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没有流露异样的牧苏让劣魔心中稍安，那道女声继续道：“转化前的我们是地狱最干净的灵魂，一旦失败就会变成这种肮脏生物……但我们还有机会。爱情的力量会促进我们进化。但这很难……失败导致的心理落差和自卑让我们很难敞开心扉接纳他人，也不认为会有谁能爱上我们。”

    知道劣魔是潜力股牧苏心情轻松许多，连带着看它也变得顺眼了。

    虽然说追求一只奇形怪状分的恶魔牧苏不会有什么心里压抑不过——谁会嫌弃自己的伴侣好看呢？

    牧苏踮起脚摸了摸劣魔的脑袋，深情说道：“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的坏，你的好，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你明了，我明了，这种美妙的滋味。”

    好悬没唱出来。




09.不同的小丑，同一个境遇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沙滩边缘空地，一处卖果汁的餐车前。

    餐车中一只脑袋长满眼睛，黏糊糊软体生物问牧苏：“你想喝点什么？”

    牧苏转过头深情注视劣魔：“我想呵胡它。”

    “呃……先生你是指劣魔榨成的汁吗？”软体生物不解风情的问。

    牧苏自认为的旖旎气氛被它破坏个干净，于是语气渐渐不善：“来一份你榨成的汁谢谢。”

    而后不管软体生物，轻声问劣魔：“你似乎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劣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正要追问，一只触手递到面前，握着一杯果汁。

    “先生你的果汁。”

    牧苏斜眼接过，而后可疑打量起手中这杯尚且温热，颜色与软体生物将近的粘稠液体。

    “这啥？”

    软体生物含着东西一样的粘稠声响起：“你点的‘我榨成的汁’。”

    “哦。”牧苏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突然探过身揪住软体生物纤细脖子，将它上半身薅出来。

    “你这家伙把什么鬼东西喂给我心爱的劣魔了！还真是不知死活啊，居然胆敢牧苏头上动土！”

    周围游客纷纷侧目中，牧苏喝骂出口，抓着那杯汁打算倒进它嘴里，让它“自作自受”“自食其果”“虎毒食子”。

    软体生物突然的大喊救了它。

    “我就是卖这个的啊，不信你看那边！”

    一只触手斜指一处，牧苏扭头望去，便见一大一小两坨大便兽还是什么怪，蠕动着经过，小的那只还化出一条手臂哧溜哧溜喝着。

    一只恶魔老大爷适时出来解释，它的确是主卖体液果汁的。

    牧苏狐疑着松开几分，而后倏然收紧拳头：“不行！你得把钱退给我！”

    “你也没给我钱——”

    “快点！”牧苏恶狠狠打断它。

    “你是在勒索我吗？”软体生物的惊慌忽然消失，而后含糊扯起嗓子大喊：“爸爸！有人勒索我们！”

    啪唧——

    一团更大的软体生物从天而降，周身触手抽打空气，怒目而视向牧苏：“就是你这个混蛋吗！”

    壮硕身影分面无表情挡在牧苏身前。

    大软体生物果断认怂，从身体里掏出几十枚红晶硬币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没能让你们满意但我们今天生意不是很好只有这些。”

    牧苏小人得志轻哼一声，松开它儿子趾高气昂走到它面前，低眸打量一眼：“还真是少啊……”

    “要多少是多啊。”劣魔的声音响起，示意牧苏不要太为难人家。

    这家伙明显有问题。一般劣魔怎么会有同情心这种情绪。

    “要什么餐车？要什么餐车！你这败家娘——”玩梗玩到兴头的牧苏声音一滞。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要追劣魔的，这么干只能把两者距离拉远。

    “——娘暗中祝福的幸运儿……注：败家娘娘是幸运女神的别称。”牧苏干巴巴改口，牵强附会解释一番。

    劣魔似乎并不在意，转身挤开围观游客。

    钱都没来得及拿牧苏就追了上去，和它并肩行走。

    牧苏很委屈的说：“我只想替你教训一下他们……”

    “我没在生气。”沉默片刻，劣魔还是出声解释一句。“周围看我的人有些多，我不太习惯……”

