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遇见倾城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卡琳娜靠在温城桌边,抬着下巴问他,“中国是不是有句这样的话?用来形容爱而不得的。”
“你的阅读兴趣很广泛,卡琳娜,”温城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资料,“希望对工作的兴趣也如此。”
“okey,”卡琳娜双手举起,作投降的样子,“你没法否认,我的小天使,工作时间我可是非常尽责的,而现在是下班时间。”
温城看她一眼,卡琳娜正笑眯眯的,仿佛在说“奇葩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啦,”卡琳娜仍在笑着,眼里却是看得透彻的理智,笑意因此收敛许多,“毕竟你不工作时的样子……”
温城桌上摆着两个小多rou,卡琳娜用指尖戳了戳,近乎叹息地说道:“看那眼睛,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温城不语,戴着戒指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两下,电脑屏幕上的资料通过打印机印出,温城一张一张地收好,在最后一张的末尾签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特意遮挡,卡琳娜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保险受益人:牧清阳。
她常常觉得,真正的温城并不是她所看到的这个样子,无论是他那特殊的手机、他指上的戒指、电脑前的植物……甚至是他做菜不喜辣、摆盘一定要rou素相隔之类的小习惯,都与他本身格格不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有着很清晰的、另一个人的痕迹。”易甄轻轻咬着筷子,笑意浅淡地低下头去。
坐在易甄对面的女老师安慰道:“这不正说明牧老师专情嘛,都是过去式了,你加把劲总有机会的。”
易甄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温柔又伤感,“他啊……”
第九十七章
转眼又到了期末,期末考的最后一天下午牧清阳有考场要监考,下楼的时候撞到了温佳柠,比以前开朗多了,身边跟着两个女同学,捧着笔盒和课本有说有笑的,本就是美人胚子,笑起来引不少人侧目,眼睛更有几分温城的影子。
温城走了以后,温佳柠曾去找过他,平日伶牙俐齿的小姑娘那会儿却支吾着说不出什么因为所以,她说:“我不太清楚……但是……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你能等等吗?”
牧清阳就想起新年那天晚上他对温城说的。
“你想清楚。”
温城说,很清楚。
于是牧清阳笑了,语气淡然,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我不会等。”温佳柠微微张口,似是要反驳什么,牧清阳没让她说下去,截话道:“苦衷是他的,跟我没关系。”
温城没有任何让牧清阳等他的资格,温城太了解他,所以连告别都说得明明白白。
温佳柠有刹那的失神,回过神来对牧清阳抱歉,像犯了错的孩子,匆忙跑掉。
至此之后,牧清阳在学校遇到温佳柠的几率就大大减小了,偶尔见到便是生疏地点点头,叫一声老师好。此时两人一上一下,目光对视,温佳柠敛了与同伴玩笑时的笑意,规矩地道了一声牧老师。
她垂下眸的样子像极了那个谁,令人恼火。
考完试,放假。
牧母在家里炖了jī鸭,说牧清阳这几日太辛苦,牧清月这几日更辛苦,要好好给两人补补,特补充一句:不准缺席。
牧清阳回到家里时牧母还在做菜,天气热,厨房里不怎么透气,她边做菜边嘟囔抱怨:“怎么那么快就热了,穿棉衣似乎还是昨天的事。”
牧清月嘴上叼着冰棍,瘫倒在沙发上,“所以什么时候在客厅里安台空调啊。”
“美的你,”休假的牧父□□着上身,挥掌拍到牧清月后脑勺上,“热就学你爸。”
牧清月促不及防,冰棍差点就掉地上,还被化成水的冰棍呛住了,连咳好几声,怒了,“我……”“靠”字没说出来,因为想起这是在家,牧清月硬生生改口道,“哎西!”
牧母乐了,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又严肃警告:“别学你爸啊,你们那排骨板的身子,脱了怪辣眼睛的。”牧清月郁闷地“嗯”一声,牧清阳充耳不闻,去冰箱里找喝的,牧母不满地在后头追问道:“阳阳!听到没有?”
