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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粉碎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允锋
北京翰林院内,冯大学士挥舞着手中《圣朝田亩制度》的传单,颇有些面目狰狞地吼道:“现出原形了,那妖孽终于现出原形了!”
“天祸华夏,生此妖孽啊!”
衍圣公顶着头上鼠尾巴,一脸悲怆地仰天长啸。
原本得知沈阳被攻破,他们都还有点动摇,毕竟这怎么看希望都是很渺茫了,这鞑子也实在是不给力啊,白白体罚留了个鼠尾巴,结果转眼功夫这大清国就亡了,连那老巢都让人攻破,太后皇帝都让人拿笼子装来了,这完全就是辜负他们的殷切期望啊。
再继续绑一块儿也没戏啊!
他们想着实在不行忍一忍,大不了想点折衷之道,比如说牺牲自己,成全家族,就像安排部分族人去追随皇上,到时候自己咔嚓也就咔嚓了,这些大家族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所谓乱世宗族宜分,一部分去跟着那狗皇帝,他们继续帮大清,甚至还可以再安排一部分去投奔李自成。
这样无论谁赢了,他们家族利益都有保证。
可如今一看……
这狗皇帝是要掘他们根啊!
照圣朝田亩制度,这天下也就不存在地主阶层了,每口三十亩上限定死了,那还有个毛的地主啊,他们谁家还没个几万亩地啊,这全都得给那狗皇帝交出去啊,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而没有了大量土地,他们过去赖以控制地方的宗族也同样完了,那族长控制同族靠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姓氏辈分,土地才是真正的核心。
哪个族长不是大地主?
这样他们的地位也就没了。
没有了土地就没有了他们的一切,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政治特权,没有了高高在上的地位……
一切都没有了。
不但他们没有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也没有了。
全没了!
从此之后,他们不能再高踞亭林谈诗论赋了,他们不能再啸傲山野烹茗抚琴了,他们不能再白衣如雪笑看苍生了,从此之后他们必须像那些泥腿子,那些蠢民蠹妇,那些低贱的不识大字的村夫俗子一样,脚踩满地粪屎头顶炎炎烈日,流着如雨的汗水以求温饱了。
那他们会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他们唯一选择就是……
“扶清灭妖!”
衍圣公爆发一样举起手臂吼叫着。
“对,扶清灭妖,天下君子同赴国难,天下君子同抗此妖,我华夏之地绝不能容此妖孽肆意荼毒,组君子营,天下君子以剑卫道,以血护教!”
冯铨同样吼叫着。
“扶清灭妖,以剑卫道,以血护教!”
他们面前数千名士子同样在吼叫着。
数千鼠尾巴在不断晃动。
这些都是来赶考的,多尔衮去年就下令开恩科了,时间就是定在今年的秋天,这段时间各地举子源源不断赶来,就等着金榜题名好为咱大清开创盛世了,结果没想到遭遇这当头一棒。这要是那狗皇帝打回来他们还考个屁啊,那狗皇帝早就暂停科举了,甚至还公开说过,以后科举制度要进行彻底的改革,就像八股文什么的将不再是主要的。
天可怜见,除了八股文我们会什么呀?
而且行在用人也根本不看功名,什么当兵的粗坯,什么胥吏,甚至过去的流寇通通都高踞庙堂,完全就是一片乌烟瘴气,甚至还有进士给以前胥吏当手下的bao行,总之对那狗皇帝现在就不能有任何指望了。
他是妖孽也罢,不是妖孽也罢,天下士子都已经不屑于和他同流合污了。
看大清多好啊!
那真是主圣臣贤,纲常有序。
可如今这么好的大清也眼看保不住了,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站出来为大清,为主圣臣贤的美好时代而战了。
“走,向摄政王上书,请摄政王继位,使天下万民有所依!”
衍圣公毅然说道。
“走,上书,公车上书,请摄政王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两宫罹难,盛京沦陷,我大清无主,百姓皆依摄政王,非摄政王无以继承大统!”
冯铨说道。
“上书!”
“上书!”
“公车上书!”
