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经历安娜贝尔带来的种种精神上的折磨，他心态濒临爆炸。

    “俺是乡下来的，没那文化咧。”牧苏操着一口大葱味说，接着语气一转突兀回到正题：“把sp173放出来，让它们狗咬狗。可以的话我们再找到sp096，撑到午餐到来十拿九稳。”

    几人望向透明桥，于是透明桥简单说了一下sp173的特性。

    “一种混凝土结构的类人雕像。会在没人注视的时候进行接近瞬移的速度快速行动，并移动到生物身后扭断脖子。但当有目光接触时就会保持不动。牧苏的意思可以利用它们。sp173会狩猎所有生物，sp096能避免怪物肆意接近。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就听君莫笑抱怨：“那时的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一个比一个古怪。”

    牧苏眼睛一瞪：“怎么说你祖宗呢？没大没小的玩意儿。”

    君莫笑哑口无言，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闻香见君莫笑可能要炸，忙出声打圆场：“173……我记得是被关在禁闭室了吧？我们要将它放出了来吗？”

    牧苏侧目，心想这么别扭的话她怎么说出来的？什么叫‘我们要将它放出了来吗’应该是‘我们要将它放出来了吗’。

    等等……‘我们要将它放出来了吗’也不对啊！

    正纠结着，牧苏感觉有人在叫他，忙回过神，就见所有人都瞅向自己。

    知道他一定没听见，透明桥轻叹一声，重复说了一遍：“我们该如何引出173。而且还要考虑将它放出来后怎么关回去。”

    “这个最好办了。”牧苏神秘一笑，望向君莫笑。

    “干、干嘛！”君莫笑慌张大叫。

    ……

    自由活动已经开始二十余分钟。

    除了炽神死过一次，和透明桥卡莲上课被杀，其余三人还持有三只替身娃娃。

    看上去似乎颇为节省，但别忘记他们要在这里生存三天。

    现在过去不足两个小时。

    校舍一楼。

    路牌前，牧苏鬼鬼祟祟走上左侧走廊。

    为避免团灭，其他人都守在门口，牧苏独自行动他特别要求的。

    禁闭室有一扇厚重，与校舍定位不符的厚重金属门。

    牧苏握住船舵般的门锁，逆时针扭动。

    咔嚓

    门内机关活动，一条缝缓缓开启。

    牧苏探头进入门内。便在幽暗封闭的禁闭室中发现站在墙角的轮廓。

    脑袋占据体积的三分之一，比例不协调的一双短腿。没有指关节的光滑圆手抵在墙上。

    “赞诶。”

    终于亲眼得见sp173的牧苏赞叹一声，在它诱人的臀部线条上扫去一眼，缓缓后退中，173消失于视线。

    然而下一瞬间

    哗

    sp173移动发出的刮石声响起，它倏然出现在牧苏目光所及的门口，正面朝他，短手平伸。

    牧苏准确预判到它将要出现的地方。

    牧苏忽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双目圆睁着，绕到173背后。正想做些什么时，透明桥的喊声由门口传入走廊。

    “好了吗！小丑来了！”

    他们没有牧苏那么丧心病狂。在这些怪物面前他们依旧处于猎物的地位。

    牧苏轻啧一声，只好放弃想法缓缓退回，再次拐过一角来到路牌边。

    哗

    刮石声再响，只是这回没再出现周围，似乎去了哪里闲逛。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出现。

    【隐藏事件已触发：坏学生来了】

    【你们似乎让一位非常麻烦的学生离开了禁闭室。别妄想它会因为你们是老师而手下留情。它只会不断出现在活物面前然后拗断脖子。】

    【联起手来，要么被它弄死，要么关起它。】

    牧苏没有掉以轻心，背对门口缓缓后退。sp173可没其他家伙好欺负。

    退到门口，牧苏忽然后背和人撞了一下。

    “是你？”

    转头入目面孔让牧苏微怔。

    “嘻嘻嘻。”小丑嬉笑。黑黄不齐似野兽般牙齿露出。

    不远处门外，众人守在那里。没一人离开，哪怕是君莫笑。

    小丑胸前还有牧苏的一双鞋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此番怕是不能从善了。

    呼……

    牧苏吐出一口浊气。不理身后小丑迎面走向众人。

    果然，最后还是需要我出手啊。

    他脚步一停，缓缓转身，将众人护在身后。

    他直视几米外的小丑，黑眸深邃锐利。缓缓低声道：“没好好看清就来惹我，鲁莽就用代价来偿还吧。”

    君莫笑在后面瞪大眼睛，心想指不定是牧苏从哪偷来的耍帅台词。

    闻香和炽神心中咯噔一声，隐隐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见牧苏气息一凛，昂首冷哼：“这是个游戏。我们是玩家，你是npc。你若识相就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不识好歹，休怪我不客气！”

    可喜可贺，没人打断，他终于如愿以偿将这句话完整说完了。

    而紧接，在小丑与众人愣神之际

    牧苏倏然转身前冲。

    砰

    两声痛呼。牧苏和透明桥同时捂住额头。

    “嗨呀你挡着我干嘛，帅气的逃跑都被你破坏了。”牧苏捂着脑袋抱怨，绕过众人踉跄钻入浓雾。

    有喊声遥遥传来：“你们顶住！我先撤！”

