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离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猗兰霓裳
我微仰起头看了看天,不知何时飘来大片浓云遮住了阳光,周围暗淡下来,没有风,闷热。
绯然为我掀开门帘后退到一边,惠菊我已让她在门外候着了。
柳妃已经站在了窗边的一张桌前,手上拿着之前绯然放在那里的,我给她的礼品。
一根玉如意被她紧紧握着,用力之大,我能看见她的指关节微微的发白。
我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她,外面的冰雕融化,水“滴答”地落在银盆之中,在如此安静的时刻清晰可闻。
“滴答”,又一声,柳妃终于回过身,带着一丝嘲弄的笑。
“你以为皇上为什么复六宫行礼之仪?难道是因为你的美貌?你错了,如今西南有先帝在位时未剿灭的贼人勾结边国猖獗,可是裕王病重,皇上要重用你二哥才对你礼遇的。”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得意那么的讽刺,我心一沉,有种莫名的小小的失落,仿佛被人迅速的揪了下的疼。
可是我还是笑着看着她:“是么?原来如此啊。”
我的笑容更加的灿烂,逼近她一步,眼中含着冷意。
“原来皇上赐本宫蓬岛遥台是为了这个,那我如今可以放心的收下了。”
说完要走,却被人拉住,回头是柳妃不可置信的眼睛:“你说什么,蓬岛遥台?”
她的口气变得慌乱和质疑,她的眼神中带着绝望和小小的盼望,盼望我是骗她。
我低头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虽心有不忍,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是啊,蓬岛遥台。”
柳妃的手轻轻地滑落,无力地垂着,她的脸色在我点头时黯淡下来,我看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坐下,甚至忘了在我出去的时候恭送行礼。
可是我也顾不上在意这个,何况本身我就不在意。
我只在意的是,他是否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对我动了情。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在意了,不单是他的情关乎着我的命运,我家族的命运,心底深处还有小小的失落和痛楚,在我顾虑完其他的时候就那么明显的显现出来,刺得我生疼。
没有直接回坤宁宫,我带着惠菊去了那曲径通幽。其实不是有意过去,只是脚下无意识地走到,待自己反应过来,已经站在那迷宫的入口了。
怎么走到那亭中我已知道,往事点点涌了上来,若说我对他完全没有情那是骗人的,不论是那个夜晚还是那期灯会,又或者是蓬岛遥台上那个平易得不若皇帝的君王。
想到沈羲遥,另一个面孔立刻浮在脑中,他温和自在的笑,他的眼睛,我的心中顿感温暖,可是温暖过后,是更加悲凉的凄凉。
原来,他更深地进入了我的心,那么深那么深,深到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
“娘娘,”惠菊摇着我的胳膊,我回头看她:“怎么了?”
惠菊担忧地看着我:“娘娘,可是在柳妃娘娘那里出了什么事么?您从昭阳殿里出来就不对劲了。”
我摇着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看看时辰,若是他要来,就快了。
坤宁宫里漫着丝丝凉意,在我走进的一刹,两扇大幅的飞凤样冰雕就摆放在正殿内两侧,是新制成的,做工精致,可是我没有停留,径直向东暖阁走去。





离凰 第46章 玉山高并两峰寒(3)
暖阁里一样摆着小一点的冰雕,依旧是凤凰的雕饰,发着冰凉的气息。
我将手掌贴了上去,一阵透彻心扉的凉意升起,我固执地贴在上面,直到感觉手麻木了才拿开,微微的抖着,可是我已经冷静了下来。
如今首要的,是救出皓月,还有,我努力的不去想它,可是我知道自己很在意,就是尽可能的知道裕王的情况。
惠菊端了时新的瓜果进来,都是已在冰水中浸过的。
我深深地闻了闻那清冽的香气,拿起一只蜜瓜在手中把玩着,直到他进来,我才放下。
“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我福身行礼,他笑着扶起我,脸上却有些疲态。
我递上一枚李子与他,他接过看着那深深的紫色好久又搁下。
我走到他身后为他轻按着太阳穴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么?”
