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

“等一下！！”
天煞的嘴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似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一般。
魏景龙皱起眉头，瞥了对方一眼，沉声道：“阁下还有何指教？”
麻衣老者没有理会魏景龙，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林修，在其余人略显怪异的目光中开口说道：“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到对方竟是这般请求，林修等人不由面面相觑，目露不解，不过魏景龙却毫不客气的开口道：“阁下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相信，这小子没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无论是麻衣老者还是天煞，听到这句话后目光都变得玩味起来，片刻之后，前者轻声道：“云龙将军无需如此谨慎，我对他没有恶意”,说完这句话他看向林修，微笑道：“小友不认得我正常，不过我的两位徒弟与你可是有些交情的”
林修微微一愣，喃喃的说道：“您的徒弟？”
不光他愣住了，王泉等人眼中也满是古怪……这人都老成这样了，徒弟想来也年轻不到哪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林修有交情。
林修眉头紧皱，略作沉思，片刻后猛然睁大眼睛，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您说的是……老贾和那……呃……红脸的……呃……那个前辈……”
林修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红脸大汉的名字，憋了半响最后觉得还是用前辈这个字眼比较稳妥。
麻衣老者对那称呼什么的倒不以为意，如今看到林修终于想起，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道：“不错，就是他二人！”
明白了老者的身份之后，林修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那老贾当初可是展露出至尊的修为，而这麻衣老者却是他的师傅，如此说来，修为岂非更加的恐怖？
可是，这样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好谈的？还要单独一谈?
不过林修心中虽是如此做想，可是看老者一副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样子似乎并无恶意，他略作沉吟向着魏景龙说道：“前辈，不如……”
魏景龙却大手一摆，沉声道：“不行！！”
林修有些微愣，不知魏景龙为何如此坚持。可是对方一直对自己有恩，自己也不好太过任性。
看到这一幕，麻衣老者轻叹一声，喃喃的道：“我真的没有恶意啊”，可是这句话落下，他忽然抬手向着魏景龙一指点出……魏景龙面色不变，冷哼一声道：“这他妈还叫没有恶意”，说罢，浑身真元鼓动，猛地一拳捣出。
林修也愣住了，做梦都没想到老者竟是说变脸就变脸，前一刻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拳脚相加。
可是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天煞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他干脆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完全一副看戏的架势，这一幕，让林修几人的目光越发的古怪。
麻衣老者出手完全不着任何火气，看上去云淡风轻，却又似乎暗含天地至理……不过魏景龙也毫不含糊，招式刚猛却又不乏灵动，两大巅峰强者交手，却没有众人意想中的山崩地裂，暗无天日的情形，场中只是多了阵阵清风……
事实上，魏景龙心中无比的震惊！！！
这样的情形并非是他刻意为之，或者说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是那麻衣老者，将所有散溢的能量消湮与无形。
那老者对于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境界，即便以魏景龙的心高气傲，对于这一点也不由心悦诚服。
这一交手，他真切的感受到了……
老者的气息中正祥和，给人一种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感觉，别说是杀气了，甚至连一丝火气都没有……魏景龙很难想象对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又是修行了什么样的功法，才能做到这般情形。
不过，他也由此确认了一件事，对方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至少他没有感受到那所谓的恶意。
魏景龙忽然跳出战圈，干脆利落的说道：“行了，你问吧！”
老者也适时收手，向着对方笑道：“如此就多谢将军了”
这一幕突兀的转变让林修感到措手不及，他面色怪异的看着魏景龙，喃喃的说道：“前辈……你……”
话声刚落，身前多了一个人，竟是那麻衣老者来到了他的近前。
林修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过紧接着看到对方嘴角那和蔼之极的笑容，竟是感到莫名的安心，紧绷的身体也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前辈……”
林修下意识的唤了一声，麻衣老者面带微笑，不过却没有开口问任何的问题，他只是忽然伸出了一只手，落在了林修的肩膀之上……
魏景龙面色一紧，不过看到林修似乎并无异常之后，身体缓缓放松。
麻衣老者竟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可是林修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诸如对方真元入侵什么的，根本没有。
他目露不解，可是却也没有妄动，只是看向老者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突然间，老者的眼皮一跳，眉头微微皱起……他额前的一缕白发也忽然轻荡了一下……魏景龙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是天煞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滞，不动声色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有紧张之色一闪而逝。
片刻之后，麻衣老者收回了放在林修肩膀上的那只手，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
魏景龙缓缓走了林修的身边，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要问事情吗？怎么又一句话不说……”
麻衣老者低着头，一语不发，只是眼中闪过了一抹挣扎……魏景龙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挣扎，不过或许是强者本能的警惕，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林修的身前，沉声道：“可以了吧？若是没有事，我们真的要走了。”
老者依旧没有开口，魏景龙将手伸到身后，向着林修几人摆了摆手……同时自己也悄然的向后退去，目光则是始终没有离开老者，谨慎之极。
不过，意想中的变故并没有出现，老者一动不动，只是待到魏景龙等人离开之后，忽然仰天一声长叹……
天煞暗自舒了一口气，随即嘴角微微上扬，沉声道：“看来，你还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老者语调有些失落的说道：“不知今日的抉择，是对，是错……”
天煞缓缓抬头看向了浩瀚的天际，片刻后喃喃的说道：“过了今日，对错于你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麻衣老者缓缓抬起了头，面色重新恢复淡然，他轻声道：“无论谁死，生活终归还会继续……”
天煞冷笑道：“你很乐观，不过我倒还真的很想看看，若是连你都死了，其他的那些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麻衣老者不再言语，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泛起神圣的光辉，看到这一幕，天煞冷声道：
“仙风道骨？哼，今日我便化魔斩仙！！！”
这句话落下，他的周身忽然有猛烈的赤炎升腾，赤炎鲜红如血，只是其中夹杂着翻滚的黑气，看起来邪恶之极。
天空一分为二，一边清辉满天，神圣无比，另外一边则是黑红相间，魔气滔天。
忽然间，天煞咧嘴一笑，红中泛黑的双目看向了依旧在场中却有些失魂落魄的地煞，下一刻，他伸手一招，已达至尊之境的地煞，竟似乎毫无半点反抗之力，身形径直向着天煞飞了过来。
“啪”的一声，天煞的一只手扣住了地煞的脖子，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怪异，道：“无用的废物，让我将你的价值做最后的升华吧！”
说完这句话，他的另外一只手猛然落在了地煞的额头之上，下一刻，地煞的身形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
可是地煞并没有出现惊恐或者意外的神情，他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目光空洞，口中不停的低声念叨着两个字：“若离……”
天煞眼中升起厌恶之色，片刻后一掌将地煞如同干尸一般的身体拍成了粉末，他抬头看向宝相庄严的麻衣老者，怪笑道：
“你竟然没有阻止我，真的很让我意外！”
麻衣老者喃喃开口道：“借你之手，让他得以解脱，于你而言，也算是一件功德……”
天煞微微一愣，目光之中满是愕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