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轻舟一叶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顾轻舟司行霈
他自己过的浑浑噩噩,做过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当然,他能确定自己没有违反军纪,因为他不敢。
“我一直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里。后来我想,如果事情的开端不是因为新加坡,更不是现在,那就能理解了。”顾轻舟道,“阿爸说,他当初就是从苏州发迹的”
司行霈揽过了她的肩膀,道:“睡觉吧,你也别太累了。”
顾轻舟依偎在他怀里,片刻就睡着了。
她睡了之后,司行霈又出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们长大了,已经从楼上的梢间搬到了一楼。
这个点,他们也睡了。
孩子们的习惯很好,夜里睡得比较踏实。一岁多的孩子,个个敦实。
司行霈给他们盖好了被子。
他有点睡不着,就推了院门出去,站在门口抽根烟。
顾轻舟怀孕了之后,他是不敢在屋子里抽烟的。
为人夫c为人父,才知道生活有很多的无能为力。司行霈知道顾轻舟今晚想说却没说的话。
他不是个反复的人。既然他决定原谅了督军,那么过往的一切,他都不追究了。
他已经有了轻舟,这大概是上苍给他的弥补。
他要抱牢这个弥补。
他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就看到司琼枝从院门前路过。
司琼枝端详了她哥哥,问:“你被大嫂撵出来罚站啦?”
“”司行霈:“你能盼我点好吗?”
他看了眼怀表。
院门口的灯火下,怀表清清楚楚指向了九点半。
“这么晚回来,是值班还是约会?”司行霈问。
司琼枝道:“值班,有点事还没有做完。阿诚今天走得早,他家里有事。”
司行霈知道是什么事,是他专门打电话给裴诚的。
他让裴诚回去查查,别再出幺蛾子了。
“我想可能是裴谳的事吧。”司琼枝脑子通透,“他不肯跟我说,怕我担心,所以我就没问。”
司行霈看了看她的脸色。
如今是初夏,新加坡的夜晚风微暖,站在门口说话,空气清新。
司行霈也就没打算让司琼枝进去坐坐,问她:“那个裴谳是怎么搞的?”
提到这个,司琼枝就微微蹙眉。
“今天早上,我和阿诚谈了,因为裴谳说了什么写信,好奇怪。阿诚跟我说,裴谳念书的时候暗恋过我。”司琼枝道。
她说到这里,眉头拧成了一团。
司行霈问:“怎么?”
“以前有个姓裴的,是他们一族,并非一家,很是热情追求过我。那段时间,我真是被他缠怕了。
我偶然从图书馆出来,在拐角的时候听到几个男生说话,就有裴谳。他骂他那个堂弟没出息,然后说了些好难听的话”司琼枝道。
司琼枝想起来,至今都很介意。
一个人如果心里爱慕另一个人,怎能那样诋毁她?
怎么忍心,怎么下得去口?
司琼枝觉得,裴谳说爱慕她,简直是羞辱了“爱慕”这两个字。
“他是不是有病?”司琼枝道,“他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他给我添堵倒是真的。”
司行霈:“”
他拍了下司琼枝的肩膀:“行了别生气,有些男的比猪都要蠢。”
司琼枝倒也没认真生气,听了笑起来。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说了那么多,好像把心中郁结都排空了,人也清明了些。
她想起裴诚那么爱她,也曾经为了吸引她的注意,说过一些不恰当的话。
他如此成熟沉稳。
那么,不成熟c不稳重的裴谳,用词那么刻薄,倒也真有可能。
“感情真复杂。”司琼枝想,同时又希望此事不要闹得太过分。
她将来是要嫁到裴家的,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她怎么面对裴谳的父母?裴诚会不会难做?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
司琼枝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裴诚,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而裴诚,并没有睡觉。
他家里乱成了一团,因为跑了一名忠心耿耿的管事,那位管事手里有裴家的钥匙,带走了不少的财物和账本。
裴家人口多,生意大,丢了账本要出很大的事故。
他们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文件。
其中有个笔记本,是司琼枝的。
“琼枝念书时候的,怎么在这里?”有人问,然后递给了裴诚。
裴诚心里一转,接过来,看了眼裴谳。
裴谳脸色煞白。
“小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人问裴谳。
裴谳这才承认:“是这是我的,当初我收藏的后来弄丢了。”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除了司琼枝的笔记本,管事房间里还有很多的临摹纸,上面有几乎和司琼枝相似的笔迹。
裴诚知道寄给自己那些信的由来了。
他想到那些信上的浓情蜜意,再想到是这位中年肥胖的管事所写,他再也忍不住,跑到门口,哇得大吐。
裴诚的父亲则是很难过,不能理解:“他在我们家做了二十多年,我们那样信任他,他为何要挑拨孩子们的感情,甚至”
这位管事的最终目的,不是挑拨感情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也许是挑拨裴谳杀了裴诚,让裴家人痛苦。
裴诚又想到,当初裴诫杀妻,到底是谁告诉了裴诫胡峤儿偷人的事?
