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这是在座诸位曾经的工作画面。”

    白人男子用一种怪异语调开口，夸赞起它们：“你们是本公司数百年前的王牌鬼怪，代表曾经的辉煌。但是”

    但是我们都知道。但是之前的一切都等于废话。

    “虽然说起来很难听，但我必须要说，你们已经落伍了。”

    只有小鬼才玩大众的梗。

    牧苏对号入座，心里忿恨嘟囔。

    白人男子继续道：“请先不要急着生气。事实上，我们猛鬼电力公司已经面临最窘迫的境地。比起你们那个年代业绩下跌93.75%，而且因为业绩下滑，公司已经进行了六次裁员，目前猛鬼电力公司员工只有不足六百只。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你们看一下吧”

    头顶光线暗下，男子背后的荧屏重新亮起，这一回是彩色画面。

    牧苏很想把挡屏幕的这个家伙踹下去，但他不能。

    “随着人类，我们越来越难以吓到这群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的可恶家伙。甚至于……”

    白人男子的旁白中，荧屏上开始播放各种失败片段。

    一个抽叶抽嗨的黑人正在调戏一只男性怨灵。

    爬出电视的恶鬼小姐被麻袋套住脑袋，几个少女围起来拳打脚踢。

    一名白人胖子正坐在马桶，一只血手从马桶中伸出抓向屁股。胖子一惊，开始流露出暗爽神色。

    “据统计，公司员工的受伤比例从成立初始的0.003提升到现在的0.89。大量员工要求我们缴纳医保，变相增加了公司的负担。”

    躲在阴影处的丧尸躲在暗处，突然冲出吓唬路人。路人一惊，抽出后腰手枪瞄准丧尸，高喊道：“警察蹲下抱住头。”

    丧尸想跑，被这名下了班回家的警察从后面撞到压上去。

    “业绩开始下滑，我们越来越难吓到这群被惊吓无数次的人类，甚至是孩子”

    荧屏里一只生有利爪的小鬼爬进一栋民宅的二楼窗户，房间堆满玩具，装饰童真，似乎是孩子的卧室。

    小床里的小女孩忽然坐起，惊喜道：“你是我爸爸吗？爸爸你回来了！”

    她爬起来抱住小鬼的腿。

    小鬼挣脱开落荒而逃，留下小女孩趴在窗前哭泣。隔壁灯光亮起，母亲急匆匆进入卧室安慰孩子。

    白人男子轻咳一声：“我们一致觉得吓唬单亲家庭的孩子太不道德了一些，所以这项业务三年前就取消了。”

    猛鬼也是有感情的。

    牧苏抽泣起来。

    灯光亮起，荧屏则还在继续播放。白人男子说道：“你们是公司最后的希望。虽然我个人不认为一群落伍的猛鬼能吓到现在的人，不过这是董事会要求的。所以……”

    “猛鬼电力公司能否维持下去就看你们了。”

    【载入任务……】

    【主要任务：最佳员工】

    【一个月内（103公计时）完成猛鬼电力公司的要求额度。奖励：5点随机属性。】

    充满10罐尖叫能量：0/10

    内容：吓唬人似乎是个轻松活。突然露面然后将人类吓个屁滚尿流，工作的完成和心理的愉悦会给你带来极大满足前提是你能吓得到人类。

    【次要任务：恶灵降临】

    【以下几条完成任意一项即可完成任务。奖励：2点随机属性（未完成）】

    使10名人类在极端恐惧中伤害到自己。当前：0人

    使10名人类吓尿裤子。当前：0人

    使10名人类过于惊恐而昏厥。当前：0人

    内容：虽然不能伤害人类这点很难办，但如果是人类恐惧到自己伤害自己……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13.恶鬼脑残失败集锦
    【次要任务：人类之友】

    【和3名以上人类交朋友。奖励：随机扣除1点属性（未完成）】

    内容：可能你对这项工作有什么误解，亦或你对人类拥有很大好感。总之……你不想吓唬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类，你想要和他们……做朋友。

    【次要任务：加班狂】

    【一个月内惊吓成功超过1000名人类。奖励：2点随机属性（未完成）】

    内容：你急于想证明自己还没有老掉牙，勤奋程度让每名员工都为之咂舌。哪怕董事会也开始担心这样下去你会不会猝死……至于你惊吓的成功率是多少？管他呢，反正人类多得是。勤能补拙。

