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而现在,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
霍钺的四肢偶然还是觉得冷,那股子邪热已经没了,他知晓这是痊愈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调养即可。
“轻舟,你救我了一命。我霍钺向来重义,以后你就是青帮的恩人了。”霍钺喟然道,“多谢你!”
“医者本分,霍龙头太过奖了。”顾轻舟微笑,“我再给您把把脉?”
霍钺点头。
顾轻舟起身,坐到了霍钺身边。
她诊脉的时候,腿上的斜衫掉落,的确是一段嫩白的长腿,肌肤赛雪,腿直且纤瘦。
她的手亦是嫩白柔软。
霍钺看着她,她低垂的羽睫浓密,薄薄的小chún格外的嫩。
十六七岁的顾轻舟,没有学过城里女孩子的装扮,她素面朝天,看上去就更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嫩得不可思议。
嫩嫩白白的肌肤,软红若花瓣的chún,纤柔的下颌,颀长赛雪的颈,jīng致的锁骨
霍钺看到走神,又连忙收回了眼神。
年纪小的女孩子,都有点青涩,罕见像她这么可爱的。
“你是司慕的未婚妻?”霍钺突然问。
顾轻舟认真把脉,听到未婚妻两个字,含混点点头,说了句:“是啊。”
“你才多大,怎这么快就定亲了?”霍钺又问。
顾轻舟笑:“是娃娃亲,我刚出生就定下的。”
霍钺眼底闪过几分碎芒,眼波微动,而后又快速敛去。
他不动声色。
把脉之后,顾轻舟抬眸,眸光安静却又明亮,落在霍钺脸上。
这少女说话时,会直视人的眼睛,镇定又自信。
“之前开的方子,再吃三天,每天两贴,用量我帮你减半。”顾轻舟道,“吃完之后,我再来复诊。”
我再来复诊
霍钺听到这话,莫名觉得安心,心湖滑过一丝涟漪。
“好,有劳。”霍钺笑道。
他派车送顾轻舟回家。
等顾轻舟走后,霍钺拿着药方,让人去抓药c煎药。
独坐床前,六月和煦的夜风,似温柔的纱幔,轻轻撩拨着他额前的碎发,霍钺心思起伏。
正巧他最亲信的管事锡九进了屋子。
“拿面镜子给我。”霍钺突然道。
锡九不解,仍是去找了一面西洋镜,递给了霍钺。
灯火葳蕤,镜中的男人面容俊朗,宽额高鼻,明眸薄chún,下颌曲线坚毅,男子的威严和俊美融合得很好。
霍钺是个很英俊的男子,他的英俊又带着刚毅。
锡九不知主子今天是怎么了,站在旁边问:“老爷,您感觉如何?”
他问霍钺的病情。
“感觉?”霍钺摸了下自己的脸,喟然道,“我好像太老了。”
锡九愕然。
二十九岁的青帮龙头,是空前绝后的年轻,他霍钺的功绩,只怕是无人能超越。
就他这样的,还觉得自己老?
“怎么会老呢?”锡九不解道,“老爷最是年轻有为。”
霍钺放下了西洋镜,眸光幽静,半晌才道:“还是太老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白糟蹋人家,算了!”
