个个似霜打的茄子,恹恹的坐在饭厅,不敢说话,眼神也虚弱无力。
顾轻舟今天还有事,她打算出门一趟。
“阿爸,司家的老太太身体还不算痊愈,每到yīn雨天,我都要去替她揉按,缓解疾痛。今天我能去吗?”顾轻舟问。
顾圭璋颔首。
顾轻舟去司家,这对顾轻舟的婚事有好处;也就意味着,对顾家和顾圭璋有好处。
既然有好处,顾圭璋就不会阻拦。
顾圭璋甚至问:“可要车子送你?”
顾家只有一辆汽车,一个司机,若是送了顾轻舟,顾圭璋自己就不好出门。况且司机是顾圭璋的人,他跟着顾轻舟,顾轻舟不放心。
顾轻舟今天有别的事,去司公馆只是个幌子。
“不用了阿爸,您今天不是还有应酬吗?”顾轻舟道。
顾圭璋就不再勉强。
吃了饭,顾轻舟换了件大红色斜襟长袄,领口和袖口镶了一圈白狐毛,红白相间,衬托出一张jīng致的小脸。
她穿着白色澜裙,行走间步履生辉。
顾轻舟下楼,众人看着她,心里又是一惊:这套老式的衣裳看似艳丽,可穿在少女身上,毫无庸俗感,反而瑰艳俏皮,如火明媚。
众人觉得好看。
“你发现没有,轻舟小姐的老式衣裳,都好看得不行!”二姨太白慕跟三姨太苏苏嘀咕。
三姨太点点头。
“从前只觉得洋装和旗袍好看,都没觉得老式的斜襟衫也好看,怎么轻舟小姐穿出来就特样不同?我看别人穿都土气,就她穿得华丽。”二姨太想不通。
三姨太反而明白了些:“因为轻舟小姐的衣裳,都加了时髦的点缀。她的斜襟衫,全是用做旗袍的滚边镶嵌的;长袄上白狐毛,像不像皮草的做法?”
这么一说,二姨太恍然大悟。
神奇!
原来这轻舟小姐,如此的妙手灵巧。
“轻舟小姐,不太像乡下的女孩子啊。”二姨太感叹,“她好像挺机灵的。”
三姨太抿chún不语。
机灵?
用机灵这个词来形容顾轻舟,太小瞧她了!她哪里只是机灵,她简直是狡猾万分。
二姨太和三姨太都吃过秦筝筝的亏,而且是有苦难言的那种亏。
可顾轻舟回家这么久,秦筝筝一再找事,反而自己吃亏,弄得满身狼狈。
这已经不知道是老爷多少次骂秦筝筝,从前是没有过的。
三姨太心思飘远。
顾轻舟不知她们的艳羡,在顾公馆门口乘坐了黄包车。
黄包车的雨布放下来,顾轻舟什么也看不见,她随意说了个地方,让车夫先过去;到了地方之后,顾轻舟再换了辆黄包车,对车夫道:“去平安西路的何氏药铺。”
顾轻舟怀里放着两根金条,这是从顾圭璋那里赚来的。
她不能放在家里,准备交给慕三娘。
慕宗河是顾轻舟的恩师,慕三娘是她恩师的妹妹,顾轻舟信任她。
上了黄包车,车夫把遮雨的雨幕放下了,顾轻舟仍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她就阖眼打盹。
稀里糊涂的,顾轻舟居然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那是雪茄的香味。
顾轻舟一个激灵,下意识要坐起来,却被车顶重重撞了下,跌坐回了座位上。
“哈。”身边有人笑出声。
一回眸,顾轻舟触及一双淡墨色的眸子,修眉飞扬,是司行霈。
顾轻舟惊呼,转身就想跑,已经被司行霈拦腰抱住:“小心点,别再撞了头!”
