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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无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归渔
“答案不是都对过了吗?你还有什么事啊?”老大爷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花白的头发一根根全写着警惕。
于渺渺着急地解释了半天,对方却软硬不吃,再想到至今杳无音讯的颜倦,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声音里带了哽咽:“求求您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非进去不可。”
后来,老大爷还是心软,不仅放她进来,还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于渺渺吸了吸鼻子道谢,半晌,忍不住又开口:“那个……一会儿如果有一个高高瘦瘦,特别好看的男生过来,麻烦您也让他进来一下成吗?我、我约了他呆会儿在操场见。”
老大爷这才反应过来:“哎哟,年纪轻轻的,搞什么不好,学人家搞对象。”
于渺渺脸一红,义正言辞地反驳:“我年纪不小了!高中都毕业了!”
“好好好,一会儿我看着放他进来。”说完,还叹了口气,“我的小孙女马上也要上高中了,到时候可别像你这样不让人省心。”
……
校园里和三年前她第一次踏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栀子花依旧在枝头盛放,红色的塑胶跑道依旧看不到尽头。
于渺渺走得很慢,忽然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听到一阵长长的猫叫。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扭头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两只熟悉的流浪猫。
一只纯白色,一只黑白花。
眼眶莫名有点湿,于渺渺小心翼翼走过去,把背包里妈妈放的肉干和面包一股脑拿出来,拆了包装放在地上。
两只猫咪欢快地摇着尾巴跑过来进食,还在她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于渺渺伸手摸了摸猫咪毛茸茸的脑袋,眼前仿佛又看到他冷冷清清的身影。
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让她成长起来,因为如果时光倒流,她还是会选择喜欢上他。
……
那一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于渺渺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她从白天等到晚上,始终没能等来她喜欢的人。
孤零零的操场后面,她一个人抱膝坐着,漫无目的看着天。
颜倦那么喜欢看天,可是她到现在都没勇气问,天空中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
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做什么?看到自己的短信和电话了吗?
他为什么不来呢……
原来一个人看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是这么孤独。
不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耳边响起刺耳的下课铃声,连晚自习都已经结束。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万一颜倦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哎,那个小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啊?”
忽然,一阵刺眼的手电筒白光照过来,于渺渺难受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在门口执勤的老大爷。
“学校马上就要锁门啦,快回家吧,别让你父母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渺渺总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叹息。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能走,我等的人还没来……”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傻,他到现在都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你快回家吧,别等了。”
他到现在都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滂沱落下,于渺渺把头埋进膝盖里,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是不是这三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渺渺,你怎么在这?”
这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来,音量很高,远远传来,无比清晰。
于渺渺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就听到老大爷欣慰的声音:“哎呀,你等的人来了!”
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她现在也顾不上形象,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抬起头,看到一个高挑的男生快步朝她跑过来。
借着手电筒传来的刺眼光线,她终于看清,这个人是程立轩。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做了三年的美梦,终于惊醒。
她突然明白过来,就像小王子最后还是离开了狐狸,这偌大的世界上,自己也没办法再找到第二个颜倦。
耳边嗡嗡作响,她忽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声音,一遍遍提醒她:
那些模糊在风里的话,别当真,都忘了吧。
“你也很好,不用自卑。”