牧清阳扶着冰箱门,叹了口气,“听到了。”
牧母这才满意,哼着小曲儿,回头做菜去了。
牧清阳拿出冰果汁,靠在墙上喝了一口。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可怕,能把疼痛过往咽下去,甚至不需要任何暗示,就能默契地掩饰过去,仿佛历史不曾存在。时间能治愈一切,这是jī汤的说法,其实只是大多数人选择用时间粉饰。温城在其中像是一颗落进齿lún的钉子,把他拔掉,齿lún仍能转动,一如从前。
杂志出了三期,经大家几次讨论,最后杂志命名为《中雅风》,托卡琳娜的福,杂志初出便获得不少法国文学名流的推荐,销量于一般的起步杂志而言非一般的好。杂志内容都属中国风采,有介绍传统工艺的、文化传承的、名家文章之类,他们花了许多心思,所选题材都是不落俗套且jīng致有趣的,加之外国的“中国热”盛行,这么原汁原味的由中国人编制的杂志,受热爱是不意外的。
起步完美,大家都很开心,趁着休假日想办个聚会,卡琳娜手底下有个热血小男生,富二代,说自个儿毕业爸爸高兴,送了一个小庄园,提议大家到他的庄园里烧烤,所有人都很期待,温城也不扫兴,随他们去。
小庄园里有一片薰衣草田,土生土长的马赛人对此已见怪不怪,倒是中国来的员工们惊叹赞美,纷纷合照留念,温城站在旁边看得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位法国女员工看着,抬手用拍立得给温城照了一张。
温城回神,看向她,员工不好意思地笑了,拿着照片递给温城,“温先生,你很好看。刚才在想什么?”
温城接过照片,上面初显浅影,他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有个说法,不知道靠不靠谱,‘等待爱情’,是薰衣草的花语。”
“你在想这个?”
“不是,”温城捏着照片一角,低着眸,“我在想,如果我的爱人也在就很好,他大概会喜欢。”
温城先生心里有人,这是出版社内的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可他与他的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如何,除了卡琳娜没人敢过问。自然地,卡琳娜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聚会开到夜晚,玩到□□,一群人喝多了红酒吃多了烤rou,最后居然载歌载舞起来,卡琳娜玩得最疯,同作为领导人却仅冷眼相看的温城就显格格不入。一通电话打进温城手机里,他看了一眼,独自默默走远,至薰衣草花田边缘远离欢闹和灯光,接起手机。
“伯父。”
那头沉默一会儿,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有,”花香很淡,晚风和煦,的确催人入眠,温城却没什么睡意,在栅栏旁装饰的木桩上坐下,“还没有很晚。”
牧父沉默更久,再开口,嗓音干涩:“别再这样做了吧。”
温城望向天空。这处远离城市烟尘,正值夏季,满天星辰,明明此处与中国并非一片天空,可星路何其相似,像他正式对牧清阳告白那天晚的风景。
太容易让人迷失。
温城轻轻地舒一口气,“伯父,我做了个梦,梦到他爱上其他人了。
“醒来后我就在想,如果那个人待他没有我待他好,他该怎么办,要那人比我好……我又该怎么办?
“我不会打扰他,您放心。但长夜漫漫,您得让我有个寄托,异国他乡,假如我有什么意外,不至于什么都留不下给他。”
第九十八章
牧清阳日常宅在家里,牧清月过来一通电话,言简意赅:“想出去走走吗?”
“哪?”
