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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若是倒退五年,有人告诉蔡长亭,他的心里会装下另一个人,甚至重过他的生命,他一定会嘲讽对方。
他对人是没有感情的。
任何人,都不足以在他心中落下了痕迹。
他活了这么多年,有足够的才智,于是当他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松开环抱着顾轻舟的手臂时,他认输了。
“我”他认真想了想。
千头万绪,就像山谷的风,从他的四肢百骸穿过,他最想要的,浮动在他的心头,“我最想要你活下去。”
顾轻舟一怔。
蔡长亭往上看了看。
这么久了,他的人还没有追过来,他想他们应该是一哄而散了。
霍拢静跑了,让他们看到了未卜的前途,这些杀手只有冷酷,没有忠诚,他们抛弃了他。
而这棵悬崖上的树,树干已经断了一半,剩下一半艰难支撑着他们俩。
再耽误下去,司行霈还没有到,他们就先要摔下去了。
蔡长亭突然俯身,在顾轻舟的额头亲吻了下。
顾轻舟本能想要往后退,残存的理智却又让她保持不动。
一旦往后,她就要摔下去。
“军阀混战的年代,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蔡长亭道,“我再也没有占山为王的资格了。
伏低做小重头开始,我做不到,谁也没资格使唤我。我一生忍着的那口气,彻底断了。轻舟,我真的输了。”
身后的树根,又断了好些根须,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上面还没有脚步声。
救援的人没有来。
再耽误下去,这棵树就要整个断裂,把他和顾轻舟一起带向深渊。
这女人在他苍白的人生里,点缀了色彩。
他想,他爱她。
爱让他有了点人性,这算是他二十几年生活里唯一的光辉了。
他不能带着这光辉,一起摔下深渊。
然而两个人一起,这棵树只怕坚持不了十分钟。
十分钟,司行霈到不了,救援也到不了。
可没了他,这棵树可以坚持三十分钟。
那时候,救援可能就到了。
这是浅薄的c渺茫的生机。
一个人的生机。
蔡长亭用力把顾轻舟往怀里一带,又在她额头吻了下:“可别忘了我。”
说罢,他双手一松,整个人往下坠去,毫不迟疑,就像是练习了千万遍那样,保持着他人性最后一点的光亮。
顾轻舟没了他的扶持,差点也要跌下去,她整个人趴在树上,看着蔡长亭的身子快速没入了晨雾里。慢慢的,她听到了一声回响。()!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360章 获救
【】 人的感情,有时候很敏锐,当事情发生正好能拨动那根存在的心弦时,立马就会有反应。
但有时候,也会很迟钝。
比如顾轻舟,她就从来没想过,蔡长亭死了之后,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情绪。
她心里没有那根弦。
所以,山谷里重重的回响,像是什么摔得稀烂,她半晌很难和情绪产生共鸣,只是茫然c苍白的想:他掉下去了。
他为什么要掉下去?
赌徒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的,幻想着任何翻身的机会。
而蔡长亭呢?
“他怎么掉下去了?”顾轻舟良久之后,脑子里还在想。
如果这棵树支撑不了,蔡长亭会做的,不是把她扔下去吗?
顾轻舟用力睁大了眼睛。
她趴着,只能往下看,不能往上看,一动也不敢动。
山谷里的晨雾,被什么惊扰了,动荡了一瞬间,又慢慢归于沉浸。
顾轻舟心中一片空白。
她死死抱紧了树干,双臂酸得要脱臼了,她听到了吱呀一声,树根又断了些,整个树往下一扑。
顾轻舟和树干一起,撞到了悬崖的壁上,石头撞到了她的鼻子,她顿时血流成河,鼻血和眼泪齐下。
然而,树干却没有往下掉。
少了一个人,它虽然断了八成,还艰难维持着,倒挂在悬崖上。
在这种情况下,思路是堵塞的,她只是默默忍受鼻子那一撞的剧痛。
“如果他没有掉下去,现在这棵树就要掉下去了,我也要掉下去了。”她想。
这大概是从蔡长亭坠落到现在,顾轻舟最有逻辑的一个思维。
“他是为了我吗?”她问自己。
这时候,她听到了动静。
头顶有机械的声音,还有司行霈声嘶力竭的呼喊:“轻舟!”
