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古行的诡异经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弹指
活着,便要有活着的道理,而这道理,便是我们活人的道理。人活一世,总得有点什么坚持,哪怕是在别人看来很匪夷所思甚至嗤之以鼻的坚持。
正说着话,外头就起了一阵嘈杂。我想着可能是迎亲的花轿停到门口了。
果然,范存龙一路小跑着掀开了屋门,对范存山喊道“存山哥,轿子准备好了。”
范存山看了赵七九一眼,赵七九点头说道“好了就赶紧走吧,我看这时辰也差不多,可能在路上还得赶速度。”
门口一群范家庄的汉子用扁担挑着不少点了红的花馍,形状或如猛虎或如麒麟,这带着浓厚家乡特色的娶亲场面,有种在别处很难体会到的热闹感。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头同样带了大红花的毛驴,这个便是今天范存山娶亲时候的座驾,也不知道是从谁家磨盘上放下来的。只是今天这不是卸磨杀驴,而是卸磨骑驴罢了。
看着那头驴好像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能从它的眼睛中读出一种惊恐。心中想着也许这憨货被从磨盘上解下来的时候,一定以为自己要被开膛破肚扒皮抽筋吧。
在很多动物的眼里,人类身上都有世间万物所不具备的凶残,这并不是主观臆测,而是我的确从很多动物眼睛中都发现过这种情绪。可能是因为经常跟沾红的物件打交道,对于家禽猛兽,我竟然也隐隐有种能跟他们交流的能力。
跟赵七九谈过这件事情,他对此的解释是因为我长期生活在那种鬼堆,跟那些并非纯粹意义上的鬼魂产生交流,所以开启了某种潜能。如果用道家的一种言论来解释的话,就是我地花正在慢慢绽放。
道家说人有天地人三花,分别代表精、气、神。精满不疲不溢,则天花开;气盈不燥不泄,则地花开;神清不狂不梦,则人花开。而三花齐开着,则多为圣贤之辈。
地花,对接万物之气,所以我便能跟地上的东西产生些交流。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与否,赵七九跟我做过一个试验,看看能不能够天上飞的东西建立起某种沟通。最后结果证明了他的正确性,的确是没有一点感觉。
我看着折断了腿的狗,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悲伤跟苦痛。但我看着伤了羽翼的大雁,却从它的眼睛中读不出任何情绪。赵七九说他早年跟一个道士有过一番缘法,那个道士修行世间开了天花,能驱使大型的飞禽为他做事。
这话听得我神往,想想如果能找到金庸老先生笔下的那只大雕的后代,将其收服骑乘,岂不是比坐飞机还爽
“起桥”赵七九喊了我一声,我扭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用木盘端着三杯清酒走了过来。这接下来该祭路了,因为大山里很邪门,所以用的是最繁琐的礼节。
赵七九仍然倒夹着大黄伞,他一只手不方便,只能由我代劳。
对他点点头,我双手从木盘中取出了第一杯酒,左手托杯底右手扶杯,举过头顶敬神。
“新郎上路,敬诸天神佛洞察世间之大不易,望庇佑”
高声喊话,言毕将酒洒落脚前一尺之地,而后转身将空了的酒杯反扣在木盘中,又托起第二杯酒平举胸前。
“新郎上路,敬世间幽魂游煞体量生之喜事,恳请莫扰”
清酒洒落一尺地,跟刚才的痕迹几乎重合,看到没有差错我心中略松,这对距离的把握要求十分严格,赵七九跟我说过,若是几条酒痕差的太多,路上不用想都不用想,铁定会出事。
反扣酒杯,再端起第三杯,略低于胸口。
“新郎上路,敬脚下大地面前群山之灵,望开方便之门”
我啪的一声将第三个空了的酒杯反扣在木盘中,还没来得及擦头上紧张的汗,耳边赵七九高亢的声音便已经响起“礼起,乐起,新郎上路”
我做古行的诡异经历 第六章 惊险
迎亲的路线是按照赵七九重新规划的路线走的,其实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无非是反着进行。
原本范家庄人设定的路线,是从村西头进去,村东头回来,现在则变成了从村西头出去,东头进来。
赵七九说右边屋子漏气,左边屋子漏雨,我们现在从东边出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将溢进来的晦气给撞出去一些。等再从村西头回来的会后,花轿便能收拢福气补了那个缺口。
还是我说的那句话,没有煞气其实便是天大的福气,相比于晦气这些东西,游散在世界上的煞气会更加难缠。
这可能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范家庄的那位老村长一生行立德之事,是真正的德高望重之辈。只要他还活着,在那里杵着一天德行不破,他的儿子孙子便会被庇佑一天煞气不临身。
粘着煞气的人很多,几乎除了少数的人之外,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缠着些煞。