“你有什么,关于我的愿望吗?”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管是现在的于渺渺,还是十年后的于渺渺,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变。”
……
可你最终,还是把她丢下了。





渺渺无期 64.六十四篇日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些什么, 又在坚持些什么。
……
原来时间, 并不是抚平一切的良药。
——摘自于渺渺的日记
日子过得像无声的旧电影, 粗糙又模糊。
偶尔午夜梦回,于渺渺梦中惊醒,总是会觉得怅然若失。
因为, 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她最想要的东西, 都没能抓在手里。
2009届连州市的高考成绩出来,的确让很多老师和同学大吃一惊,因为于渺渺竟然真的考进了她的第一志愿,北京外国语大学。
于爸爸于妈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庆祝之余, 顺便告诉了她另外一个“好”消息。
因为于爸爸工作能力出众所以升了职, 领导要把他调到公司总部去, 这也意味着,于渺渺要搬家了。
一切都来得既仓促又顺理成章,于渺渺抱着小小的箱子跟着父母一步步走下楼梯的时候, 回首前尘往事,恍如一梦黄粱。
上车之前,她不死心地拿出手机, 最后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依旧无人接听。
她下意识抱紧了手里的箱子, 那里面放着所有他曾经给她的宝贝, 忍住泪意,发过去一条好友消息。
【爱爬树的鱼:颜倦,我要搬去莲花市了。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消息,请联系我,好吗?】
上帝最后一笔落得太急太快,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下。
十七岁的于渺渺,终于失去了十七岁的颜倦。
***
2011年。
圣诞节那天,于渺渺包了几个平安果,去交大找陆启。
她到达交大的时候,陆启还在实验室里跟教授做研究,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校园里闲逛,恰好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活动,女生宿舍楼下此刻围了很多人,地上里里外外还摆放着很多蜡烛,极其热闹。
于渺渺站在一旁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哪个男生要告白。
挑在今天晚上,还这么大阵仗,实在是挺浪漫的。
她远远看着,没过多久,忽的听到有人吹了声口哨,然后,她听到那个嚣张又倨傲的声音透过喇叭,清晰地传出来。
他在高声说:“许慕迟爱颜晞,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思绪一片混沌,于渺渺怔忡良久,终于记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匆匆踮起脚往人群里望过去,她这才看到,地面上明明灭灭闪烁着的蜡烛,恰好拼凑成“颜晞”两个字。
搬家过后,于渺渺曾经无数次想要联系颜晞,打听一下颜倦的近况,却苦于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问问陆启,却又觉得自己的哥哥好不容易从这段暗恋中走出来,不忍再揭他伤疤。
这样固执愚蠢,抱着回忆死死不放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上去跟颜晞打招呼,可是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不能动。
万一颜晞告诉她,颜倦现在过得很好,有了喜欢的人,早就把她忘了。
她该怎么办?
踟蹰之间,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
于渺渺拿出来,摁下接通键,是陆启问她在哪。
等这通电话打完,她再抬头,仍旧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已经没了颜晞和许慕迟的身影。
只剩下呼啸而过的晚风和头顶寒冷的月亮。
***
2012年。
程立轩在北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高中同学聚会,于渺渺拗不过他的好意,最终还是去了。
银桦那一届考到北京来的同学不少,不过两年下来,于渺渺联系过的却寥寥无几。
乔笙考去了南方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对她而言,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超常发挥。
而肖璐因为高考当天来例假发挥失常,没能考上自己的第一志愿。
于渺渺有的时候,会觉得命运实在太捉弄。
当年她们三个人里面,肖璐是最热爱学习的那一个,可是到最后,却偏偏是她出了意外。
ktv里,一群人聊天喝酒,于渺渺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赵熠然,你跟你那个小学妹还处着呢?”
热闹人群里,赵熠然手里拿着瓶啤酒,声音和当年一般阳光洒脱:“上个月刚分了。”
“怎么又分了?”
“性格不合。”
……
她撇撇嘴,觉得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又跌了几分。
高中毕业以来,乔笙没有再提过赵熠然半句,却也始终没有谈过恋爱。
于渺渺没问过她放没放下,因为没资格。
聊着聊着,忽的听到程立轩微微带着醉意的声音:“你们有人跟颜倦联系过吗?听说他当年被mit录取了,还是全奖。”
说完,忍不住感叹,“你别说,有的人,还真是羡慕不来。”
一瞬间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于渺渺只觉得头晕目眩,像是一个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绝症病人,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而后,她听到自己止不住颤抖的声音:“程立轩,你刚刚……说颜倦被mit录取了?”
“对啊。”
对方闻声回头,对上她的视线,稍显羞涩地笑了笑,“我听银桦的老师们说,他高考完就出国了,这会儿根据美国时间,可能还没起床呢。”
出国了。
原来他出国了。
怪不得这两年来,她用尽办法都联系不到他。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呢?
