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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陆贞传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张巍
陆贞默默地点了下头,不知如何出口。
真没想到,连情深如斯的殿下居然也会这样!陆珠倒吸了口气,半天才道:“老天,难怪你最近一直都不回宫里,原来是为这事跟他吵架了啊?”
“没吵架,只是两个人都不快活,我这才出来散心。”
陆珠斜睨了姐姐一眼,“不快活?是那个女人在里面折腾?”
“不是,只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我虽然装着不知道,可也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这句话可把陆珠气得够呛,想着自己的丈夫,忍不住愤愤说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陆贞赶紧澄清,“不,你误会了,他也不是自愿的。那是个陷阱,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陆珠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状况,惊讶地张大了嘴,“啊……”
陆贞低下头,越说越失落,最后的声音全部都咽在了喉咙里,“他也很难过,所以这些天,他才一个人独自出门,不想见我……”
陆珠看着姐姐黯然的神sè,仔细地将她刚才说的话想了想,忽然间抬头,声音提高了一些,“既然是陷阱,那你愁眉苦脸做什么?他说过要娶那个女人进太子府吗?他说过要和你分手吗?”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陆珠差点被自己的姐姐气死,她抚着xiong口,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那不就结了,这种事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他又没有少了块肉,你那么伤心干吗?”
“可是……”
见她还在犹豫,陆珠索性说道:“心里不痛快,就跟他吼出来啊!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你这男人怎么那么笨,居然被个小姑娘给玩了!要再这么让我憋屈,我就咬死你!然后再让他下跪,再让他给你打洗脚水,让他给你买绫罗绸缎,总之,一定得把这场气出了才行!出完气,肯定就好了,像你们这样憋着瞒着,没事也会整成大问题!”
如此彪悍,可把陆贞吓了一跳,“这样也行?”
陆珠无奈地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姐姐,你比我聪明一百倍,这是没说的,可我至少比你早嫁好几年!夫妻这种事,听我的,准没错!你是身在局中不自知,人家设计陷害姐夫,就是为了让你们不高兴、不快活。你和姐夫不马上走出来,还傻傻地在那儿冷战,不是平白便宜了那些小人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陆贞几乎被妹妹的这一番言辞给惊到,可是想一想,又觉得她说得太有道理了。此番细思,自然也没顾得上纠正陆珠“姐夫”的称呼。
“我看你是天天烧那些瓷器烧得傻了。姐夫他是什么人?一半鲜卑,一半柔然!草原上的人,才不拿这种东西当一回事呢,人家哥哥死了,还照样娶嫂子呢!他那么纠结,完全是怕你伤心!姐姐,像这样把你捧在心尖子上的人,你还要生他多久的气啊?!”
陆贞完全被妹妹说傻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突然生出一股陌生又激动的感觉——这个真的是她的妹妹吗?真的是一年多前为了一串手链子和她怄气的妹妹么?经过这些时日的锤炼,陆珠为人处世的智慧早已经在她之上,如此浅显的道理,她居然要等这么久才明白过来。
她忽然很想高湛——分别一个月的时间,他在南陈,过得如何?
次日一早陆贞便收拾一番,回到宫中。见到她归来,孝昭帝和萧观音是又惊又喜。虽然她被萧观音训了一顿,但是也得到一个消息,高湛能在过年之前赶回来,即是说,她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一想到这里,她立即干劲十足。
在她离宫的那段时间里,内侍局的yin印又落到了娄尚侍的手上。yin阳两印水火难容,她一回来,最开心的就是王尚仪,而最愤怒的,莫过于以为可以趁着过年大干一场却在重要关头被迫交出yin印的娄尚侍。
心结已除的陆贞一扫yin霾,立即着手将娄尚侍经手的事务一件件过了一遍,特别是皇商的人选,但凡有问题的全部划掉,填补的则是她已经考察过的。这些商行虽然不全是京城的,可胜在货好价优,又跟娄尚侍没什么牵连,就算以后成了皇商也会兢兢业业,不至于闹出贪wu受贿之类的乱子来。
将这些事情一一办妥之后,高湛回来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了,她同孝昭帝打听好高湛的具体归期,便早早地去郊外等候。
那一边的高湛亦是归心似箭,一路策马狂奔,几乎等不及与陆贞相见。看着高湛迫不及待的神sè,元禄小声嘀咕道:“忠叔,我看殿下好像已经全放下了。”
忠叔抬眼看着前方,跟着露出笑意说道:“是啊,全是陆姑娘那封书信的功劳。”
元禄纳闷地说道:“也不知写的是些什么,殿下看了先是吃惊,后是发呆,然后又开始傻笑。”
忠叔白了元禄一眼,说道:“管那么多干吗?他们两个要不闹腾,就天下太平,阿弥陀佛了。”
元禄大惊,“忠叔,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佛了?”
