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长明

对面的傅霆煜谈到她这副样子，却是一脸的见怪不怪，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停下写着病历单的手，问道：
“肠道炎的话，排气是正常的，不用害羞。”
“......”
傅霆煜继续低头写着病历单，像李洛歆这样脸皮薄的小姑娘他见得多了，其实这种事情根本没必要害羞的，手术台上大小便shī jìn也多的是。
然后李洛歆就看到对面的傅霆煜似乎非常“贴心”地给自己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某人还总觉得场面似乎不太对，清了清嗓子对着李洛歆来了一句：
“幸好你来医院来得早，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治不了你了。”
李洛歆被吓得一惊：
“不会吧……我……”
傅霆煜抬了抬眼皮：
“因为我就快下班了。”
“……”
李洛歆犹豫了很久，左看看右看看，抿了抿嘴chún，小心翼翼地向前倾着身子：
“那啥......傅医生，昨天我喝多了，听晓曼说是你把我们送回来的，我有没有......”
昨天她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吧，比如自己这不争气的手控制不住上去摸摸什么的，那可不成！要真摸了可还了得！
傅霆煜也不看她，虽说他是不着边际了点儿，但也是明白这小丫头在担心什么的，从进诊室开始就蹑手蹑脚的，耳朵到脖子根都是红通通的。
傅霆煜只看到李洛歆沉沉地低着脑袋，刘海遮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还死死地攥着衣服上坠下去的白毛线球，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怎么了？”
却没想到李洛歆呆呆地抬起头来愣了几秒后，突然像炸了毛的小猫，赶忙地挥着手：
“没有没有！只是......谢谢你，我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她难道还能直接说一句我有没有亲你吗！这是她社会歆歆能干出来的事儿吗！想都别想！随即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掩人耳目，手里却还是紧紧握着那两个小毛团子。
见傅霆煜不说话，李洛歆又忍不住补充了一下：
“那啥，其实我平时不那样的，就是喝多了才会......”
李洛歆一直觉得，虽然她平时看起来一直都挺不要脸的，但是在该要脸的时候她比谁都要，得寸进尺是有点儿得寸进尺，面子上的事儿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是......
视频里自己那副样子又出现在了眼前，她已经不想去思考和研究傅霆煜当时是什么表情和心情了，只想着赶紧解释。
还没等她的话痨体质大显身手，就听到对面的傅霆煜轻轻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而温柔。
平时不那样吗......
包间里和她争吵的那个“哥哥”是谁，为什么会不惜伤害自己只为了让对方难堪，他有很多想知道的东西。
可他应该用什么身份来探知，怕是没有的吧......
而女孩儿轻轻落落的吻，那种他从未体会过却又念念不忘的触感又浮现了出来，让他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可这声轻笑和他的动作落在李洛歆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傅医生，你笑我。”
李洛歆身后的门不合时宜地被悄悄打开，伴随着高跟鞋敲打在瓷砖地板上的哒哒声，一串娇滴滴的女声猛的扎进她的耳朵里：
“霆煜，你有时间吗？”
在接下来的短短几秒里，李洛歆下意识地分析了一大波。
声音娇软却又不失优雅，连作为一个女人的李洛歆都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头看看声音的来源，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宽松的白大褂也掩盖不住的曼妙身姿，还有那种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感觉。
引得李洛歆忍不住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捏了捏肚子上的小肉肉，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再加上她对傅霆煜亲昵的称呼，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女人呢？
李洛歆又想起了郭宁茜说过的：
“第一大势力是女医生”
“容易产生战友般惺惺相惜的感情”
绝对不可以！！不行不行！！
被吓得飞了魂儿的李洛歆却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拉回了神，傅霆煜把药单撕下来放在李洛歆的面前，头也不抬地说道：
“余医生什么时候学会不敲门这个习惯的。”
然后又嘱咐了李洛歆几句注意事项，让她拿药回来，还补充询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脖子上的伤，消毒擦药了吗？”
而余冉听到这几句话后，拿着文件夹的手有些僵硬，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又非常熟练地把那份资料放在了桌子上，毫无破绽地露出温柔的笑，有些撒娇的意味讲了一句“抱歉，霆煜”。
声音嗲到李洛歆起了满胳膊的jī皮疙瘩，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自己似的，背上也是阵阵发凉，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忍不住悄悄地干呕了一下。
在李洛歆忍不住把手抚在自己xiōng口，笑起来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她就感受到头顶上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捅了过来，那一口干呕又回去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不太舒服！
可直到李洛歆下楼拿药回来，余冉还站在傅霆煜的诊室门口。
也不知道怎么的，李洛歆很敏感地感觉到，余冉在看到自己的那一霎那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
“傅医生，那个，昨天的事，还没有谢过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什么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李洛歆一字一句地照着郭宁茜嘱咐给她的话，观察着傅霆煜的反应。其实她还真的挺想请他吃饭的，毕竟如果昨天晚上傅霆煜没有恰好路过的话，李莫凡可能真的会把她打死吧......