那晚裴诫是去了马六甲,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谁知道他的行程,又怎么知道他在马六甲的房间电话?“爸,要彻查这个人!”裴诚后背突然起了一层冷汗,“我怀疑是他搞鬼的。”()!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509章 影子的全貌
【】 一件事,如果过去了二十多年,基本上就等于淹没了痕迹。
自家的管事,在裴家做事二十多年,谁知道他的底细?如果知道,早就闹出来了。
当初招佣人,只要对方家世清白,自身勤快,谁会去查一个下人的祖宗十八代?
裴家上下一筹莫展。
然而,消失的账本很重要,裴家则要通过其他办法,把这个补上,要不然牵扯到的经济问题,自家各个房头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这才是当前大事。
至于管事的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裴谳和裴诚兄弟俩也没闹得你死我活。
裴谳的暗恋,也不是今天bào露的。
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司琼枝拒绝了裴家的联姻,裴谳跑去闹,差点被司琼枝的副官打了,那时候裴家上下就都知道,这位七少爷看上了司小姐。
“行了行了。”裴大老爷发话了,“已经够乱了,你们别再添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众人纷纷回房。
裴诚睡不着,他很想去趟司家。
翌日一大清早,裴诚就开车来了。
司琼枝问:“怎么了?”
她被他吓了一跳,只当是出事了,一个电话也不打就冒冒失失闯进来。
“没事,就是小七的信弄清楚了,是伪造的。”裴诚道,“我们家的一个管事。对了,你大嫂呢?”
司琼枝道:“进来吧,一块儿吃早饭。”
裴诚点点头。
他们等了片刻,司行霈和顾轻舟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然后,司督军也来了。
裴诚很不自在的站起身,和司督军打了招呼,这才坐下。
他把自家昨晚找到了的蛛丝马迹,都告诉了顾轻舟。
“你是怀疑,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的联合吗?”顾轻舟问裴诚。
裴诚:“”
这是他的结论,他还没说,就被顾轻舟点破了。
他道:“您如此问,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吗?”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怀疑。”顾轻舟道,“我一直没说,是不想显得很自负——暗中有个人,他比我厉害,我其实早就觉得,不是他比我强,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司行霈和司督军就忍不住笑了。
顾轻舟尴尬道:“这话实在太自负,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在排除其他可能,等最后一步的时候再说。”
她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世上不可能尽出妖孽。
像蔡长亭c像她这样的人,处心积虑的会算计,是凤毛麟角的。
然而到了新加坡,却有这么个影子,比她厉害。
顾轻舟在第一个案子里,就是裴诫杀妻的案子里,就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不是某个人做的,而是很多人。
他们相互配合,彼此目标一致。
给裴诫告状c拍下裴诚和司琼枝c挑拨胡峤儿的情夫杀人,想要同时做到这些却不露丝毫马脚,顾轻舟觉得很难。
她都感觉难,说明对方比她更厉害。
她不太相信这世上有比她更能算计的人,故而她那个时候就想过,很有可能这些事是分开的。
但如此自傲的话,她没有提。
她后来又想,也许不是对方变强,而是她怀孕之后变弱了呢?
直到今天,裴诚和她有了一样的猜测时,她才如实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感想。
“当初徐家和阮家的纺织厂起火爆炸,死了两百多人。”顾轻舟道,“这是阮大太太告诉我的,可能数目比这个还要大。
那两百人里,有多少人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父母或者儿女?他们的亲属,只要十个人联合起来,就能形成一个鬼魅样的影子。
他们可能蛰伏,成为我们的佣人c朋友,或者同事。等到时机成熟,再痛下杀手。这才是真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司琼枝打了个寒颤。
她不由反驳:“怎么会蛰伏这么长的时间,又为什么在新加坡动手?难道二十多年前,他们就知道我们要迁移到新加坡吗?再说了,徐家和阮家的厂子出事,跟我们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司督军沉默了下,没言语。
他昨晚想了很久。
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纪,也可能是第一次驻防苏州时他真的浑浑噩噩,反正他苦思了一夜,一件事也没想起来。
“我祖父好像在苏州做过官。”裴诚突然道。
众人看向了他。
“对,他那时候就是在苏州,我才两三岁,去苏州玩过。”裴诚道。
司行霈道:“两三岁的事,你怎么会记得?别胡扯了。”
“不是我记得,是我母亲有张照片,她前些日子翻出来,还对我说,这是当初祖父在苏州做官时,咱们去苏州照的,就在我祖父官邸的门口。”裴诚道。
司行霈:“”
司琼枝则问:“那时候就有照片吗?”