    【额外任务：达到疯人院收录标准。当前分值：0（拜托你赶快离开吧！）】

    【隐藏任务：隐藏。】

    更新版本后任务多了名称，任务栏的排版也顺眼了许多。就是这个疯人院收录标准到底是个啥……？

    牧苏之前通关的两次一分没得，还都被踢了出去。

    任务发布后游戏正式开始。玩家们没动，还在观察任务栏及队友栏。

    称号和名字显示在上面。当其余四位玩家目光触及牧苏二字时，同时心底里一颤。

    可能是重名……他们想着，转去看名字前的称号。

    【上古邪神的侄子】

    完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称号只有牧苏那种存在才能拥有。

    让他们长舒口气的是，这个副本他们和牧苏是队友。

    正想着，黑袍身影跳下座位，手中镰刀舞得虎虎生风。

    他身旁座位的恶魔扮演者：玩家仲夏夜之梦紧张侧身，唯恐被牧苏误伤。

    队友不代表无法伤害。

    荧幕前的白人男子拍了拍手，示意安静：“鉴于这几百年以来公司制度发生过很大变化，我有责任为诸位讲解一下如今的电力收集方式。请看屏幕。”

    白人男子终于后退到边缘。屏幕上正播放的《恶鬼脑残失败集锦》不见，转变成《火柴人动画》。

    画面里，一只浑身血污的火柴人飘进房间，一罐玻璃水瓶样式的物体挂在腰间。

    床上一名火柴人呼呼大睡，并有zzz的字样浮现。突然诡异的背景音乐响起，床上火柴人醒来，看到床边漂浮的火柴人幽灵，发出尖叫。

    一阵像是音量升高，或是水瓶逐渐装满的声音响起。幽灵腰间的罐子内逐渐亮起荧光，最后“噔”的一声音效，罐子灌满。

    幽灵通过房门离开，画面一变，来至一处装置前，将罐子放入其中。

    它头顶的灯管闪烁几下，而后亮起。

    叮铃叮铃

    令人愉悦的金币落下声中，一行字幕浮现。

    【托尼完成了他的任务，那么你呢？】

    荧幕暗下，继续播放《恶鬼脑残失败集锦》。白人男子回到荧幕中间介绍道：“我们使用能量罐来储存人类的尖叫能量。每一罐尖叫能量可以维持猛鬼城的一小时公共电力。很遗憾，因为越来越难让人类尖叫的缘故，目前公司储存的能量罐只够使用不到七年了。”

    牧苏举起手提问：“猛鬼城的电力只依靠尖叫能量吗？”

    “是的。”白人男子隐隐带上一抹自豪。“你们是第一批员工，对之后的情况不清楚。我们猛鬼电力公司辉煌时足有上万名员工，每天有近万能量罐被充满储存。”

    牧苏开了头后，浑身疤痕缝线的巨大怪人也举手提问。

    他……也可能是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维多利亚少女。

    “如果当时产量那么丰富，没理由才三四百年就用完了吧。”

    白人男子耸肩：“因为能量罐价值巨大，它在黑市的价格是一万猛鬼币一罐，所以……我们以为够用，就开始售卖起能量罐。”

    “完全明白。”维多利亚少女点头。“那么只有尖叫能量能作为能源使用吗？”

    白人男子眼神古怪打量它：“你大概是离开太久忘记了很多事。其他的电力来源当然有，但尖叫能量是最低廉无污染省成本能源。最最关键的是能量罐是我们猛鬼电力公司出品。”

    牧苏又举手了：“我可以搞到核聚变图纸。图纸给你，任务给我好不好。”

    其余玩家纷纷震惊，还可以这样吗？！

    该说不愧是牧苏么……

    因为某种利益原因，白人男子果断拒绝了牧苏的提议。

    “你们这个月的份额是10罐，每个人类最多能充满一个能量罐。当你们想要工作时，去任意门大厅，手握住门把你会看到人类世界中可以惊吓的目标。确定目标，选定出现在目标周围的任意一处门后。再打开门，你就出现在那儿了。回来也一样。是不是觉得比你们那个年代方便快捷许多？”