想到李莫凡，李洛歆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恨意和不甘，而傅霆煜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回应了她：
“好。”
李洛歆心里一喜：
“真的嘛？”
“不过我今明两天都有手术，改天微信联系。”
傅霆煜是真的想要告诉她自己这两天比较忙，但是之后还是可以的，但是......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改天联系”这四个字本身就带着拒绝意味吗！
李洛歆本身就带着高于常人的敏感度，瞬间有些失落和尴尬，但还是努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好，傅医生再见！”
等到关上诊室的门，李洛歆这才露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拿出手机，盯着刚刚就看到的一条短信沉默了很久。
【妈妈：歆歆，今天晚上回家一趟吧，你爸爸回来了。】





星河长明 第6章 【6】
秋末的天气早已不是前些天的温软，北方的天气总是这样，前一秒风和日丽，下一秒就北风呼啸而过，就算只是微风，也会刺的人脸生疼。
所以李洛歆才会觉得，这么yīn冷的天，自己那位父亲能连着开十个小时的车回家来看自己，多么伟大。
可她没办法腆着笑脸挥手寒暄，虽然她并不想想，但也不得不承认，李莫凡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李洛歆裹着大衣站在破旧的院子里，空气里尽是难闻的气味，似乎是什么东西放的太久了，发酵的气味，让她本来就不太舒服的胃里又难受了起来。
一个老式小区，五层小楼，雨季漏雨的屋顶，这里是李洛歆的家，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当生活质量日益下降的时候，父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掉李洛歆和妈妈的生活，也要将全部的经济力量投入到素未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们手里。为什么？可笑的是李洛歆得到的答案是“因为爸爸欠他们，爸爸要补偿他们……”
想到这儿，李洛歆忍不住哼笑，哈哈哈，补偿？你曾经也许诺我要补偿我，补偿呢？说是你欠我陪伴，于是给我陪伴，可他们缺钱吗？是啊，缺钱缺到三十岁了没有一份工作，就连他的老婆和孩子都要你这个当父亲、当爷爷的来养，从我这个女儿的身上节省给他……
太阳已经下山了，楼下张爷爷还在用存放了许久的雨水浇guàn他悉心照顾的几根黄瓜，养的那条黑胖的田园犬也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走在拥挤的走道上。
那条狗似乎很想和李洛歆亲近亲近，却被她冷漠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不敢靠近，呜呜的叫唤。
张爷爷只是斜斜地看了一眼略显单薄的她，把狗叫了回来，也没再说话。
李洛歆知道，这些邻居根本不喜欢她，觉得她无礼又傲慢，可是那又如何呢？自己只不过是他们饭后闲谈的笑料罢了。
家里是四年前搬来这里的，当初只有十几岁的李洛歆还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原先的大房子来这里住，但是那时候的她，喜欢楼下的那只黑狗，还有面上和蔼的长辈们。
可自从那年除夕夜开始，一切都不同了，每每回到这个地方，她都会觉得，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就是个笑话，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泡沫，别人脸上的表情尽是嘲笑。
后来的李洛歆再也不向邻居们打过招呼，问过好，即使会被邻居们所诟病，说她是个没教养的女孩儿，也无所谓。她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属于这里，不想融入这样的生活，不想像父亲一样自欺欺人。
呵，父亲，当然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只有过这样的生活，才能供得起那个白吃白喝、无所事事的李莫凡啊。
想到这儿，李洛歆的脸上不禁露出自嘲的微笑，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摆脱掉这个噩梦了。
一阵寒风吹过，把她从回忆中揪了出来，不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李振荣提着大包小包地走了过来，李洛歆熟练的挂上温柔的微笑，上前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一个袋子，象征性地攀谈：
“爸爸，路上累吗？”
李振荣似乎心情不错，满是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伸手想要拥抱，却被李洛歆无视掉，反手握住父亲的手，温声道：
“妈妈已经做好饭了，是你最爱吃的呢。”
所以爸爸，你最好别再给妈妈脸色瞧了。
李洛歆看不得父亲每次从兴城回来之后都开开心心的样子，尤其是这次，他既然去了兴城，自然知道李莫凡在这里，却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和自己那二儿子还有前妻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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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程中的整整一个小时都还算是温馨，可李洛歆的母亲，王秋岚看得出来，这温馨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李洛歆现在脸上的表情，很不爽。
几分钟前，李洛歆饭后闲逛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终还是走到了小书房，停在了李振荣带回来的文件袋前，假装随便看看。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她要找的东西消失了。
她特意留意过的，父亲在离开沁城之前，刚刚结束了一个项目，有一张支票夹在这里一并带走了，可现在却消失了。
餐厅的李振荣擦擦嘴巴，难掩兴奋的神色在这个破旧的小家里显得神采奕奕，就连王秋岚都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什么好事儿把你高兴成这副样子？”
“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崎县，给歆歆带了她最爱吃的崎县年糕，花了我好大功夫！”
