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篷车
本来么,徐鹏举一个大男人家的,露出半边胸脯不算什么。更因为脸上那种浓浓的酒后微醺,带着几分邪气儿的笑容,由此让画中的他多出几分洒脱豪迈,狂放不羁的气质来。
而另一边的唐伯虎,则因醉酒的缘故,又因其自身饱读诗书的养成,便很自然的显出一种书卷气。稍显文弱的气质中,却又透出一种坚持和不屈。更因为马上面临着乡试,所谓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唐伯虎虽然说的张狂骄傲,什么区区乡试,翻手可得云云,但实则上,又有哪个士子在面对科举时,真能心如止水于是,这种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在酒精的刺激下,也被苏默敏锐的捕捉到,体现在了画中人身上。
上面说的这些单独看起来都没错,没有一点毛病。可是若是凑到一起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首先,双方眼神的落点有问题。唐伯虎的眼神落在了徐鹏举袒露的半边胸脯上;而徐鹏举恣意不羁的眼神,却是落在唐伯虎的脸上。
这么两下一凑,效果就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变化。首先,唐伯虎眼神的落点,再配合上那隐隐似露非露的渴望期寄神情
好吧,要学好,不能随便看一个什么就胡思乱想,那样是不对的。那么,我们再看相对的那位吧。
徐鹏举同学醉眼朦胧,一脸邪气儿的盯着唐伯虎的脸蛋儿,眼神中全是肆无忌惮的狂放不羁。那么请问了,徐鹏举同学,你狂放不羁个什么呢而唐伯虎同学,你又渴望期寄什么呢
这单独看上去完全没任何问题的画作,只是让苏默巧妙的借以人物的眼神、表情和视觉落点几个细节,便顿时成了一副“不能不说的”事儿了。而且,一般人还看不出来,必须得有着差不多画功的人,才能品味出其中巧妙暗藏的意味来。
徐鹏举是个草包,所以看了好几遍都没察觉。但是唐伯虎何许人也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当世大才。尤其还尤擅画,其中人物、花鸟更是最强。
故而,不用多,只一打眼就立即看出了里面的猫腻来。这让他怎么不尴尬万分,情何以堪呢。
偏偏徐鹏举这个草包还喊着要拿去卖钱什么什么的,唐伯虎无语的同时,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经过唐伯虎这么一指点,徐小公爷终于明悟过来。抬起头悲愤的看着苏默控诉“苏老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直是”
“停”苏默激灵灵打个冷颤,忙不迭的打断徐鹏举的悲情倾诉。托着下巴琢磨琢磨,这尼玛听着味儿不对啊。
貌似后世诸多肥皂剧中,被甩的悲情男对狠心女的台词都是这味儿。想到了那些肥皂剧中的片段,苏默再次感到一阵的恶寒。
郁闷个天的,怎么本是捉弄别人的,竟然转到了自个儿身上了难道真的有报应这一说
由此又想到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还有眼前变为了现实的穿越,他顿时有些不寒而栗了。
两手使劲搓搓脸,晃头将那些怪的念头赶出脑海,转身就往房中走去。一边嘟囔道“那什么,这见天的,怎么就这么凉了呢我得回去加件衣服去,可不敢生病”
徐鹏举和唐伯虎就面面相觑,你还能把假话说的再假点不这大夏天的,你脑门上的汗珠子都能看到,竟然说天凉要加衣服
“不要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喊道。
正喊着,院门处楚玉山领着小七走了进来。见苏墨正好走来,连忙躬身道“少爷,小七兄弟找你。”
苏默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热情的道“哈,小七啊,你好你好,看见你真是太高兴了。”
然后不待小七说话,回头严肃的冲奔过来的唐、徐二人道“我有事情做,咱们回头聊。”说罢,再不理会,拉起小七的手,瞬间跑的不见了踪影。
大明闲人 第189章:留下小七
小七是来向苏默告辞的。
昨晚上苏家庄喧嚣了两个多时辰,又是狗又是兵的,小七虽然被安排在隔壁院子里,却也听的到。
后来得知事儿完结了,当时就想离开。只不过苏默随即又去密室审问麻四儿去了,然后便是昏过去,小七没法儿,便只能等到了今天这个时辰。
