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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靡黍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衡无蹊

    这话说的极为苍凉,幽兰有一瞬间,在薛琬的眼底看到了绝望,那是一摊死水一般的,令人胆战心寒的神色。

    “殿下……你不会到那个地步的,不会的。”

    “你别就我一句话就吓成这个样子。”薛琬用手轻拭了幽兰眼角的泪痕,“我若是真的那么不惜命,也不会早早就想着离开奉陵去避难了。”

    “殿下,殿下,定要保重身体,不能再去冒险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

    薛琬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说,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教训我了,我寻思着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这些年不都是活的好好的。”

    “殿下……”幽兰皱着眉头,“您又……”

    “好好好。”薛琬妥协道,“我不是都说了么,我惜命的很。”

    她换了一副郑重的神色,“我也没有与你玩笑的意思,如今战事未平,薛睿不知所踪,早晚还要与陛下有一战,你们一定要顾好自己。”

    “奴婢知道,要紧的是殿下。”

    “我自有分寸。”薛琬把她往外轻轻推了推,“好了,赶快随扈云章走吧,早些出城去寻个安稳的地方。”

    幽兰往门外走出去,还是回过头来,跪地对着薛琬认真地行了一次大礼。

    薛琬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手略抬了抬,“好了,我便不送你了。”

    说罢,她眼看着幽兰起身,之后恨不得一步一回头的,看向薛琬。直到薛琬都很不耐烦嘚冲她不客气地摆摆手,示意她赶快走。

    幽兰终是,一路走离了薛琬的视线,没再回头。

    薛琬的心中又觉得少了一些牵挂。

    她回了心思,转回去继续把那小包裹打包好了,之后便毫不留恋地自房中出来。府内的下人们基本都已被幽兰刚刚遣尽,薛琬到了府门前,那些随着她进宫去的一众护卫们还在。

    “你们随我去了城南,便跟着顾参将吧,别再跟着我了。”

    众人一抱拳,表示接令。

    薛琬策马一路赶往城南,那守城之人并未多做阻拦,薛琬停顿了一瞬,忍住了想回首再望的想法,径直出了城门。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南下 一
    到了城南之后,薛琬直奔两万人马的驻地而去,人马均已经整装待发,火把亮成一片,而最前面领兵的顾青见到是她来了,迎了过来。

    “殿下。”

    薛琬略一颔首,看了看他身后的这些人,“你们这是”

    “末将知道今夜或有变故,都等着殿下号令。”

    薛琬道,“我没事,今夜你便带着他们,各自回驻地去吧。”

    顾青疑虑,“殿下这是何意”

    “你们在奉陵周边驻扎,总也不是件可以长久之事,我日后也不会再待在奉陵了,而且奉陵自有陛下安排的其他人在护其周全,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引得人猜疑。”

    听得薛琬说自己不在奉陵的话,顾青紧接着问道,“殿下是出什么事了”

    薛琬也知道自己左右是绕不过给他们解释一通,“没什么事,我有些累了,跟陛下说,这些日子就先不过问这些事情了。你们回了驻地之后听从调配,不得倦怠就是。”

    顾青是早些时候圣德皇后所留下来的将领之一,虽不是位高权重的身份,但对一些事情也是能看的出端倪来的。

    他知道薛琬不愿明言,心里也明白了许多。

    “殿下放心,我等必定誓死效忠大虞,不让百姓受战乱侵害。”

    薛琬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便好,如今要紧的是赶快清理叛乱,让大虞重新安定。你也要记着叮嘱其他人,不可留有其他的心思。”

    顾青领命,“末将谨遵殿下之意,若殿下有需要末将之处,末将自当为殿下赴汤蹈火。”

    薛琬拦住了,“顾将军记得,你是大虞的将领,一切当以大虞的百姓为先。”

    “是。”

    “好了。”薛琬策着马退了几步,“既然你们都收拾好了,这便赶快回去就是。”

    顾青再次拱手抱拳,这便告别薛琬,前去给各军的首领传信。

    这些人马集结的快,自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没多少的功夫,黑压压的两万人马便齐齐整整地离开了奉陵的驻地,往南而去。

    薛琬并未和这些人同行,她紧了紧身上的包裹,便想着只身往方寸山而去。既然薛晟不想她多掺和,她何不先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先去看看元拓。

    只是这马蹄刚刚响了几声,薛琬便在路口处瞥见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白衣,正只身在马上,往她这边看过来。

    薛琬提着缰绳,慢慢地走过去。“你还没有走”

    其实光是这几个字,已是费了薛琬好大的力气,她在城南林中与白黎的争吵,其实是想让他离开奉陵,自然也有做戏给那些薛晟派来的人的成分在。但白黎还在这里等着她,她既是想到了,也是没有想到。

    “你还在这里,我自然不会走。”白黎看来在这里也等了许久了,夜风凉的很,而且这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是刚才才停了的。

    “我还以为……”