司行霈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三天的。
他没有阖眼,眼睛里全是血丝。当他腰上挂着绳子下去的时候,顾轻舟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司行霈刚刚触碰到树干,整个树就断了。
晚一秒,他就着顾轻舟坠入山崖。
他将她抱起来,她满脸的血,狼狈又凄惨,司行霈用力箍紧了她。
“轻舟,轻舟!”他在她的耳边,高声喊着她。
他自以为声音洪亮,实则早已嘶哑了。
顾轻舟良久,才嗯了声:“司行霈。”
司行霈喜极而泣。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吻住了她的chún,眼泪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滚烫的泪,没入顾轻舟冰凉的肌肤,让她回神。
她的脑海里,想起那次剧院的刺杀,他坐在她床边抹泪;想起司慕那一枪之后,他看到她伤疤的眼泪。
以及这次。
他一定是吓坏了,后怕到了极致,才会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他是个混账玩意儿,能让他哭泣的,也大概就是顾轻舟了。
顾轻舟的双臂,的确是脱力了,故而她拼命冲他微笑。
可怜她满面青紫,笑起来忒狰狞,司行霈的眼泪更盛,几乎要淹没了他。
“我是不是做梦?”她的声音,轻不可闻。
司行霈吻着她的chún,然后咬了她一下,浓重的鼻音问她:“疼吗?”
“嗯。”
“那就不是做梦。”他道。
顾轻舟道:“不是做梦,蔡长亭怎么会掉下去?”
司行霈:“”
有军医给她检查,发现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血迹全部是鼻子里流出来的。
他们给顾轻舟打了一针。
顾轻舟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睡着了,那些光怪陆离才会慢慢远离她。
她这一睡,再次醒过来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账顶,以及窗帘被阳光晒着,有清清楚楚的痕迹。
屋子里暖暖的,甚至有点热,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单薄。
如今是盛夏。
深山不知寒暑,顾轻舟一下子就回到了人间。
司行霈就在她身边,他半坐着,手臂环绕着她。
她一动,司行霈就醒了。
“轻舟?”司行霈警惕,低声叫了她。
顾轻舟应了:“我在呢。”
她的声音鼻息很重,因为撞断的鼻梁骨被重新接上了,让她只能用嘴巴呼吸,声音跟往日不同。
司行霈微微昂起头,仔仔细细看着她。
她鼻梁摔断之后,整张脸都有点肿,司行霈看在眼里,心中格外踏实:她受了点伤,劫后缝生了。
她的伤,让一切看上去那么真实。
司行霈叹了口气,又在她chún上亲吻了下,闻到了包扎的药味:“再睡一会儿吧,咱们回来才不过一天。”
顾轻舟道:“阿静呢?”
“回岳城了。”司行霈道,“昨天早上,霍爷就带着他们走了。”
顾轻舟微愣。
她舍身处境想一想,现在让她去面对霍拢静,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说对不起,好像没任何用处,并不能缓解她的愧疚,也不能弥补阿静和五哥的创伤。
问她这两年多的经历?顾轻舟大概问不出口,而霍拢静也不想回答。
而且,霍拢静此刻的情绪,是一锅煮沸的水,稍微再添一点什么,都能让她的情绪溢出来,导致她崩溃。
“回家了,真好。”顾轻舟喃喃道,“在外头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有家可以回。”
她说罢,抱紧了司行霈。
司行霈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
“蔡长亭手下有个男孩子,叫高狄,看上去挺邪恶的,他人呢?”顾轻舟问。
司行霈道:“跑了。”
“他居然没有去救蔡长亭。”顾轻舟道,“我还以为,他真喜欢蔡长亭呢。”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蔡长亭可怜。
这个世上,谁真心爱过他?