锡九没读书过,完全不懂霍钺在说什么。
霍钺也没指望他懂。
有些事情,没必要懂,懂了反而是累赘。
顾轻舟是霍钺的恩人,她救了霍钺的命,这就足够了。
霍公馆有一处池塘,凉亭架在其中,落日斜映,波影旖旎。满池塘绿萍游荡,似批了件锦缎,水波越发翠碧清湛。
岸边的海棠树,花开茂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凛冽。
霍钺的姨太太梅英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大门口,顾轻舟的车子离开。
她故意在这里等,不敢去霍钺的房间。
梅英极力阻止顾轻舟给霍钺治病,这会儿去看望霍钺,就是自讨没趣。
“她居然真的治好了老爷的病!”梅英手里拿着一方帕子,紧紧攥了起来。
她有点担心。
梅英的心思,常不在正事上。她现在担心的,也跟霍钺的病无关,而是另一件事。
梅英跟了霍钺四年,霍钺却从来没上过她的床。
霍钺这个人,找女人很讲究,他非要对方能让他心悦的,他才会睡。
所以这些年,霍钺很多时间都是单身独居,他宁缺毋滥。
他不喜欢梅英,哪怕是抬她做了姨太太,霍钺锦衣玉食供养她,却不沾她的身。
梅英很恨他这点。
霍钺从前有几个女人,都是时髦派的,烫卷发c穿洋裙。
可半年前,他突然找了个清汤挂面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和顾轻舟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头长发。
不过,前不久霍钺带着她出去吃饭,遇到了枪杀,那女孩子被一枪打爆了头,惨死在饭店。
现在,顾轻舟治好了霍钺,又跟霍钺最近的品位相似,霍钺身边又是恰好无人,梅英真担心霍钺会看中她,把她也娶进门。
“我那个死鬼阿爸不过给了老爷几个烧饼,老爷就愿意娶我做姨太太;那小贱人治好了老爷的顽疾,救了老爷的命,老爷会不会娶她做太太?”梅英痛苦猜测。
霍钺虽然杀人如麻,可他重情义。
梅英现在是霍公馆唯一的女主人,她可不想霍钺娶太太,来个女人打压她。
“我还以为,那小贱人肯定要治死老爷,哪怕知道,她居然真的有医术!”梅英想到这里,仍是非常吃惊。()!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00章:一根大黄鱼
【】 梅英一直想顾轻舟的医术。258鈡雯?
她实在太吃惊了。
一个小女孩子,医术远胜过很多的名医,真叫人惊叹。
“这世上的能人异士太多了,有时候真叫人大跌眼镜!”梅英轻叹。
她很担心霍钺看上了顾轻舟,娶顾轻舟做太太,到时候顾轻舟压她一头;同时,她也很不否认顾轻舟的厉害。
梅英第一次见过这么神的神医!
“不行,不能叫她迷惑了老爷!”梅英心里乱转。
她要维护自己在霍公馆唯一女主人的地位,决不能让顾轻舟靠近霍钺。
惊叹顾轻舟医术厉害的,不止姨太太梅英,还要霍钺的亲信锡九。
“老爷,顾小姐这医术,简直是惊艳绝伦!您说那些传闻中的远古神医,是否就如顾小姐这般?”锡九道。
医书上的远古神医,都是医百病c生白骨,起死回生。锡九常觉得夸张,是传闻,直到他看到了顾轻舟的医术!
锡九是亲眼看着霍钺发病的。
霍钺犯热症半年来,也是锡九亲眼所见。
所有的医生都认定是热症,锡九不怀疑,霍钺也不怀疑,但顾轻舟说是寒症时,锡九是吓一跳的。
顾轻舟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若不是霍钺心志坚定,对她深信不疑,只怕这会儿霍钺也难得痊愈。
“她是很厉害。”霍钺提到那个女孩子,心中总闪过几分异样。
这异样也不是今天才有,而是正月在跑马场那天就落下了。
那天,她抬眸看着霍钺,眸光安静,眼波澄澈得泛出浅蓝色,似高远无云的碧穹,广袤而纯净。
霍钺很小的时候,他父亲抽鸦片c烂赌c养姨太太,母亲是个中产家庭的女人,念过几天书,颇为叛逆,就和他父亲离婚了,带着霍钺离开了霍家。
他们母子很穷,母亲靠卖字养活霍钺,旁人看他都是带着鄙夷或者同情;而后他慢慢发迹,他见识过谄媚c害怕,亦或者愤怒。
他从未见过像顾轻舟那样的眸子,安静c平等。她看霍钺的时候,仅仅是看到一个和她对等的人。
她的眼底没有欲念,她不害怕霍钺,也不想从霍钺身上得到什么。
从此,霍钺就记住了她,甚至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
“别说她这么小,就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也没这么好的医术。”锡九再次感叹,“她真是神医!”
“望而知病,她的确可以算得上神医了。”霍钺道。
突然之后,霍钺有点荣誉感,好似是他的人如此厉害。
和顾轻舟相比,之前请的那些医生,自称学了西方科学,就跟废物一样!
