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父亲……”

    手掌探到父亲的鼻下……

    低垂的头颅已经没了气息。

    乔伊斯心渐渐沉下，眼眸多出几许迷茫。他握住父亲满是老茧的手掌，渐渐低下脑袋，额头触及手背。

    落叶纷飞的林间小径，年轻人跪在轮椅前，画面似乎随之定格。

    “啊哈哈哈哈骗你的。”

    突兀间，轮椅上的老人一动，张嘴发出大笑。

    乔伊斯被惊到，茫然抬头，眼中是还没散去的哀伤。

    “被我骗到了吧。”老人得意笑道。

    乔伊斯牵起一抹弧度：“是的，您演得很逼真。”

    老人还在大笑，太过开心以至于假牙从嘴里掉了出来。

    乔伊斯接住假牙，一点也不介意递回给他。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颊皱起，抿嘴摆手：“算了，沾过手了，我要保持口腔清洁。”

    “好，我回去清洗。”乔伊斯收起假牙，站起身推动轮椅离开林间。

    回到休息营地，乔伊斯松开轮椅，老人急急控制着轮椅，跑去和其他游人聊天了。

    尤金走到乔伊斯身旁，望着远处指手画脚的老人，轻叹一声：“虽然开朗许多，不过叔叔的问题更严重了。”

    他顿了顿，问道：“你真的要和自然教会合作？先不说他袭击我们分部的事。自然教会太过极端，甚至理念与我们有所冲突，你确定他们会帮助我们？”

    乔伊斯开口：“互惠互利的事。他们要借助aic改造地球，我们要借助aic研发永生，并不冲突。”

    “前提他们真的只是想改造地球。”尤金觉得乔伊斯变得很天真。“你要想清楚，如果想要合作，很多成员会反对。”

    乔伊斯转头看向他。

    “达成目的就行了。不是吗？”




02.引蛇出洞
    帝国酒店无论外观还是高度，都想模仿曾经20世纪的帝国大厦，试图和生态区一起给游客打造怀旧体验。

    它的确是做到了这点，但细节上总有些不足。

    比如堂堂一个酒店，门上连猫眼都没有。

    牧苏在门前踌躇良久，犹豫要不要开门。

    叩叩叩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迟疑良久小心翼翼开门，牧苏看到了门外的身影，然后就被肤色所震撼。

    他以为只有自己能这么白！

    上下打量，牧苏忽然轻咦一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女轻轻点头，略显笨拙说：“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女儿。”

    牧苏神情愣住，怔怔凝视少女的面容，嘴唇诺诺：“像……真的很像……”

    他轻轻抚上少女的脸颊……然而下一刻，牧苏用力捏了一把少女脸颊，嘭的关上房门。

    叫嚣声从里面传出。

    “少来！你爹爹我四百多年来一直是处男哪来的孩子！想唬我门儿也没有！”

    被自然教会寄予厚望的计划，被牧苏挡在门外。

    事情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收尾。

    少女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抬起手，犹豫再三还是没能落下，略微失魂一路回到楼下。

    帝国大厦外，等待的信徒将她带上悬浮车，送回至长老面前。

    听完少女叙述完全程，伊迪长老微微叹息：“看来我们打草惊蛇了。”

    年轻信徒问道：“他总不会缩在里面一直不出吧。”

    伊迪长老轻轻摇头：“目标不能用常理度之。他或许真的做得出……”

    ……

    牧苏趴在床头，手捧电话正说着什么。

    “我想问一下，身为你们的贵宾，这个住宿钱……”

    上午帮牧苏解决麻烦的黑衣人回答：“您的一切费用都是由本集团承担的。”

    “那我之前预付的七天房款……”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们会返还给您的。”

    “那就好那就好。”心满意足的牧苏挂掉电话。

    翻身躺到床上，枕着手臂，惬意长呼出一口气。

    ……

    “我们只能等吗？”

    “长老议会已经没有耐心了。”伊迪长老微微合上双目。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信徒脸上流露明显急躁后，才微微睁开眼：“你去找永生会的首领。我要和他谈一谈。”

    信徒的动作很快，乔伊斯的动作同样快。

    半小时后，乔伊斯踏上悬浮房车，只带了尤金一人。

    “你是想要商谈合作事宜吧，那么我开门见山。”乔伊斯无视伊迪长老让自己落座的示意，径直开口：“我的条件是：激活aic后必须用它研制出能使细胞源源不断修复分裂的药剂。你能做决定吗？”

    “当然，这也是我请你来的原因。”伊迪长老微微笑道。“乔伊斯首领快人快语，那么老朽我也直接一点……”

    他朝乔伊斯伸出手，一只好似年轻人般白净手掌探出。

    “合作愉快。”

    两只手掌相握，目睹这一切的尤金微微叹气。

    自己这位童年伙伴终究还是变了。

    乔伊斯收回手掌：“协议我会在明天送来，希望你们不会蠢到想要撕毁合作。”

    “这些好说。比起这个，我们先要解决目前的问题。”伊迪长老和蔼的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你想用什么办法将牧苏引出来。”

    乔伊斯移开目光，看向角落神情漠然的少女：“那就要借你的人一用了。”

    几分钟后，乔伊斯离开，带着尤金和那名少女。

    房车中的信徒微微呼出一口气，满心疑问。

    “你又想问什么？”

    伊迪长老头也不回。

    信徒恭敬低下头颅，询问道：“我们为什么一定需要牧苏，凭借其他手段难道没法进入那里吗？”