忠叔正要回答,前方的高湛却突然猛拉缰绳,马儿猝不及防,整个马身直挺挺立起来,吓得身后二人脸sè大变,失声喊道:“殿下!”
就在他们以为有刺客来袭之时,高湛却突然纵身跃下马,飞也似的往前方奔去。他二人跟着看过去,便见到前面的长亭中立着一个袅娜的身影,分明就是陆贞。
忠叔和元禄相视一笑,识趣地勒住了缰绳,看着高湛飞快地奔过去。
然而到了亭子不远处,高湛却又将步子放慢了下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又似乎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他没有进到亭子里,只是站在台阶之下,定定地看着陆贞。眼前是朝思暮想的容颜,分明近在咫尺,他却突然生出一股怯懦之情,良久之后,才开口,“阿贞……好久不见。”
拘谨而小心,带着一丝歉意,陆贞哪里听不出来,她看着他,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伸出双手柔声说道:“欢迎回家。”
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高湛大迈两步走上前,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用力抱住,连日来的思念终于在这一个拥抱中如烟消散。
小别胜新婚,一路上高湛和陆贞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辞,但是紧握着的手已经将彼此间的千言万语都一一道尽。
回到宫里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陆贞本打算先离开,但是高湛却舍不得,硬是将她拉去修文殿,然而才进大门,一个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是阿碧。
见到她,陆贞脸sè微微一变,便觉得高湛握紧了她的手,她转头看了一下他,心里略略放松一些,但是依然如琴弦一般绷得紧紧的,不敢松开。
只见阿碧走了过来,深深一礼,恭敬说道:“沈碧参见太子殿下,尚宫大人。”
看着她低垂的脸,高湛静默了片刻,转头对陆贞道:“阿贞,你先回青镜殿等我。我想,阿碧是有话要跟我说。”
陆贞有些担心,但是见他神sè坚定,便决定信任他一次,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寝殿去。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阿碧对高湛的感情,如果说从前她们之间的争斗是因为彼此间的能力的话,那么后来就是因为高湛了吧。之前她还不大敢确定高湛是否知道阿碧的感情,但是看今天的情况,想来他的心里也已经清楚得很了。
此刻的陆贞有点担心,看得出来,阿碧对高湛的感情是真的,否则的话不会以自己的清白之身来设这个局,而高湛是一个重情重义、对女子又极其心软的男子,阿碧曾经救过他,又与他有了一夜欢爱,如果阿碧的态度坚决一些,他可能真的会心软。
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想着高湛的眉眼,内心生出些许担忧。她不是霸道的人,但是对感情,她只能要求专一,不仅是因为她深爱着他,更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一旦拥有两个以上的女人,必然会生出很多的枝节,就像她爹娘还有赵氏,最后的结局永远不会快乐。
对于其他的事情,陆贞愿意抱着宽容的态度,而这一次,她真的希望高湛会坚决一些,说她自私也好,反正她没有妹妹的伟大,就是无法容忍与他人分享高湛。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她与高湛走到了这一步,她的想法和坚持,他又怎么会不知?既然他说要和阿碧单独谈谈,或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境况,而是相反呢?