……
然后所有士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地高喊着。
紧接着他们呼啦啦涌出翰林院,在衍圣公和冯大学士的率领下,高喊着口号就像五四青年一样,浩浩荡荡沿长安街向长安左门走去,很快这壮观场面吸引来无数观众,虽说这段时间北京百姓已经见多了奇景,但这样壮观的场面还是不多的,也就是上次伏阙时候能与之相提并论。
雄伟的皇城外,古老的长安街上,一群还穿着旧时衣冠的平民百姓,围观一群顶着辫子穿着马褂,前去向蛮族劝进,却口口声声高喊着为华夏礼仪的儒生,这场景之诡异也算是令人惊叹了。
尤其是最前方高举他老祖宗画像的衍圣公更是成为瞩目的焦点。
那穿着满清公爵服,头顶鞑版官帽,后面拖着根鼠尾巴的形象,和他手中画像上的人物……
这,这,好迷茫啊!
在老百姓们看耍猴一样的目光中,很快大批闻讯赶来的官员和士绅也加入上书行列,这条队伍很快就绵延了整个东长安街。
此时多尔衮也已经得到消息并且出现在长安左门上。
他当然明白孔胤植和冯铨这是在玩什么,他们这就是在以这种方式硬拉住他,让他和部下数万八旗别走,继续在这里给他们当保镖,继续保证他们那美好的生活。实际上在此之前已经有清军将领提出干脆撤回辽东了,虽然明军控制了广宁,但他们多绕远一些花点时间也不是回不去,大不了直接向北走诺尼木伦一带呗,花个半年时间总能回家的,然后回去和残余亲人会和,共同保住他们的老家再说。
很显然孔胤植和冯铨这是得到消息害怕了。
“阿浑,咱们何必管他们!”
多铎说道。
他刚刚才能下床,上次的重伤让他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另外第三条腿也废了,虽然依靠强悍的体质,最终撑过了这一劫,但基本上也成了废人,再想上战场已经不可能了,更别说恢复过去那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风采了。
可怜豫王爷落得如此结局也是很令人唏嘘的,看那脸上胡子拉碴的沧桑与落寞,总是令人不禁心生悲凉。
“”我们除了和他们绑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了,辽东就算能够回去也不过苟延残喘,那狗皇帝不会容旗人继续存在下去,他只是腾不出手而已,若腾出手他会继续血洗辽东旗人的,如今咱们和这些家伙齐心协力,说不定还能争出一线生机,更何况……”
说话间多尔衮抬起头,眺望着山海关方向。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人正在等着他啊!
多铎没有再说话。
豫王爷同样茫然地看着天空,灰色的天幕上,一群乌鸦正在吵嚷着飞过,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可悲。
他苦涩地笑了笑,此时的他真得感觉就像一场梦,仅仅不过一年多时间,他们的一切就都荡然无存了,一年前此时的他们正意气飞扬地君临北京,大清一统天下的光明未来就在前方等着他,然而一年后,他们却变成了无家可归,或者可以说家破人亡的流浪野狗!
这是为什么?
他真得想仰天长啸一声。
“呃,那是什么?”
豫王爷突然惊叫道。
多尔衮一愣。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道急速划落的火光,在灰色的天幕上骤然变大,与此同时凶猛的呼啸声也传入耳中。
在那呼啸声中,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随着那火光落下,紧接着出现了高举老祖宗牌位,一脸庄严地走在劝进队伍最前面的衍圣公,后者此时同样被头顶的呼啸声惊动,正愕然地抬起头,几乎就在同时,那火光带着浓烟的长尾,如同坠落的彗星般,径直砸在了他头顶。
可怜衍圣公瞬间消失在那团骤然炸开的烈焰中。
不仅仅是他。
旁边的冯大学士,还有数十名劝进的士子,也同样一下子被这烈焰吞噬了。
在巨大的爆炸声中那火焰四散飞溅,无数点火光带着浓烟的尾巴,仿佛璀璨的焰火般划着弧线坠落,犹如一场火的暴雨般浇在那些劝进的士子中间,然后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所有那些捧着劝进书,举着圣人牌位,甚至举着野猪皮父子牌位的士子,都立刻变成了火人,一个个忙不迭抛下手中东西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但可惜那火越烧越旺,很快就有人没动静了。
“天罚,天罚降临了!”
后面看热闹的老百姓中间,立刻响起了一片惊叫,紧接着就开始有人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
“快,那狗皇帝来了!”
多尔衮骤然吼道。
几乎同时仿佛心有灵犀般,他的目光转向左侧皇城的城墙,在百余丈外的城墙上,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正负手而立,高踞城墙的箭垛上,甚至他都能看清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





历史粉碎机 第一一五章 朕就是你们的皇帝
“不可饶恕啊!”