“为什么要走苏大哥这里不好吗”苏默看着他,轻声问道。他能看到这孩子眼中的倔强,他不愿意伤害到这种坚持。
小七沉默,半响低声道“这里再好,终归不是我的家。”
苏默就看着他不说话,眼中有心疼的神色闪过。这孩子才多大八岁九岁还是有十岁
放在后世,这般大的孩子正是没心没肺,只知道皮实的年纪。可眼前这个孩子,却早早的懂了人情世故,而且还如此深刻。
短短的一句话,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渴望;一个“终归”的转折,又完美的诠释了自己的坚强。
“苏大哥,你是好人。不过,我不该留在这里,谢谢你的照顾,我走了。”见苏默沉默不语,小七抬头看看他,原本冷漠的目光中,难得的有了一丝柔和,对着苏默弯腰躬身,再次道别。
“那什么,你还不能走。”苏默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只得强硬的打断。
小七露出疑惑之色,定定的看着他。
苏默有些无奈,着急之下忽然灵光一现,拍手道“你看,昨晚的事儿呢,虽然说暂时告一段落,但这不代表事情就全都结束了。官府抓了那些贼人,总要审问的对吧。要审问就要有旁证,要在需要的时候出人作证。而你,是这个事件的第一发现者,要是就此走了的话,一旦官府寻我问情况的话,让我如何回答那样岂不是陷我于麻烦之中吗你不会忍心这样对我吧。”
他越说越顺,到了最后,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哀求。小七毕竟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又本就对苏默感念,哪里还能分辨的出真假眼见苏默为难的样子,不由的大为踟蹰。
苏默看在眼里,心里大喜,连忙趁热打铁,抢先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知道你应该是读过书的。我呢,正好身边少个书童,平常写字作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忙,颇有些烦乱。要是你肯留下的话,便委屈些,跟在我身边暂做一个书童如何哦,还有,你做我的书童不算仆,不入籍,只是帮忙,咱们兄弟相称,这样行吗”
在刚听到苏默说知道他读过书,小七猛的脸上露出紧张之色,警惕的看着苏默,颇有发现不好转身就跑的架势。
及待听到后面,这才放松下来。只是又听到苏默说不入籍、不为仆,兄弟相称时,不由的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他年纪虽小,但见识却是不少。像他这种情况的,能给人做书童就是天大的福分了。因为没人愿意用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做书童,书童可是算贴身人的了。
更不用说还什么不入籍、不为仆,还兄弟相称了,这是在说笑话吗整个大明朝走遍南七北六各地儿,都从来不曾听过这种事儿。
可苏默偏偏就这么说了,小七在初时的惊愕之后,心中忽然暖暖的,暖暖的。那种遥远到快要忘记了的关怀,忽然如潮水般从心底某个角落涌出,霎时间将他整个的湮没。
亲情,他只是深深的藏起,却从来没有忘记;倔强,只是一层保护,却在这一刻被温暖击溃。
“小七,拜见少爷。”他目中冷漠不再,泪水如泉涌般流下,退后两步,跪下磕头。称呼变成了“少爷”,却是回应苏默的那个不入籍、不为仆的说法。意思自然就是愿意以身为仆,不肯自大。
苏默笑了,终于搞定这个犟的跟牛似的小家伙了。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拉起他,摇头道“喊什么少爷,都说了,咱们兄弟相称。还是喊我苏大哥就行了。”
见小七还要说,便作色道“怎的,莫不是你看不起苏大哥若如此,那我无话可说,一切都由得你。”
小七大急,连连摆手说不是。
苏默便又笑道“既然不是就好。行了,苏大哥又不是蠢人,岂能看不出你本有个好出身只不过际遇不幸,才落得今日这般窘迫。但人生无常,有落便有起,有低谷便有,谁敢说你日后没有再次重振家门、光宗耀祖的那天说不定到那时,我和你兄弟相称还是占了你大便宜了呢。你说对吧”
他温言款款,又是开解又是鼓励的,小七心下愈发感念,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脸上神情微动,似乎要决定什么,但挣扎一会儿,终是又消弭无形,只是低着头流泪,又要跪下去拜谢。