    牧苏恍然，忽然有些理解它和这些劣魔。换做自己失去这幅一双英挺的眉毛轻轻舒展开来，那双犹如海洋中心深处般深邃而广袤的眸子，就好像是顶尖美术大师用最温柔的笔触，一点一点勾勒出那惊心动魄的轮廓的面庞，他也会难过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离二人最近的是飞翔的河南人游乐项目。围栏圈出一片空地，里面是一只拿摩天轮擦屁股的同款海巨人。

    游客们陆续坐入海盗船外形的游乐设施。待满人后海巨人会拾起海盗船，在船头哈上一口气，奋力抛出。

    炸雷般的音爆荡开，海盗船挤压前方空气形成一片漏斗云，眨眼出现至视野尽头，化为黑点。

    音爆里可能死一部分，落入水面可能死一部分，被海水卷走又会死一部分，一船游客也不知道能回来几个。

    飞翔的河南人围栏外，队伍排除出几十米长，乱哄哄腥臭熏天。

    牧苏心想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人类就别跟这群恶魔怪物混一起了，拉起劣魔寻找一处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一路边撩边说，几分钟后来至一处占地百米的条纹帐篷前：马戏团。

    牧苏谨慎的在出入口前观察起来。

    他可是打算在死亡锦标赛里拿个好排名去羞辱君莫笑的，不容失败！

    静静观察几分钟，他发现出来游客的和进去的不太能对上……换句话说，进去的游客和出来的游客不是一个物种。

    思考种种可能性时，一道声音身后传来。

    “嗨老兄，这是你女朋友吗？”

    牧苏回头，开玩笑的是个叫阿尔萨斯的青年。

    牧苏用非常令人不爽的死鱼眼目光打量一番：“这不是洛丹伦大孝子嘛，跑这里来干嘛了。”

    “我早洗白了好不好……”阿尔萨斯吐槽一句。“我看你半天没进去过来问一下。”

    “游乐园这么丧心病狂，小命要紧。”

    “说的也是。”阿尔萨斯附和一句，目光落在劣魔身上，半开玩笑：“你喜欢它？”

    无意中帮了牧苏一把的阿尔萨斯就见他展露笑容，温柔说道：“是的，我很爱它。”

    匆匆几句后二人在马戏团门前分开。牧苏也不再犹豫，果断掀帘进入马戏团。

    外界嘈杂被隔离，取而代之的是洋溢热络气氛的现场。

    观众不多不少，数百座位坐了一半。扇形观众席前方是一处空地，一只不会说话，脸蛋惨白红鼻子小丑正进行魔术表演。

    牧苏拉着劣魔刚在最后排入座，不知哪里吸引了小丑，一路和两边观众打趣来至牧苏身前，摊开肥硕手掌。

    “它在找你要道具变魔术。”劣魔说道。

    有意在劣魔面前表现，但牧苏身上实在没有杂物，只好依依不舍取出唯一的红晶卡片。

    小丑接过，举起来给回头望来的观众们展示，而后放在手心，双掌盖住轻轻一搓——

    拿开时掌心空无一物。

    观众们的鼓掌声中，牧苏突然跳起凶狠掐住小丑脖子，面目狰狞嘶吼出声。

    “你他妈把我的钱变哪去了！”