陆贞就是在这般忐忑中回到青镜殿,进门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她没有进屋,直接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冬日的庭院依然寒冷,石凳的冰冷透过布料钻入肌肤,虽然难挨,可却能让她冷静一些。
就这样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日头还没有落下,就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开口,只是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走过来,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四目交缠了良久,高湛终于轻声说道:“都解决了。阿贞,以后,再没有什么事情会成为我们两人的障碍了。”
这个是她希望的答案,陆贞觉得自己应该是欢喜的,可是一想到阿碧,却有点不忍,“那她……”
高湛看着她的眼,坚定地说道:“你放心。”
陆贞没有再张口,迎视着他的目光,缓缓露出微笑。他展开双臂,下一秒,便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四周又恢复了安静,黑暗将最后一丝余晖吞噬。
此刻的陆贞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她已经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勿听、勿问、勿说,才是对爱人最大的信任。





女相·陆贞传奇 第五十六章 身孕
三天之后是新年朝贺之日,娄太后在孝昭帝的安排下回到仁寿殿,接受众人的请安。陆贞作为五品尚宫自然不能除外。
高堂之上的娄太后一身新服,显得分外年轻,一等众人行礼之后,便亲昵地拉着萧观音同她闲话家常,又与长公主说了几句话,王尚仪和陆贞便趁机带着女官们上前朝贺,“恭祝太后娘娘千春万福,长寿无疆!”
“平身!”娄太后伸出手微微往上抬了抬,众人站直了身体,安静地听她继续说道,“你们身为后宫女官,自当殚jing竭虑,为主效忠……”
岂料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一阵低低的呕吐声打断了,因为殿中寂静,那声音尤为清晰。娄太后眉头一皱,那一边娄尚侍已经喝道:“阿碧,驾前失仪,可是大罪!”
阿碧的身影立即闪出来,跪倒在地,“沈碧罪该万死,求太后娘娘恕罪!”
闻言,娄太后有些不高兴,“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的。”
娄尚侍立即下令,“还不快给我拉下去,重责二十刑杖!”手脚利落的宫女便上前,试着将阿碧拖下去。
阿碧脸sè大变,一面挣扎着,一面喊:“不能打啊,不能打啊!太后饶命!”
眼前的阵势显然是有备而来,陆贞顿觉不对,与萧观音对视一眼,复又看着阿碧。
一旁的长公主看动静过大,忙道:“大过年的,别动不动就罚人,叫她出去就成了。”
宫女们放开了阿碧,阿碧得了自由,立即含泪跪下,“谢谢太后娘娘,谢谢长公……”可是一阵干呕又将她的话打断。就在大家都觉得古怪之际,娄尚侍忽然瞪大了眼,“你……你该不会是……”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她掩住了脸,声音悲切,后面的声音便哽在喉咙里。娄尚侍立即示意一个老嬷嬷上前为阿碧把脉,片刻之后,她脸sè一变,快步回去向娄尚侍耳语了两句。
娄尚侍气不可抑,走过去抬手对着阿碧就是一个耳光,“竟敢秽乱宫闱,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第二个巴掌还要下去,就听到萧观音大喝道:“住手!这种丑事,怎能在此审问,来人啊,把她锁到内侍局去!”
阿碧却突然跪下了,一把拉住萧观音,“娘娘,求求您,孩子是无辜的,就算太子殿下他不愿意认,我也……”话还没说完她便往旁边一倒,昏厥过去。
但是众人还是将她的话听进了耳朵里,那“太子殿下”四个字仿佛落入湖中的大石头,立即在仁寿殿里掀起一股小小的波澜。
娄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娄尚侍,又看了看阿碧,厉声说道:“闹什么闹!把她给我挪到偏殿里去,然后赶紧叫个太医来!”
太后令声一下,阿碧立即就被人抬走,长公主和萧观音也紧紧跟在后面,陆贞本想去看看,可是两只脚就像绑了巨大的石头,抬也抬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行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她则被不明所以的丹娘扶回了青镜殿。
她就像是一只木偶,呆呆地由着丹娘扶到书桌前坐下,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唯一拥有的意识也紧紧挂在阿碧的那两声干呕上。她很想再去仁寿殿看一下情况,却又害怕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如果阿碧真的怀孕了,那该怎么办?
阿碧怀孕了……
怀孕了……
陆贞几乎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溺毙。
就在这时,丹娘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殿下,你……怎么来了!”