杨皇帝站在长安左门东侧皇城外城墙上,看着脚下正在火海中哀嚎的国之栋梁们,一副受到严重心理伤害的表情喃喃自语。
他就是来显示神迹的。
这是他两个月后决战的备战计划之一。
这个备战计划分两方面。
一是军事上,首先他把荡寇二旅完成换装,冀东保卫战中这个旅也算经历过实战了,表现还算令人满意,而两个月后荡寇铳的产量也就足够完成他们的换装了,再加上荡寇一旅实际上他就拥有了两个可用的线列步兵旅。另外就是从关外又调来一个镇旧军,连同冀东原有的,总计整编出了八个镇的西班牙方阵步兵,每镇九个步兵营,也就是七十二十个长矛方阵,另外每镇还有一千人的炮兵,装备老式的红夷大炮和臼炮。然后还有一个骑兵镇,整合了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再加原本他率领的骑兵,总计是一万骑兵,这些都是真正的精锐,无论关宁骑兵还是他那些,都是多次和清军血战的,就是单挑也能和八旗精锐对攻的。
这就是他的决战兵力。
当然,还有就是他和锦衣卫铁骑,另外,还有单独编制的五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这五门炮单独一个重炮旅,属于战略级编制。
但这场决战真正决胜的其实关键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战场之外,或者说攻心,也就是针对那些绿营的宣传攻势,无论多尔衮怎么搞,他最后都得依赖绿营来决战。这时候八旗在关内总共也就才五万,这还包括在北京突击吸纳的汉军,再就是约一万蒙古兵,还有姜瓖部下最多两万晋军,就这些是绿营以外的,加起来还没明军多。
不靠绿营他还能靠谁?
哪怕知道绿营不可靠,他们也得依靠绿营,这是没办法的,最多只能想一些办法加强控制,现在多尔衮和那些地方官员士绅依旧在竭尽所能,拼尽全力地武装起尽可能多的绿营,然后将这些炮灰送到蓟运河防线上,总数预计有可能突破四十万。
杨丰的攻心就是针对他们。
《圣朝田亩制度》这是一个方面。
他先以法律形式,给老百姓把这个梦想定下来,这段时间锦衣卫暗探几乎全撒出去了,数千人奔赴各地,把这份制度的内容在民间散播出去,从而让老百姓都知道跟着他会得到什么。而绿营几乎全是从老百姓中招募,这样就会把多尔衮推到光头佬当年的尴尬境地,武装起的绿营越多给自己增加的敌人就越多,因为他武装起的全是敌人。
但这还不够。
杨丰不能高估这个时代老百姓的觉悟,尤其是世世代代宗族制下那些士绅对底层可是有绝对话语权。
尤其他的敌人还包括僧侣。
实际上这时候就已经开始有僧兵加入清军了,尤其是北京周围无数大寺,这些同样也都是大地主,在他收缴了冀东各地寺庙的庙产之后,和光头们几乎可以说势不两立了,这些寺庙当然不会坐视他回来。大批光头正出钱出力赞助多尔衮,甚至就连护法营这样的新生事物都出现了,那些光头们让他们起兵驱逐建奴他们倒是还没这胆量,但要是建奴把他们得罪狠了,他们也是不介意武力讨说法的,就丰台大营那一万八旗,是肯定镇不住场子的。
说到底谁还怕一群连老窝都被端了的浪人啊!
多尔衮面色铁青地站在长安左门的城墙上,用阴沉的目光看着杨丰的表演,此时大批清军正在从两旁涌向后者。
下面的人群一片骚动。
甚至有人开始朝皇上示警了。
“对,建奴,通古斯野人,化外之地的蛮族,枉窥我华夏神器的小丑!他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居我华夏之地,有什么资格人模狗样地站在你们面前,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自以为君临天下了,我汉人之天下,又其是胡虏能妄窥的?他们不过是机缘巧合趁我之危,又依靠着一些汉奸之助才侥幸至此,然而贼终究是贼,难道住进皇宫就不是贼了吗?
朕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死期快到了!”
杨丰指着多尔衮喊道。
“至于狗东西,他们又是什么?他们穿着建奴的衣服,他们头上顶着丑陋的鼠尾巴,却在那里恬不知耻地说什么华夏礼仪,谈什么礼义廉耻,喊什么衣冠人伦,看看他们手中他们祖宗的画像,他们配吗?连祖宗都忘了的人,还有资格谈什么人伦吗?刚刚他们喊什么?大清乃天命所归?一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东西,居然还有脸妄谈天命,尔等未识人伦何知天命。
呸!