“有的,而且开始成了个时髦的东西,照相馆门口总要排队。”裴诚道,“这也是我母亲上次说的。”
司琼枝:“”
众人全部心事重重。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又是我在明敌在暗,此事远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棘手。
顾轻舟道:“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多少年前,而是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连司行霈也打了个寒颤。
他们生活在人的环境里,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会跟人接触。
比如去咖啡店,如果有人想要害你,在端给你的咖啡里下药,如何提防?
对方有多少人,打算如何复仇?
如果这是真的,会叫人毛骨悚然,一辈子坐立难安了。
“大嫂,你别吓唬我们。”司琼枝道,“这要是真的,那咱们咱们要搬家吗?”
“你要搬去哪里?”顾轻舟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跟着咱们来的新加坡?如果你走了,难道他们不能跟着走吗?”
司琼枝脸色微白。
她顿时感觉yīn测测的,好像到处都有鬼手,想要随时一掌洞穿她。
“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顾轻舟自己笑道,“哪有那么可怕?我估计他们最多不会超过十人。
任何组织的私密性,都有人数限制,一旦超过了既定人数,那么他们内部就无法融化矛盾,也无法做到保密,更容易被找到。只要不超过十人,而且他们多半是最近二十年才发迹的,这样想来,是不是觉得就简单很多?”()!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510章 心软
【】 没人觉得简单。
顾轻舟一开始的感受是对的:纠缠着他们的影子,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们的戾气很重,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所有人一口吞下。
大家沉默吃了早饭。
裴诚和司琼枝去医院上班。
路上,裴诚对司琼枝道:“我跟家里人说了,让他们劝劝小七。大家都知道小七曾经找你说理,你派副官推开了他,你们之前并无隐情。”
司琼枝并未松口气。
她发出短促的叹息。
“好复杂。”她道,“阿诚,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坚持初衷的,不和你们家结亲。拒绝了又接受,总感觉有点”
她这是内心真实感受。
在裴诚面前,她已经能诚实表达自己的情绪。
也许,她下意识觉得,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什么话都可以告诉他。
她话未说完,裴诚用力踩了刹车,把车子停住了。
司琼枝微愣。
裴诚转过身,毫不犹豫的揽过她,亲吻了她。
他的吻炙热,半晌也不肯松开半分。
“还后悔吗?”待司琼枝几乎要窒息时,裴诚这才放过了她,却又把chún凑在她的耳后,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悄声问她。
司琼枝:“”
她一生做过很多错事,有些惨不忍睹,不敢回首。
可选择裴诚,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她从未真心后悔,只是随口的抱怨,完全不走心的。
“如果后悔,再试试好吗?”裴诚的chún,滑过了她的下颌,轻轻点点。
司琼枝不由往旁边躲,道:“不后悔!”
这话,掷地有声,没有半分勉强,说得那般笃定。
裴诚的chún角微翘,重新发动了汽车。
司琼枝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无声笑了。
此生有他,庆幸都来不及,哪里会后悔?
车子到了医院,他们却在大门口,遇到了裴谳。
裴谳站在大门口的树下,路过的医生或者患者,大多不认识他,毕竟他才来几天。
也没人在意他。
他无所事事的,不知在等谁。
司琼枝就道:“我先下去了,你跟他谈谈吧。”
裴诚停了汽车,推开车门时,裴谳走了过来。
“大哥,司小姐”他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我想跟司小姐单独说句话,行吗大哥?”
他以前要么叫她司同学,要么直接叫她司琼枝。
倒从未像此刻这样,恭恭敬敬叫她司小姐。
裴诚就看向司琼枝,征求她的意见。
司琼枝道:“行的。”
她看了眼手表,现在离上班还有四十多分钟,她就道:“前面对街的咖啡店供应早点,咱们去坐坐。”
裴诚问:“我也去吧?”