只是这东西倒也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甚至在有时候还会对人起到正效果,而非单纯的一味进行负影响。
范存山骑在毛驴上满脸喜气,想咱苦熬二十多年,到今天终于成家,不用再处处都受着家里那两个一个比一个严厉的老头子管教,正是人生最为春风得意的时刻,所以他可能他胯下的毛驴也受到了他情绪的影响,眼中的紧张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缓。
一个远字辈的少年在前面替自己这个族叔牵着毛驴,我跟赵七九则并排走在范存山的后面。
山里的路很难走,不过范家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这种崎岖的山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后面抬着花轿的四个壮汉都走得十分平稳,不见丝毫颠簸之处。
大黄伞被赵七九紧紧倒夹在胳膊下。他有点紧张,这我能看出来。
若是搁在平时普通的迎亲送殡之事上,赵七九一般都会是一路谈笑风生,毫不在意的模样。
但今天他变得有些罕有的沉默,不是寡言,而是干脆就闭嘴不言。眼睛一刻钟也不停止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好像是生怕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范存山带着几个小辈在后面跟大家一路闹腾着。迎亲队伍虽然手里拿着唢呐等物,但是一曲大喜调之后就不再继续吹了,这是得等到快到女方家的时候才会再次起乐,以免惊了路两旁或者正走在路上的东西。
不过范存山身后背了一把硬木弓跟一壶箭矢,不光是他,基本上除了我跟赵七九之外,所有人的身上都背着弓箭,甚至就连最前面那个牵着毛驴的少年都不例外。只是范存山背上的木弓明显比其他的人大了两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因素的问题,我觉得他背后的那壶箭矢的直径,都比其他人的略长。
这种情况看得我暗暗皱眉,娶亲是喜事,性温。带着这种杀伐的武器去娶亲,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些不合适。我悄声给赵七九说道“这是去娶亲还是去打仗”
赵七九微微摇头,语气颇为无奈的给我说道“没办法,不然如果路上收到兽群的冲击怎么办带着弓箭只是给亲事沾着点杀伐气,但不带弓箭路上要是碰到了兽群的冲击,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我只能点头,想着兽群冲击人群的那种事情一般都是发生在食物匮乏的冬季,夏季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也可能是经历过两次,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猜着,不管对错,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况且其实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很重要。
这种风俗在山里肯定是延续了多年的东西,他们应该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娶亲路上的杀伐气。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山里的人,一般命格都稍微硬一点,这样程度的冲击对他们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影响。
“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说了两句话,赵七九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他调整着自己的肩膀跟呼吸,有些怪异的朝我说道“山里很邪,地方邪,事情邪,人更是邪门。一般山里娶亲都有个很怪的认知,要是在娶亲的路上碰到了兽群冲击,并且杀死很多的山兽,那就意味着婚后能收到山神的庇佑。他们认为迎亲路上的所发射管的险象环生是山神对他们的考验,所以从不畏惧,哪怕用性命搏之。”
“”
赵七九的话再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扭头,我看着行走在群山中的我们,觉得很压抑。这是一种由外在气氛延伸到心灵深处所产生的压抑感,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气机牵引而造成的特殊感觉。
我不知道这份压抑感从何而来,还想着也许是赵七九的话,跟山中汉子们特殊韧性的冲突照应让自己觉得有些不适。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我跟赵七九同时止步,迅速转身看去,花轿正在倾斜,好像是里面有什么千斤重物忽然全部在轿子里滑向了同一边。
