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衣有风
墨香听见楚玉的话一惊:“怎么公主要离开了?”才来了不过一天啊。
楚玉叹了口气,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墨香皱起好看的眉,身上浅浅的幽香被风吹过来:“可是墨香接待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让陛下生气了?”
楚玉苦笑一下:“没有。跟你没关系。”也许,跟她有些关系,假如不是她提议去看兰亭,也许就不会遇到那几个小孩,不会听见歌谣,也不会多四个夭折的幼小生命了。
又哄骗了一下阿蛮,告诉他跟着她回建康可以有更多的肉吃,楚玉被刘子业派来的宗越找去。说明天启程的事。
房间里,只有刘子业楚玉两人,刘子业默默的喝着酒,并没有说话,楚玉看着他喝。也不开口。他喝得很慢,面色在光线阴暗的屋子里更显阴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一摔杯子,叫道:“阿姐,我害怕!”
青瓷杯子摔在地面上,清脆的碎成好几片。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狰狞凶狠,却又痛苦狼狈:“阿姐,我害怕,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怕那死酒糟鼻废了我,找借口处死我,他喜欢一个小杂种,却不喜欢我,为什么当上皇帝后,我还要害怕?!”
楚玉被他摔杯的声音吓了一跳,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能全身僵硬的坐在原位,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刘子业现在需要的是她表明态度,假如她不做什么,可能一时之间不会怎么样,可是今后的路大概不能太好走。
她应该上前安慰他鼓励他,甚至像从前那样,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可是她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去接近一只咆哮的野兽。
刘子业又低下头,开始咬牙切齿的诅咒,从戴法兴到刘彧,以及他的各个叔父和兄弟,一个个的名字点过去,口头上把他们统统凌迟了一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快,几乎有些歇嘶里底,楚玉知道他大概快要到了爆发的顶点,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抚慰。
正在楚玉左右为难之际,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楚玉赶紧的朝门口看去,发自内心的感谢给她解围的救星,可是才看清门口的情形她又愣住了,在门口是墨香,他白皙颀长的脖子被宗越一手掐着,整个人被提起来,双脚脚尖伸直才勉强能接触地面,他白皙的连涨得通红,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看见楚玉后,他连忙投射来求救的视线。
“怎么回事?”抢在刘子业和宗越开口之前,楚玉问道,“宗将军,你抓我的人做什么?”
宗越看了楚玉一眼,对刘子业欠了欠身才道:“陛下,方才发现这小子在这间屋子门外鬼鬼祟祟,似乎在偷听,我便将他给抓了起来,请问陛下,应该如何处置?”
说完原委,宗越转向楚玉,一双眼睛眯得很细,阴阴凉凉的问道:“长公主殿下,您的人不会是奸细吧?”
楚玉心头一惊,知道宗越这话问得恶毒,不仅给墨香扣了个死罪的帽子,还顺便把她给扯下了泥水潭子,她连忙开口,因为慌乱,连说话都有些断续:“不,不是这样,陛下,墨香只怕是一时好奇。绝非有意偷听陛下的说话……”她越说越是混乱,竟然找不到正确的措辞。
刘子业淡淡的道:“我自然相信阿姐不会害我,宗将军,今后少说无用的废话。”
宗越低下头:“是。”
听刘子业如此说,楚玉才松了口气,正想进一步的为墨香求情,抬眼却瞧见刘子业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那笑容和在兰亭后杀人时一般无二,极度残忍混合而成的平静。温情的外衣掩盖不住血腥的本质,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绿芒:“至于这小子……”
“杀了。”
和兰亭时一模一样的两个字,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似乎只是碾死一只蚂蚁似的那么简单。
楚玉睁大眼睛。
嗓子里含着声音,可是还是和先前一样,发不出来,也来不及发出来。
刘子业话音才落,宗越便飞快的抬手拔出腰间长剑,剑光映着黄昏最后的血色辉光,他放开墨香的颈脖。随后横剑一划。
墨香白皙的颈项上印着可怖的红色指痕,随后这指痕被喷出来的鲜血所掩盖,那鲜血也喷到了剑上。盖住了剑身倒映的残阳。
墨香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平日里狭长的凤眼睁得大大的,好像在困惑为什么竟然招致了死亡。
容貌端丽的绝世美人,世间无双的幽雅生香,就这么简单轻易的失去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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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
“杀了。”刘子业轻描淡写的道。
宗越领命,拔刀,血光闪耀。
容貌端丽,身具异香的绝世美人倒在地上。
……
“卡!”
“停下停下。效果不好!起来,再拍一次!”
这里是《凤囚凰》拍摄现场。
墨香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脖子上的番茄酱,举手道:“天导,我有个提议,你听听看可不可行。”
“说。”
“你可以让我死得更唯美一些,比如,让我倒下时落在公主的怀里。她紧紧的抱着我,诉说她的不舍,然后我在她焦虑的呼唤声中离开人世……”
“你做梦吧!那是主角待遇!”
