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靡靡黍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衡无蹊

    郭一闲的棺木停放在灵祠外,等午后由诸位师兄弟亲自下葬。

    慕衡趁众人午时都先去用饭,想来看顾郭一闲灵前的烛火,也想说些话与他听。

    只是不待她走近,两个同门的师兄已在那里,一边看守棺木一边说着话。慕衡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驻足,这些话是她不曾听过的,

    “郭师兄也是可怜,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咱们这掌门师妹怎么想的,事情既然是她惹出来的,自己把秘法告诉这些人就是了,要不是她非要去毁了那石壁,郭师兄怎么会……”

    “别说了,师妹也有她的打算吧。”

    “哼,她一个在山上被千娇万宠这么久的姑娘家家,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为了她一时气盛而已。”

    “师妹也不像冲动之人啊,而且自从做了掌门这两年来,稳重许多了。”

    “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斗气,那便是被人戳了痛处恼羞成怒吧。”

    “你也听说……”这个师兄压低了声音,“是她做的。”

    慕衡躲在暗处,手指甲攥进皮肉里。

    “这个师父不让传,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那几个人是死无对证了。”

    “但是师妹也说了那几个人的纵心术不是她下的啊。”

    这弟子轻笑一声,“她那样说而已。”

    “当真只是她为何要如此”

    “师弟啊,你可知道师父最近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有人暗通西戎人之事。”

    “什么”

    “至于查的是谁,反正是需要暗自查访的大人物。”

    “你是说……”

    “你怎么在此”这一声是从慕衡身后传来的,一个外门的吊唁的弟子发现了慕衡。而在交谈的两个本门弟子也转过头去看。

    慕衡是藏也藏不住了,只能走出来。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心知刚刚到谈话定被慕衡都听到了。

    “两位师兄,若有何疑问,大可来找我,哪怕当面质问也好。背后说道,我们青鼎门有过这样的规矩么”慕衡站在台阶之上,俯视底下几个人。

    而那发现慕衡的人,也自然地站到下面去。

    “那掌门窃听别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就算被人揭破背后论人是非,这个年长些的师兄也丝毫不让。

    “我只不过想来看顾郭师兄灵前烛火,特意来与师兄道个别,只是没想到平日亲善的师兄们,私下是这样的嘴脸。”

    “我们的嘴脸,哼,你可有多么高洁么”

    慕衡挑眉,“我说了,有什么话,师兄们大可当面说。”

    “你知




第五十四章 初醒
    大梦初醒,一切却似乌云盖顶,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那些过往,从来都是薛琬记忆深处最不想触碰的雷区,时而如倾盆之雨歇斯底里,时而如严冬大雪,寒冷至极。

    只是这些年,她只是伤痛习惯了,所以没有以前那样在乎了。

    她伤痛的,是世事无常,生离死别竟就在一刹那,就像她的郭师兄,就那样走了。她伤痛的,是人心的猜疑,竟会可怕至此。她不知当时还有几个人相信她,只是那时年少意气,根本承受不了一丝一毫的不信任,也容不下自己会妥协分毫。

    也许当时她可能耐着性子去查访真相,去告诉他们,自己不可能做出对方寸山不利而事情,因为自己是慕颜清的外孙女,结局会好一些。可是那时的慕衡,做不到。她只是忍受不了,心如死灰地下了方寸山。时至今日都还带着一身扑朔迷离的猜疑,带着世人对慕衡的偏见。

    所以后来她被宋子澈背叛,知道自己又陷入一个假象与骗局之中时,她是崩溃,可是比以往镇静多了。

    所以后来她被自己的亲生兄长羞辱,尊严被践踏得稀碎时,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疼痛了。

    所以后来她被天下人非议,哪怕这个长公主的名声再不好听,她不在乎了。

    腾秀山上寒枫居,寂静一片。荆骁老太公依然端坐其上,薛琬依然作伏地跪拜状,而白黎伫立一旁,后来道:“晚辈先行回避。”

    荆老太公不语,白黎自顾自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两人定然有许多以往之事要道明,就算他其实知道,也不好在场。

    良久,荆老太公叹了口气,“起来吧。”

    薛琬缓缓站起身来,又听得荆太公道:“坐吧。”于是依言在一旁端正跪坐。

    “你外祖母说,这些年,你从来不曾回过方寸山,甚至连文家都没有去过。”荆太公看着薛琬道。

    薛琬凝眸,又避开他的眼神,“只是,只是不便。”