司行霈护住了她的头顶。
这是司行霈的车上。
她从顾家出门,司行霈就知晓了她的行踪,故而一路跟着。
她居然在黄包车上睡着了,司行霈平生罕见。
于是,司行霈轻手轻脚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汽车上,她居然还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约莫睡了半个钟,她终于睁开了眼。
司行霈也静静打量了她半个钟头。
今天带了司机,司行霈就坐在后座,和顾轻舟并肩挨着。
“我怎么会在你车上?”顾轻舟吸气,轻轻揉撞疼了的脑袋。
司行霈则帮她揉。
他只是揉按她的头,不答她的问题。
“你找我有事?”顾轻舟又问。
司行霈薄chún微抿,深邃的眼眸有寒意缱绻,他一双布满薄茧的大手,托住了她的下巴。
她下颌纤柔,双chún粉嫩,堪堪一巴掌就能托住。虽然不够绝艳,但细看时jīng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竟有点妩媚。
“你找到了司慕?”他问顾轻舟。
他托住顾轻舟下巴,让顾轻舟处于劣势,顾轻舟挣脱。
司行霈手掌微微用力,钳住了她,再问:“你找到司慕了?”
“是。”顾轻舟挣脱不开,如实回答。
“怎么找到的,和他相认了?”司行霈chún抿得更紧,chún角的弧度显示出主人的恼怒。
顾轻舟如实回答,把她一开始发现司慕的事,告诉了司行霈。
“小东西,你没有勾搭司慕吧?”司行霈神色微缓。
“没有!”顾轻舟回答得快,且干脆利落。
司行霈满意,眼底的寒意渐渐收去,眸子里有了些温度,他松开了顾轻舟。
“别忘了你是我的。我没有开餐,并非我不想吃,而是我在等成熟。若是我还没有采摘,就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会杀了那个人,亲手将他剥皮抽筋。
小东西,你若是不想害人,就规规矩矩的。要是有什么其他心思,掂量掂量自己的皮结实不结实!”司行霈俯身,轻咬顾轻舟的耳垂,喁喁低喃道。()!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47章贪嘴的少帅
【】 车厢里幽静如水,她的馨香c他的清冽,混合在一处,就有了几分缭绕靡丽的暧昧。
司行霈对顾轻舟肌肤的触感有点恋恋不舍,凉滑细软,粉润柔腻,轻轻吻上去,就能落下柔媚的痕迹。
多娇小的人儿,乡下的水土纯天然,养育出嫩白的她。
司行霈想亲吻她,可想到她的抵触,甚至内心有点憎恶,司行霈又烦躁,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他是狩猎者,不是偷花贼。
司行霈喜欢在女人半推半就的时候下手,亦或者全心全意,而不是顾轻舟这样的抵抗之下。
“这是什么?”司行霈从顾轻舟的手袋里,拿出两根黄澄澄的金条。
金条泛出耀目的光,似乎能点亮光线幽淡的车厢。
顾轻舟微微抿chún,双手却紧紧绞在一起。
司行霈一眼就能看穿她,故作镇定的少女,此刻内心不知多么惶然。
她很害怕。
“两根小黄鱼,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司行霈微微眯眼,眼睛的缝隙里有危险审视的光芒。
那目光似寒雨,寸寸打在顾轻舟身上,让顾轻舟遍体生寒。
她咬chún不语。
“哪里来的?”司行霈再问,“偷的,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是我阿爸给我的。”顾轻舟如实回答。
“你小小年纪,你阿爸给你两根小黄鱼做什么?”司行霈追问,一寸不让。
顾轻舟不答。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那修长的羽睫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正在编谎言吧?
司行霈促狭而笑:“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两根小黄鱼太危险,我不信你的话,我得去问问你阿爸,这笔钱是给你做什么的。”
顾轻舟大惊,急促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小手又薄又嫩,掌心柔软,像一团细腻的缎子落在司行霈的手背。
司行霈喉结一紧:她还太小,现在不能满足他,但是她浑身是宝,她的小手c她的小嘴,都足够让司行霈的,他为何要等?