他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我一直等,他终于开了口。
“今日早朝上有奏报,西南边寇最近有些猖獗。朕在发愁派何人去能一举歼灭不留后患。若在平时自然是让羲赫去,可是如今他有伤在身。”他摇摇头,神情忧郁。
我柔声说着:“我大羲能征善战之将众多,皇上何不从其他将军中挑选?”
“是啊,能征善战之将是不少,可是熟悉西南情况的,除了羲赫就只有孟翰之了。”
他的口气中有无奈:“孟翰之的年纪大了,羲赫的伤又一时好不了。朕想想只有用其他将领,又怕西南险恶之地不熟悉之人不能一次彻底的剿灭干净,永除后患。”
我低头看他,他头上的赤金簪冠泛着微薄的光。
其实这朝中还有一人也熟悉西南的环境,那就是我的二哥,二哥先前在西南守军中历练过一年,可是如今他是守西北的将军,皇帝恐怕是忘记了。
我本想开口,柳妃今日的话响在耳畔,我一个激灵,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只想在实在想不到其他人选的时候,再调二哥过去。
毕竟二哥手上的兵权不小,立的功也不少,这对我凌家是好事,可是对于心里想除掉凌家的他来说,可就未必是好事了。
但是国家安危也不能轻视,因此他才两难。
我为他正了正那赤金簪冠,看着面前那冰雕底部即将滴落的水珠,那光芒映入我的眼睛。
我淡笑着:“皇上,臣妾不懂打仗之事,但是臣妾想古人云‘姜还是老的辣’,那么对付残存如此久的敌人,就还是要用老将,同时皇上可以派年轻的新将去历练,只要一切听从老将的安排即可。”
我的话说完他没有动,他心里是担忧的,担忧老将和新将无法融合,无法一次彻底的剿灭,可是却也不愿用二哥。
很久他看向我,目光如水:“你的意思,是让朕用那孟翰之了?为何不提你哥哥呢?他不是熟悉西南么?”
我闻言走到他身前跪下:“皇上,臣妾的兄长已经有了西北守军的兵权,不宜在增长了。更何况朝廷也需要扶植新的将领以备不时之需。”
他点点头扶我起来,眼里已经是笑意满满了。
孟翰之就是丽妃的父亲,如此我就是把一旦得胜可得的荣耀推到了她头上,这样也好,柳妃临盆后自然就要晋位份成为四妃,那么只要西南边犯顺利解决,丽妃也能由此得到奖赏,自然也是可以晋位份的。
我要做的就是保持着这后宫的平衡。
第二天,平叛西南的将领确定了,如我所建议的,主将为孟翰之,副将为之前裕王手下一名得力干将。
一时丽妃的势头起了些,丽妃不知从哪里得知,是我给皇上的建议,还特地的向我道谢。
她是性子直爽爱恨分明之人,似乎要站在我的一方。可是她哪里知道,我推荐她的父亲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在这后宫中,少一个敌对还是好的。
夜晚沈羲遥来了,我正借着灯描着时新的绣花样子,是早先惠菊从女工坊拿来的。
他站在我身后看了很久,我描完最后一笔抬头一笑:“臣妾听说皇上翻了丽妃的牌子,没有想到皇上会过来。”
他冲我直爽的一笑:“丽妃一会儿会被送去雨露殿,朕想过来看看你。”
我羞涩地笑着,心里却没有了以前听到时的感觉。他拿过我描的纸看了看,点着头。
我看见门外张德海探头探脑的样子,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笑道:“皇上,您该过去了呢。”
他脉脉地看着我,放下了手中的纸,走到门边突然回头说道:“后日晌午朕要设家宴,朕的长兄魏王从苏杭归来了。”
我点点头:“臣妾会安排好的。”
他又说道:“交给你朕才放心。”临出门又转头看着我。
我报以甜笑,他说道:“羲赫府中没个人照应,朕便想让他入宫休养。明日早朝后你随朕去海晏堂探望他,毕竟,你这个嫂嫂,他还没有见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瞬间的忡怔后深深的福身下去。
“是,臣妾恭送皇上。”
夜晚的风一下下敲打在雕花窗棱上,我辗转难眠,锦被光滑冰凉,稍一翻身便滑落到一旁。
一天的心机算计到自己都感到很累了,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自己,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讨厌自己的作为。
可是我知道,我还要继续下去,如果我想在这深宫中自保,甚至于保护我的家族。
有泪静静地滑过面颊,今夜的他重新回到了这皇宫,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是否会有不同的心境。