顾轻舟把他们衬托得越发无能。
“你准备准备,给颜新侬和司行霈送一份谢礼,再给顾小姐送一份诊金。”霍钺道。
顿了下,霍钺又道,“算了,顾小姐的诊金不用你,你先去吧。”
锡九道是。
三天之后,到了顾轻舟的周末。
顾轻舟吃了早饭之后,换了套月白色中袖斜襟衫,薄薄的绸缎绣了折枝海棠,一朵朵清妩的花,萦绕着她。
她又穿了条及脚踝的月白色百褶裙。
雪绸与黑发映衬,衬托出少女出尘的清隽。
她下楼的时候,走到二楼楼梯口,顾轻舟听到了秦筝筝的哭声:“老爷,您再派人去找找维维吧!”
“还找她?”顾圭璋生气。
怀孕的四姨太搀和着,不知说了什么,顾圭璋的怒意下去了些。
顾轻舟心想:秦筝筝应该下了血本求四姨太。
秦筝筝那么贪婪的一个人,她现在用这些钱收买四姨太,也预示着四姨太成了她的劲敌,将来非要你死我活。
顾轻舟悄悄下楼。
客厅里,二姨太坐着,正在翻阅一张报纸,看看今天上什么戏,有什么电影等。
“二姨太,我出去一趟,回头父亲问起,您带我答一声。”顾轻舟道。
二姨太道:“好。”
而后,她又问顾轻舟,“轻舟小姐是去司家,还是去颜家?老爷问起来,我也要回答。”
“去颜家。”顾轻舟撒谎。
她是去霍公馆,给霍钺复诊。
到了霍公馆时,霍钺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健康,他jīng神抖擞。
看到顾轻舟的穿着,霍钺眼眸微亮。
顾轻舟和他一样,喜欢老式的衣衫,莫名其妙有点缘分。
顾轻舟给他诊脉,结束之后说:“体内的寒邪差不多清泄了,您以后可以不必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我给您开个温热滋补的食疗方子,您喜欢就每天吃,不喜欢就可以不吃,随您的喜好。”
霍钺颔首。
“您府上煮饭的时候,在饭里放上五钱龙眼肉,一钱西洋参,一起蒸煮了吃。这个方子叫玉灵膏,龙眼肉是发热,稍微用寒凉的西洋参搀和,补气补血,养心补肾。”顾轻舟道。
这个食疗的方子很简单,霍钺就记下了。
看完病,见霍钺已经好了八成,顾轻舟准备起身告辞。
“轻舟,你请坐,我还有句话说。”霍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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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钺喜欢海棠。
他的院子,是从老式的雕花窗棂,镶嵌了新式的玻璃。
窗牖半开,珠帘微垂,就可以瞧见庭院那株西府海棠,姿态笔直,翠叶锦簇。
已经过了花期,满地落英,像铺了层锦缎。
他的坐向背光,顾轻舟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轻舟,你治好了我的病,以后就是青帮的恩人了,这笔诊金给你!”霍钺道。
他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顾轻舟。
顾轻舟接过来,是一只黄杨木描了红漆海棠花的小匣子,四角包了黄铜,缀了一把jīng致的小锁。
小锁是旧式的平雕花期锁,用黄铜打造,沉甸甸的。
“这匣子真jīng致。”顾轻舟赞许。
霍钺chún角微动,就知道她会喜欢这样的小匣子。
打开匣子,立马是一根大黄鱼。
大黄鱼金条,是十两一根的,价值是小黄鱼的十倍。
顾轻舟已经存下了三根小黄鱼,足够她和李妈七八年衣食无忧的。
而这根大黄鱼,就足够顾轻舟和李妈二十多年的生活费。
对于顾轻舟,这是一笔巨款。
她尴尬站了起来,道:“霍爷,我是医者。我师父常说,医者要无欲无求,若是他知晓我索取重金,会将我赶出师门,我不能要!”
她颇受震撼。
这哪里是给诊金啊,这分明是想买下医院吧?