    “是不便,还是不愿”荆太公语气平淡,不带半分慈爱与半分冷漠。

    “都有。”薛琬如实答到。

    “所以若不是此次有事相求于我荆家,你这个长公主殿下怕是此生都不准备涉足南佑国一步了。”

    薛琬不答,她其实也不知道。明明心里一直觉得这里与她,是互相亏欠着些东西的,可是自从离开方寸山到如今,六年了,她每每想到回方寸山时,心里都是无比排斥。

    “只是他们二位,偶尔来腾秀山,都会说起你来。”

    被触及心里最脆弱之处,薛琬忍了许久,眼眶里终究是布满了水泽。

    “我自然知道你为何不愿回去,甚至连提都不愿提及。”荆太公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既然许久未见你,又一直不得机会。那既然你到了腾秀山,我应该替他们见一见。”

    薛琬想说谢谢,开始自己这是谢荆太公些什么呢。想说抱歉,可是最想听她这一句的人,如今并不在这里。

    “牵扯的事情过多,我不会替你做决定,也不会要求你做些什么。”荆太公看了看埋首的薛琬,“今日见你只为说这些,至于你所求之事,荆复自会答复你。”

    他坐起来,就要起身。薛琬察觉到,忙抹了一把眼睛,亦站起身来,答了声“是”。

    荆太公走至内间,薛琬也自己转身走出了寒枫居。

    白黎还在院中等候,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薛琬注视了他的侧影一会儿,感觉这样一个镇定自若之人,哪怕遇见何种惊涛骇浪在眼前,依旧是这样云淡风轻。

    只是白黎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第五十五章 洞天(一)
    这洞天棋阵,需要至少二人才能破除,两人配合,要相互信任,且还要有功夫傍身。

    这棋阵一开始只是爱好武学的几代之前的荆家家主为以武会客特意设的,当时这家主好客,结交的好友有难他一定会出手。

    只是后来其中一个朋友,说自己亲人有疾需要他救治。于是这家主派了个小弟子前去,只是去了才知道,这朋友是要让这小弟子救治之人是个只剩一口气的垂死之人。

    这小弟子道行不够,那老爷子还是一命归西了。可是这帮人竟将过错归结于这小弟子身上,都说什么荆家医术天下无双,竟医不好人,就是蓄意为之。

    这小弟子受不了人言可畏,竟当着这些人的面吞了一整瓶驱风散,死在了他们面前。

    这家主一怒之下,再也不轻易派自己弟子下山去。只许弟子卖药或是让需要救治之人想办法上山来,否则不与医治。

    只是后来又存了几分怜悯之心,立下来者破了棋局方能让弟子随其下山,而且还要签下契书,病患之死不可推责于荆门弟子。

    薛琬喟然,那小弟子也是可怜,怪不得那家主要立此规矩。

    荆复带二人来到后山,洞天棋阵亦如其名,设于这山洞之内。

    薛琬与白黎进去,发现自己是站于一架悬空的木桥之上,这木桥铺在四条连接山壁两端的铁链之上,两旁各有上下两条铁链作护栏。

    她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于偌大山洞之内,头顶不见天光,不知向上还有多高。几百只火把燃着,也只能勉强看清。

    脚下离底部有大概四人高,听得到有并不急促的水流,是这山体中的水汇流而成,会从这洞中淌出,一直到山外再与其他支流汇聚流到山脚。

    只是在在山洞之中,这流水声甚是明显。

    “殿下请看。”荆复向东一指,薛琬与白黎转身,那传闻之中的洞天棋阵就在那里。

    站在吊桥之上,薛琬只能看到整整齐齐排放的几百根木桩,每个都有四人高,仅供一人站立。薛琬在方寸山练武时也见过这种木桩,一会儿定然是要人站在上面的,但这个高度若摔下去,轻则断胳膊断腿,重的话有可能没命。

    怪不得要有武艺傍身的人才能来,自然不是虚传。

    “此为我荆家洞天棋盘下武阵,纵横各十九,与真的棋盘一样,共三百六十一根木桩。”荆复往前走,引着他们上了木桥尽头的一段石阶,往更高处走去。

    此时他们站着的地方,是人力凿出来的一处圆形石台,薛琬看到与之相对的另一边也有如他们脚下这个一模一样的石台。

    而往下望去,刚刚看到的三百六十一根木桩组成的武阵与方才不一样了。

    原来这每根木桩的上方,都悬着一个圆盘,这圆盘距离木桩有九尺高,人站在木桩上,头顶是触不到那圆盘的。

    而也只有站到荆复带他们过来的这个高度,薛琬才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形。

    那一个个圆盘之内,盛着满满一盘一盘的细沙。那圆盘中间有分隔,细沙便一半黑一半白,如阴阳双鱼一般,共存于同一圆盘之中。一共三百六十一个盘内有双色细沙的圆盘,悬于三百六十一根木桩之上。