四个抬着花轿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们还是用尽全力在闻着身形,旁边又有身强力壮的男人赶紧将手里挑着聘礼的扁担放在了地上,用身体定在花轿的一侧大声呼喊。
“大伙赶紧帮忙顶住,不能让轿子落地”
一声呼喊,被面前场景弄得有些震惊的汉子们也顾不得什么,都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去帮忙顶着花轿不能让它倾翻落地。
四个抬着轿子的汉子全都涨红了脸,他们拼命用自己的肩膀扛着,轿子发着难听的咯吱声还是一点点的像是要垂落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唢呐手将唢呐往腰间一插,赶紧也将自己的肩膀顶在花轿的较把手之下。
“大伙挺住往上抬”
又有人大喊,这时候已经顾不得究竟是什么原因了,不管怎么样,第一要务就是先让轿子不能落地。
范存山扭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脸色有点苍白。他身下的那头毛驴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我分明看到它的四条腿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轿子的咯吱声越来越厉害,就像是里面真的有什么千斤乃至于万斤的重物。扶着轿子的人脸涨得甚至有些发紫,已经慢慢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一切说来缓慢,却全都发生在一瞬间。范家庄这些男人习惯了在山间打猎,各个身体都狠灵活并且反应迅速。这种场景,若是搁在一个常年生活在山下的人身上,恐怕还不待反应过来轿子就已经被压落在地面上了吧。
这时候没有搭上手的人全都急了,有人惊呼道“我的天,该不是这门亲事犯了山神吧”山里人对他们所栖身的大神山神十分敬畏,若是惹怒了山神,恐怕他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不下去了。
这个汉子话才刚刚出口,头上便立刻挨了狠狠一个盖帽,另一个更加魁梧的汉子怒不可遏“范致河,扯你个蛋的,你个犊子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老子把你丢到老虎涧去”紧跟着他转头看向我们,确切的说是看向赵七九。“小天师,你赶紧给看看这是怎麽回事。”
赵七九脸色有些阴沉,果然还是出事了。他对那群汉子喊道“大伙挺一下,问题马上就能解决。”又转头看了看吓得脸色煞白的范存山,给前面牵着毛驴的少年说道“小朋友,你照看着存山兄,千万不能让他从驴上坠下来。”
少年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狠劲点头,一手拽着驴头处的缰绳,一手已经扶住了范存山的身体,手上显然十分有劲。
这范存山的表现甚至不如一个小孩子来的沉稳,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虎父犬子,或者确切的说,是虎爷犬孙。这一路上听人谈论过范存山的父亲,那是个人物,村里人提起他都翘大拇指,说老村长有个毫不逊色的儿子。
我盯看着后面依然在发出咯吱声的轿子看了两眼,那里的气机有些不对劲,给我的感觉有些诡异。而赵七九则更加直接,他对我说道“碰上喜鬼了”
喜鬼,这是人在娶亲的时候碰到的邪事,犯了喜煞就会有喜鬼闹场。但是我仔细回想所有的一切细节,并没有半点发现犯喜煞之处
跟赵七九提步而上,在快临近轿子的时候他砰的一声撑开了一直倒夹在咯吱窝下的大黄伞,将我跟他一起罩在伞下。伞很圆,面积很大,伞面也很平,只是有点微微垂下的弧度。
这伞很神奇,在它的阴影笼罩我身体的一刻,我顿时感觉自己眼中的世界全然变了模样。就好像是赵七九常常给我形容的那种阴阳眼所看到的世界,所有色彩都变得有些阴沉。绿如鬼雾,红如干涸泛黑的鲜血。
光彩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仿若没有了太阳的天空。
赵七九抬头看向花轿的顶端,我也抬头看去。
长发齐腰,穿着大红袍的新娘佝偻着腰肢跪在轿顶上,皱巴巴透着腐朽气息的手不停在自己脸上抓着,好像是要将自己的脸彻底划破。
她粗重的喘息,像是在哭泣,又带着些说不出的狠戾跟狰狞。肉眼可见的一些干巴巴的肉皮被她从脸上一层层撕下来洒在空气里,飞出一点点距离又变得消失不见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不像是喜鬼”我看着轿顶上的穿着婚袍的女人,喜鬼没有这么狰狞的面目,那一张笑脸下才蕴藏着喜事中最大的凶险。
赵七九眯眼,发现不是正主他顿时安心了不少,在这种迎亲的路上跟婚场上,最恐怖的东西是喜鬼。他沉着声音说道“邪门了,不是喜鬼推花轿干什么而且我刚才明明看到她想掀开轿帘坐进去,却被里面的镇轿石挡了。”