霍爷微笑,示意她坐下。
“不索取重金,这是你的医德。可这钱不是你索取,而是我主动感谢的。”霍钺眸光幽静,“轻舟,你这是救了我的命,我不喜欠人情。”
顾轻舟看着他。
四目相对,霍钺很坚持,顾轻舟就想了下。
她的社会经验不是很足,心想:“对于霍爷这样的人物,人情应该是比金钱更昂贵的,他怕我以后求他办更重要的事。况且对于霍爷,这一根大黄鱼,大概我的一块钱差不多。”
如此思量,不收反而叫霍钺难做,而且很矫情。
顾轻舟就收下了:“霍爷太慷慨了,祝霍爷身体健康。”
霍钺的笑容,反而收敛了几分。
顾轻舟不解。
“不必叫霍爷,把我都叫老了。”霍钺似开玩笑,神态却格外认真,“你和我妹妹是同学,就叫哥哥吧。”
顾轻舟吃惊看着他。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进了屋子。
是霍拢静。
霍拢静性格孤僻,和颜洛水的疏淡不同,霍拢静待人接物很冷漠,似拒人千里之外。
颜洛水帮过她,顾轻舟又是颜洛水的义妹,霍拢静就觉得顾轻舟还不错。
顾轻舟又治好了她哥哥。
“我今天才知道,他们说的神医是你。”霍拢静表情虽然冷酷,言语却难得一见的轻缓,“你很厉害。”
“谢谢,也没有很厉害,不过是跟霍爷有缘。”顾轻舟谦虚。
她说的有缘,是指医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霍钺眼底的深芒却微动了下。
他情绪很快敛去,那点涟漪快得他自己也不曾察觉。
“洛水的伤口好了吗?”霍拢静又问。
她虽然拒绝上学,却一直很关心颜洛水。可让她亲自去登门拜访,她又觉得无趣,甚至会考虑人家是否愿意。
颜洛水是军政府高官的女儿,她只是青帮龙头的妹妹,天壤之别。
“你一直担心她,不如明天跟着轻舟,去拜访颜小姐,如何?”霍钺chā嘴。
霍拢静略带犹豫。
顾轻舟笑道:“我明天是望洛水,一起去好吗?”
霍拢静挺想去的。
霍家的人,不管是冷漠还是儒雅,都重情义。
颜洛水为霍拢静挡了一刀,这人情没还掉,霍拢静铭记于心。
“好。”霍拢静答应了。
“我明天早上十点,我来找你。”顾轻舟笑道。
霍拢静点点头。
顾轻舟出去的时候,霍钺送她。
六月的暖阳从细碎树叶的缝隙照进来,光圈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
“我三年前才把拢静从孤儿院接出来,她对我很陌生,甚至不信任我。你也看得出来,她性格自闭孤僻,我很担心她。”霍钺道。
不待顾轻舟说什么,霍钺又道,“难得有朋友为她两肋chā刀,她信任你和颜小姐。”
顾轻舟点点头。
“轻舟,我有个不情之请。”霍钺道。
“您说。”
“我希望你能常来看望她,带着她出去逛逛,接触些社会。”霍钺道。
“好。”顾轻舟道。
霍钺微笑。()!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01章:狼与狐狸
【】 顾轻舟从乡下来,她也想有几位朋友。
霍拢静孤寂,少些八面玲珑,顾轻舟反而很信任她。
颜洛水在学校帮过霍拢静,顾轻舟又治好了霍钺,霍拢静也信任她们。
女性之间相互的信任,很是难得,顾轻舟答应了霍钺的要求,愿意和霍拢静做朋友。
“我是社交白痴,您到时候别怪我带坏了霍小姐,我才放心。”顾轻舟道。
“交朋友不需要太伶俐,真心就行了。”霍钺笑道。
顾轻舟颔首:“这您放心。”
顾轻舟从霍公馆离开的时候,霍钺站在门口,凝望她的背影。他派了汽车送顾轻舟,那绝尘而去的车尾,似乎太快了些。
霍钺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幽淡如兰,宛如佳人在侧。
霍家的汽车,在顾公馆附近的银行停下。
顾轻舟先去了趟银行,把霍钺给她的金条,存在保险柜里。
而后,顾轻舟去了趟洋表行,给颜洛水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明天我和霍拢静一块儿去你家。”
颜洛水笑道:“那正好,周末怪烦闷的,你们都来才热闹。”
从钟表行出来,一辆道奇轿车停在门口,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依靠车门抽烟,他划燃一根细长白梗火柴,顾轻舟瞧见他双手间簇起橘黄色的淡光。
轻雾从chún齿间旖旎,他转眸看着顾轻舟。
顾轻舟很自觉,走上前去。
是司行霈。
她拍了下他的汽车,道:“又换新车了?”