闻言,她腾地站起身,想也不想便往屋外冲去,才踏出门槛便撞进一个怀抱里,她本能抬头,便觉得自己的双chun被人紧紧吻住,熟悉的气息令她颤抖的身体渐渐地平静下来。良久,高湛才松开她,感激地说道:“阿贞,谢谢你还让我进来。”
他才开口,陆贞的眼眶便红了起来,他立即又抱住了她,安抚道:“别哭,别哭,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陆贞推开他,却往后退了两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高湛便也跟着上去,走进去,这才轻声同她说起自己到仁寿殿以后发生的一切。
他进去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断出阿碧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他自然是不信的,太医可以作假,而阿碧在此期间向太后求援,已经明显地表明这件事有猫腻,而且,就在萧观音说要再宣两名太医来会诊的时候,他明显地看出阿碧的慌张。
可是结果又大出他的预料,那两名太医诊断之后,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阿碧确实怀有身孕。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这个孩子,不能要!
听到这里,陆贞大吃一惊,她睁大了眼,重复道:“你要打掉那个孩子?”
高湛颔首,“是,必须得这么做。”
一想到那个未出世的生命,陆贞本能地反对,“不行!那毕竟是你的……”
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可是她依然不能接受,“阿湛,你……你怎么能够冷血!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他的眸光一敛,沉声说道:“我也曾经心软过,可是观音说得对,娄太后分明就是想利用阿碧这个孩子来对付我,如果我留下他,只会有更多的麻烦!而且,有了他,你我之间的麻烦更多!所以阿贞,别怨我心狠手辣,我宁愿辜负天下人,也不愿辜负你!”
陆贞急了,“可你要是杀了自己的孩子,又和禽兽有何区别?”
高湛咬着牙,狠心道:“你不能这么说我,那是我的孩子,做出这个决定,我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可事到如今,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不行!砍了手,人还能活,可孩子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法挽回了。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我也是为你着想,要是留下这个孩子,我就必须纳了阿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陆贞一震,蓦然想起个中厉害。想起自己之前的坚持,泪水不可抑制地落下,她喃喃说道:“可……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掉自己的孩子……阿湛,你想过没有,当年我娘也是怀着我嫁给我继父的。她要是稍微自私一点,把我拿掉,凭她的才智相貌,到哪儿不能去做个正妻?可是,她为了我……”想起母亲,想起如今依然扑朔迷离的身世,她不禁悲从心来,轻轻抽噎,“没错,你要是纳了阿碧,我一定会难过。我原以为那件事情已经成了过去了,没想到……”
看着她哭泣的脸,高湛狠狠地一捶头,烦躁地喊道:“我真想杀了自己!”
陆贞慌忙拉住他的手,吓得忘记哭泣,“我不是想再责怪你,只是这个结果来得太突然了……阿湛,算了,事到如今,我……我不在乎你娶她!”她蒙住脸,泪水滚滚而下,“可是,我求你,别杀那个孩子……”
高湛看着她的眼,心疼地搂住了她,“可是,娄氏一定会……”
陆贞没有让他说下去,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哽咽着解释道:“她不能怎么样,阿碧再怎么说,也已经,已经算是太子府的人了。你只要把她快些接过去……阿湛,别bi我,别bi我再给你出主意了!我求求你,你就算是为你自己想想,阿碧的父亲毕竟是四品大员,又有爵位在身,这事现在肯定已经传得朝野俱知,你不娶她,已经不行了!”说到这里,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继续,不自觉地抱住了头,痛苦地将哭声埋进双臂里。
她难过,高湛比她更是难过,他再度紧紧抱住她,终究还是妥协,“别哭,别哭,是我对不起你。阿贞,你别想这件事了。我按你说的去做,我就去接她,我留着那个孩子……”
但是高湛却还是扑了个空,就在萧观音差阮娘去仁寿殿,想将阿碧带去净室照顾之时,意外发现长公主已经先一步将阿碧带走了。