“法国,普罗旺斯的马赛。”
于是离牧清阳二十五岁生日还有三天余,牧清阳坐上了飞往马赛的飞机。
“妈让我到爸的书房里找原来她扔在那的食谱,你猜我看到什么?一份保险文件,保险人温城,而受益人……是牧清阳。四月十四日的文件,邮寄地址是法国马赛。”牧清月是那么说的,“在生日之前回来,妈刚出门买抹茶粉,今年蛋糕不出意外就这个味。”
原来连高烧也执着要找出温城的下落,如今得了详细的地址,牧清阳反倒没什么情绪了,订机票,收了两套换洗的衣物,甚至人都已经坐到飞机上了,仍然什么想法都没有。大概是那时烧得迷糊,牧清阳很清晰的记得他要找到那个人的强烈yu望,却记不得为什么要找他、找到他之后要做什么了。
一阵轰鸣,双耳里有胀意,片刻窒息过去,飞机里只有引擎的噪音,袭来的是沉重的睡意。
yòu儿园时被欺负却吓哭了人,小学的被孤立,心理医生的低缓细语,牧母的拥抱与微笑,烟雾的缭绕还有混乱打斗的青春记忆,最后是一成不变的笑,一直路过的人。
画面晃动,牧清阳发现自己正在吃饭,饭盒是粉红色的,易甄常用。他抬头,他的脸就在对面,那个“他”看着他,道:“你很好。你要什么我都能想办法满足你,任何事我都可以迁就你……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他”就这么用冷冰理智的眼看着他,眼里清楚地映着的是易甄的影子。
如果把刚才的内容改成“重力方向总是竖直向下”的都毫无违和。
牧清阳像是附身于谁,视角是这人的,身却不受控制。他将筷子横





遇见倾城色 第 60 章
摆到饭盒上,带着笑意地问“他”:“这听起来很心动。可是牧老师,你这样的语气像是在恳求……唔,或说是,引诱。”
“他”在那头沉默,那个自己眉头轻蹙,眉宇间的不适感清晰可见,再看向他时,眼里已是平静了,“我原来的爱人,是个男人。”
牧清阳愣了一愣,沉默许久才问:“很惊讶。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因为这是事实,我且爱过他。”“他”眼里说不出是愧意还是柔情,“你很好,我们在一起,我会对你始终如一一辈子,所以不能、我也不会有所隐瞒。”
他略微思忖,“你是在寻求我的同意吗?”
“是。”“他”说。
牧清阳微微笑了,“如果我同意,我们是不是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如果你没有离开的心思,是的。”
牧清阳的笑因此渐渐收敛,归为认真:“如果我做了一道他拿手的菜,你会想到他,如果味道有所偏差,你会回忆到他,或许饭就吃不下。”
“他”皱眉,似要反驳,被他制止了,“牧老师,我不介意你爱过男人,可是介意你还爱着别人。女人嘛,总小心眼的。
“你还爱着他,牧老师,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身体一震,牧清阳的视角突然转换,坐在对面的人正是易甄,仍是平凡面貌。剥离情感,谈及现实与三观,她神情认真,笑意浅淡,眼中澄澈而干净。
牧清阳才知道错了。
她不是不如他遇过的其他女人,她是一颗埋在沙里的鲛珠,要耐心将覆盖在她身上的细沙抹去,才能发现她的珍贵美好,胜过许多钻石。
“牧老师,你实在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否则不会跟我说这些,谢谢你,能喜欢你特别好。”
梦醒,浑身是汗。
飞机广播的提示音响起,空姐甜美的声音通知已到马赛,要乘客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牧清阳偏头看向窗外,蓝天白云。
下了飞机,异国感很强烈,但也不至于令人完全陌生,正值暑假,有许多国人来普罗旺斯旅游,看上马赛的也不少,总能有归属感。
牧清阳已经预约了酒店,刚出飞机场就被酒店的人找到了,是个挺俊的小伙子,举着牧清阳的照片,看到牧清阳本人便笑着迎上去了,照片递给牧清阳,以英语说道:“牧先生,您有什么安排吗,直接去酒店还是我帮您把行李带进房间?”
“直接去酒店。”牧清阳的英语不差,说得流利,不带什么土口音。
小哥应了一声,接过牧清阳手上的行李箱,为牧清阳开了车门,
到了酒店办好手续牧清阳就睡了,在飞机上做的那场梦太累,像是把人生重头过了一遍,唯一不真实的就是这梦里没有温城的身影,他在梦里的时候也完全意识不到,梦醒才觉荒唐。
温城的详细地址被牧清阳记在手机里,牧清阳用地图查了一下,不是居民区,大概是他的工作室。
牧清阳把手机关机,反扣在床头柜上。
他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玛雅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娘,三十多岁的女人,生了一对双胞胎,酒鬼丈夫却在这时坠楼身亡,初生的两个孩子只剩她一人照顾。她的店不大,做的东西来回也就那几样,面包、咖啡。不过托好心人的福,她的咖啡店从来宾客盈门。
因为玛雅每天早上都要先把店里打扫一遍,所以如常早早便开了店门,按理说这时间路上不会有什么人,所以那位坐在她店门外旁的长椅上的亚洲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玛雅以为是特意等她开门的,便略带着歉意询问他:“您需要进来坐一坐吗?”
牧清阳侧过身看她没说话,玛雅以为他没听清,便重新问了一遍,牧清阳这才确定她说话的对象真的是自己,可哪怕温城教过一点,到了地道法国,他还是听不懂,只能用英语问道:“会说英语吗?”