“是啊!”司行霈笑,雪茄斜斜噙在chún边,拉开了车门,“顾小姐,请。”
顾轻舟不想去。
若她不去,司行霈会跟着她回家,甚至偷偷爬到她床上。
甩也甩不开!
顾轻舟只得上了汽车。
上车之后,顾轻舟问他:“去哪里,又去你的别馆吗?”
“说了教你射击,你才学了几次?”司行霈一边抽烟,一边开车,“今天还是去跑马场。”
顾轻舟不介意去学射击。
她甚至很喜欢射击。
他们仍是去了跑马场。
奢华的跑马场清场,一天的收入损失要以十根小黄鱼计算;而顾轻舟用掉的子弹,也可以计入五根小黄鱼。
司行霈敛去变态的内在,是个很浪漫的男人,他会为他的玩物一掷千金。
顾轻舟一只纤瘦的手腕,稳稳端住勃朗宁手枪,子弹穿膛而过,后座力只是让她的手轻颤,那子弹就落在十环上。
“进步惊人。”司行霈在背后搂住她的腰,亲吻她的耳垂。
他眼底有萃然的芒,欣赏中带着欣慰,这是他的女人。
她好似天生就擅长握枪。
司行霈喜欢握枪的女人,够劲!他性格狠辣,也喜欢与他势均力敌的女人,那样才有滋味。
“以后不用来了,我差不多学会了。”顾轻舟试图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环住了腰,躲避不开。
她不想浪费他的钱。
学枪,是司行霈的主意;跑马场清场,也是司行霈的主意。
在司行霈一掷千金为红颜里,顾轻舟仅仅是个摆设,他从未问过她是否愿意。
若世人谈起这场追逐,也许会羡慕顾轻舟。
所以,顾轻舟只是个让司行霈自己感动,甚至感动世人的工具,而她自己毫无感觉。
被动让她从心眼里抵触。
她虽然觉得浪费,却也没觉得自己花了司行霈的钱,反正都是他的主意。
“射击要常练习,不练习手生。”司行霈道,“以后,我一个月带你来一次。”
在司行霈面前,顾轻舟没有拒绝的权利,她懒得开口。
最近经历了很多事,不管是司行霈成亲的假消息,还是那晚别馆遇刺的遭遇,都让顾轻舟明白一个道理:摆脱这个男人,她才有活路。
他带给顾轻舟的,既有jīng神上的折磨,也有身体上的。
枪杀司行霈是不可能的,他太过于敏锐,顾轻舟很难找到下手的时机。哪怕真杀了他,自己也要被军政府追捕。
难道此生都要躲难吗?
杀他很难,她自己逃走,反而更靠谱。
当顾轻舟确定了目标时,她变得格外温顺。
温顺可以麻痹司行霈。
她低垂着羽睫,不说话。
到了跑马场,司行霈就带着顾轻舟去骑马。
他给顾轻舟挑了一匹棕黄色的高头大马。
马非常漂亮,顾轻舟穿着月白色的夏布衣裙,绣清妩的海棠花,满头青稠般黑发披散下来,阳光下有极好的神韵。
她像个jīng致的工艺品。
“我教你骑马,你跟着我学”司行霈把她抱上了马,笑道。
他刚说完,顾轻舟突然打马而行。
她拉紧了缰绳,熟练夹击马腹,马儿就缓步往前。
司行霈见她这样,便知她会骑马,转身自己也去挑了一匹。
等他上马时,顾轻舟的马已经跑远了,而且很快。
司行霈跟上她,但见风扬起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缱绻飞扬。黑发白裳,似一副泼墨的山水画。
他的轻舟,看似素淡,实则美得霸道bī人,能让世间的繁华都黯然失色。
司行霈微笑,风过面颊,宛如她的清香。
他很快追上了她的马。
两匹马几乎并肩时,司行霈猛然跃起,跳到了顾轻舟的马上,马儿受惊疾奔,顾轻舟的身子就后仰,全落在司行霈的怀里。
他将她拢在怀中,细细吻她柔软的发。
马儿慢慢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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