“我逃出来之前,被阿静打了药,又被捆绑,双臂脱力,身上也软绵。后来奔跑,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往下掉的时候,我透支了jīng力,有点耳鸣,又有点幻觉。所以,蔡长亭他是真的自己掉了下去,还是被你打了下去?”顾轻舟问。
人的记忆,有时候会欺骗自己。
顾轻舟现在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在她的记忆里,当时蔡长亭告诉她,他真的输了,然后他亲吻了她两次,都是吻在她的额头,没有任何的情|欲。
好像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小心翼翼亲吻着自己的心上人。
然后,他自己坠了下去。
顾轻舟认识的蔡长亭,是个心肺都黑透的yīn谋家,一个急切想要权势的男人。
如果他不自己掉下去,那棵树就要带着他们俩一起往下掉。“符合逻辑的事实,应该是他把我推下去,而不是他自己掉下去。”顾轻舟道,“我这段记忆,为何会如此违反逻辑?”()!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361章 暗河
【】 司行霈轻轻抱着爱妻。
这是顾轻舟第二次发问。
为什么?
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蔡长亭把渺茫的生机留给了她。
她觉得,一定是某个记忆出现了断层,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轻舟,你知道人的眼睛有多复杂吗?里面能折射亿万种光,层层叠叠的。眼乃心窗,一个人心思的复杂,岂是轻易能猜透的?”司行霈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
他原本可以把事实扭曲一点,也可以换个说辞。
但是,他没有。
蔡长亭再可恨,那人在最危急的时候,留了条命给他的妻子,这就值得尊重。
至少在那一刻,他有了点人性的光辉,是个值得被赞扬的人。
“你没有混乱,他的确是自己掉了下去。”司行霈道,“你当时jīng神很差,那棵树眼瞧这就撑不住你们。
他对那一片很熟悉,他知道搬回救兵的时间,也对自己的手下失去了信任。他自己的人不会去救你们,那棵树也等不到我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一旦耽误下去,你和他都要死。而我去了,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还是得死。走到了那一步,他一生的混沌终于开了,明明白白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顾轻舟听罢,很久不说话了。
就在司行霈以为,她不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开口了:“那就是说,真的是他为了我。”
她微微蹙眉,“我的天,承这么大的人情,我要怎么还给他?”
司行霈又吻了下她的头发:“他是成全了自己。”
顾轻舟阖眼。
她觉得很难过。
蔡长亭的去世,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伤悲,就好像无数的对手倒下那样,她其实很清楚的。
但他又是为了她
她心里的亏欠,又不能真做到无动于衷。
情绪有点乱,她对司行霈道:“那个峡谷有多深?如果你的人下去,能不能找到他的尸骨?