苏默看的分明,不过疑惑也就是一闪而过。世上谁人没有秘密又何必事事追究。更何况小七可能有些秘密,他本就早有怀疑,既然现在打定主意收留他了,也便表示不在意他那些隐秘,自然也就不会去刨根问底什么的。
当下扯住他不让拜,只笑道“小子,还不赶紧叫苏大哥,往地上出溜作甚,莫不是要耍赖吗告诉你啊,苏大哥很厉害的,敢耍赖揍你啊。”
他说的够狠,眼中脸上却全是笑意。小七使劲忍着泪,抽了下鼻子,哽咽道“大哥。”
苏默眼中便露出欣慰之色。他让小七喊苏大哥,可是小七喊的却是大哥。虽然只一字之差,亲疏远近却是天差地别。这就很好,一个懂感恩的孩子,总是一个好孩子的。只要品性好,其他的,重要吗
安抚住了小七,出门唤来楚玉山,让他带着小七去换衣服安排住处等等。
待小七拜辞出去,这才转身返回,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正如刚才跟小七说的那样,东厂昨晚闹腾了这一通,虽然现在看似完结了,但实则却是埋下了隐患。
这个隐患之一就是麻四儿。毕竟麻四儿是在自己苏家庄上失踪的,以东厂的跋扈,肯定不会这么老实的认了。
或许有了昨晚沈松的横插一手,将嫌疑给吸引走了大部分,但那不代表自己这边就彻底脱身了。一旦日后从沈松那边找不到线索,终归还是会把目光再投向自己这边。
石悦说的把麻四儿的尸体埋在了后院林子里,保证不会出差,苏默现在想想,还是不太保险。后世见多了埋在地下的尸骨被无意发现的案例,苏默可不想冒这种险。
所以,麻四儿的尸体,必须找一种更妥帖的法子,彻底处理干净这是需要马上要做的;
其次,武清文会算是完结了。那么,几位评审也要离开,自己应当有个态度,必须给予送行才行,不能失了礼数。
除了几位大儒外,还有张家那边,此次文会出了大力,甚至都把张文墨逐出家门了,这份情谊很重,必须亲自登门拜访感谢才对。
当然,感谢的内容有待商榷,不可能只嘴皮上动动就算。苏默琢磨着,多半上次张家老头提出的招纳自己的事儿,要给予个明确的说法,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这事儿想想就头疼,一时半会儿没好法子,暂时放下。
除了这两件事儿外,还有张文墨那边的后续工作,要盯着赶紧弄出来。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折腾,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更何况,李兆先那边已经出招了,自己必须应对,不可疏忽,要是阴沟里翻了船就不美丽了。
最后一件事儿,就是所有这些事儿的源头,圣旨查案这事儿。算起来这事儿共有两明一暗三拨人,锦衣卫和徐阁老那边算明的,昨晚东厂这边就是暗的。
经过昨晚,这暗的一路算是暂时化解,两路明的中,锦衣卫也已经莫名其妙的撤离了,也算暂时解决。那么,唯有徐阁老和大学正这一路了。
这一路最是超然,却也是最难应对。因为他们明面上就是打着巡视北地学政的幌子,所有事关武清一案的事儿都没法明言,只能被动的由俩老头儿掌控节奏。
而且这老头儿,打从一开始就没露面,人家直接去游山玩水去了,这郁闷个天的,果然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让人就是种滑不留手、无处下口啊。
苏默想来想去,最终无奈的发觉,自己出了等待没有别的招儿。好在手里还握着两张牌,一个是大学正的闺女王泌,此刻正在自己府上做客,几天下来的接触,算的上朋友了,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进言一二;
其二就是赵老夫子当时给自己留的那封引荐信。只要能见到大学正,先有了王泌的从旁相助,再加上这封信,想来应该会有些作用。
至于那位徐阁老,只能听之任之了,实在找不到门口搭上。
如此这般盘点一番,心下大致有了计较。门外也适时传来下人的禀报,说是张文墨来访。
苏默赶忙让人请进来。坐下后,张文墨便提起了给几位做评审的大儒送行的事儿。
苏默便问他有什么章程。张文墨摊手道“能有什么章程,无外乎就是宴请一番,再送上些呈仪便是。”
苏默就笑,说既然如此,你便按部就班的做就是,跑来跟我说什么
张文墨气急败坏,跳起来叫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整件事儿都是为你转悠的,现在你却跟个不相关的人似的,只等着瞧热闹,可有这种道理”
