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火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妖道乞鱼
好在飞鸟缘没有再出意外,经他多次换药调养,飞鸟缘终于在十日后的早晨自昏迷中苏醒,她的侍卫第一时间就来找云羿。
猜到侍卫为何前来,云羿便起身去见飞鸟缘。
进到飞鸟缘的营帐,云羿发现她正靠着一床被子坐在床上,由于她刚刚苏醒,思维有些混沌,眼神也有些呆滞,加之先前失血过多,面色很是苍白。
眼见飞鸟缘还未回过神来,云羿便搬过一张凳子坐到了飞鸟缘的对面,片刻后飞鸟缘的眼神逐渐有了些许光彩,这说明她的思维正在趋于正常。
再过片刻,飞鸟缘彻底回过神来,但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颦眉蹙额,沉吟不语。
见此情形,云羿也不觉得奇怪,飞鸟缘是个聪明人,她之所以不说话,想必是在回忆她先前遇刺一事。
“战况如何”片刻之后,飞鸟缘舒展了眉头,她猜出了敌人行刺她的目的,自然也想到在她昏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赢了。”云羿点头回应。
“伤亡如何”飞鸟缘并未表现出喜悦。
“我方士兵战死三成,重伤两成。”云羿无奈摇头。
飞鸟缘闻言默然无语,虽然这场仗打胜了,但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给先生添麻烦了。”短暂的沉吟过后,飞鸟缘抬头开口,她很清楚云羿没有她就没法向三军传令,此战能够得胜云羿必然费了极大的心思。
云羿微笑摇头,飞鸟缘又唤来一名侍卫,让他传军中将领前来报告敌情。
“你的伤势还没好,需要调养。咱们刚刚经历过大战,元气不足,短时间内不宜再战。”云羿提壶给飞鸟缘倒了杯水,她之前失血过多,气虚体乏,说话有气无力。
飞鸟缘摆手未接水杯:“你不懂我们的语言,我总得让你知道敌军的伤亡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云羿点了点头,见飞鸟缘不喝水,便自己举杯饮尽。
待得将领前来禀明情况,飞鸟缘又道:“士兵打扫战场时掩埋敌尸三千有余。据探马探听到的消息,敌军放弃了四座城池,目前正在最北端的天守城休整。”
云羿点头说道:“让士兵多带些干粮进山,将流矢城周围山林中的千年古树尽数砍伐。”
“这是为何”飞鸟缘疑惑看他。
“行刺你的兵士是应该被妖物元神附身,我当时没能察觉那妖物的妖气,起初我还想不通,现在我明白了,那妖物应该是草木成精。草木神智比之昆虫还要薄弱,没有千年断不能成精作祟。”云羿说道。
“你既然没有察觉到妖气,何以断定那妖物是草木成精”飞鸟缘还是不解。
“花草树木浊气最轻,便是成精也鲜有浓郁妖气,很难被察觉到。而且,它没对我直接下手,说明它道行并不深,没有能力杀我。”云羿详加解释。
飞鸟缘闻言露出一副了然神情,随即叫人传令三军,即刻出城进山砍伐千年古树。
云羿又取画符什物画写追风霹雳符一道,出得营帐挂于帐外,随即回返自己的帅帐。
追风霹雳符的效用类似于雷符,不过比雷符更为玄妙,但凡有妖气出现在此符方圆十丈之内,符咒便会立刻奏效,随妖气追袭妖物本体,那妖物元神便是来去再快,也快不过雷电。
之所以断定那妖物元神还会再来,是因为之前它行刺飞鸟缘之后还来过一次,当时飞鸟缘被他用符咒隐去了身形气息,故此那妖物应该料想到飞鸟缘还活着,此番三军进山砍伐千年古树,那妖物惊慌之下势必狗急跳墙,届时定会再来行刺。
大军进山是正午的事,下午申时云羿听到了突然响起的晴天霹雳声,他所处的帅帐离飞鸟缘的营帐很近,在听到雷声后立刻就赶到了飞鸟缘的营帐外。
那道追风霹雳符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营帐外的几名守卫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得六神无主,此时还处于巨大的错愕之中,直到见云羿到来才反应过来,提着石矛就要冲进营帐。
云羿将他们拦住,随即只身进入营帐,冲床上的一脸茫然的飞鸟缘说道:“那妖物已经灰飞烟灭,让将士们都回来吧。”
飞鸟缘回过神来,点头过后唤来侍卫,命其即刻进山召回将士。
由于灵气和伤势皆已恢复,云羿回到营帐便没有再打坐抟气,而是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敌人退居北方的天守城,这是不呼国在北方的边关城池,由于敌人舍弃了另外四座城池,只要再攻下天守城就算大功告成。
不过要攻下天守城并不容易,敌人舍弃四座城池而独独于天守城休整,大有一决雌雄之意。且不论敌军之中是否再有异士妖物相助,单论兵力就不是不呼军所能抗衡的。
先前一战虽然胜利,但那只是惨胜,不呼军伤亡五成,眼下可用兵力只有四千。而邪马台军尚有万余兵力,且对方既然抱了决一死战的念头,双方决战到最后可能是以不呼军尽数折损,敌方的惨胜为结局。
此外,天守城再往北就是邪马台国的疆域,邪马台国会不会再派援军也尚未可知。
飞鸟缘第一次见他时就说过,邪马台拥兵八万,此次进犯不呼国的不过两万人,而不呼国全国兵力五万,此次北上拒敌的有两万人,这两万人是不呼国所能抽调出的所有兵力了。
这两万人在须佐之男统领的时候就折损了五成,经过此次一战,只剩下了四千人能战的,倘若最后一战败了,邪马台国南侵势如破竹,不呼国必然难以抵挡,有亡国之虞。