“少帅!”顾轻舟着急。
她着急的时候,一张脸泛出粉润的红cháo,更是激起了司行霈心中滔天的涟漪。
司行霈最近素了一个多月,心中早积累了一团火,烧灼着他。
“想要拿回去?”司行霈将金条随手塞在自己的军靴里,压抑着粗重的呼吸,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他让顾轻舟坐到他腿上。
顾轻舟咬chún,眼睛却盯着他的军靴,她非常想要那两根金条。
“过来。”司行霈满心都是灼热,烧得他嗓子微哑,又拍了拍自己的腿,“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做得好了,自然有赏赐。”
顾轻舟清湛幽蓝的眼波里,浮出几分晶莹水雾,她气得要哭。
司行霈不依不饶。
僵持了一下,司行霈掏出一根金条,准备往外扔。对于司少帅而言,金条不值什么。
顾轻舟所有的犹豫一扫而空,坐到了她的大腿上。
钱对她很重要。
她坐到司行霈腿上,眼底太过于悲切,泪光盈盈中,反而添了娇丽。
“知道怎么做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抿chún。
“嗯?”司行霈挑眉。
顾轻舟点点头,低喃了一句“知道”,一双手揪住了司行霈大衣的衣领。
她粉润纤薄的小chún,凑在他的chún上,轻轻点点,慢慢啄了上来。
司行霈浑身的热油像遇到了点点星火,这轻啄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就爆炸了。
顾轻舟感受到了,她也懂了。
她浑身发抖。
顾轻舟想起那天,他在堂子里睡女人,那女人的惨叫c最后的狼狈,浑身没一块好的肌肤,一直在顾轻舟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绝不想做司行霈的女人,她承受不住那样的糟蹋!
那像是一场酷刑。
顾轻舟当时被司行霈锁在床脚,她非常清楚那个酷刑的过程,简直是一场凌迟,一寸寸的剖挖。
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眼泪猛然更烈了,夺眶而出,她低声哽咽,像只受伤的小兽。
“好了,好了。”司行霈被她的哭声惊醒,人也从欲念里回神,看到少女泪流满面,他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让她安静下来。
“不哭了,小东西,我又没拿你怎样。”司行霈轻笑,用手去擦她的泪珠。
他的手常年握枪,有满手的薄茧,轻轻刮过她的面颊,酥酥麻麻的,让顾轻舟抖得更厉害。
他吻她的眼泪。
司行霈对顾轻舟有十二分的耐心,这是从未有过的。
每次他烦躁不堪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天在火车上,这少女很镇定的配合,救了他一命。
如若不然,司行霈现在不知被哪位军阀关在牢里,动以酷刑,等待着他父亲赔钱c让地盘,救赎他。
那样的话,司行霈就失去了他军人全部的尊严。
顾轻舟挽救了他的尊严c他的威望,甚至他的地位。所以,他对她格外耐心,耐心到浴火起来了,他也强行压住。
这是司行霈第一次这么理性对待女人。
“轻舟,我逗你呢。”司行霈低喃,在她耳边悄悄道,“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舍得伤害你?好好,你不想吻我,下次不bī你吻了。还是我吻你,好不好?”
顾轻舟抽噎,得寸进尺道:“你要是真疼我,也不要吻我,放开我!”
司行霈笑:“这可不行,我的女人没有我的滋润,会枯萎的。”
顾轻舟又哭了,顿时感觉自己一点活路也没有。
她不想做司行霈的女人,被他玩几次都要残疾了,她可是亲眼瞧见司行霈怎么玩女人的,他在床上像只毫无理性的猛兽。
最让顾轻舟无法接受的是,哪怕被他玩残了,也得不到身份地位的肯定,到头来跟伎女一样,被司行霈睡,用钱打发她而已。
顾轻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想深陷司行霈的牢笼里。
最后,司行霈从自己车子的后备箱,多拿了一根小黄鱼给顾轻舟,算作补偿,顾轻舟才彻底停住了哭。
司行霈也松了口气。
“小东西,你哭起来我真受不了,将来你会不会哭得更狠?”司行霈在她耳边低喃。
顾轻舟拿住金条的手微微一抖,咬紧了牙关。
常年混在军中的司行霈,有时候说话粗俗露骨。
司行霈则哈哈大笑。
他少帅心情很好,每次碰到顾轻舟,司行霈的心路都明媚了。()!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48章少帅吃醋
【】 顾轻舟拿到了司行霈的金条,加上顾圭璋那两根,一共三根。
全部换成现钞,还有之前司督军给的那根,顾轻舟有三千多块现金了。
在岳城,一千块钱就可以买一套简陋的小房子,顾轻舟就能把乡下的乳娘接到城里来。
剩下的二千多块,若是物价不涨c局势稳定,足够顾轻舟和她的乳娘李妈紧衣缩食生活七八年。
七八年之后,她肯定夺回了外公的财产。
顾轻舟心里安定。
这么一大笔钱,顾轻舟在城里彻底站稳了脚跟,现在哪怕顾家赶她走,她也可以不慌不忙。
唯一让顾轻舟没把握的,就是司行霈。
当天,她就把这三根金条全部换钱,又把钱都交给慕三娘。
慕三娘和何梦德都是很重诺正值的人,哪怕再穷,慕宗河徒弟的财产,他们也绝不敢私吞。
接到钱,慕三娘心里发热:这么一大笔钱,轻舟居然都给我保管,她如此信任我!