恬不知耻啊。”
杨丰指着那些士子喊道。
说话间他伸出手猛然举起旁边一根旗杆,紧接着将这数百斤重的木制旗杆向旁边一甩,那沉重的圆木带着怪异的鸣叫声旋转着飞出,瞬间撞在一队赶来的清军中,立刻打得一片惨叫。
“这就是背叛祖宗的下场!”
他单手拎着那个插旗杆的巨石,另一只手指着下面那些正在哀嚎的士子们喊道。
紧接着那巨石就被他扔出去,如炮弹般砸向另一边的清军,巨石如怪兽般撞在城墙上,无数碎片向外射出,瞬间打得那些清军一片血肉模糊。
然后杨丰的右手向上一伸,接着向下一划再次指向下方,指向那些并没有被火焰波及,还在大街上看着他瞠目结舌的士子,几乎就在同时,随着他的动作,凶猛的呼啸骤然而至,又一个巨大的火团瞬间撞在那些士子中间,恐怖的烈焰炸开,数十名士子再次被烈焰吞噬。
“天罚!”
杨丰吼道:“这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剩下那些士子立刻惊恐地尖叫着瞬间做鸟兽散,而那些老百姓甚至已经开始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向着城墙上的杨丰磕头,此刻的他真得就恍如一尊神灵般。
“杀,快杀了那妖人!”
多铎狂怒地吼叫着。
他前面那些清军犹犹豫豫地向前磨蹭。
这里是皇城,哪有什么真正的军队,无非就是些站岗的警卫而已,更何况仓促之间也没多少人赶到,这段城墙平日是没人防守的,皇宫防卫的重点在承天门,而承天门虽然是皇城正门,但实际上是一个单独的体系,和皇城城墙上杨丰所在位置还得拐一里多路呢。而此时进攻他的这些清军手中也没什么真正有效的武器,别说是大炮,就连鸟铳都没有,都是仪仗性质的冷兵器,他们都很清楚,这样的武器毫无意义,所以都只是在那里虚张声势地喊叫着却没几个向前的。
而且绝大多数人不是看杨丰,而是盯着头顶看那天罚什么时候落下。
杨丰鄙夷地看了看他们。
“朕此来就是告诉你们,等着朕,两个月后,朕会回来的,朕会重新入主这紫jin城,朕会重新回到朕的皇宫,两个月,两个月后朕会接受你们的朝拜!”
他冲着那些百姓喊道。
然后他看了看长安左门依然在看着自己的多尔衮,又看了看正在催促清军进攻的多铎。
“犯我华夏者,死!”
紧接着他遥指多铎喊道。
下一刻那恐怖的呼啸声骤然响起,就在他纵身跳下城墙的同时,第三个燃烧着的香jiao水桶砸在了多铎前方,刚刚从重伤中逃过一劫的豫王爷,瞬间就被那恐怖的烈焰吞噬了。
而杨丰却以极快速度消失在了皇城外北京城的街巷中。
“调丰台大营的兵马入城,关闭所有城门,给我搜!”
多尔衮咬着牙说道。
整个北京城立刻一片鸡飞狗跳。




历史粉碎机 第一一六章 皇帝在进军
多尔衮的阖城大搜捕当然毫无意义,诺大的北京城,想藏起个人来太简单了。
更何况还是在大雨中。
同样北京的城墙也不可能阻挡杨丰的离开,就像不能阻挡他进入一样,实际上在当天晚上,杨丰就已经借助黑夜和大雨掩护,翻出北京城墙离开这座城市,会和了城外等他的锦衣卫之后又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而他的下一站是……
保定。
“快,快奏乐!”
在满天朝霞和初升的晨光背景中,一个头上顶着枯草一样鼠尾巴的老乡宦,站在北门内激动地喊道。
他身后早就准备好的鼓乐班子立刻忙碌起来,就在这鼓乐声中他和身后一大群同样顶着鼠尾巴的家伙,诚惶诚恐地跪倒俯首在地,向着街道上正控马而行的一名清军将领喊道:“保定山野草民刘安叩见敬王爷,愿王爷旗开得胜早诛妖孽,还我大清朗朗乾坤,草民无物可献,惟备薄酒一杯,为王爷壮行!”
“刘公请起!”