她不会怪他食言,只要他说一句,多久她都能等。
可是颜倦,三年过去,身处大洋彼岸的你,一定已经拥有了更加辽阔的天空吧。
是不是早就忘记那个平平无奇的于渺渺了呢。
昏暗迷离的ktv包厢里,赵熠然和程立轩他们喝多了,扯着嗓子一首又一首地唱情歌。
不知道是谁点了那首《最佳损友》,男生抱着话筒,一字一句声音沙哑,唱到尾声时,角落里的于渺渺终于泪流满面。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
2013年。
陈奕迅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开演唱会。
于渺渺一个人买了票,谁也没告诉。
演唱会当天,体育馆内座无虚席,歌迷们手里拿着粉红色的荧光棒,几乎都是成双成对。
只有她落单。
夜幕降临,舞台追光亮起,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于渺渺终于见到了他学生时代里最喜欢的那个歌手。
男人微笑着向观众席挥挥手,熟悉前奏响起的刹那,仿佛无数根藤蔓在她心房紧紧缠绕,几乎让她窒息。
刹那间,偌大的体育馆仿佛变成了电视机上的雪花屏幕,时空一幕幕变换倒转,她被迫卷入,一路颠沛流离。
最后,她睁开眼睛,眼前是空无一人的教室,窗外日头隐隐西沉,暮色残阳笼罩在他身上,冷冷清清。
那个她朝思暮想的少年,此刻就安安静静趴在课桌上,耳朵里塞着一副白色耳机,像是睡着了。
好像这些年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睡着了,从没离开过。
她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慢慢走近,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就在她小心翼翼伸出手的那一刻,少年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与舞台上男歌手的声音,终于天/衣无缝地重合到一起。
“缠在那颈背后,最美丽长发未留在我手,我也开心饮过酒。”
泪水模糊了视线,于渺渺捂住脸,在人山人海里放声大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实在看不下去,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安慰道:“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片粉红色的海洋里,她接过纸巾,只觉得心如死灰,半晌,喃喃问了一句:“你知道颜倦在哪吗?”
对方没听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于渺渺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滚烫汹涌。
她说:“如果你知道,能不能告诉他……我很想他。”
***
2014年。
于渺渺顺利从北外毕业。
然后,她选择了继续留校读研究生,父母和陆启对此都很支持。
从小到大,她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思进取又随波逐流的人。
别人读研究生可能是因为对未来有追求有规划,可对她而言,读研只是因为她信不过自己的能力,没有勇气离开学校这座象牙塔,进入竞争激烈残忍的社会。
研究生的课程比起本科来更加艰涩困难,每天都是写不完的课题和考不完的试,于渺渺忙得团团转,终于不用再频繁地回忆过去。
当初申请的时候,她不顾陆启的反对,选了一个相对不太热门的专业,酒店管理。
她想,人活一世,总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偶尔妈妈会来北京看她,两个人晚上在校园里漫步,提及儿时趣事,忍不住莞尔。
于妈妈摸摸她的头发,莫名感慨:“渺渺,从小到大,妈妈自以为很了解你,可是最近几年……妈妈总感觉你过得不快乐。”
晚风萧瑟,吹乱了她漆黑的长发。
于渺渺恍惚间又开始想念那双曾穿过她发间,温柔却冰凉的手。
回到现实世界中,耳边是妈妈带着叹息的声音:“渺渺,你也长大了,该试着交个男朋友了。”
她笑了笑,没回答。
***
2015年。
年末的时候,于渺渺接到学校的实习通知,于是,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自由时间无形间又被压缩。
下班之后,她从酒店走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节约一点,坐地铁回家。
由于实习的单位是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所以酒店经理要求哪怕是实习生,也必须要穿正装和高跟鞋。
于渺渺穿着高跟鞋在前台站了一整天,现在只觉得脚踝又肿又疼。
一路艰难地顺着人潮走进地铁口,视线不经意瞥过站在她前面的一个背影,下一秒差点扭了脚。
“颜倦?”
周围人声嘈杂,她毫无征兆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碎在风里。
可是对方听见了,于渺渺看到他的身子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做出一个转身的姿势来。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一下两下三下。
密不透风的地铁站里空气压抑又沉闷,一丝风都没有,一如多年前的盛夏,她第一次在教室走廊上窥见他的背影。
那个男人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缓慢地转过身来。
她看着他转身的动作,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不好意思,小姐,你刚刚是在叫我吗?”