想到他,心里不由一凛,像有人用手轻轻地捏着心房上最柔软的地方,即使是轻轻的,也感到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呼吸憋涩起来,感到夜里凉薄的空气,我抓过绣枕将脸深深埋进去,四周黑暗下来,我终于睡着了。
惠菊一早便来唤我,服侍我穿上繁复秀丽端庄的衣衫,再一次带上那些金光耀目的璀璨的珠宝,我只定定地看着镜中那个我越来越不熟悉的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扶着惠菊的手走到了正殿。




离凰 第47章 忆君迢迢隔青天(1)
已有一群妍丽的女子在那里守候,我堆上温和的笑接受着请安,目光早已空洞起来。
透过半开的鸾凤殿的大门,我看见外面的天空浓云密布,铅灰色的天空沉重得压抑下来,我有些喘不过气,兀自拿起手上的绢帕轻按住唇边。
低下的那些妃嫔们在说着什么,鸾凤殿里一直回荡着轻盈的声音,可是在此时听来却感到异常的烦闷。
我凝神看着自己护甲上镶嵌的一颗猫眼,微一动就有一道莹绿的光闪过,突然周围安静下来,那么静,以至外面突然刮起的大风的呼啸声那么清晰,我突然就回过神来,底下坐的那些妃子们都看着我,似在等待什么。
我看向一旁的惠菊,她轻俯下身小声地对我说:“小主们在说柳妃娘娘即将临盆的事呢。”
我点点头,惠菊继续小声地说到:“刚才谢昭容 问娘娘到时是否坐镇昭阳宫。”
我笑起来,看着下手一个浅紫衣裙容貌秀丽的女子:“柳妃这是我大羲的第一个皇嗣,说什么我也是会去的。”
脸上的笑越发温和起来:“等谢昭容 或者你们谁将来有了龙脉,本宫都会坐镇的。所以……”
我眼睛微弯:“各位妹妹还要多为我大羲诞育皇嗣啊。”
下面的女子们忙福身谢恩,一时眼底明光闪耀,金光璀璨。我稍闭眼,浮上笑。众嫔妃又说笑了阵,见我面露疲态,纷纷聪明的告退,待最后一个娟丽的身影消失在坤宁宫门外,我扶着惠菊的手慢慢起身回到了东暖阁。
外面的天色越发的阴沉起来,铅色的浓云密密的压下来,空气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重,走进东暖阁惠菊奉上茶。
我坐到桌边端起品了一口,人僵在那里。“这茶,”我的语气平和,可是内心起伏不定:“这茶是哪里来的?”
惠菊端上时新的瓜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如往日般随口说道:“先前去给月美人送贺礼,月美人告诉奴婢的,说是她的房中有娘娘喜欢的上等茶叶,让我好生收着,今日就泡来了。”
我点点头:“是好茶,你要好生收着,轻易不要泡来。
惠菊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没有在意她的目光,拿起茶杯再品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今日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说罢再不看她,只慢慢地饮着杯中清香的茶,可是不知为何进到口中却感到苦涩。
惠菊出去了,我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华丽妖娆的女子,她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如幽兰般的女子了,她已经变成了一朵富丽的牡丹,一朵众人皆羡我独悲的牡丹。
我一伸手就掀掉了自己头上那些沉重的首饰,一头光滑的秀发披散下来。
“咣铛”一声,那些精致的首饰掉落在地,一颗珠子在地上滴溜溜的滚动着,我看了它好半天,缓缓地俯身将它捡起,那是一粒小小的珍珠,握在手中的刹那我回过神,没有时间在这里感伤,下朝的时间就要到了。我连忙脱下了之前身上华丽繁复的衣衫裙钗,换上了一件水蓝色绣白莲花的裥裙,一枝累丝孔雀簪,雀首垂下一串碧蓝的宝石。镜中人明丽高贵,可是脸上却依旧有着一份清雅。我看着雕花铜镜中那个不一样的自己兀自笑了,这个是他熟悉的,也是我熟悉的凌雪薇。
海晏堂建在离御花园不远的地方,是先皇建与全贵妃有孕休养之所,沈羲遥即位后便将这里赐给了裕王做宫中居所,即使裕王早已开衙建府。这里宁静安和,周围是浅水柔花,看不到宫中飞檐的一角,也没有那深红的宫墙时时告诫着,这里,充满了血的气息。
我跟在沈羲遥的身后,他一直轻轻拉着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宽厚,可是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却丝毫没有感到温暖,我的心中紧张无比,可是脸上还要装做什么都没有的神情,微笑着听他跟我说话。