墨香(泪奔去换衣服):配角没人权么?
继续开拍。
“杀了。”刘子业轻描淡写的道。
宗越领命,拔刀,血光闪耀。
容貌端丽。身具异香的绝世美人倒在地上。
……
“卡!夕阳的角度稍微偏一些!重来,再死一次!”
……
“卡!刀划的位置稍微偏上了一点。不能完美的显现出墨香线条优美的颈项!重来!再死一次!”
……
“卡!倒下的方向不对,应该朝外倒!重来,再死一次!”
……
“卡!眼神不对,要痛楚之中带着微微的错愕。重来!再死一次!”
……
“卡!重来!再死一次!”
……
“卡!再死一次!”
……
“卡!”
……
“卡!”
……
“卡!”
……
“等一下,天导!”墨香举起沾满番茄酱的手,皱着眉,“我只是一个小配角而已啊,没必要为了我浪费大家这么多的时间和胶片吧,您看我都死了五六十次了……随便拍拍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认真的。”
“卡!你说什么?在我这场戏里,虽然大家戏份有不同,但是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都有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每一个演员都要尽自己的本分做到最好,这是一场你的高潮戏,怎么能不认真的发挥?”
“那,天导,我能不能再提点意见。”墨香又举了一下手。
“卡……说。”
“我认为,我死的过程太简单了,并不能充分完全的体现出这个人物复杂的内心,您看是不是这样,在我死前,给我来一段内心独白戏,用超慢镜头演绎刀锋划过的过程,然后在这过程中我回想自己的一生,我的理想,我的愿望,等等……”
“……”
“又或者要不然这样,就说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见生命危机了,被迫显露出武功,与宗越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惜败而亡……”
“……”
“还有,我受了致命伤后不要立刻死,让我留点气回光返照说点什么,比如‘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什么的……”
“……”
“天导,你看我的建议怎么样?”
“……小楚小刘老宗!”
“什么事,天导?”
“我们去准备下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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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部分花絮是我用修改大法加上去的,不计入字数里,单订的筒子请放心。
主要是昨天群里面一位叫“一一”的mm跟我提了一句,“再死一次。推倒重来”,就是这个花絮的灵感由来,嘿嘿,充分满足你的愿望~~姿势不对,再死一次~~~
凤囚凰 一百一十二章 最为珍贵的
“真对不住啊,阿姐,错杀了你一个人,改天我再送你十个好了。”这是事后刘子业对自己行为做出来的唯一补充解释。
那日墨香死后,楚玉走出门外,发现门口地面上躺着一只小小的香炉,又想起门被推开时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方知墨香其实是来给屋内换熏香的,却在几句话间丢失了性命。
楚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建康的,又或者说,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及理会身体周遭的人事物。
唯一记住的,就是刘子业这句满不在乎的话,好像在说:“对不起哦,打碎你一个杯子,改天我送你十个赔偿。”
可是杯子与杯子是不同的,每一个杯子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地方,视人命如草芥的他如何能明白?
楚玉与墨香并不算多么的亲近,除了那次墨香跑到她床上色诱之外,两人几乎没有怎么单独相处,对墨香的全部印象便仅仅是他温婉如水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及接手桓远工作之后的从容沉静。
回程没有绕路,也没怎么在途中停留,比来时要快很多,不多些日子,便抵达了建康,刘子业回他的皇宫,而楚玉则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物犹相似,人却已非。楚玉慢慢踏入睽违一个多月的地方,心头浮现的竟是这句话。有的人还在,可是有的人却再也不再了。
而当她瞧见容止的时候,毫不自觉的,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
因为楚玉下令不要传递墨香的死讯,容止这边也没有接到消息,他就站在她的住处门口等着,笑意吟吟。虽然脸容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病过的虚弱,可是神情却极为从容自在:“数十日不见,公主一切可好?”他微笑着问。
楚玉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墨香是容止一手调教出来的,想必花费了不少苦心,她应该如何对容止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因为不小心正好在刘子业诉说心事时来到门口。便成为宗越的剑下亡魂?
见楚玉不答,容止微微流露疑惑之色,随后他笑了笑,拉开门:“我却是忘了,公主远道归来,自然是累了,请先进屋休息。”
楚玉听他的进了屋,木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容止将准备好的热茶倒入杯中,慢慢的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墨香的死讯。总是要说的,只是她觉得应该由自己来说。
这是她的责任。
容止笑吟吟的将茶杯放在黑漆方盘上,端到她面前:“公主请说吧。其实我在这里等公主,也是有事要说,不,是有一事相求。”
对上他莹然如雪的目光,楚玉凝聚的意志刹那间便有些涣散,她别开视线,低声道:“你先说吧。”
“好的。”容止也没有谦让,将托盘放在桌上后便坐到另一侧椅子上。身子半侧过来,“我这件事是替人求的,公主还记不记得那个叫粉黛的小姑娘?就是被公主调到了身边,看起来很纤弱的姑娘。”
“当然记得,她怎么了?”