    “他相当于一个带路人。永生会已经清晰证明了这点。你知道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不能失败。”

    “那和永生会的合作……”

    伊迪长老笑了笑。

    “没有冲突时，我们就是合作伙伴。”

    ……

    帝国酒店-5101房

    永生会高级成员齐聚客厅。

    “事情就是这样了。如果有想退出的我充分理解。如果能够成功，永生药剂我依旧会给你们一份。”乔伊斯立在客厅中间，将与自然教会的合作全盘托出。

    众人保持沉默。

    作为各种富二代，企业家之子，他们当然理解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点。

    但理解不意味接受。

    “完成这件事我就会离开，你的做法让我作呕。”一侧沙发，怀抱双臂的莉娜毫不留情讽刺道。

    和牧苏矛盾很深的莉娜却是第一个表态的人。

    陈月倚靠莉娜身旁的扶手，冷静问道：“我想知道要怎么合作。”

    “以永生药剂为优先，得手后随便你们。”

    两个绝谈不上融洽的组织合作，必定有一个利益点。或许彼此会矛盾不断，但在利益没得到之前，这种脆弱的合作会一直保持下去。

    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自然教会清楚，永生会也清楚。

    等待一分钟，没人再发言。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所想，这次行动结束之前不会有人离开永生会了。

    “尤金，你去联络分部准备事宜。其他人留下来和我一起行动。”

    乔伊斯下达指令，然后迈步走向书房。

    书房内，金光从窗外倾洒，少女站在书柜前，侧对房门。金光披撒在她周身，隐隐有几分耀眼。

    听到声响她转过头，左脸被牧苏捏出的红印还很清晰。

    “你好，我叫乔伊斯。”

    少女将书籍放回原位，轻轻点了点头：“我没有名字。”

    “所以你是牧苏先生的……”

    “女儿。”少女说道，语气有一丝失落。“不过他似乎不认识我了。”

    “很正常，自然教会想要绑架他，你们严格来说是敌人。”

    “不对。我们只是在帮助我的父亲。”少女眉毛皱了起来。“他被一些事情蒙蔽了，我想要帮他。”

    这个女人是被自然教会利用特殊手段洗脑了吗……这么看来女儿身份也很可能是假的。

    乔伊斯简单分析一番，点头道：“我们是合作关系。现在要做的，是将牧苏先生从这间酒店引出去。”

    “我要你配合我。”



03.三只小苏
    她诞生于半个月前。

    初生就拥有的记忆告诉她，自己是牧苏的孩子。

    在自然教会，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以为自己是牧苏血脉，可怜的合成人少女，每当看到牧苏的影像资料，她就会心中颤动。

    她是如此渴望亲情。

    她拥有异于常人的记忆力。在自然教会的引导和控制下，她成为自然教会最忠诚的信徒。

    新生儿往往是最容易改变的。

    一张白纸，最先涂抹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只是十五天，她学会了几乎所有需要学会的知识。自然教会每个人都认识她，恭敬她。

    而最被常提起的，就是自己那位父亲。

    在他们口中，父亲背叛了地球，背叛了孕育自己的摇篮。

    她坚信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被世人蒙蔽了。

    现在，她来了。

    她要将父亲从深渊中拯救。

    ……

    “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牧苏心跳的很快。

    “不……不快呀，难道牧苏你不想和我……”卡莲睫毛眨啊眨的，眸子躲闪不敢看牧苏。

    “可是不能脱裤子吧……”牧苏一脸遗憾。

    卡莲头低得更深了：“不……不脱也可以的……”

    “那不会很难受啊……”牧苏很纠结。

    “你到底要不要做啊！我好不容易想试一下的！”

    “好好好做做做。”牧苏还是屈服了，坦荡荡脱掉外衣和裤子，只剩系统默认的短裤。

    卡莲偷偷抬眼去看牧苏胸膛，满脸羞得通红。平时很大胆的他现在反而害羞起来，慢吞吞脱掉了裤子。

    白皙圆润的大腿从衣摆下延伸，轻轻扭捏摩擦着。卡莲向下拉扯衣角，艰难盖住短裤。

    卡莲睫毛轻颤，声若蚊蚋道：“那……要开始了……”

    “嗯……”牧苏呼吸微微急促，凑上前握住卡莲柔弱无骨的手掌。

    握住手掌，二人一齐迈入海水。

    “感觉不错，就是有点凉。”手臂搭在浅坑边缘，牧苏后仰，惬意长舒口气。

    两个笨蛋花费一个上午，总算在海滩角落挖了处浅坑，再挖通海水灌满，跳进去泡海水。

    卡莲贴了过来，抱住牧苏手臂。火热驱散了牧苏那一点寒意。

    不远处围观全程的一些玩家流露羡慕，不知是羡慕牧苏这么悠闲，还是羡慕怀抱美人。

    死海没有浮力，泡在里面感觉很奇特。阵阵海浪拍来，衰减后舔舐牧苏脖颈一下，便退了回去。

    死海超骚，牧苏心想。

    怀抱卡莲，正三心二意脑补死海娘化，视界忽然收到一声提醒。

    “你扶我一下。”

    牧苏说着，切出游戏去看视界。

    他前脚刚走，身体就脑袋一歪扎入水里，咕噜噜往外冒气泡。

    卡莲连忙捧起牧苏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而后窃笑不停。

    视界的提醒是一条好友消息，乔伊斯发来的。同意后，那边很快发来一条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