李振荣正不断地查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包裹，就看到李洛歆走了过来，像是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
“爸爸，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啊。”
她的嘴角挂着一个轻轻的微笑，可那笑也仅仅停留在嘴角的弧度，不进眼底。
可李振荣丝毫没有意识到李洛歆有多不爽，只是一昧地揽着她的肩走到了客厅：
“歆歆，爸爸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崎县年糕，都怪爸爸不好，刚刚忘记让你妈妈给你炒一份出来。”
李洛歆脸上的笑意更浓，出乎李振荣的意料，问了一个似乎并无关系的问题：
“可惜我最近胃不太舒服，不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对了，哥哥他们呢？”
李振荣听到她提到李莫凡，有些愣然：
“什么？”
李洛歆伸出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装着年糕的袋子：
“我说，爸爸对我这么好，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你去兴城的时候给哥哥和陈阿姨带什么礼物回去了呢？”
“也是他们爱吃的吗？”
“还是......两位哥哥又要换车子和房子了啊？”
“爸爸走之前不是说自己的项目款到账了嘛，这下有钱了，你也应该履行承诺给妈妈买辆可以代步的车了吧。”
李洛歆没再去看李振荣，估摸着他脸上的表情应该不怎么好看，李莫凡和李莫郢两兄弟的车平均三年换一次，可母亲还要每天挤四十分钟的公交车去上班。
只因为地铁的费用比公交车要高，母亲还被李振荣训斥过不懂得节俭。
多可笑......
见李洛歆丝毫没有要收场的意思，而李振荣也不说话，王秋岚的脸色变得很糟糕：
“歆歆！别说了！”
相对于父母二人而言，李洛歆脸上的表情略显无辜，可王秋岚知道，只要面对李振荣，自家这丫头演技就无比的优秀。
“妈，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
“既然我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哥哥们的存在，自然不能不关心他们啊。”
“况且，我还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格，住在哪里......”
还有他们什么时候去死。
“李洛歆！今天我刚回来，你就要给我添堵是吗！啊？”
李振荣声音里有些颤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真奇怪，每次自己谈起两个儿子就自豪得很，生怕有人不知道自己那儿子在自己面前是多么的听话懂事一般。可只要李洛歆和王秋岚提一句，立刻就脸色大变。
李洛歆知道，自己现在略显刻薄，她也明白，关于钱和“哥哥”的每一句话，对于李振荣来说都是字字诛心，可她和母亲不一样。
小时候自己养尊处优，所有人都喜欢宠着自己，即便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也改变不了这让她性格比较跋扈张扬的事实，她可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脸色和委屈受。
如果有人让她不舒服了，那大家一起不舒服好了。
“爸爸，你怎么生气了呀，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眼看着李洛歆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李振荣的怒气也丝毫不减，反而拽住了王秋岚的袖子，大吼着：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说过了，我不想让你们和他们接触！莫凡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对你们产生过好奇！”
那是因为从几年前开始，李莫凡就各种调查我了。
李洛歆很想喊出这句话，可她不能，反而是眼里的泪光越来越闪：
“你凭什么凶妈妈！在哥哥们那里的时候就是开开心心的，回到家里来后就这个样子！爸爸是有多讨厌我们！”
说罢后便夺门而出，她用余光看到，李振荣有一刻动容想要挽留。她有时候也不清楚，自己这位父亲到底是否爱自己这个女儿。
如果不爱，可照片上李振荣抱着新生的李洛歆，脸上的泪水是真的，面对三年前自己失控状态下恶毒的控诉，那愧疚和痛苦也是真的，想带她最爱吃的东西回来，那份心意也是真的。
可如果他爱，刚刚一瞬间的变脸是真的，三年前自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掉了，也是真的，他这些年对家里的苛刻更是真的。
李洛歆脸上的泪水滑落，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演的太深入，还是因为可怜自己。
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脸颊，胃里有些抽搐，李洛歆却毫不在意。
越痛越好。
她要的是李振荣的愧疚，她要这份愧疚超过李莫凡的那份。




星河长明 第7章 【7】
李洛歆回到了星湖公寓，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只有郭宁茜在桌子上留下的小纸条，压在她的小猪杯子下：
“宝贝儿们我今天不回来了，爱你们哦么么踹。 ——美丽又迷人的茜茜。”
嗯，很好，又找到了新的男朋友。
锅里还有宋晓曼煮过的燕麦，放到平时，李洛歆肯定是要吃上几口的，可现在她除了胃里的疼痛，还有xiōng闷气短。
因为李莫凡又开始了每天的“工作”，给李洛歆发辱骂短信，说来也佩服，李莫凡能够连着三年，针对相同的内容，变着法子骂自己，还从来没重复过，倒也是种天赋，说明他也不是一无是处。
她习惯了，可并不代表她不会生气，看着手机里一条一条的短信，李洛歆只能沉默。
【我猜你不敢和爸爸说我在常州，果然是个怂货，和你那妈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要我说，你们这都是活该，你这小野种当初就应该死在你妈肚子里，也少个祸害。】
【哎，要是昨天真让你把那玻璃割下去就好咯，老子现在也清闲点儿。】
一条接着一条，无非就是这点儿主题，搁在三年前，李洛歆肯定是要和他骂个狗血淋头的，可现在，她只觉得无趣。
另一边的李莫凡把自己新学的脏话全部发出去之后，感觉心里一下就舒服多了，转头对着电脑里和弟弟的视频通话讲道：
“莫郢，爸今天是不是回常州了，前两天回兴城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比起不学无术又顽劣的李莫凡，李莫郢更加理智一些，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父亲总是对他赞不绝口，对于李洛歆的事，他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哥，我看见你又给人家发短信了，人小姑娘才二十一，你骂那么狠合适吗？再说了，她也算是我们的妹妹......”