    “以往下棋,都是交替落子,双方一个一个将自己的棋子加到棋盘上。而洞天棋盘做的,可以留下自己的棋子,亦可毁去敌方棋子。”荆复有条不紊地介绍到。

    “双方各一人站于下方的木桩之上,用剑刺破圆盘底部,刺东南面,黑沙流出,此处留白沙,即意为落白子。刺西北面,白沙流出,此处留黑沙,即意为落黑子。”

    “但就算对方留了自己这方的细沙,对方亦可再行毁去,让这一处成为死地。”

    “而这



第五十六章 洞天(二)
    在白黎现在所站着的武阵一旁,摆着一只漏刻,应该是怕一炷香这几人相距遥远看不清楚,因此摆了这个漏刻来。

    漏刻两旁各站着一个荆家的弟子,一人手里执着一面铜锣和木槌,一人准备把那漏刻翻转过来。

    薛琬自清楚破局的规矩之后其实就一直盯着下面的棋盘,未曾有过片刻失神。她虽不知道荆家人会怎么样行棋,但脑子之中已经走了十几步,设想了十几种情形了。

    白黎登上武阵东北角的木桩之前,亦是有了自己的行棋方法。

    一炷香之内,想要做到精细的布局,万无一失基本不可能,因为情况变换无常,要快速考虑还要迅速应对,确实有些难度。

    铜锣声起,台上台下四人同时反应,白黎自是快人一步动作,在锣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三两步跃到离自己最近的星位,剑锋划过星位正上方的圆盘,顷刻间黑沙就从那缺口一瞬间流了出来。

    而不待这黑沙落到他身上分毫,白黎已经纵身跃上下一根木桩,再占一子。

    因为木桩之间相隔甚远,所以一开始就跃到对方的地盘强行干预对方的圈地围城其实并不明智。是故薛琬和白黎都选择先行在距离自己近的一方先建起基础来,再行打算。

    “向东十,向北九,落子。”台上的荆复到。

    木桩之上的荆樊得了命令就向他所说的那个地方赶过去,薛琬看了对面的荆复一眼,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西四南二,落子。”

    “对方东南处,落子。”

    不一会儿,薛琬就感觉到这荆复着实难缠。

    薛琬从前的时候知道她外祖父母来此破这棋局,都是荆太公陪同,双方对弈也是客气的很。她本是存了几分侥幸,觉得这破洞天棋局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荆复应当不会为难与她,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来势汹汹。

    “西三北二,落子。”

    薛琬也知道,对方舍了自己自己那边的棋局来破自己这边的,本就是有几分凶险在的。但毕竟是别人到了自己的地方,自己棋子占优,那就请君入瓮,一举吃掉。

    然而,就在薛琬指挥着白黎,终于将对方棋子赶入自己设下的重重埋伏时,只听得台上荆复道:“正东白棋,毁。”

    她忘了,这个棋局上除了下自己的棋子,还是可以毁掉对方的棋子的。

    荆樊把那处圆盘底部划破,白沙顷刻间淌出,而荆樊手疾眼快地躲开那处,那木桩上果然自底部钻出一根尖锥,若是躲闪的晚,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这样一来,薛琬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跟他耗下去了,若是单论下棋,或许薛琬还的确能跟荆复拼一拼,但是对她而言难的只是,她一时不能适应毁子的规则。

    任她再聪慧,也总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于是在荆复这样近乎流氓般的毁子之术下,薛琬开始的大好局面竟然葬送了不少。

    “白黎,西八,南六,毁子。”

    她是得学着也毁一毁对方的棋子了。

    “东二落一子。”

    白黎依言行事,从未对她的指令有过何种迟疑,只是他心里,也在大概地描述出头顶之上的当下棋局。

    “殿下,看全盘。”白黎仰头看着薛琬,“我顾得过来。”

    薛琬叹了口气,他果然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开始薛琬是想着在自己的地盘圈占,就是怕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多的木桩,白黎会吃不消。而现在白黎都已经提醒她,而且已经干预了对方的地盘,薛琬索性就开始考虑全盘的圈地,不再因为怕白黎跑来跑去太过辛苦而畏手畏脚。

    这棋盘上本就没有什么你一步我一步,以快为尊,是故薛琬紧着让白黎接连落子,想构出一条白龙于棋盘北方。

     
1...1415161718...11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