10.这一卷的章节名好像有点奇怪（暗示）
    小丑看起来弱不经风，面对牧苏的突然发难毫无抵抗力，徒劳去掰牧苏手掌。

    “把我的钱给我啊！”牧苏勒住小丑脖子拼命摇晃，心在滴血。

    观众们一脸茫然，不知道这是节目效果还是发生突发事件。在这点上帐篷里十几名玩家感受更深，毕竟牧苏和他们身份相同。

    已经有几个没心没肺的观众笑了出来，当作节目看待。直到小丑的助手匆忙从台上跑下来拉架。

    “它说给你，这位先生快点放开……”脑袋占据身体二分之一的大头怪匆忙道。

    “真的？”牧苏狐疑望去。

    “真的真的。”大头怪赔笑。

    牧苏强忍住揍莫名欠揍的大头怪的冲动，试探着松开手。

    小丑混黄眼珠闪过一抹怨毒，双手一撮红晶卡片出现，交还牧苏。

    牧苏横眉冷对小丑，骂骂咧咧坐下。

    一些玩家似乎想凑过来，注意到牧苏身边劣魔后打消了注意。

    节目也进行不下了，小丑和助理灰溜溜回到后台准备下一节目。

    接下来上场的是驯兽表演。两名穿着暴露的女性恶魔妖娆上台，挥舞鞭子抽打小鬼。观众们看得有滋有味，玩家们看得焦灼不耐，等待马戏团游戏项目完成就赶紧离开。

    几分钟后驯兽节目结束。小丑重新从后台帷幔下钻出。

    一片掌声中，它的大脑袋助手紧随其后从帷幔下推出一件东西。

    一个立起漆黑柜子。

    舞台周围一圈火把烧灼中，柜子被推到舞台中央。大脑袋助手高声介绍这个大变活人魔术。

    小丑打开柜子展示一番，而后邀请一只恶魔上台进入柜子。

    合上柜门，一番故弄玄虚蒙上黑布的举动之后，众目睽睽下小丑打开柜门。

    一只陌生的壮硕恶魔生物从中走出。

    看台上的观众们鼓掌欢呼。

    只有玩家们没在笑。

    牧苏微微坐直，打量柜子里出来的恶魔。

    它身高与劣魔相仿，身体外一层细密鳞片，火光下反着光。

    这只恶魔和之前牧苏看到的离开马戏团的一众恶魔同属于一众类型。

    只见这只恶魔感激的和小丑交谈了些什么，一众目光中离开马戏团。

    欢呼声消退，小丑开始邀请第二名观众。

    除了玩家，没有观众在意先前那只恶魔被弄到何处的。它们兴奋大叫，尽可能引起小丑的注意。

    小丑低声对助手说了一句。便见助手抬起手掌指向牧苏所在位置：“这位先生，我们小丑魔术师想赔礼道歉，邀请你参加魔术！”

    一片脑袋转动，齐刷刷目光望来。

    羡慕嫉妒来源于观众，同情来源于玩家。

    牧苏有意在劣魔面前出风头，一口答应。

    起身离开座位，劣魔提醒声身后传来。“小心……有问题就大喊。”

    牧苏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观众们注视中带着充满自信的笑意站到空地。

    小丑从不说话，一切交流大脑袋助理代劳。它显露一口残次不齐黑黄牙齿，友善询问：“你好人类朋友，你是哪里人？” : :

    牧苏微微呼出一口浊气，笑容不减遥望向劣魔：“我是它的心上人。”

    “嘘”

    观众席一片哗然。 电脑端::/

    本土生物还好，地狱都市里什么都能见到。感到震惊的是这群玩家。不知道劣魔副本的他们无法理解这个玩家在抽什么风。

    大脑袋助手笑容不减：“你的伴侣是只劣魔吗？真想不到身为普通人类也能得到劣魔的爱恋啊。”

    “普通人类？不。我是有超能力的。”

    “超能力？”

    牧苏微微呼出一口浊气，笑容不减遥望向劣魔：“超喜欢你。”

    观众们一张张脸狰狞皱起在，它们实在受不了这番露骨的表白。不过有那么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助手嘴角一抽，笑容变得僵硬：“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它说的呢？”

    牧苏点了点头大喊：“你累不累啊？”

    劣魔一言未发。

    牧苏微微呼出一口浊气，笑容不减遥望向劣魔：“我想一定很累，因为你已经在我脑袋里跑了一天。”

    观众席抱怨声四起。它们开始受不了牧苏无休止的露骨表白了。

    助手还想说什么，一抹惊恐忽然在眼眸深处浮现。它微不可查畏惧看向小丑一眼，生硬转入正题：“人类先生，请进入柜子吧。”

    “好。”牧苏应声，故作风度翩翩迈入柜子。

    助手几近惶恐般用力关闭柜门，退到一旁任由小丑继续进行魔术。

    与此同时

    柜子中，视野漆黑的牧苏眨了下眼。

    再睁开时，他屹立地面，周围浓稠雾海包围。

    还不待牧苏反应，一道两米高身影从浓雾中浮现。

    “终于等到机会离开了。”身影狞笑着展露出身形。

    近两米高，皮肤生有一层细密鳞片，手持一柄细长砍刀。

    “快看是夏东海！”牧苏忽指它身后大叫一声。

    身影下意识要顺之看去，而后忽然想起这里没有其他人。果然，喊完后的牧苏转身逃入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