容止低头笑了笑:“墨香其实心里面有些喜欢这姑娘,我便代他向公主求个情,求公主将粉黛许给他。”
听见墨香的名字,楚玉的脸容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着开口:“墨香,粉黛?我怎么没发觉他们……”
容止微微笑道:“其实就只是墨香一个人的心思,粉黛还不知道,所以我今日才特地来为他求公主。请公主应允他们俩的事。”他眼眸和发丝是纯然的漆黑,仿佛能吸收时间所有的光辉。更衬得他肤光如雪。
好像被无形的手一把攥住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楚玉惨然一笑,闭上双眼:“容止,墨香死了。”
她之前想过很多次,该如何的说出墨香的死讯,在说出关键讯息之前,应该怎么样的减缓这件事的冲击力,可是临到头来,还是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
总算说了出来,那只抓住她心脏的无形之手消散无踪,麻木了好些天的心脏终于有了别的感觉,复杂的情绪错杂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胸口。
假如说从前墨香在她心里,还仅仅是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影像,伴着一缕幽香,那么此时,在他死了数日后,反而真正在楚玉脑海中血肉丰满起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希望与渴求。
但是他死了,这一切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才睁开眼睛:“容止,对不起。”
她偏头去看容止的神情,容止并没有如何悲伤,他纯黑的眼眸泛着微微的错愕,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玉慢慢的将发生的事告诉他,只省略了刘子业为什么发怒的那部分,她的声音一点点的降低,最后几乎低微到听不见,忽然,手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她惊诧的抬头,却见容止的手伸过横于二人之间的桌面,按在她扶着扶手的手背上,他沉静的凝视着她,柔声道:“公主,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
楚玉抿了一下嘴唇,似是迟疑,最后依然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不,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止感觉到自己所盖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听见楚玉痛苦的声音:“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在墨香死后,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来的人不是你,幸好来的人是墨香。幸好……”
容止错愕的抬眼,他清楚的瞧见,眼前的少女用力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深深的嵌入唇瓣之中,她清澈的目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痛恨,尽管这么痛苦和自责,她还是坦然的直面自己的阴暗,软弱,胆怯,私心。
楚玉不能原谅自己,那瞬间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萌生那样的念头,都是无辜的,没有哪个人是比哪个人更应该去死,可是在那一刻,她竟然会觉得庆幸,因为死的人不是容止,而是墨香。
多么可怕。
容止依旧静静的凝视着她,他忽然觉得,楚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美丽,纵然她现在衣衫素简,不施脂粉,面上身上还留着一路风尘的残迹,可是真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美丽了。
伤病和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污点,楚玉的坦然是她痛苦的来源,也是莫大珍贵的勇气。
“公主。”容止站起来,走到楚玉面前,微微低身,抬手揽过她的肩膀,随后将她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公主,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要再责怪自己,你的想法不过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私心,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并不是不在乎墨香的死活,你只是……”
他顿了顿,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眼底的纯澈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你只是,更在乎我。”
容止拥抱着楚玉,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轻喃:“请不要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罪过。”
凤囚凰 一百一十三章 人形破坏机
“啪。”门被推开。
“公……”来人在只出声唤了一半时,瞧见屋内两人相拥的情形,声音中断。
楚玉连忙推开容止,抬眼朝门口看去,却见来人是桓远。
桓远此际也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行为,他抬手欠身一揖,道:“桓远莽撞,请公主恕罪。”直起身子时,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容止。
楚玉抬手捋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强作镇定的道:“什么事?”虽然方才她和容止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楚玉竟然有一种被捉那什么的感觉,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虚。
桓远面上浮现微妙的有点哭笑不得的神情:“公主带回来的那名昆仑奴……”
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话没说完,楚玉便猜到阿蛮大概又干了什么闯祸了,她摆了摆手:“带我去看。”这一路回来时她心神恍惚,竟然忘了自己拐骗回来的黑人少年。
他又闯了什么祸?