“谁知道呢,嘿不过我说你要是再废话,这花轿恐怕就要顶不住了。”跪在轿顶的女人忽然又开始变得暴躁,她似乎是在愤怒于每次撕下的面皮都会诡异回到她的脸上。所以她干巴巴枯黄中泛着些黑色的手,开始更加用力的在自己脸上狠狠撕扯。花轿的咯吱声陡然加大,顶着轿子的汉子们已经有些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做古行的诡异经历 第七章 迷幻镂空
赵七九不急,其实我也不急,因为不管这东西在怎么使劲,这花轿都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地方,可还从来都没有听过娶亲时候花轿被这些东西弄散的事情。
但我们不急,迎亲的队伍却十分着急,花轿上不断传出的咯吱声实在是听的人胆寒。男人们不能让花轿落地沾了不必要的地气,所以得死死撑着。那个跪在轿顶上女人想要让轿子接地气,可偏偏一直都做不到,所以便越来越暴躁。
赵七九一手撑伞,他对我说道“起桥你小心点,我撤伞了。”
这把伞的确很神奇,我看着头顶上黄油纸的伞面轻轻点头道“无碍。”这种东西影响不了我的心智,不然整天身处就连赵七九都有些忌惮的鬼堆里面,我早就会被那些沾红的物件给侵蚀个彻底。
古行人自然有古行人对付这些东西的办法,郑氏自然也有郑氏保护自己的法子。就像我早就跟赵七九说过的,山人自有妙计。
赵七九再没多说什么,他眼睛盯着那个似乎一直都看不到我们的女人,抓着伞柄的手陡然发力。大黄伞剧烈旋转,在旋转中变成了半阖的样子将伞尖凸出,平面看去,就像是一把很宽,很尖锐的大剑。
脱离了大伞阴影的覆盖,我眼中的世界一瞬间就变得正常。太阳还在,天空依然是一尘不染的湛蓝。树是树,轿子还是那鲜艳喜庆的色彩。
我看着大黄伞刺向了轿顶,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慌乱甚至于是惊恐的心思。这当然不是我的,只是单纯的被我感应到了而已。
在大黄伞的伞尖刺到轿顶的一刻,轿子的咯吱声立刻消失。一直顶着轿子的众人惊呼一声赶紧收力,还是差点把轿子给朝着另一个方向掀翻过去。
“额滴神啊吓死人了,山神庇佑,山神庇佑。”
有人松了口气,感觉到一阵的后怕。也所幸这些汉子们常年生活在大山中,见惯了各种惊心动魄的场面,所以在感叹之后没被吓出什么问题,倒是一直骑在毛驴上的范存山脸色越来越苍白,看那样子若不是给他牵驴的少年拽着他的腿,将他固定在毛驴上,恐怕他会浑身瘫软的从驴背上摔下来。
赵七九皱着眉头并没有放松,他嘴里轻咦了一声,半合着的大黄伞再次啪的撑开罩在了我们头顶。眼中世界又变成了刚才那样,太阳消失,一切颜色都变得阴暗深沉。
女人消失了,我上下左右齐齐打量了一遍,女人的确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问赵七九道“怎么回事”这不正常,很不正常,不正常到我跟赵七九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的程度。
还有刚才我感觉到的那种十分害怕的气息,这一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七九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扑空了。”他脸色不是很好,大黄伞扫了个空,这有些出乎赵七九的预料。
大黄伞很奇异我知道,但是它究竟奇异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不错从赵七九的脸色倒是可以窥出一二,这应该真的是一把奇异到了极点的伞。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赵七九,问道“你不是有阴阳眼能看到这些牛鬼蛇神么,怎么现在找不到了”
赵七九闻言,脸色变得比我还要古怪一点,他回答说道“阴阳眼也不是万能的。”
我闻言愕然,看了看赵七九,想着你小子以前把自己的阴阳眼都说出花来了,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
“我试试。”闭上眼睛,我试图重新找到刚才忽然出现在我心中的那一阵惊恐的情绪。若是所料不错,那种情绪应该是属于刚刚跪在花轿上哪个穿着婚袍的女人的。
但最后我还是失望了,什么都察觉不到。我又想着是不是因为在这把大黄伞下面许多东西被屏蔽了的缘故。让赵七九合了伞,我再次闭眼感知,结果一般无二,。
“找不到就算了,可能只是过路的,这毕竟不是正主。”看到我摇头,赵七九倒也豁达,或者说以艺高人胆大。我也只能无奈点头,心中还在琢磨着刚才那种感觉。
这有些不合理,我怎么可能感知到那些牛鬼蛇神的情绪这种情况可从来都没出现过,这还是第一次。
场面很安静,在我跟赵七九交谈的时候迎亲队伍除了呼吸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他们好像生怕随便一个举动会坏了小天师的大事。