想及此处,云羿心头不由得为之一沉,前番的两次交战虽然兵力相差悬殊,却不用不担心敌人有后援大军,但眼下情况不同了,敌人要再调军就容易了许多。
短时间想不出应对之策,云羿也没有穷尽心思去深想,离开帅帐去看飞鸟缘。
在与飞鸟缘交谈时,云羿得知自山里回来的士兵带回一则消息,下午申时山中有一株千年老桂树突然被雷劈中起火,幸得众将士及时扑灭,火势才未蔓延山林。
对此,云羿也不感到意外,那千年桂树想必就是妖物本体,追风霹雳符的特点就是追袭妖物本体,一经催发,无论其本体身在何处也难脱五雷轰顶之灾。
单论千里追形这一特长,追风霹雳符就远胜雷符,不过追风霹雳符只有感知方圆十丈范围内的阴邪气息时才会触发,换言之此符只对妖邪奏效,对七窍人类无用。
在此之前,云羿的心头很是压抑,主要是因为眼下敌我形势很紧张,除此之外就是之前一战损兵折将实在太多,桂树精是造成不呼军伤亡的罪魁祸首,而除掉了桂树精令他心中的压抑有所消减,最起码对那些战死的士兵有了交代。
由于暂时还没想出攻取天守城的策略,云羿便不急着动兵,但一日两日可以拖,再长就不行了。不呼军攻下流矢城已有十余日,但不知为何,后方的粮草补给一直不曾跟上,而军中余粮已经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不呼军就得断粮了。
此外,据北方探马带回的消息,北野治已经接替了长谷川的统帅之职,而且邪马台国于近日又派出一万援军,此时正在前往天守城的路上……
第六十六章 破釜沉舟
云羿早就猜到邪马台军驻扎在天守城是为了等待援军,却一直没有做好对敌的心理准备,他此时大为愁恼,邪马台军就算没有援军,还有万余兵力,而今再来一万援军,这仗还怎么打
越想越气堵,越想越憋屈,时值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日击溃邪马台军后就应该追杀北野治等敌军将领,让敌人群龙无首,而后直接率军北上,逼敌军撤出不呼国。
当时之所以没有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只考虑到追至所要付出的代价,不愿意己方士兵损失太多,却因此忽略了敌众我寡的事实,不呼军之前一直是处于节节败退的劣势,最近两场仗的胜利主要得益于因为他的参与,否则不呼国此时可能已经亡国了。
此外,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损兵折将在所难免,世间也少有以小代价换取优惠回报的事例,以小换大其实是竭泽而渔,并不能长久。
在其位谋其政,身为三军主帅,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决定着不呼国以及众将士的命运,以合理的伤亡换取整场战争的胜利也无有不可,战死者死得其所,但他错失了之前的良机。
现如今邪马台国已经再派援军,便是自己不主动出击,他们也会南下反扑,届时只能硬着头皮迎战,而己方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想及此处,云羿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早年的乞讨经历限制了他的眼界,看待事物始终停留在眼前的利益得失上,便是拜入道门也未能有太大的改变。
反省归反省,却不能自责,自责固然可以让人有所悔悟,但过度的自责会使一个人意志消沉,眼下不是作儿女之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应对敌人接下来的反扑,确保战争最后的胜利。
尚未想出应对之策,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匆匆而又虚浮的脚步声,猜到来人是飞鸟缘,云羿起身撩帘出帐。
飞鸟缘的伤势虽然大为好转,但并未痊愈,还需要静养一些时日才行,她此番急匆匆地赶过来,必有要事相商。
见飞鸟缘脸色异常难看,云羿主动上前发问“出什么事了”
“出云发生兵变,舅父吉田安率人逼宫,父王受其胁迫传位哥哥。”飞鸟缘急切说道。
云羿闻言面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八天前,”飞鸟缘情绪失控,语气也不平静“都城有我的亲信,事发当天亲信就出城赶来禀报,刚刚才到。”
云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最担心出现这种后院起火的情况,当日夺了须佐次男的兵权后将他软禁起来,也正是出于这一方面的考虑,但他没想到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
云羿深吸了一口气,心境略有平复“现在出云是何局面”
“不得而知,”飞鸟缘摇头说道“舅父手握重兵,这些年已经控制了朝野,朝中大臣多与他交好,几无政敌,此次兵变虽然突然,却不见得费事,想必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此事可能并不简单,应该还有内情,”云羿转身撩帘:“进来说。”
飞鸟缘先行进帐,云羿随后,二人坐定之后,云羿再道“此事大有蹊跷,吉田安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逼宫须佐次男你有没有看紧,是不是他派人回出云给你舅父传的信”
“不会的,”飞鸟缘摆手摇头“我一直盯着他,而且我每日会清点各营人数,再对比伤亡情况,有人离营瞒不过我。”