走过一段香花满径的路,一转弯就看见了海晏堂,外表看起来这里朴实无华,但是却透着无尽的闲适,即使知道自己身处深宫,我还是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在闺阁中自在的凌家小姐,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的女子。可是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
海晏堂内的装饰摆设也透着朴实,可是却都是精细的玩意,许是裕王住进来的原因,这里也看不到丝毫的女人的留存,到处都是男子平易温和的气息。
有侍女站在四处,当我随沈羲遥走进的时候纷纷跪了下来,沈羲遥只一挥手,就匆匆地走进了一间内室,我却迈不开步子了,因为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可是还是走了过去,他半靠在床上,沈羲遥早已免了他行礼的规矩,可是在看到我走进的时候,他却挣扎着起身半弯了腰:“小王参见皇后娘娘。”
他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我分明看见他唇角细微的抽动和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我心痛到了无法言语,可是沈羲遥看着我,他不知道之前那些我和裕王的交集,他只以为这是裕王全家礼的表现。
我只有带着温和的笑走到他的床边,用那么陌生的口气说道:“王爷为了国家受此重伤,本宫在此替大羲的子民谢过了。”
说完微微福着身,不由想起初次我单独遇见他的情景,那时我告诉他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他那时爽朗的笑回荡在耳边,我的眼角有些湿润,早已物是人非了。
他勉强笑着:“皇后娘娘过奖了,这是羲赫应该做的。”
就这样说了很久的话,其实一直都是沈羲遥在说,我偶问上几句关于裕王如今伤势的话,嘱咐着裕王好生的休养,一切都那么正常,仿佛我们就真的是第一次见,我尽一个做嫂子的责任而已。
“王爷一定要好好的养病才是,御医开的药如何,可有效果?”
“药一定要让手巧心细的宫女煎来,王爷这里的侍女可还够用,本宫再派些人来吧。”……
就这样说着毫无意义的话,夹杂在沈羲遥的关心中。外面的天传来低沉的隆隆作响的声音,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张德海走到沈羲遥的身边小声说着什么,我看到他的目光一转,脸色微露喜悦,轻轻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我也跟着起身,羲赫的眼神中有一抹不舍和悲伤,我知道自己亦是。
“魏王今日已入京了。”沈羲遥说着:“朕和他可有三年未见了。”
“砰”的一声,那紫砂的药碗摔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洒了满地,他的身上也都是散发着浓重的苦味的药汁。
那侍女吓得跪在地上,沈羲遥没有说话立刻就有侍卫将那女子拖了出去,我站在他身边拿出绢帕仔细的为他擦着,余光处就看见羲赫哀伤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我的身上,手不由慢了下来。
沈羲遥抓住我的手说:“不擦了,朕回去换件。”
说完看了看脚下一群正忙碌收拾的奴才,黑苦的药汁被迅速的擦去,我看见他皱皱眉:“这药……”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突突”跳着,带着一丝的期盼和紧张,但还是温柔得体地笑着说道:“这药可是要按时用的,如今洒了,这些丫头做事不力,臣妾担忧这药煎的火候。”
沈羲遥看着我,他的目光明亮:“朕也是担忧这个。”
我轻轻地福身半跪下:“若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愿为裕王亲熬一次药,以代我大羲百姓感谢王爷的功劳。”
沈羲遥看了我好久好久,我担忧得不敢抬头,自己这话,似有些过了,他不会起疑吧。
可是他后面的话让我放下心来:“也好,那就委屈你一次了。”
我心里感到巨大的欣喜,强按住笑说道:“臣妾遵命。
看着那金黄的龙袍一摆尾,带着大批的侍从离开,我站起身,回头看羲赫,他的脸上充满了犹豫和喜悦。
我招手唤来海晏堂里的侍女:“这药方在哪?可有已经准备好的?”