既然他是为了我,我想把他的尸骨收起来,让他入土为安。请道士给他念四十九天往生咒,让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逢年过节,我们去给他上柱香,以后也可以告诉我们的孩子,曾经有个人救了他们母亲的性命。
古时有大恩之人,会在家里立个生祠。蔡长亭也曾多次害我们,生祠就算了,给他一个死后的定所,算是我们能力所及了。”
司行霈还以为,她的情绪会崩溃。
不成想,她已经恢复了理智。
他笑了笑:“那好,就照你说的办。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尽可能把他的尸骨接上来。”
顾轻舟点点头。
司行霈很想问,她是不是担心蔡长亭没死。
上次这个人就是死里逃生的。
顾轻舟对他,总是不太放心,哪怕是死了,也。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舟的视线就盯着天津的平野夫人,看看她要怎么办。
平野夫人早已知晓蔡长亭的事。
蔡长亭当时身边有十五个人,包括霍拢静和高狄。
顾轻舟和霍拢静跑出去时,蔡长亭追过去的方向,没有援军,因为他从不需要后援。
霍拢静跑了一半,被几个人缠上,就停下来战斗。
她手里一把匕首把短刃,很快就杀死了三个人。
剩下的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个男人,算是他们的教官,他居然转身就跑,自己逃走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在议论彼此的命运。
他们跟随蔡长亭,其实是没名没分的,还不如夫人手下那些人。
蔡长亭从天津回来,等于也跟日本人断交了。跟着他,到底有什么前途,这些人不知道了。
当教官自己逃走时,好像让所有人心里的那扇门被推开了。
于是他们不再跟踪,而是一哄而散,彻彻底底和蔡长亭断绝了关系。
高狄还想要去找蔡长亭,却好像看到了蔡长亭掉下悬崖。
他不敢往深处看,怕自己也掉下去,故而他想蔡长亭应该死了。
他也走了。
等司行霈上山时,没有遇到余孽,所以毫无阻拦找到了顾轻舟。
蔡长亭死了,他的人散了,平野夫人深感痛心。哪怕蔡长亭跟她不同心,却也曾是她的左膀右臂。
而且,蔡长亭的去世,也震慑到了平野夫人。
平野夫人暂时就蛰伏不动了。
程渝给顾轻舟发了第十五封电报,仍没有收到回信时,她就从北平跑到了太原府。
她是二月份怀上的孩子,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显怀,她却比从前更加jīng神抖擞,颐指气使的来了。
“我就知道!”她看到顾轻舟鼻子上的肿还没有消,指着司行霈的脸骂,“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把她弄得跟猪头一样!”
顾轻舟:“”
司行霈:“”
卓孝云在身后,小心翼翼的,生怕战火烧到了自己。
孕妇是没有克制的,想冲谁发火就冲谁发火,而且会毫无道理的牵连。
程渝一边骂司行霈,一边扫射顾轻舟,也不忘了带上顾轻舟。
总之,她是气死了:“还不回我的电报!”
顾轻舟差点被她吵出了耳鸣。
“你现在jīng神旺盛嘛。”顾轻舟道,“孕相还好吗?”
程渝道:“你别转移话题。”
顾轻舟也只能迁就她。
程渝小住了半个月,顾轻舟脸上的肿胀也消了,时间到了六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到了。
知了没日没夜的,叫的人心烦气躁。
顾轻舟和司行霈怕上午太热,故而凌晨四点多起床,出发去了蔡长亭葬身的山头。
副官们准备了上百斤的绳子。
“先用三十斤的大石头往下掉,看看到底有多深。”司行霈指挥道。
石头被扔了下去,直直往下坠。
顾轻舟心有余悸。
她恍惚记得,那天蔡长亭落下去时,也是这么哐当一声。
旋即,她听到了预想中的当哐声,在山谷里回荡。
绳子稍微一松之后,又继续往下掉。
特种兵团的团长古南橡经验丰富,对司行霈道:“师座,石头是掉到水里了,底下肯定有暗河。”
“什么?”“石头还在下沉,暗河看上去很深。”古南橡道。()!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362章 放在心上的人
【】 司行霈略微迟疑。
“下面有暗河的话,下去就很危险了。”他道,“这样吧,我亲自带着人下去一趟。”
顾轻舟急忙道:“不行。”
司行霈道:“不妨事,放心。”
“我不可能放心。”顾轻舟道,“若有个闪失,不管你的命还是战士的命,都得不偿失。”
司行霈笑了笑。
他伸手摸了摸顾轻舟的头发。
古南橡也在旁边道:“师座,太太言之有理。一般深山里的暗河,还是很深的暗河,都特别危险。
石头还没有停止,可能是被水流往前冲,也可能是下降,总之深不可测。在落入暗河之前,我估算了下距离,超过了八十米。
师座,受训的时候,教官告诉我们,等距离超过了三十米,从高处落入水里和落在地面上是一样的。
八十米,人掉下去可能是粉身碎骨,跟摔在地面上一样。掉下去的时候,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再说了,石头还在坠呢,这暗河估计很邪门,我没有把握下去能上来,您也是如此。”
顾轻舟道:“嗯,正是这话。”
司行霈问顾轻舟:“那你会不会昼夜不安?担心他没死,哪天再找上门?”
