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人瘦凋猪颜
虽然不明白怎么叫点了你,不过这讲经师傅也知道插科打诨是躲不过这一趟了。他也有点火气,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从地上爬起来,立时便招呼他队下的人马走到最前面列阵。
“督战队。”乞伏国烈也不含糊,他这次带来了二十多个来自漠北的好手。
乞伏国烈早知道这些普通信徒杀人放火还行,到了正经的阵上就要完蛋,不过乞伏老爷在漠北吹了这么多年风沙,早知道怎么驯养鹰犬。
身穿皮甲,手持长刀大斧的督战队就列在京兆丙队后面。
“有转身的,有畏缩的,都斩了。”乞伏国烈念叨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退缩不仅要下黑狱,还会被老子们斩,想活命就去前面冲。”
京兆丙队列队完毕,他们兵器都是些长棍大棒,有的人有几副刀盾,那也是胡商们废了大力气偷运进来的。虽然草草的列了一队,然而战阵之上该怎么弄却是毫无头绪。
“杀了魔子魔孙,摩尼佛来救我们啊!”那讲经师傅也是个狠的,他看见后面的督战队列队森严,没有什么讲道理的余地,干脆大吼一声,带着其他人并肩子上了。
摩尼教徒和朔方军之间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这一冲便冲到了朔方军的正前面,正好对面是白晃晃的枪锋。
苏彻和燕叁牵着马儿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是四排队伍,他们看不见对面的摩尼教徒,只是能听见喊杀声。苏彻站在那里慢慢抚摸着身旁的战马,而燕叁则想努力看清前方的战况。
莫蜚声站在队伍中央,他左右前后都是手持长枪朔方军甲士,他看着摩尼教徒手持兵刃冲过来,然后又渐渐畏惧的在枪尖前停了下来。欣赏着那些面庞上的狂热渐渐蜕变为惊慌和恐惧。
其中那些狂热分子还在痛骂和大喝,然而更多的人则是试探性的用他们的长棍去拨拉朔方军甲士手里的长枪,好像这便是交战一样。
根本不懂得怎么打仗,完全就是胡闹。莫蜚声给摩尼教信徒们下了一个定义,然后下了第一道命令。
“侵如火!”
莫蜚声气沉丹田一声大喝,这是军中常用的口令,侵如火便是取孙子兵法“侵略如火”之意,代表从现在开始发动猛攻。
虞朝军中,但凡是个军士都要修炼武功,虽然大多都是器械和外功,不过这些厮杀手法都是千锤百炼磨出来的。
莫校尉一声令下,如林的长枪便在主人的御使下向前突刺,近百根长枪冲着摩尼教徒的胸腹要害,头脖咽喉招呼。这一路梨花枪的套路是军中用惯了的,左手捏住枪身,右手握住枪尾,轻轻使力便能破人要害。
仅仅是一个瞬间,三四十个摩尼教徒便被长枪捅翻在地,那个领头的讲经师因为跳的最欢被三四杆长枪同时刺中,当时便死了过去。剩下的摩尼教徒说什么也再不敢往前进了,发了一声喊便往回走。
乞伏国烈挠了挠眉心,一摆手,督战队的漠北高手便冲出去将退回来的摩尼教徒全数砍了。
刚才这一试探,乞伏国烈也看出了虞军的破绽,只有长枪,并无弓弩,而且阵型太密,近身肉搏是不占光,可是只要派人往对面阵中投掷刀斧,便能造成极大地杀伤。
掷刀飞斧,那是乞伏国烈在漠北玩贯的手段,立时低声唤过下一队炮灰的头目,暗受机宜。
“你挑五十个力气大的混在队伍里,让他们换上大刀,冲到距离蛮子十步的的时候一起扔过去,然后再回来,多一步少一步,老子都要杀人,你可省得?”