苏默连忙说别急,我这不就是那么一说嘛。然后认真的请教,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张文墨这才罢休。
“别的都好说,就是这呈仪不好办啊。”张文墨愁眉苦脸的道。“都是名士大儒,一般的东西可入不得眼,愁。”
“礼物吗”苏默抚着下巴,思索起来。
大明闲人 第190章:苏笔
“你又要算计谁”书房里,唐伯虎弯腰看着苏默在纸上画啊画的,全是一些看不懂的图形,忽然想起昨天那幅画,不由的脱口问道。
昨天苏默一副醉后慵懒图,阴险的把徐鹏举和唐伯虎二人画成了同志,徐鹏举当时气愤,过后却并不在乎。
然而唐伯虎却不行,他一个堂堂江南第一才子,就是靠名声吃饭的。这要是传出这么一副画去,他还要不要活人了
本来昨天就想请苏默毁去这画,可是昨个儿苏默耍赖跑掉,后面又接二连三处理事儿,唐伯虎实在不好去打扰。
要说一幅画而已,何必还要跟苏默打招呼,自个儿撕了就行了呗。答案是不行。
这个年代,未经许可你当面毁了人家的字画,尤其是文人之间,那绝对是当面打脸,是要结死仇的节奏。
所以,今天一大早,唐伯虎就先冲了过来,想要解决掉这事儿。没成想却一眼看到苏默又再画画,当即就有所联想了。
只是他联想他的,苏默却早忘了自己的恶作剧。头也不抬,继续忙活自己的,嘴上只随口应道“不许污蔑我。我正在创造一项伟大的发明,伟大的懂不就是总之,就是说我很天才,而且还把这种天才让其他人受惠,这个必须要被赞美,所以你只管赞美我就好,别的不用太在意。”
唐伯虎直起身子,古怪的看着他。半响才叹气道“你一直都这么不要脸吗就没人揍你”
我的天苏默震惊了,终于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
唐伯虎一愣“怎了”
苏默叹道“你竟然这么快学会使用现代语言了,以后离徐鹏举远点,就没学点好的。”
唐伯虎气结,嘴巴张了又张,终于决定不跟这厮纠缠这个问题。没学点好的貌似这些话都是徐鹏举跟你学的吧。现在却在这儿充好人,道貌岸然的教训别人,真太无耻了。
“你这画的是什么看上去这是笔吗怎么如此如此”唐伯虎主动改变话题,指着桌上的纸问道,却似不知该怎么形容。
不接茬苏默的奸计没有得逞 ,有点小郁闷。不过很快就又高兴起来,得意道“不错不错,你竟有这种眼光,果然不愧才子之称。这是一种新式的笔,比咱们常用的毛笔不如,却胜在方便。我发明的,怎么样”说着,斜睨着唐伯虎,那意思是赶紧恭维我赞美我啊。
唐伯虎不理他,继续低头看图纸,皱眉思索起来。
苏默又没得逞,撇撇嘴嘟囔道“真没有礼貌。”便接着趴下继续描画。
昨日张文墨来了提出给毛纪等人送行,需要送些别致的礼物。苏默琢磨了半天,原本想弄个电石灯来着,结果想啊想的,最终还是放弃了。
电石那玩意儿,自然界真心没有。电石又叫碳化钙,是后天通过化工手段合成的。遇水则溶,可产生乙炔气体。以之点燃后,明亮度远超一般油灯蜡烛,算的上极稀罕的物事。
但是既然没有电石,他也只能作罢。然后就想到了另一样东西鹅毛笔。
不过他想的鹅毛笔,不是那种古老的鹅毛笔,而是类似于钢笔的一种进阶版本。
原理就是用一个小皮囊吸取墨水并储存,外面加木套装入。笔尖用鹅毛杆削制而成,算是最原始的一种钢笔了。而且还是很丑陋、很简易的那种。
不过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这种笔和眼下常用的毛笔比起来,就胜在一个方便。
要写字记录什么的,拿出来,扭开笔帽,稍稍用力一压笔尖,就可进行书写,极是简便。唯一需要提前准备的是,要把墨汁中加水调到一定比例,使其不会凝固。
毛纪等人都是当世名士,送上这么一枝新式的书写工具,即满足了新奇稀罕,也是一桩雅事,用来送礼最是合适不过。
眼下他需要的,就是将各个部分的样式和要求画好并标示出来,东西不大,想必一天的时候足够弄出五六支来。
而毛纪等人也不会马上就走,他们还要等着张文墨这边汇总这次文会的诗词画集,然后编印成册才行。因着他们是评委的缘故,编印好的册子上,前面的题跋和署名总是要的。所以,张文墨说,估计今天一天差不多能弄好,然后晚上聚宴,明日一早送几人离开。
唐伯虎听完讲解,脸上露出敬佩之色,真心赞道“讷言兄巧思,若此物成了,必将造福万千读书人,请受我一拜。”说着,工工整整的抱拳一揖。
他这么正经的一来,苏默反倒不好意思了。难得的老脸微热,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很么,随便搞搞而已,哪来那么多花头。”