眉眼陌生的男人看着她,神色里带着犹豫,礼貌地开口询问。
也许是空气太过燥热,很快就将于渺渺眼角的几滴泪水蒸发在空气里,了无痕迹。
她微笑,也跟着礼貌回应:“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一定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颜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
2016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于渺渺和陆启一起回了莲花市的家。
于爸爸依旧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于妈妈一边唠叨一边帮他打下手,陆启站在板凳上张贴春联。
恍惚间一切好像都没变。
一家人围在一起高高兴兴吃完了年夜饭,陆启说带她去广场上看烟花。
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两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出了门。
等穿过两条街到达市中心的广场,他俩这才记起,从去年开始,国家就不允许大规模地燃放烟花炮竹了。
陆启有些尴尬,跑到一旁的商铺说要给她买仙女棒,将功补过。
于渺渺把双手放进呢绒大衣的口袋里,站在路边等他,思绪渐渐飘远。
高一那年的大年三十,她跟他在便利店偶遇,那晚大雪纷扬,她与他并肩同行,也算是一起到过白头。
高二那年的大年三十,他带她在广场看烟花,她曾许愿,明年的此时此刻,希望一睁眼还能看见他。
可是如今,漫长岁月里,见他一面已经成了奢望。
不一会儿,就看到陆启提着一个塑料袋跑过来。
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瓶冒着热气的草莓牛奶,递到她手上,随口道:“刚好有你最爱喝的牌子。”
于渺渺伸手接过,突然恍了神。
分开的这些年里,她喜欢上了草莓牛奶,喜欢上了抬头看天,喜欢上了陈奕迅的歌……喜欢上了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刻,她才恍然发现,因为太过想念,她把自己,活成了颜倦的样子。
如果今生今世还能再见你一面,我一定会告诉你。
颜倦,没有你的这些年,于渺渺过得很不好。




渺渺无期 65.六十五篇日记
我闭起眼睛, 还是看得见他。
我捂上耳朵,还是听得见他。
我堵住嘴巴, 终于忍住不提起他。
——摘自于渺渺的日记
研究生毕业之后, 父母问她要不要继续读博, 于渺渺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
她不能一直抗拒长大,不能一直停在原地。
没有了他, 她也要继续生活。
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北京工作,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或许浑浑噩噩中, 总幻想着他哪天会回来。
父母不清楚内情,虽然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在偌大的北京城里闯荡,却也尊重她的决定。
为了让她过得好一些,寸土寸金的北京, 于爸爸执意在五环内给她租了一个小公寓, 空间虽然不大, 但是地段还不错, 靠公交和地铁站都很近。
于渺渺其实觉得很愧疚,自己都24岁了,却还在花家里的钱。
所以她告诉自己, 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再让父母为她操心。
生活仿佛尘埃落定, 偶尔三个人视频的时候, 于渺渺总是会听到乔笙跟自己抱怨上班有多累多烦。
乔笙的本科专业是会计, 毕业后原先是在父母安排的一家银行里工作,工作稳定,待遇也不错。
可是没过几个月,她就说不喜欢银行里一成不变的死板生活,怎么劝都不愿意干下去,终于还是辞了职。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乔笙对烘焙产生了兴趣。
大学的时候课业少,她就用零花钱报了个烘焙培训班,偶尔来北京看于渺渺的时候,会带很多自己做的饼干和蛋糕过来,味道比蛋糕店里卖的还要好。
所以辞职之后,她很快就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厅找到了工作,虽然目前还是实习甜点师。
“不过我觉得,虽然过程很难,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至少我现在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手机屏幕里,乔笙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一点儿没变。
闻言,正抱着一本工具书在看的肖璐抬起头,扶了扶眼睛,羡慕道:“多好啊,都开始拿工资了,我也好想上班啊。”
肖璐本科学的是临床医学,一路顺风顺水地念完研究生,凭借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华中科大同济医学院的麻醉系,今年是博士第一年。
平时聊天的时候,于渺渺和乔笙都忍不住打趣,说以后去医院看病要找她走后门。
“哎呀,你这种社会上的精英人群,有什么好羡慕我的,等过几年你毕了业,很快就会赚大把大把的钱啦。”
乔笙笑起来,说完,又想起于渺渺,“对了渺渺,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找工作啊?”
“昨天刚去几家五星酒店面试了,等通知呢。”于渺渺用手指拢了拢头发,顿了顿又道,“我之前总以为找工作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等到不得不去做的时候,又觉得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是啊,不止找工作,其他事情也是一样。”
视频里,乔笙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是难得的认真,“很多事情你之所以觉得难,是因为根本就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去做。”
她话说到这里,点到为止,可是言外之意,于渺渺听得明明白白。
高中三年,在于渺渺心里,大多数回忆就像讲台上随手被扬在风里的粉笔灰,早已无迹可寻。
唯独少年穿着校服倚在栏杆上抬头看天的背影,一路逆着时光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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