乞伏国烈还未讲完,便听见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却看见自己后队一阵喧哗,竟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耳朵隐隐听到什么“承天门下”之类的词语,一想到那种可能,这位老马匪便知道要出事了。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六十九节 薪尽(4)
你如果问白玉京中的老百姓“承天门下”是什么意思,他们大概会跟你说这是个地名,宫城里太极宫前面的宫门就叫承天门。所谓承天门下的意思大概就是说那个门下面的那点地方。
的确,承天剑宗岳顾寒或许太低调了,低调到了大家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位宗师就住在他们身边。忘了他还有十几个出身非富即贵的弟子,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柄神锋高悬在白玉京上,剑气凛冽,直冲霄汉。
摩尼教的高层不会忘,来自漠北的高手不会忘,乞伏国烈不会忘。
所以当队伍后面传来一声声承天门下的时候,乞伏国烈心中一沉。
从一开始拟定计划的时候,承天剑宗便是一个最大的障碍,虽然承天剑已经纳入剑鞘之中十余载,可谁有知道这柄尘封许久的神兵一旦出鞘,又要沾染上谁的血作为神剑重临世间祭礼上的刍狗呢?
为了防备岳顾寒来搅局,摩尼教准备了教宗俾路托萨和五极归宗萧戴胜两位七宗级别的高手,然而他们却不会想到倚为干城的五极归宗竟然会埋骨宫中没了下场。
但是此番进京起事的摩尼教高层心中都绷着一根弦,那就是那柄藏在小巷中的利剑会不会一怒出鞘斩却西北浮云?
现在这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乞伏国烈单腿立在马鞍上,向队伍后面望去,这是他多年马匪生涯练就出的习惯和技巧,登高望远以辨风色。
这支千人的摩尼教徒队伍似乎是乱了,在队伍的末尾,有一百多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江湖人,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有棍有刀,嘴里高喊着“承天门下”的口号,这绝对不是承天剑宗门下应有的样子。
不过排在后面的那些普通信徒是绝无可能将这些江湖好手拦下,一时之间队伍竟然有些乱了。
乞伏国烈还未回过味来,正前方又出了乱了。
一位头戴青铜鬼面,身披黑色扎甲的骑将自枪阵之后冲出,他胯下骏马极为雄健,便是乞伏国烈在草原上也绝少见到这样雄健的马匹。
来将正是朔方军中的宣节校尉苏彻,他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捕捉战机极为敏锐,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发觉了对面信徒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苏彻便单骑冲阵,试探虚实。
所谓“远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青海地区的河湟马一向以高大有力而闻名,苏彻所骑的战马便是一头矫捷剽悍的黄色河湟马,这灵动的马儿四蹄飞舞,几十步的距离瞬间便至。
只有两个充作督战队的漠北高手反应过来,挥舞着长刀大斧来做堵截。
“死!”苏彻手中的黑色大枪划出一道弧线,在当前那人的胸口一个吞吐,锋冽的枪刃便穿透了那人胸口的皮甲在他胸口开了一个血洞。
长枪往后一缩,苏彻借着马力将枪杆化作棍子一棍击中另外一个拦截者的脑壳,那人没戴头盔,只听一声闷响,各色汤汁便从碎裂的颅骨里涌了出来。
骑将孤身冲入了摩尼教大队的队列之中,敏捷的抽枪出枪,每一次刺击,便有一朵死亡的血花在人群之中绽放。
黑甲,单骑长枪,虽千军亦辟。
苏彻一马当先,生生突进摩尼教队伍之中,莫蜚声也抓住苏彻破开的口子,当下便率领着两百多朔方军甲士冲了过来。
后有劫难,前有波澜,摩尼教信徒本来就是一群烧杀抢掠的乌合之众,现在彻底乱了起来.