玛雅恍悟,用英语回了:“会的。您是客人吗?需要进来坐一坐吗?”
牧清阳回头看了眼她的咖啡店,落地式的窗,坐在窗边看外面的视野很好。他对玛雅笑笑,同意了。
玛雅给牧清阳倒了一杯温水,让他多坐会儿,等自己把地板拖完。
牧清阳看她拖完地板,玛雅还要擦桌子,桌子擦过之后还要把桌上的花换成新鲜的,好歹牧清阳一个男人,这不大不小的空间里一男一女,只留一个女人忙忙碌碌,他坐不下去。牧清阳拿过玛雅手上的抹布,玛雅看他的表情诧异,“客人?”
“我来吧,”牧清阳说着已经上手了,“反正我时间多。”
“这样……似乎不好。”玛雅表情不安,在牧清阳身后不知该什么动作。
“这样吧,”牧清阳把这张桌子擦完,在这张桌子上点了点,“今天这儿的位置给我,别赶我走。”
玛雅不知该哭该笑,但这位客人看起来并非歹意,双手相握着点点头:“只要您不走,我肯定不会赶您的。”
等两人一起把卫生做完,二楼上跑下来两个穿着松垮衣服、头发凌乱的男孩儿,长得一模一样,同时冲玛雅喊:“妈咪,早安。”画面奇妙得诡异。
玛雅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上前抱住两个小家伙,在两人额头上各亲了一口,用法语回复:“早安啊我的小宝贝们,睡得如何?”
“很好。”穿着蓝色便衣的男孩儿答道。另一个粉衣男孩儿立马道:“可是我们饿了妈咪。”
玛雅幸福地笑,拍拍两个人的pì股,赶他们到座位上去,“妈咪正做咖啡呢,等会儿给你们做面包。”
两孩子跑到牧清阳桌旁的位置坐,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俊逸的亚洲男人,蓝孩儿耳对耳地对粉孩儿说了些什么,粉孩儿一脸不信,又猛地瞅牧清阳,牧清阳撑着下巴看窗外,并无心探究两个孩子的事情,玛雅端了咖啡和面包,把面包给两个孩子时注意到了两个孩子没有礼貌的注视,便一人敲了一下,“看什么?”
“妈咪,”粉孩儿声音nǎinǎi的,做贼一样地说,“哥哥说那个男人是上帝。”
玛雅诧异地看牧清阳一眼,又看向蓝孩儿,“为什么?”
蓝孩儿看到妈妈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神变得有些畏缩,嘟囔说:“我在温先生的手机里看到过,他告诉我那是上帝。”
玛雅为孩子的童言无忌忍俊不禁,摇摇头转身把咖啡摆到牧清阳面前,却发现这个男人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玛雅在自己脸上摸了两下,“先生?有什么不妥吗?”
“我刚才听到‘温’字,是中文吗?”牧清阳问。
回想到蓝孩儿刚才的话,再联系这个男人的问题和行为,玛雅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太确定地回答:“一位常客,两个孩子喜欢闹着他。”
牧清阳点点头,重新把目光转了回去,指尖指向对面的楼,“那里,什么时候开?”
玛雅抬头看一眼时钟,“还有半个小时。”顿了顿,又问道:“先生是来找什么人吗?”
“不,”牧清阳拿起咖啡轻抿一口,没加糖和nǎi,纯纯的苦涩,他说,“只是来看风景。”不记得喝咖啡只喝纯的这点这原来是他的习惯还是温城的习惯,反正就都这样了。
时间久了,咖啡店里人来人往,人多时两个孩子无法在原来的位置上待,他们发现牧清阳并不介意之后便大大方方地跟牧清阳凑成一桌,把他们的拼图铺在桌面上,你一个我一个的拼。
两个孩子不会英语,牧清阳不会法语,他们说的牧清阳听不懂,偶尔有几个不太贴切的“温”音,牧清阳便看他们一眼。时间久了两孩子也不怕他了,干脆拉他一起研究拼图,粉孩儿指拼图,说:“温。”
牧清阳点头,低头看着拼图,然后觉得温城真是……格外变态啊。
这拼图图案是世界地图,非常详细的地图且非常小块的拼图。两个男孩研究拼图时格外认真,连话都很少说,牧清阳就帮他们看看,也不干涉,突然间又明白了温城送他们这套拼图的用意——图清净。
上午、中午,人多了又少,两个兄弟的拼图连十分之一都没拼好,牧清阳也始终没见到温城。蓝孩儿一直偷偷看着牧清阳的反应,见牧清阳面色冷淡,扯了扯他的衣袖,待牧清阳回头,蓝孩儿指指对面的工作楼说:“温。”又指指墙上的钟表,摆了五根手指。
……下午五点么。
没见过他进去的身影,所以是睡在工作室?