赵七九再次环视四周,提升对喊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赶紧上路,这时辰耽搁不得。”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而后可能想着大名鼎鼎的小天师现在就在他们中间,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完全不必害怕,便很快的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似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只是再次上路,速度快了不少。
范存山受着的惊吓有点大,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坐在驴背上朝我们两个勉强的笑了笑,我对他捶了捶心口,告诉他不用太担心。不管怎么说,范存山毕竟是今天的新郎官,这样的大事一般人一辈子也只有一次,只有一天,还是来的开开心心的好,最起码以后想到今天的事情不至于落下满心的不愉快。
加快速度往新娘那里赶去,赵七九仍然把大黄伞倒夹在了胳肢窝下面。而后悄悄递给我了一个有些破损,还有些小弧度的瓷片。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说道“在轿子下面捡到的,你看看是什么”
“轿子下面”听他这么一说,我认真打量了两眼手里的瓷片,这是一件瓷瓶的腰部的碎片,有些年头,但现在我没办法静心去看,所以没办法去确定它的年头。不过这最起码也应该是明朝时候的东西无疑。
瓷片上有种特殊的立体镂空花纹,让人看着有种是这瓷片被镂空的感觉。这种工艺跟唐三彩一样,制作手法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一直到现在,用最先进的科技都无法解析出这种被称之为迷幻镂空的制作方式。
这是一种视觉上的欺骗,不管是再怎么认真去看都很难发现什么破绽。就算你原本已经知道它是凝实的,但是只要盯住它,心中的信念就会发生动摇。总会觉得自己以前可能真的是看错了,它不应该是凝实的。
不过这个东西总让我有种特殊的感觉,我似乎能隐隐跟它建立起某种共鸣,但是却缺少了产生共鸣的一种介质。
“这是个沾红的物件,我怀疑刚才那个女人就是通过这个瓷片找上门的,等停下来了再仔细看看。”将这个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瓷片放进衣兜,这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沾红物件,只是一个残破的小片。
原本的那个老物件可能是打破了,所以才放出了里面锁着的东西,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人。
赵七九闻言,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嘴里嘟囔着骂了两句才说道“我就说大黄伞怎么好像没作用,弄了半天是种晦气的东西”
沾红的老物件上都锁着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被埋藏了太长的时间,便从一个故事化成了真实的事情显于世间。它跟传统意义上的牛鬼蛇神区别很大,应该更靠拢于煞气的一类,所以赵七九每次面对这种东西,总有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而且在沾红的物件上,他吃亏的次数不少,被缠的有些烦了怕了,见到这种东西就想避着走。
赵七九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嘱我,说道“起桥你把这东西装好,可别让再出来祸害人了。”
我闻言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个残片,已经锁不住东西了。顶多是带着这个容易招来别的东西罢了。”
“离我远点”赵七九声音恨恨,可难得见他吃瘪。
大家心中都兜着事情,所以场面虽然看着好像跟之前一样和谐,但是身处其中,却能觉得似乎总有点什么东西压在了众人的心头。气氛还是有些压抑,就算是脸上挂笑的范家庄汉子们,给我的感觉也是在故作开心。因为这毕竟是去迎亲的,也算是范家庄的一件大事,每个人都想尽量的完美一些。
再过了个小山沟,赵七九打量了两眼这地形,而后从怀中拿出了迎亲的地图对比参照。随后他开始提升招呼道“大伙闹腾起来,起乐,马上就要到了。”
他一句话,唢呐手纷纷吸了口气开始吹奏大喜调,这一吹就得吹到新娘子家门口,很考验一个人的肺活量。只是这样强度的吹奏,对这些专业的唢呐手来说却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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