乞伏国烈也是个明白人,眼见事不可为,他直接跳下马匹,二话不说便施展轻身功夫翻墙头走了,后面那些督战队也是一个个有样学样,扔下军械,跟着他们头目翻墙头溜了去也。
只可怜那些普通的摩尼教徒,被前后两拨杀神堵在了正中,哪边都走不得,求饶无用,拼命也就是折掉自家性命,只有一边口诵摩尼教经文咒语,盼着摩尼显灵。
不多时,剩下的九百多摩尼教徒便被两拨人杀了个干净,长街之上又多了许多尸身。
莫蜚声、苏彻还有燕叁也终于见到了这伙高呼“承天门下”的武林好手。
朔方军都是外地来的,自然不知道这些江湖好汉的路数,不过燕叁却是看明白了这伙人的来路。
手持长棍的卓先生是兵部尚书家的供奉,一手“天授仙猿棍”也曾威震浙西。那个手持一对大斧的是户部侍郎家里的家将,“鸳鸯连心钺”在白玉京中薄有威名。手持长枪的杨老师是祁老板家里的食客,祁老板的绸布生意遍布天下,杨老师的梨花枪也算得上是无双无对。
这伙好手背后个顶个都是非富即贵,而且自身来头也是不小,他们自称“承天门下”并非是因为他们也曾追随承天剑客学艺。
而是他们效力的家中都有少爷小姐在承天剑宗岳顾寒门下学剑。
“你们是那一路的兵马?”一个上半身套了件锁子甲的年轻人从对面队伍里走出来。
燕叁看出这一位便是兵部尚书柳宗川的爱子柳隐之,他生怕莫蜚声和苏彻认不出对面的来路,言语刺激之下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赶紧上前答话。
“原来是兵部柳尚书家的公子,咱们都是朔方军的将士,发觉京城有逆匪作乱,便赶紧来援。”
三爷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给莫蜚声与苏彻提个醒,点名这些人的身份。
二来便是怕这位柳公子摆弄那些纨绔习气,拿出兵部尚书的威风来吓唬人。便告诉柳隐之,这些都是藩镇的兵卒,丘八大爷们一怒之下自家节度使都杀得,别拿朝廷兵部尚书来吓唬人。
然而柳隐之并未如同燕叁想得那样不堪,却是一个明事理的。柳隐之抱拳道:“家师剑宗要去大云光明寺一扫匪类,还请诸位将军速攻大云光明寺,我等愿附骥尾。”
竟然连岳顾寒这样的人物都出山了?
燕叁终于想起了这京中还有一柄足以撬动平衡的利剑存在。
莫蜚声和苏彻对视一眼,立刻便同意了和这些江湖好手组队的提议。这些人虽然纪律不佳,但是摩尼教的信徒们也不是什么百战精锐,有这么一群人负责抄截侧击,那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对方表示愿意服从自己的指挥,莫蜚声和苏彻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这样一股助力。
“柳公子带队跟在我们后面便可,若是再遇到敌人,我们在前面引住敌人,两边一旦拉锯上了,柳公子再帅人从侧面突袭。”莫蜚声便将自己的作战思路跟柳隐之交代了一番。
这个时候若是不说清楚,等遇见了敌人再说就会产出许多不便来。
显然这位柳公子是个能做主的人物,他沉吟了一下,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两支队伍便这样汇作一处,奔着大云光明寺的方向去了。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七十节 光灭(1)
大云光明寺。
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中年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大云光明寺的门口挪着。他肩上背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
他的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摩尼教信徒,他们一步步向后退缩着,看着眼前的魔鬼一点点逼近。摩尼教的信徒们已经忘记了喝骂,忘记了高呼口号,魔鬼已经夺走了他们发声的能力,恐惧像是一块神奇的海绵,吸收了一切嘈杂。
中年人相貌平凡,头发随便用一个木簪插着,身上的粗布麻衣看上去也穿了一段时日,袖口上有一块很大的污渍,看着有点显眼。
在他身后躺着不知道多少横在街头的尸体,其中不少都是深目高鼻浑身肌肉虬结的漠北好手。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伤口,口鼻也没有血迹溢出,中年人只是举举手,这些人就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中年人慢慢往前走着,他抬起手指一划,似乎是在一张铺开的宣纸上随意作画,又好似不经意的一个随心之举。
可这看似无心的一划,便有两个摩尼教徒又倒在地上。中年人便这样向前走一步,就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摩尼教徒倒在地上,也有更多的人逃进夜幕之中。
终于有人足够勇敢或者足够愚蠢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个头发黄褐的漠北高手站了出来,他身材高大,狮鼻阔口,杂乱的头发在夜风中飘舞。
“漠北亦力……”
中年人抬起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看似无意的一划。
然后便是又迈出一步。
雄狮一样的汉子倒下了,中年人的麻鞋在他的尸身上踩了一脚,走了过去。
此刻他的眼前终于清静了,漠北的回鹘高手、狂热的摩尼教徒、还有看不清形势的野心家,他们都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转身而去,逃走了,消失了,去寻找他们的庇护。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世人都是愚蠢的,他们莫名其妙的拼尽一切努力维持幻想,在幻想破灭的刹那又会彻底放弃。