司琼枝道:“不用了。裴师兄说了要跟我单独谈,你先去上班吧。”
裴诚又看了眼裴谳。
裴谳挪开了目光,不知是羞愧还是尴尬,他无法和裴诚对视。
裴诚并不担心什么,他只是怕司琼枝为难。见司琼枝下了决心,裴诚就道:“上班别迟到。”
他就先进去了。
司琼枝和裴谳到了咖啡店,见整个小店零零散散没多少客人,他们就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和一点早点。
当然,谁也没心思吃。
裴谳不开口,司琼枝也沉默。
待咖啡上来,她默默搅动面前的咖啡,香气四溢,很勾人食欲。
“琼枝,我以前说过你一些坏话,那时候我自以为刻薄是风趣,也以为能引起你的反驳,让你留意到我。”裴谳不看她,目光也落在自己的咖啡上,看着洒在上面的巧克力粉一点点被泡沫吞噬。
他的手,紧紧捧着咖啡杯,感受余温把掌心哄热。
司琼枝一时无语。
“我很小的时候,亲戚从国外带了一辆自行车回来,送给了二哥。我很羡慕,非要跟二哥抢。
为此,我不停歇得哭了两天,又到处使坏,最终抢到了二哥的车子。可是抢到了手,我才发现自行车很高,我根本骑不了。
饶是如此,我也要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碰。就是从小这样一股邪劲,看上了就非要,有些根本没那么喜欢。”裴谳又道。
司琼枝:“”
她还是不知如何接话。
裴谳一句句的,表达没一句是中听的。
“我听说了你和大哥的事,但不愿意相信,故意假装没听到,想要找你讨个说法,实在很过分。”裴谳继续道,“我想跟你道歉,琼枝。”
司琼枝这才道:“没关系。”
“希望你能原谅我。”他道,“我不会再犯傻。”
“那就好。”司琼枝道。
没过两天,司琼枝就听裴诚说,裴谳打算回南京的学校去教书了。
他不想留在新加坡,这里毕竟不是他的故乡。
裴谳的父母同意了。
从那之后,司琼枝就再也没见过裴谳。
裴家的账本对了好几天,终于把零零总总的数目凑上了。
“跑掉的那个管事,就是模仿我笔迹的,现在找到了吗?”司琼枝问。
“他是早有准备,而且肯定有人接应他。家里去报了案,警察局很忙,最近好像有个入室抢劫还杀人的案子,家属天天在护卫司署闹腾。”裴诚道。
司琼枝又问:“那不回南京去查查吗?”
裴诚说:“当初他到我家里做工,招他来的那个管事,几年前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裴诚也很无奈。
司琼枝就伸手,抱了抱他的胳膊:“人家处心积虑,自然是处处周到。没查到就没查到,以后我们小心点,怕谁?我大哥大嫂都在呢,谁来揍谁。”
裴诚:“”
司琼枝这个语气,简直像个小孩子,在外头打架打输了,抬出自己的兄长或者父母。
他满心的郁结全部消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琼枝道:“笑什么?”
裴诚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笑咱们有靠山。”
司琼枝道:“真的,咱们的靠山很硬,有啥可笑的?”
裴诚再次忍俊不禁。
此事就算是过去了。
远在码头,有个黑影矗立在暗处,他身后是海浪起伏,对面是一个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人。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努力的,求您饶命,您还用得着我!”被捆绑的人跪地求饶。
四下空旷,无人听到他的声音。
“我不是心软,真的,我不是”他极力辩解,然后说到最后,自己就哭了。
他是心软了。裴七少爷只是个孩子,进出总是孙叔长c孙叔短,眼瞧着他从懵懂yòu童长到如今的年纪,还学了一肚子的学问,说要消除病痛,做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谁能无动于衷对他下狠心?()!
一叶轻舟一叶愁 第1511章 相反的梦
【】 海风很大,男人迎风而立,咸湿的空气在他脸上落下了湿濡。
他不知自己是否落泪了。
“第二个失败了”他想。
筹划这么多年,手下的人能做事,可为什么一到生死关头,他们总会手软?
上一次是徐歧贞,这次是裴谳。
他们失败了,还不知错,还要辩解说:那都只是孩子啊。
他们在那些孩子身边,看着那些孩子们长大。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觉得那些孩子可爱c无辜。
可谁人无辜?
男人突然有点寂寞,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他费尽心思强化手下人的仇恨,让他们成为楔入仇人骨肉里的钉子。
可这些钉子,被仇人的骨肉包裹,反而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当拔出的时候,仇人还没有痛,钉子们先崩溃了。
他们一个个辩解。
“没有人可以替我们原谅仇人。如果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么就先消失吧。”男人有点伤感的想。
最终,从裴家逃出来的孙叔,为了防止他被找到,提前bào露计划,男人杀了人,叫人把他剁碎了丢到海里喂鱼。
他不想听任何的辩解。
带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填补,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地。
而身负大仇却软弱的人,都该死。
顾轻舟这天晚上,做了个噩梦。
她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司行霈在她身边,睡着安稳成熟。顾轻舟每次看到他这样,心情是格外的踏实。
这才是正常生活该有的样子。
她下床时,床微微动了下,司行霈这才醒过来,问她:“渴了吗?别动,我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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