云羿闻言微微点头,本想再问会不会是她昏迷的那几日有人偷偷离营报信,但转念一想就否定了这一猜测,因为结合飞鸟缘的亲信来此的时间来看,就算有人离营回都城报信,也应该是最近两日才到,而吉田安逼宫已有八天,时间并不吻合。
可既然不是须佐次男暗中搞鬼,那又会是谁告诉给吉田安报信呢这个问题并不难想,邪马台国不乏道行高深的异类,元神出窍前往不呼国,随便找一个人附身去见吉田安报信。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曾经就有妖物元神附身不呼国国王身上,企图造成其自缢身亡的假象。
飞鸟缘见他沉默不语,又道“眼下父王生死未卜,我心里很不踏实。”
“敌人的援军大概还有几日到天守城”云羿发问。
“大概还需要五日。”飞鸟缘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面露疑惑之色。
“从流矢城到天守城需要几日路程”云羿再度发问。
飞鸟缘脸上的疑惑越发浓郁,见他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又答道“走最短的路径,最快也得三日。”
“传令全军,舍弃所有粮草辎重,每人带足三天的干粮清水,戌时出发北上。”云羿落锤定音,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飞鸟缘立即猜到了他的意图,面泛惊容道“你想强攻”
“眼下内忧外患齐聚,即便我骑乘仙鹤回出云扳回局面,也来不及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攻下天守城,况且我军粮草已经不多,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着冒险一试了,力求在敌人援军赶到之前攻下天守城。”云羿抚额叹息道。
飞鸟缘深吸了一口气“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云羿苦笑。
“好过没有把握。”飞鸟缘叹气点头,此时并不是出兵的良机,但此时再不出兵,以后怕是就没有再出兵的机会了。
飞鸟缘下去传令,火头军即刻起灶赶制米饼。与此同时,云羿也开始制作大量长九寸、宽三寸、厚不过半指的木符,玉宸派最重符术,这也是他最擅长的能力,既然要与敌军决一死战,就得准备齐全。
戌时一到,云羿再度让飞鸟缘传令,砸毁军中所有烹炊器具,全军轻装行军,大有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破釜沉舟,誓死与敌一战之决心。
由于此时正值炎炎夏日,戌时天色尚未黯淡,晚霞正艳,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在夕阳的渲染下显得有些悲壮,虽是向北,却似向西。
日落月升,到得亥时又有月光普照,大军戴月前行并不停顿,到得天亮时分,三军进食完毕才得以在山林中小憩个把时辰,随即又加紧赶路。
白天顶着毒辣的太阳和蒸腾的暑气,晚上披星戴月,如此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傍晚申时末了赶到天守城外。
在到离天守城三十里外的平原上,飞鸟缘下令暂停行军,全军进食晚饭,随后于原野上露营休憩,静待军令。
由于开战在即,每个士兵的脸上都透露着紧张和焦虑,破釜沉舟是没有退路的,这既是一决生死的一战,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的一战。
但无论再紧张,此时也得休息,三日昼夜不停地赶路,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决战之前得保证每个士兵的体力充沛。也正因为将士们太过劳累,躺下之后得以快速入睡。
“你这几日也不曾好好歇息,睡会儿吧。”众将士熟睡之后,飞鸟缘走到了云羿身边柔声说道。
“我不累,”云羿举目远眺北方五十里外的那座模糊的城池虚影“敌人防备很是松懈,大概是没想到咱们敢率军北上,我要在开战之前确保不能被发现。”
云羿说罢,不待飞鸟缘有所回应,便自怀中取出画符什物,目测了大军憩息的范围,自心中推度起阵所需的符咒数量之后,提笔连画隐形符、匿息符各八道,分置八方起幻阵一座,隐去了大军的身影。
画符并未消耗他太多灵气,但由于起阵之后阵法覆盖范围较广,所需灵气更多,竟一次耗去他气海中半数灵气。
察觉到灵气过多损耗,云羿立刻坐定抟气,待得灵气恢复,便只身前往天守城。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纵然己方有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也不足以改变战争的结果,得想办法在开战之前拉近双方的差距,这样才有可能赢得这场仗的胜利。
修行众人对成精异类有着极强的感知能力,反之亦然,云羿并不确定城中有没有道行高深的异类,因为若是有灵气修为特别高的异类,他也很难感知到,但对方却能很容易感知到他的气息,为策万全,云羿画写了匿息符一道收敛自己的气息,随后才敢进城。
进城之后要做的事有三件,一是探听明白敌军的布防情况,二是尽可能地削弱敌军的战斗力,三是找到敌人的粮草并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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