为了光明世界的降临,他们可以点燃邻居的房屋,屠杀自己的亲戚,不远万里的来到别国的首都执行九死一生的阴谋。
而当更强的暴力和真正的敌人降临,他们就会瑟瑟发抖忘记一切,连殉道的勇气都没有,去寻找他们各自的庇护。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重新变成愚昧的模样,一样笃信神棍的谎言,一样将愚昧奉为真理,一样会在夜色中化身为野兽猎捕那些善良的人们。
不过此刻,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些人或许可以想得多一些,明悟过来。中年人如是想着,那样也算是一种功德。
身穿麻衣草鞋的中年人一步步向前,大云光明寺的门口很快就近在眼前,里面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知道那是摩尼教徒趁夜逃走所发出的动静。
人啊,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生物,前一刻还要不顾一切的与你共赴黄泉,下一刻就因为恐惧作鸟兽散。
中年人忽然停止了脚步,他坚决笃定但是无人可以阻挠的步伐终于停了。
一个二十余岁模样的年轻人站在了他面前,颇有漠北风情的白袍,批散着的红色长发,头顶那枚精美的黄金头环,还有眸中总是闪烁着莫名幽绿的蓝色瞳孔。
天下第一剑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漠北散人,见过承天剑宗,一别二十年,剑宗风采更胜往昔。”
麻衣中年,或者说是承天剑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便缓缓放开。
“你也是风采依旧,你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吧,这幅皮囊到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当年剑宗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小辈,而我也不过是教中的碌碌小卒,想不到今日再见不但今非昔比,立场也全然不同。”
岳顾寒终于等到了此行的正主,他将背后的长剑卸下,这柄长剑似乎很久未被用过,周围被厚厚的白色布条裹着。
承天剑宗便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将包裹着长剑的白色布条解下来,就像是在为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娇妻解下罗衫。
“我们一直一样,当年是你为了你,如今也是我为了我,个人顾个人。”
岳顾寒说话并不快,这一句话他说了好久,他总是这样认真,即使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要将每个字都吐得清楚。
俾路托萨双手背在身后,他的手心,他的后背,甚至是发根都有了许多潮意。
摩尼教宗已经很久没有再体验过这种名为恐惧的感觉了,似乎从二十年前的秘窟之行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一切终于不在他的掌握之间。而生死之间大恐怖又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
俾路托萨完全看不清眼前的岳顾寒。
江湖人将七宗列位当世第一流的高手并不是胡来的。三圣踪迹缥缈无踪,七宗已经是当世最数得上的高手,他们的武功已经打了天人变化的尽头,每一位的名下都有惊世骇俗超越常人理解的绝技与震慑江湖的战绩。
七宗作为一个标准是毫无疑问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天底下最强的那一拨人只有这七个人,有很多人武功超绝而声名不显,不过真正的高手都知道这些人绝不弱于七宗。
比如鱼辅国、比如俾路托萨、比如鹿饮溪。
俾路托萨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他自信若是萧戴胜和他交手,他也能出于不败之地。若是那罗延前来挑战,他也能战而胜之。
然而此刻,俾路托萨却看不明白眼前的岳顾寒。
不明白。
承天剑宗之名,一者是他剑术超绝,精妙剑术层出不穷。二者是说他真气雄浑如汪洋,一击出手仿佛天威降世。
然而俾路托萨此刻却看不明白岳顾寒,这个二十年前曾经和他一起改变命运的人一直都是他关注的对象,即使是岳顾寒隐居在白玉京中,他也依旧安排了隐秘的暗探一直监视。然而却没有想到今日终于见面,岳顾寒却让他看不清了。
似在此处而不在此处,不在此地而必在此地。
俾路托萨是漠北武道的巅峰之人,他对于意的把握,普天之下无一人可以超越。任何人的任何招式,在他的关注之下都无所遁形。
正如同李旭领悟波动之后可以“听”到这个世界,俾路托萨的眼睛可以“看”得比任何人都远都深。
在摩尼教宗看来,岳顾寒仿佛处在一种神奇的状态之中,他似乎就是站在自己的眼前,又仿佛并不在这世间存在,似实非虚,然而却又缥缈难寻。
“剑宗隐居京中十余载,想不到终于跨出了那一步,真是可喜可贺。”看不清不要紧,俾路托萨老于江湖,出言试探,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居然不知道怕?”岳顾寒面沉如水,毫无波动。“别人便算了,为什么连你也不觉得怕?”