唐伯虎却是较真,摇头道“不然,我辈读书士子,最重要的莫过笔、墨、纸、砚四宝了。但不知多少寒门子弟,始终用不起四宝。讷言兄这笔,呃,这笔可有名字”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指着画中问道。
苏默一愣,刚要说钢笔,却觉得整支笔半点钢都没有,实在是不搭嘎;再想说是鹅毛笔,似乎被自个儿这么一整后,只有笔尖跟鹅沾点边,那毛是肯定没有了,所以也不形象。不由的就愣住,是啊,这该叫啥名呢
自个儿虽然不在乎这个,但是总不能等给毛纪几人时,也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吧若真那样,本是一桩风雅之事,顿时就大为失分了。
唐伯虎见他半天没言语,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莫不是讷言还没给这笔定名若是如此,以我之见,此笔即是讷言兄所制,干脆就叫苏笔如何汉有蔡伦造纸,今有讷言制笔,前后辉映,诚为佳话。”
苏默怔住,喃喃念叨几句,随即大喜,点头道“便是如此,就叫苏笔。”说完,吧唧下嘴儿,又道“我这算不算青史留名了”
唐伯虎愣了愣,想了想点头“算吧。”
苏默就满面欢喜,拍手道“如此,我还发明了一种新式烹肉之法,岂不是可以叫苏肉我还知道新式的制衣,可以叫苏衣;对了对了,我还会做一种很好看的蛋,那可以叫苏蛋。哎呀,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把青史都占了,会不会不太好咦,不对不对,苏蛋这个,貌似有些耳熟啊”
唐伯虎听的脸都绿了。把青史都占了这得是多强大的脑洞才能想到的眼见他还在思考,连忙拦住,指着桌上的纸道“讷言兄,讷言兄,笔,苏笔咱们先把苏笔弄好。”
啊,苏默回过神来,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儿,遗憾的道“好吧,你说得对,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把苏笔弄好,然后再弄苏肉、苏衣、苏蛋什么的。嗯,苏蛋要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唐伯虎真是没言语了。轻咳一声,干脆不接话,直接点点那图纸道“我观讷言这笔”
“苏笔”苏默赶忙纠正。
唐伯虎脑门子上见汗了,咬咬牙勉强笑道“对,苏笔。这个苏笔这个苏笔我想说什么来着”
这个混蛋,焚琴煮鹤说的就是他了。这个高雅的事儿,生生被他弄的乱七八糟,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唐伯虎这个闷啊。
苏默眼睛眨啊眨的,奇怪的看着他,期盼的等着。
唐伯虎被他看得这个郁闷,万般怒气也只能压下。微微凝神思索一会儿,这才想起要说什么,当下指着图纸道“我的意思是,用这个笔写字,是不是应该相配某种特殊的字体呢否则,以硬笔锋很难写出寻常笔毫的字体来,岂不被人耻笑”
苏默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什么是才子,这才真是才子啊。单只看个图形,就能想到硬笔书法上,这种反应,这份眼力,端的不凡。
当下也不多言,拿起桌上的炭笔,用后世的硬笔书法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往唐伯虎跟前一推,笑道“如何”
唐伯虎低头看去,随即便是目光大亮,拍手赞道“好字好诗好气魄好洒脱”
一连四个好脱口而出,目光却盯在面前纸上,不舍得移开半分。苏默刚才随手写出的却是一首七言绝句。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南西北风。
这首诗乃是清代有名的大家郑板桥的竹石一诗,直直传唱了数百年之久,绝对称得上脍炙人口四个字。
此诗属于标准的咏物言志体,借咏叹竹子的坚韧来表达诗人不屈的情操。用词简练精准,却又彰显出一股狂放不羁,不以世俗为意的洒脱之气。
唐伯虎骨子里本就也藏着这种因子,否则后来也不会有“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句子了。
这么两下一凑合,再加上苏默一手后世硬笔书法展现出的那种棱角分明、刚劲有力来,如何能不让唐伯虎拍案叫好,为之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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