马背上精神正好的敬郡王尼堪满意地说道。
他率领一万八旗精锐原本是常驻新乡,和对面郑州的顺军李过部对峙的,这一次是奉命北归准备参加和杨丰的决战,至于顺军那边,他们已经没兴趣管了,打不赢杨丰其他都没有意义,他是昨天到的保定,今天率军离开继续赶路去北京。这是保定士绅来给他送行的,在那狗皇帝公布了《圣朝田亩制度》后,这些士绅俨然把他们视为了救星,像这种送行自然必不可少,不但是送行,昨天晚上还送了他俩名妓呢。而且不仅仅这些士绅,就连保定阖城百姓都被强行赶出来,就像原本历史上日军占领下的沦陷区良民一样,站在街道两旁为皇军送行。
刘老头颤巍巍地站起来,然后从旁边桌子上端起酒,上前一步躬身双手奉上。
尼堪接过酒杯。
他很是豪迈地一饮而尽,然后又将空杯向那些士绅示意了一下,接着摔在地上。
吹捧声立刻响起。
仿佛此刻王师已经战胜那妖孽,保住了他们那高高在上,继续踩着**尸骨欢歌燕舞的美好生活。
“请王爷再饮一杯!”
刘安激动地说。
然后他又捧着一杯酒上前。
尼堪笑着伸出手……
“呜!”
一声怪异的呼啸骤然响起。
刚要接过酒杯的尼堪惊叫一声,打了半辈子仗的他反应极快,紧接着纵身从马上跃起,一头扑向了右侧,几乎就在同时,一根守城用的狼牙拍呼啸而至,一片血肉飞溅中,那镶满三棱钉的沉重圆木瞬间就把他的马头打没了。尼堪倒是没怎么伤着,可端着酒杯的刘老头就惨遭池鱼之殃了,被狼牙拍后面拖着的铁链狠狠抽在脑袋上,那颗顶着鼠尾巴的脑袋,一下子就像是烂西瓜般炸开了。
大街上一片混乱。
下一刻所有人全都愕然地看着城门处。
在那城门楼的顶部,一个伟岸的身影霞光的背景上傲然而立,从东方升起的朝阳,将他身上的盔甲完全变成了金色。
“皇上,皇上来了!”
两旁被迫出来欢送清军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惊叫。
然后就看见那金色的身影,从旁边拿起一个巨大的号角,双手握着放到了嘴边,嘹亮的号角声立刻响起,就仿佛千军万马的喊杀般,瞬间响彻了整个保定,看着这一幕,街道上的老百姓中间,已经开始有人跪倒,就像膜拜神灵般叩首在地,向着他们的皇帝表达虔诚的敬畏。
“快,杀那狗皇帝!”
尼堪跳上亲兵递给他的一匹战马,拔出腰刀愤怒地咆哮着。
他身后的清军立刻喊杀着汹涌向前。
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忙不迭退到身后的店铺中,因为本来就是被赶出来的,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热情,都和清军隔着一点距离,此时很轻易地后退避开了向前的战马。倒是那些送行的士绅,因为对王师太过热情,很多甚至就站在马旁,此时反而倒了霉,那些急于向前的清军当然不会考虑他们,紧接着那狂奔的战马就把他们撞倒踏在蹄下,原本满汉亲如兄弟的场面,瞬间就变成鲜血横流的灾难现场。
当然,这时候已经没人管他们了。
那些清军踏着士绅的死尸瞬间到了城门下。
也就是在这时候,杨丰放下了号角,从两旁抄起他的双挝,紧接着两臂张开纵身跳下,带着身上不锈钢盔甲的金色反光,就如同一尊金色神灵般重重落在城墙上,然后再次跃起,直接撞进了城墙下的清军中。
下一刻那两支铁挝带着呼啸抡开,瞬间就化身为绞肉机。
此时清军中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这里没有大炮,甚至清军的鸟铳都在后面无法及时赶来,更不会未卜先知地给他预备好人弹,纯粹的冷兵器搏杀中全甲的他就是无敌的。那两支铁挝疯狂地在清军中肆虐着,不断将一个又一个八旗健儿砸得血肉横飞,镰刀龙利爪一样的钩爪更是轻松地撕碎清军的身体,几乎转眼间城门前就被他杀成了尸山血海。在一片惊恐的惨叫声中,带着鲜血的死尸不断向四周飞出,一坨坨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就像诡异的血雨般在周围溅落,甚至在晨光中,仿佛一团血雾笼罩在城门处,犹如漩涡般不断将清军士兵吸进去,瞬间变成支离破碎的死尸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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