慕三娘更是尽心尽力,在自己里卧的床底下刨了个坑,把这些钱都装在一个坛子里,仔细藏起来,半分也不敢动。
安顿好了自己的财产,顾轻舟拖着疲倦回到了顾公馆。
回去的时候仍在下雨,顾轻舟这次没有叫黄包车,怕又在黄包车上睡着,而是直接坐了电车。
她没有坐过电车。
电车在顾公馆隔壁两条街停站,顾轻舟下了车,撑伞往家里走。
细雨迷蒙,似愁思轻织,纵横交错的雨幕像深秋林间的轻雾,遮掩着繁华,让视线朦胧。
顾轻舟虽然撑着墨绿色油布雨伞,可细雨还是打湿了她的衣襟,白狐毛滚边落满水珠,晶莹欲滴。
她在想司行霈。
想起他,心里不免沉甸甸的,好似入了他的牢笼,挣脱不开。
黄昏天晚,街上的行人匆忙,衣袂摇曳着,橘黄色的路灯慢慢亮起,把顾轻舟的影子拉得斜长而单薄。
她回到顾公馆时,天完全黑了,半身湿濡,半身憔悴。
她没胃口吃饭。
随便应景吃了几口,顾轻舟就上楼洗澡,然后窝在被子里看书。
而后,有人敲门。
“请进。”顾轻舟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力气。
推门而入的是顾绍。
顾绍手里端了厨房刚做的糕点,还有一杯热腾腾的牛乳。
“我看你晚饭没有吃饱。”顾绍用一个红漆托盘端着,双手白皙纤瘦,骨节分明。
这个家里,除了三姨太主仆,就属顾绍对顾轻舟最有善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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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阿哥。”顾轻舟道。
顾绍就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先端了蛋糕给顾轻舟,让顾轻舟用小勺子慢慢挖着。
“轻舟,你回来不久,家里很多事你看不明白,不用害怕的。”顾绍温柔斯文,“姆妈和姐妹她们,对你并没有恶意。”
她们是满满的恶意。
顾绍未必懂。哪怕懂了,他也要安抚顾轻舟。
顾轻舟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明天无事,我带你去跳舞好不好?就当散散心,我看你这几天心情都不好。”顾绍低声道。
他说到这里,神色竟有几分羞赧和慌乱,好似少年邀请自己的心上人,他忐忑等待着回应。
顾轻舟心里暖融融的。
顾绍是她的兄长,他身上却不带秦筝筝的影子,也不带顾圭璋的脾气,在这个家里,顾绍像一朵孑然独立的白玉兰。
他优雅,纯洁,对顾轻舟很用心。这种用心,让顾轻舟稚嫩的心明媚起来。
司行霈带来的yīn霾,一扫而空。
“好。”顾轻舟不忍拂了少年人的好心,笑道。
岳城有很多的舞厅,每家大的饭馆,都预备着舞厅,跳舞成了一件非常时髦的事,被贵妇名媛们竞相追逐。
翌日早膳之后,顾绍准备出门,他换了套件纯白色的衬衫,咖啡色的西装,同色条纹马甲,马甲的口袋上缀了只金怀表,外头套一件很氅。
他手里拿一根“斯的可”,就是文明棍,一副法式绅士的装扮,让他看上去成熟几分,也更加英俊。
他下楼的时候,顾缃先看到了他,不免惊呼道:“顾家的小克勒,蛮有派头的嘛!”
克勒,也是一种外来的称呼,指小资阶级的男人。
“要干嘛去?”秦筝筝蹙眉问,“你不会是在外头交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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