当即李莫凡就满脸厌恶地淬了一口唾沫：
“放pì！那小野种算哪门子的妹妹！也不看看她那个不要脸的妈干了什么！也配！”
李莫郢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家哥哥的脾气，只能劝慰一下：
“哥，差不多就行了，人小姑娘也不容易......”
“是老子的错？要不是妈跟咱说了当年的事儿，老子会这样吗？”
三年前李振荣的前妻，也就是李莫凡李莫郢两人的母亲，听说李振荣要打破二十年的传统，要在王秋岚那里过春节除夕，便哭着和兄弟俩吐露着“当年的真实故事”。
说王秋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拿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李洛歆威胁李振荣离婚，破坏了他们的家庭，使得他们兄弟俩小小年纪就成了单亲孩子。
“靠！”李莫凡越想越气，guàn了一大口酒，“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这件事情就没完！老爸这些东西本来就归咱们！他补偿是应该的！骂她也是应该的！”
李莫郢其实并不是完全相信母亲所说的事，两人离婚的时候，李莫凡已经十二岁，而李莫郢也有了十岁，在他们的记忆中，父母其实一直在争吵，早就不再适合继续一起生活了，离婚只不过是解决了多年的问题罢了，张玲说的话漏洞太多。
看到了李莫凡这两年做的一切，但是李莫郢并没有太过于反对，除了觉得自己传说中那个妹妹太过不易之外，这样的做法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实在是不少的，谁会因为一点点愧疚感就自断财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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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李洛歆才从被窝里奚奚索索地爬了出来，她早就已经醒了过来，脑子一热突然给已经暗中观察很久的傅霆煜的微信发了消息......
歆歆一米八：【傅医生好！】
天惹她在说什么！！这叫人家怎么回！！
没过多久消息就回了过来，李洛歆吓得一激灵。
傅霆煜：【嗯。】
嗯......
“啊！小蔓！杀了我吧！”面对黏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李洛歆，宋小蔓纹丝不动，就算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这家伙为什么还能自己一个人，讲整整二十分钟自己多尴尬、多丢脸……
“哎呀，行了，李洛歆你给我下去！”
宋小蔓一脚踹开身上的李某，舒服多了：
“话说你是小学生和老师打报告吗？啊？医生好，你难道叫人家回一个患者好？”
宋晓曼在心里暗戳戳地嘲笑了一番，我滴个姑nǎinǎi，脑子动一动……
不对，不能无中生脑，这家伙根本没脑子啊。
想到这儿，宋小蔓突然释然了一些，只是心疼公寓里，自己这只小小的床，苦苦支撑着这个女人的体重……
“小蔓……那你说我怎么办啊！”某歆抓着靠垫狠狠地唔在自己的怀里：
“我从来没做过这种拐卖少男的事情！”
“啥拐卖少男啊，讲的好听点儿成不？”
宋小蔓一点儿都受不了李洛歆日常成语破碎：
“用某茜的话说，这叫什么？这叫‘勇敢追求自己爱情’好吗？”
李洛歆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一脸嫌弃看着自己的女人：
“那我也没追寻过爱情啊！是应该先尬聊吗？”
“你先自己玩儿一会儿，等下午郭宁茜钓凯子回来给你支招成不。”
别的不行，郭宁茜总行了吧，在她们三只那疙瘩，追郭宁茜的人，从这村头排到那村头，那场面，真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激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