那侍女恭着身:“回皇后娘娘,配好的药是有的,那边已经在煎了。”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只轻轻地说:“已经煎上了?本宫去看看。”
说着要走,他咳了几声,我看了看外面狂风大作的天,笑着回身:“王爷请稍等,本宫去看看。”
我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疲惫,我咬咬牙走了出去。
这海晏堂里的侍女,都是这皇宫里选出来的,更何况如今他病了,那么作为他的兄长,沈羲遥派来了他身边的几个侍从,更不消说之前在这里的宫女太监的来历了。
我不敢贸然的做什么,一旦被皇帝知道我和他之前的交集,那么,受牵连的人,就不只是我一个了。
在煎药的房间中我站在一只药罐前,文火细细熬着,连绵不断的袅袅的白烟在我上方盘旋不去,我盯着那白烟,看着它升腾成万千的形态,缥缈中我就看见了那池碧波,那丛荷花,他的笑就依稀在那里闪现,那么温暖,我的眼泪就在不知不觉中掉了下来。
天真闷,我有些喘不了气了,雨怎么还不下下来呢,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外一片天,一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薄薄的月白衫子,只是在休息时的衣着外面披了一件褂子,他的身影不若我上一次见他时那样伟岸,消瘦了许多,之前温润的脸庞如今尽是不健康的苍白,他一手抓着门边,一双眼睛就直直地看着我,我定在那里,看着他的模样,心酸不已。
身后煎药的白烟就这样拢在我们中间,好像隔了一层轻柔的纱,目光不真切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纱,是一条永远无法穿越的星河。




离凰 第48章 忆君迢迢隔青天(2)
我闭上了眼睛,有冰凉的东西滑落,我转身,药已经煎好了,再回身,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叹了口气,这里的丫鬟不知去向,想来是被他支开了,可是我竟没有发现,许是之前太入神。
擦了擦眼角,惠菊就在此时进来了。我指指已经好了的药:“你端去给王爷吧。”
惠菊仔细地看了看我:“娘娘,您怎么了?”
我抬头:“什么?怎么了?”
惠菊摇着头:“娘娘的脸色不好。”
我顿了顿:“天太闷了,这里通风似也不好呢,没有什么的。王爷那里怎么样了?”
惠菊将手上药罐里黑苦的药汁倒进一只青瓷莲花缠枝碗中,没有抬头说道:“王爷刚刚突然不好起来,众人都过去了,娘娘这里的想来也去了吧。”
我心提到嗓子眼,他出什么事了,那自己之前看到的,是幻影么?
惠菊将药碗放进托盘里笑着说:“可是不久王爷就好起来,先是说屋子里都是药味,就让那些侍女去采些嫩枝来,又说天气闷热,那些太监就急忙去内务府抬新的冰块来,后来就剩我们几个,他又说坐得乏了让我们下去。奴婢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就过来看看。
我点点头,心里却笑起来,他这样做,可是违了他一向平易无求的性格了。那么,之前我看到的,不是我的幻觉,是他,真的是他。
心里升腾起一阵巨大的欢喜,同时却也是深深的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可以下床来走动么。想到这里,连忙唤了惠菊端药过去。
他躺在床上,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神情平和,有浅浅的笑意,可是他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呼吸似也不自然。
我知道他没有睡着,再看旁边,和田白玉错金花瓶中已经插上了新的松柏和一些蔷薇花,一旁也摆好了新来的冰雕散着徐徐的白气,呼吸清凉起来,带着微微的高远的香气。
我走进的时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众侍从皆以为我是不想打扰他休息,可是惠菊手上的药还散着热气,这药是要趁热喝下方能见效的。
我走到他的床边,他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他知道我就在他的身边。我看着他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他心中应该是有我的吧,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吹了吹滚烫的药,心一狠交给旁边的这里的侍女:“等一会药温了唤王爷起来用。”
那侍女点着头接过,我起身要走,刚到门口就听一声巨响,一道闪光出现在天边,大雨就顷刻间砸落下来。
我止住了脚,身后传来声音:“雨这么大,皇后娘娘还是稍等片刻再走吧。”
1...1617181920...10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