下午接近五点,突然下了一场大雨。
粉孩儿和蓝孩儿对这样突如其来的雨已经见怪不怪,皱着眉头看拼图,两人边比划边讨论什么,牧清阳猜测温城和他们有什么赌,让他们在一定时间内完成拼图。两孩子嘀咕点什么,粉孩儿跑到玛雅身边讲了几句,玛雅给了他一把伞,粉孩儿jiāo给蓝孩儿,蓝孩儿再拿给牧清阳,用蜡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扭的“六”字,又指着对面的楼,一本正经:“温。”
今天是星期六,可是和温城有什么关系?
牧清阳没想明白,眼里跃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修挺的背影在大雨中越显单薄。
牧清阳接过蓝孩儿给的伞,用法语道了一声谢谢,快步走出去,消失在雨幕中。
第九十九章
温城走得不急,牧清阳很快就跟了上去,却始终与他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何谓安全?进合适,退亦然。
明明已经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却仍能像个十几岁大的少年。温城的长相过于jīng致和凌厉,总不自觉间带着少年叛逆的气息,不显成熟,和他的年龄不大相近。雨实在太大,温城把衣服后的帽子戴上,就露出一截黑发,一个白尖的下巴。
他身后那个男人与他的距离便不着痕迹地拉近了一些。
穿过广场的人流,穿过公园的小路,穿过一段乡路,三个小时,始终两个人,雨在漫起水雾的同时淹没另一个人存在的声音。
一座小的、无甚特别的教堂。
牧清阳不再靠近,收了伞,站到教堂篱笆外的树后,温城在教堂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神父开了门,几个孩子便涌上来,不顾温城半湿的身子抱上去,看似亲昵。
一共七个孩子,最大的是个女孩儿,看起来十七岁左右,最小的刚会走。
温城半跪下来扶着小一些的孩子,头上的帽子因他的动作滑下,露出半边容颜,嘴角的笑意浅淡而温柔,像少女小说里描写的心上人,永远青春帅气,还有会说话一样的眼睛和令人脸红的笑。
这棵树所幸够大,树叶够密,不至于让牧清阳很快湿透,他在树后点了一支烟,手有些颤抖。
雨一直被视为不太好的兆头,牧清阳不信这种说法。雨太常见了,人的悲观也同样,可怜人类总会因为感xing将一件事物联想到另一处去,人的泪是从上往下落的水,所以自然而然的,雨就成了另一种泪,在这种联想的共鸣下,雨天的疼就比晴天的来得深刻,时间再久远些,人就只记得深刻的,再远些,记忆里就只有雨和伤痛。
梁婕最后一次联系牧清阳是今年三月份的事,当天小雨,绵绵细细,不痛不痒。
她在那头笑,她说:“我当你们真能天长地久,原来我就是个无聊的牺牲品,早知如此我就不费心费力了,结局还是一样。”
“长话短说吧,”牧清阳说不出对梁婕是怨恨多些还是同情多些,这样复杂的情感使他没有马上挂电话,“快上课了。”
“没什么,觉得你可怜,问候一下你而已,”梁婕迈进什么地方,喧闹瞬间扩大几倍,音乐声与人声齐响,梁婕的声音因此小而模糊,“他大概过得比你好吧,那儿有美景美人,玩得开的也不少。”
挂了电话,耳边什么响声都没了,雨太安静了。
温城最后还是跟他们一起进了教堂,牧清阳重新撑起伞,烟湿了一半,他也就闻了个味,没抽着。被雨弄灭了的烟在牧清阳手里打了个折,被收进牧清阳大衣口袋里去了。
梁婕最后问了牧清阳一个问题,仅三个字,她问他后悔吗。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位置,唯独最爱他的你不得知,你看这人,多残忍。所以……你后悔吗?不顾一切都要跟这个人在一起。
1...37383940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