    展现了一番现代人的优越感后，白人男子又补充一句：“你们要特别注意：现在时代变了，像之前什么撕碎人类，吃人类，吸干血，献祭，抽灵魂等伤害人类的行为已经被禁止使用。违例者会被逐出猛鬼电力公司并追究责任。”

    说完一长串，白人男子深呼一口气：“还有疑问吗？”

    五名玩家默不作声。

    “很好，我要去教下一波落伍的老员工了。”

    白人男子点点头，身形逐渐变淡消失。

    荧幕上的《恶鬼脑残失败集锦》还在继续。一只电锯鬼的电锯被壮汉夺取，反劈成两半。

    外人离开，玩家们交头接耳起来。

    “他说的下一波……可不可能是其他玩家？”

    “或许吧……也可能只是单纯的npc，毕竟副本有人数限制。”

    “接下来怎么做？”

    “先去试试吧，反正没有失败惩罚。”

    虽然是多人副本，不过和单人并没什么不同。玩家各自的任务独立，没有需要合作的部分。

    一群猛鬼起身要走。而后注意到还留在座位上看着荧幕傻乐的牧苏。

    “你不去吗？”玩家南唐石燕问。

    “这个多有意思。我留在这里看视频。”牧苏眼睛不离荧幕说道。“对了帮我带点零食回来。”

    玩家们相互对视一眼：“我们没有钱。”

    “啧。”牧苏恨铁不成钢。“你们是猛鬼啊，去人类世界的时候顺便买一袋子啊！”

    “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南唐石燕耸耸肩，和其余三个玩家从电影院出口离开。



14.被追杀和被受欢迎的猛鬼
    旗舰-礼堂

    那名下令的长老询问身旁信徒牧苏的情况。

    “他在……玩游戏。”信徒觉得很难以相信。

    “玩游戏？”

    “是的。”

    “随便他吧。”

    信徒快步退去，离开礼堂。

    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长桌两边，自然教会众长老与永生会高级成员相对而坐。

    作为自然教会长老，他们并未能给人带来诸如如沐春风，自然气息的感觉。而是全身隐藏在灰袍中，透着一股阴冷阴郁，令人心中不舒服。

    气质祥和的伊迪长老是其中的异类。

    “伊迪与贵会商议的内容我们已经知晓。”一名苍老削瘦的灰袍身影平静开口。“我们没有异议。”

    “坦白来讲，我不是很信得过你们。”莉娜轻嗤一声，抱起双臂。“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也给我们带上项圈。”

    双方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与之前的敌对有关，也与牧苏收到的对待有关。

    后排长老温和笑道：“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的地位是对等的。对待牧苏也是因为他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如果设计很容易让我们损失惨重。你们也不想看到行动失败吧？”

    “直接说吧，你们想要什么。”乔伊斯开口。

    ……

    任意门大厅，这里如同货架一般，一排排摆放有无数棕红色木门。

    一些奇形怪状的猛鬼怪物正在一扇扇任意门间忙碌。

    玩家们相互挨着，握住面前门把。

    随之接触把手，玩家们眼前自动浮现半透明面板，无数人类头像及资料记录在其中。选定目标后，就会出现目标的影像以及周围可供进入的房门。

    玩家视线右下角有半透明图标，那里表示他们当前身份所拥有的技能。

    扮演吸血鬼的西蒙很快挑选了目标：一个十岁大门牙还没长出来的白人小男孩。

    柿子总要挑软的捏。其他三名玩家差不多一样，选定的目标都是还在换牙期的小孩子。只有维多利亚少女选择了一名哥特妆暗黑系少女，大概是为了情怀。

    他们是一群冷酷无情的残忍杀手。

    确定空能量罐已经带在身上。西蒙拉开门，门后，布置的满满童真的卧房映入眼帘。

    他深吸口气，迈入门中……

    小吉米在学校是手工艺品俱乐部的一员。今天是星期六，他正坐在地上，在用橡皮泥制作他的作品：一个太阳系。

    已经捏好的八条黑色橡皮泥圈成八个圈，套住最中间并不圆的黄色球形橡皮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