高湛知道长公主一直希望他和孝昭帝能拥有子嗣,好为北齐传宗接代,为此,她曾经因为萧观音整死他和孝昭帝身边的女人而好几年不同她说话,现如今阿碧有了身孕,她必然也是担心再遭不测才会这么做。如此一来,他反而安心,但还是去了一趟长公主府,请她照顾好阿碧,绝不能让孩子落入娄太后的手上。
只是要认孩子,就必须给阿碧一个名分,他实在不想见到陆贞再被这件事情弄得崩溃,便只能托萧观音代他向陆贞解释,这种事还是女人之间好开口一点,而且不管怎么说,萧观音也是他的嫂子。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在萧观音去找陆贞的同时也跟了过去,只不过是站在门外听她们说话。
隔着门,她们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萧观音说明了情况,又对陆贞道:“所以,现在我们想,给她个宝林的身份,把她留在长公主府,直到生下孩子来,这已是最好的办法。”
陆贞的回答便只有一个字,“好。”
屋内的萧观音看着陆贞红肿的眼,无奈地说道:“要不是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光听声音,我还真以为你一点也不难过。”
陆贞低声应道:“贵妃娘娘,你以前教过我,说要做一个合格的皇家女子,就一定得学会平静地面对很多东西,现在,我就正在努力啊。”
萧观音深深看着她,不觉生出感慨,“你真的变了。”
陆贞的脸上亦跟着泛起一丝无奈的微笑,“是啊,不变怎么行呢?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亡命天涯的女犯,现在却成了五品尚宫,时势造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师傅曾经说过,站在哪个位置,就得说什么样的话,到现在,我才慢慢领会了……贵妃娘娘,我相信你当初来北齐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吧?我真想回到从前,什么事都不想,每天只是绣花、听曲子和扑蝴蝶。”
陆贞的一字一句都深深触动着萧观音,不自觉中,她也跟着陷入了回忆——年少的自己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打定主意要做高湛的妻子,奈何命运弄人,却成了高演的妻子,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她居然也爱上了那个羸弱的男子,期盼着可以同他有一个孩子。
陆贞率先从回忆里出来,微笑着说道:“不过其实也没想的那么好,至少那会儿我绣花的功夫,还真是烂得可以。”而后,她又看了看手边的卷册,“过完年,内侍局还有一大堆事要办呢,我没空发愁难过。贵妃娘娘,你帮我告诉阿湛,我支持他做的任何决定。无论是阿碧要当侧妃,还是要她先入太子府,我都接受。”
“现在看起来,你倒是有些太子妃的气度了。”说罢,萧观音忽然提高了声量喊道:“阿湛,你还不快进来。”
陆贞微微一愣,便见到房门被人推开,高湛的身影一下子冲进来,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他痛苦又幸福的神情,陆贞不自觉地伸手掩住他的口,颤声说道:“别说,什么都别说,我都懂。”
萧观音把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由着他们缠绵了一会儿,这才出声提醒道:“与其在这浓情蜜意,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应付娄氏,离孩子生下来还有九个月时间呢。”
高湛却转过头,突然说道:“我不会等那么久,我要马上对娄氏反戈一击!”见到她们惊讶的神sè,他却皱紧了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刚才发生的事太多,我的脑子有点乱,可从皇姐府上回来的时候,我终于想清楚了——娄氏趁着我不在,感动了皇兄,重回仁寿殿,而这一次,又利用阿碧把我bi入两难之境,无论我认不认这个孩子,都会麻烦十足。很明显,她蛰伏了太久,又想有所动作了。我和皇兄有过约定,如果娄氏再一次出手,我就再也不会对她手下容情。与其像上次太原王bi宫那样坐在这儿等她出招,我们还不如索性bi她出手,免得以后异常狼狈。阿贞,观音,我需要你们帮我,她在我的左肋上捅了一刀,我就必须在她心窝里还上一刀!”
萧观音与陆贞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做?”
高湛立即说出自己的计划,“我需要你们帮我演一场戏,阿贞因为我要纳阿碧入府,和我闹翻了脸,而观音你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打压阿贞。阿贞被bi无奈,必须要更进一步地投靠娄氏,并伺机向娄氏提出,因为恨我,她可以找机会帮娄氏除掉我!”
听罢他的计划,陆贞和萧观音对视了一眼,先是一惊,片刻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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