“我希望他没死。”顾轻舟道,“如果他没死,我就不用偿还这个人情了。咱们回去,拿些他的衣物,立个衣冠冢就行了。”
司行霈沉吟了下,终于点点头。
古南橡懒得把绳子拉上来,直接一割,绳子掉了下去。
顾轻舟不敢往下看。
深渊的神秘莫测,叫她头晕。
回到了太原府时,已经是深夜了,顾轻舟连夜去了趟平野夫人那边。
平野夫人的院子,她非常熟悉。她以前在这里住,偶然会夜里回来,哪条路上有什么,她都清楚。
司行霈是直接叫人砸开了大门的锁。
顾轻舟往里走,对司行霈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每次走在这条回廊上,心里都很郁结。”
“为何?”
“不是这条回廊的缘故,是我自己的心情。那时候,心情特别糟糕。出了那么多的事,那么大的差错,我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顾轻舟道。
正是因为如此,以后每次走到这条回廊上,她都会情不自禁想起那时候。
于是,整个宅子对她而言,都是不愉快的回忆。
“不过,我得感谢蔡长亭和平野夫人,他们让我不敢懈怠,不敢肆无忌惮去悲春伤秋。”顾轻舟笑道。
除了这点,她还要感谢蔡长亭,他教会了她日语。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真正教会了顾轻舟一门语言。
再加上,他为了顾轻舟才掉下去。
就这两件事,从前的恩仇,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顾轻舟要把他当做恩人。
他们去了蔡长亭的院子。
刚推开门,原本无风的院子里,突然发出一阵风铃声。
这是他挂在屋檐下的。
有小小黑影一闪而过,应该是屋檐下栖息的乌鸦,被开门的声音惊动,飞向了天空,落下一缕残影。
“风铃真讨厌,黑灯瞎火的时候,就跟闹鬼似的。”顾轻舟道。
司行霈问:“你还怕鬼?”
“不怕。”顾轻舟道,“但是我怕你。”
司行霈咂摸这话,只感觉他太太又把他给骂了一顿。
“放肆。”他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顾轻舟拧开了屋子里的电灯。
蔡长亭的房间,收拾得特别干净,上面已经落了不少的灰。
除了简单的日常所用,他这房子里几乎是空无一物。
顾轻舟翻了他的抽屉,意外发现他衣裳特别多。
虽然全部都是黑色的,但每一套都是崭新的,几乎没怎么穿过。
“司行霈,他的衣裳是每天都换,而且隔几天都要换新的。他这样讲究。”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太太,注意素质,不要乱翻其他男士的衣柜。拿一套西装,一套长衫,就够了。”
顾轻舟点点头。
司行霈到处看了看,然后在蔡长亭房间的柜子和墙壁上都敲了敲。
最后,他发现床头的雕花木板是空心的,司行霈找了半晌,才找到机关。
拿出来的东西,却叫人意外。
里面有一只残破的风铃,几套日文书。
“轻舟,你认识这些字吧?你来看看有什么。”司行霈道。
顾轻舟上前。
她表情略微发怔。
“怎么了?”司行霈不解。
顾轻舟半晌没说话。
“这个风铃是我的,当初被高桥荀打了下来,我扔了的。这些书,都是他教我时候的教材。”顾轻舟道。
司行霈拿着这些,犹豫了下:“他很珍惜这些。在他的心里,也许只有你才是最柔软的地方。”
顾轻舟险些眼睛一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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