桓远带着楚玉去了花错的院子,花错的伤势已经痊愈,以往在院中弥漫的浓郁药味也散去了七八成,只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意,而原本住在院中负责照顾花错的仆从也都搬了出去,正好空出的房间不需要怎么太收拾,便让新来的阿蛮居住。
虽然楚玉没有交代,桓远还是从同行人的口中得知阿蛮是楚玉路上收来的,也得知了一点阿蛮在山阴县公主府的光辉事迹,衡量一二昆仑奴的蛮力,他把阿蛮跟花错放在了一起,必要的时候以暴制暴,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外表并不算太健硕的黑人少年。
院子门口三千繁花剑的牌匾已经摇摇欲坠。楚玉踏入院中,看着里面的情形,噗哧一声笑出来。
此刻阿蛮正呆呆的站在门前,清澈的眼睛懵懂而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迷失的小狗,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扇门板。
“怎么回事?”心中的痛楚沉闷一扫而空,楚玉扭头问桓远。
桓远叹了口气道:“那门是往里推的,可是他只轻轻的往外一拉……就……”就这样了。拉坏门后。阿蛮便死活不肯进门,可他也就是站在门口,并没有闹事,没奈何,桓远只好来找楚玉,却看到了楚玉被容止拥抱着的场面。
听完桓远的解释,楚玉走上前去,笑着问阿蛮:“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屋里?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了。”
阿蛮一看见楚玉,琥珀色的眼眸里立即晃出不安的神色,他哀求的望着楚玉。结结巴巴的道:“肉,不要,不给我。错了,不要赶,赶走……”虽然才踏上这片土地没多久,也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制度,甚至头脑有点笨笨的,可是阿蛮心里面也隐约晓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很可能会让眼前这个给自己肉吃的人不高兴。
楚玉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阿蛮的话。她摆了摆手指,柔声道:“你应该这么说,不要不给我肉,不要赶我走,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让阿蛮跟着她缓缓的念了一遍,把话说顺溜后,楚玉才伸手摸一下他的脑袋,短短的卷发虽然不够柔顺。但毛茸茸的也很是别致:“不要怕,今后小心些便是,进屋子休息吧,你走了一路,也该累了。”和安适坐在车上的她不同。阿蛮可是一路跟着步行跟来的。
阿蛮望了眼屋内,摇头:“不。要,以前,睡外面,地上。”
楚玉又不得不自行把他的话整理一遍:“不要,以前我都是睡外面地上的,来,这么跟我说一遍。”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这小子的语言能力,不要求多么的舌灿莲花,至少能说得能让人一下子听懂。
随后她才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到了我这里,就一定有地方住,我说过,跟我走,你不但会有肉吃,还会有屋子住,有衣服穿……”说到这里楚玉忽然消音,目光停留在阿蛮身上,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前些天见到他时的破布片,而是和众人一样的衣裳,可是还是崭新的衣服,现在却已经东裂开一条口子,西缺少一块布料,零零落落的,这里露出一条大腿,那里露出半片胸口,穿了和没穿,也不差多少。
阿蛮羞愧的低下头:“不,不习惯,衣服,麻烦,伸手,坏了。”他不习惯穿这样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衣服便很容易成为破布挂在身上。
楚玉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继续摆手道:“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衣服,坏了一件可以再换一件,假如你不喜欢这样的衣服,说一下你原来的穿着,我让人给你做。”
一听这话,阿蛮十分高兴,立即动手撕身上的破衣,然而他的力气太大并不是夸口,只轻轻的那么动了动,几层衣服便好像一张薄纸似的嘶啦一声,全开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
楚玉的目光,顺着他光滑的胸口慢慢下移……然后郁闷的转身,拍拍桓远的肩膀:“你把他安排住在这里,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看来他跟花错会很有共同语言。
让阿蛮又穿上新衣服后,楚玉才再一次的正视他,新衣服是府上裁缝临时赶制出来的,由容止指导口述昆仑奴的着装,因为试样很简单,并不如何花功夫,上身赤裸斜批帛带,横幅像短裙一样绕腰,像短裙一样包住阿蛮的腰部和臀部,裸露出来半截劲瘦的黑色腰线和赤裸双腿显得十分的有力,散发着野性的诱惑。
虽然异国情调的美人很好看,但可惜的是这美人太怪力,虽然本性纯良,可是稍不小心,举手投足间就会毁坏什么家具,才不过进屋转了一圈,屋子里便多了一堆木料残渣……
楚玉很囧的看着破坏现场,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蛮会一个人单身流落上路了,一来他一身怪力很少有人能强制了他,二来便是,就算能强制了,让他干活时,那身怪力所创造的破坏远比劳力的代价高……
若非她公主府身家还算丰厚,可经不起这么破坏。
她原以为自己捡来一个大便宜,却没料到是个人形破坏机。
但是人既然已经捡回来了,楚玉也不忍心把阿蛮给赶走,照他这样的性情,倘若让他流落街头,只怕会活活的饿死。
转念间楚玉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后阿蛮屋子里的家具房门全部都换成铁制的,各种器具也做好随时替换的备份,总之一切慢慢来,也许今后他便能慢慢的学会控制力量。
正好阿蛮住在花错这里,楚玉便顺便让花错教阿蛮学武,假如这样的力气再学会剑术,大概会是一个很可靠的武力,超级打手或者超级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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