岳顾寒终于将包裹着长剑的布条解开,露出了里面的青铜古剑。
“不过怕不怕已经不要紧了,你就要死了。”
武侠时代的皇帝修炼日记 第七十一节 光灭(2)
你就要死了。
岳顾寒说出的话不禁令俾路托萨大为光火。
虽然你名列中原七宗,可我也是称雄漠北多年,你凭什么如此夸口?
至于什么怕不怕之说,又何从谈起?
“岳先生所言,前言不搭后语,可笑。”俾路托萨冷哼一声。
“所以说你是真的不懂。”岳顾寒将青铜古剑自鞘中拔出。
这口古剑器型与现在流行的款式不同,剑身很宽,大约有两寸的样子,不到二尺长。贴近剑柄的剑身上还有鸟篆文字。剑身之上十二道同心圆一道道彼此勾连,剑格一面镶嵌着绿松石,另一边镶嵌着蓝色的琉璃。
“那倒是要讨教一番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摩尼教宗再无保留,首先进招。
俾路托萨的话音犹在耳边,人已经横着飘了出去。
俾路托萨的两只脚鸭子浮水一样在地上轻轻拨动,人已经飞到了岳顾寒的身边,大臂带动小臂,一双铁拳骇然轰出,电光火石之间,天地之间似乎没有了岳顾寒的存身之处。
重逾千斤的双拳快若闪电,直落岳顾寒胸口小腹。
天云乱流崩,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将沉重的铁拳轰出,俾路托萨的心肺,筋肉,骨骼以一种奇妙的韵律和鸣,所有的力量递送到了双拳的顶点,心肺的呼吸变成了这和鸣律动的由来,筋肉则在律动中鼓奏,每一块肌肉,每一处筋骨无不和谐的融入其中,仿佛大雨将至,天空之中云朵的急速变化。
云聚而雨落,身合则拳崩。
天云乱流崩便是这样一种在漠北的无数次战斗中形成的技巧,将全身的筋肉气力融聚到攻击之中,出招的速度与招式的劲道完美结合,这样的招式才配与岳顾寒这样的剑道巅峰论武。
面对俾路托萨的双拳,岳顾寒并没有任何动作,虽然剑已出鞘,但是却没有送出一招。
这不是承天剑宗托大蓄意为之,也不是他还有什么手段要用,只是俾路托萨毕竟是俾路托萨,摩尼教宗不愧是摩尼教宗。
一拳出而光明生。
相传释迦在天竺说法,讲到酣畅处,释迦含笑,有百千万亿大光明云自然而生,笼罩大众弟子。
俾路托萨一拳递出,也有光明生灭。
那一刹那,岳顾寒的感官消失了,他有目却并不能看清世间之色,有耳却不能听闻世间之声,有鼻不能嗅闻世间之气,有舌不能品尝世间之味,便是自身的手指,筋肉也不不能再做动作,仿佛泥胎木塑。
意念之中只有天地之间一片光明。
天云乍破,拳若飞星。刹那之间,俾路托萨之拳已经贴到了岳顾寒的麻衣之上。
还有一寸拳劲便能直破中宫,将岳顾寒的脏腑轰成肉泥。
而这一寸便是天涯。
岳顾寒动了。
一步向后,岳顾寒轻轻挪移,并未退出一尺的距离,俾路托萨的拳头贴在麻衣之上,不能再进一步。
半步向左,岳顾寒闲庭信步,没有多做三寸的闪避,俾路托萨的铁拳依旧不能建立寸功。
青铜古剑递出,不偏不倚,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上古的剑锋斩落千年的尘封,抵在俾路托萨的眉心之处。
剑锋凛冽,剑气森寒。透骨的寒意穿透皮肉筋骨,射得俾路托萨泥丸宫中一阵疼痛。
古剑生寒,天云亦引剑而绝。天涯咫尺,隔一寸不能建功。
两位绝世高手第一次试招已毕。
岳顾寒笼罩于光明之中,俾路托萨被寒意浸透心神。
俾路托萨现在明白,他或许真的要死了。
摩尼教宗已经用出了自己看家的手段,岳顾寒所施展的手段却不是俾路托萨所见过的。
以剑式高渺浩瀚而著称的承天剑宗几时如此精通这些精细微妙的绝招?若非亲身经历,俾路托萨绝不相信这样的招法会被岳顾寒使出来。
摩尼教宗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我这碗水已经见底了,而你倒出来的居然是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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