    ……

    对抛弃同伴毫无压力，耍帅永远失败的牧苏向前奔跑。百米后他脚步放缓恢复为步行。

    四周浓雾将他笼罩，静悄悄无一点声息。

    浓雾中前进，牧苏脚下忽然一顿。一种被注视感油然而生。

    环视一圈，他看到前方小径上，安娜贝尔抬头看着自己。

    目光微凝，牧苏不理她继续前进从她身边经过。

    小径前方，两旁花草与公园椅在浓雾中显现，牧苏再一次看到了安娜贝尔。

    这回她坐在公园椅一角，如小女孩的洋娃娃般老实坐在那里。

    “女人，你是在玩火。”牧苏轻叹，走到安娜贝尔身侧坐下，双腿交叠在一起。

    没有回复，牧苏如在进行独角戏。

    片刻，他微微侧目，看向安娜贝尔侧颜。

    “女士，有人夸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17.
    牧苏目光迷离，犹沉浸其中：“如幽幽鬼火与饿狼森冷眸光般令人着迷。”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牧苏淡笑，如在和安娜贝尔对话。

    他忽然弯腰拾起脚边草坪一朵鲜花，唇边带上优雅笑容：“这一朵美丽雏菊一定与你很配。”

    偏头凝视安娜贝尔：“需要我帮你插在发间吗？”

    如在聆听什么般微微一静，似乎得到许可的牧苏轻轻将雏菊插在她棕黄长发的耳边。

    他直视着她，脸庞越凑越近……

    忽然牧苏牧苏不自然一顿，犹如被什么阻挡。

    前倾的身体收回，牧苏轻佻挑起安娜贝尔额前发丝：“别急着拒绝我。比起灵魂，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才是你需要的……”

    几秒寂静后，牧苏笑道：“不信吗？我……”

    他忽然转头望向来时的方向。浓雾深处，若隐若无的呼唤声传来。

    “嘘……别急着回答我。”他食指轻抵安娜贝尔唇间：“同伴来找我了，你可以仔细想一想。”

    牧苏起身，原路返回。

    摆了安娜贝尔一道并让她不敢跟随，牧苏快步与透明桥等人汇合。

    “你们还活着啊。”牧苏神情惊诧。

    本来还不生气的闻香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慨直视：“你怎么就一个人跑了！”

    牧苏震声：“因为人被杀就会死啊！”

    闻香张口欲言，随即竟发现不知该如何去反驳，气势顿时减弱，无力反驳：“你……你怎么一点逻辑没有！”

    “谁跟你讲逻辑。”牧苏挖着鼻孔：“藕是人工打洞方便面是织出来的洗衣机有人在里面转筒，怎样！”

    比口活他自认还没输过。

    “小丑被你引走了。”透明桥这时出声说道：“现在看来你已经甩开它了。怎么样，有096的踪迹吗？”

    “它一直在追我。”牧苏摇头，顺坡下驴说。好像真的是引走小丑一样。随即又好像真的去找了一样说：“摆脱小丑后我找了一圈，没找到096。”

    闻香微怔。自己……误会他了？

    炽神问道：“我们要散开找吗。”

    透明桥果断摇头：“风险太大。现在我们可以回食堂等待了。”

    抓紧时间，众人一路小跑回到食堂。并按照透明桥提议六人站在四个角。能相望到彼此，避免sp173出现或被其他学生一网打尽。

    卡莲闻香一角，透明桥拽着牧苏来到一角。炽神和君莫笑各自占据一角。

    各自站好，他们开始了枯燥而磨人的等待。

    稍淡的雾气弥漫在清冷食堂，相互望去仅能看出模糊轮廓。

    这种清冷寂静持续一阵，就听牧苏声音在食堂传开：“你们听说过四角游戏吗。”

    “那是什么。”闻香开口，她也觉得无聊了。

    “在黑暗房间，四个人占据一角，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往前走，拍第二个角的人并留在那里。第二个角的人去下一个角，然后同样留在这里。直到第四个角的人来到第一个角，就会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角落，居然有一道身影站着……等待被拍动肩膀……”

    语气变得缓慢低沉，牧苏悄悄伸手从透明桥后背绕过，装神弄鬼轻拍她另一边肩膀，倏然收回。

    透明桥转头，昏暗中一双眸子依旧明亮，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另一边闻香不满嘟囔：“不要在这种时候讲鬼故事好吗……”

    “那我们来成语接龙？”牧苏话题一转。

    “好啊，起头吧。”

    “为所欲为。”

    “……”

    气氛如冰般凝结。

    “为富不仁。”

    死寂持续了半分钟，一道声音传来。

    几人吓了一跳。说话的居然是炽神。

    闻香硬着头皮接道：“仁……仁至义尽。”

    “尽力而为。”君莫笑接的很快。

    “为所欲为。”

    气氛重新如冰般凝结。

    过不多久，闻香大声抱怨：“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牧苏傲然：“我人送中华识字王可不是名不虚传的。”

    吵吵闹闹一阵，无聊的众人很快沉寂下去。

    【玩家-猥笑-已死亡】

    系统提示突然出现。第一名玩家正式死亡。距离自由活动开启已经过去43分钟。

    “他的身份是人文老师。下午第二节排炽神后面。”透明桥接道。

    玩家的死亡似乎没让他们有多大反应，或是全部都在思考。起码透明桥在心中思索之后的各种可能性。

    枯燥之中，不知过去多久，淡淡哼声传来。

    “我的心，是那光能使者变换魔法~达到神奇的世界创造未知~”

    透明桥微微侧目。

    牧苏仍在轻声哼唱：“熊熊火焰在心中凝结~凝结~”

    “是什么歌？”君莫笑的询问传来。

    “你祖宗的歌。”

    “放你娘的*******见要吵起来，一阵脚步声从走廊深处回荡接近。

    一道身影出现入口。离得不远的透明桥和牧苏看得真切。

    来人一身深色大衣，长发凌乱披散带着口罩。手中剪刀染血。

    众人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众人。眸子在牧苏身上一顿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