    “殿下以为什么,以为故意说几句看起来毫不留情面的话,便能轻易将我打发走了。”

    “我是以为我演的很真切。”薛琬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白黎凑近,“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变得不可信了,我也不会不信你。”

    薛琬抬眸望去,白黎的眸子在这夜色之下亮的便如晴日夜空之下的点点星子一般,清澈的亮光。

    “那元晞呢。”薛琬道。

    “我让思彻先带他去别处治伤了,他给自己的那一刀,还真不轻。”

    “我没有真的要他自尽的意思。”薛琬辩解道。

    白黎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他没事,也多谢你了。”

    “又要谢我什么”

    “其实那时你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舍出元晞可能你的境地也不会如此。但你还是愿意保全他。”

    薛琬道,“有没有元晞这回事,我总归是要走的。”

    “我明白。”

    “所以无关谁又欠了谁的,我所做之事,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痛快,得失什么的若真是计较起来,那我也不知道是赚了多少,又亏了多少。”

    薛琬这时离得白黎近了,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皆被这雨水打湿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嗯,处理完元晞的事情,这才听到你从宫里平安出来的消息,觉得就在这里等着你,一定能等到。还好,我没错过。”

    薛琬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明明那么多可以避雨的地方,你怎么就任这雨在身上浇啊。”

    白黎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湿了的衣服,便把那离着薛琬最近的衣角扯的离她远了些,“一时疏漏。”

    “可若是你就这样穿着这身衣服走一夜,这风寒定然会找上你……阿嚏!”

    薛琬掩着口鼻回过身来的时候,看见白黎那掩不住的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白黎凑近,把她那一路奔波过来快滑倒肩膀后面去的披风拽到身前来,再把松散了的披风带子重新紧了紧,“我看,这风寒也是个有主意的,知道殿下喜欢乱操心,便先来给你提个醒。”

    “你少取笑我。”薛琬故意把两个肩膀一撑,本来马上要系好的带子立马又松散开了。

    白黎看着手里的袋子又散成两条互不挨着的模样,也不恼,重新扯过来再给她系。

    薛琬一时玩心竟起,每每在白黎就快系好的时候乱动,到后来白黎叹了口气,直接把那披风带子攥在了手里,就这样牵着直接策马往前走了起来。

    薛琬眼瞧着这人扯着自己脖子前面的带子,活像牵着个不听话的猫狗,气的在后一边拍着白黎的手一边喊叫个不停。

    可是白黎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每当薛琬快要打到他的时候便一下子加快了骑马的速度,让薛琬身子一下子后仰,不得不扶稳了自己的缰绳,总也是打不着他。

    “白黎,你给我放开啊!”

    “哎,你别跑那么快。”

    “不行了我脖子要给你扯断了,你停下赶紧!”

    “我不跟你闹了,我自己系上……”

    不得不说,薛琬从前拿捏人的那些本事,在白黎面前便统统都是白费力气,而且反过来,每每都是被这轻易不开玩笑,不然定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小郎君对付的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南下 二
    两人一路一边打闹一边赶路,却在刚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在一间客栈遇上了越丞。

    薛琬立马收回了和白黎打闹着的手,脸上也收了神色。

    越丞清了清嗓子,“差不多行了。”

    薛琬顺势坐到越丞身边,把行李随手放到一边,白黎则给两个人倒水。

    “师叔,我不是先让您去找元拓他们么,您怎么在这儿不会是,专门等着我的吧。”

    “不然呢”越丞这会倒也没有嘴硬地说自己不是等薛琬他们的,“你这丫头,因为你群殴千里迢迢跑来奉陵称,你倒是想直接打发了我走,安的什么心思。”

    薛琬摸了摸后脑勺,“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么,奉陵如此凶险。”

    “既知凶险,便更不应该自己留在那里。”越丞用力把杯子戳在桌子上,水还溅出来不少。

    薛琬视线看着那桌上显眼的水滴,“您教训的是,这不是,都出来了么。以后我不回奉陵城了,保证不再让您老人家费心了。”

    “懒得搭理你。”越丞得了她这一句保证,也算是心里稍有安慰,提着剑直奔自己歇息的房间里去,叭两个小辈丢在原地。

    薛琬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老人家了。”

    白黎看向越丞上楼的背影,“你怕不是又拿什么借口骗得越前辈先你一步离开奉陵,然后自己说稍后就到,结果一留又是好些天。”

    “所以呢,连我们会经过这儿,怕都是你提前告诉我师叔的吧。”薛琬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顺理成章的事儿,不是自己干的,那绝对是白黎安排的没跑。

    “嗯,我告诉前辈,你在城中有事情耽搁了,但不会用太久,我带你来此与他汇合。”

    “然后呢,可是一起回方寸山”

    白黎顿了顿,“若前辈不想的话,我们也不好阻拦。”

    越丞自从在腾秀山,知道当年自己全家遭祸之事或与慕颜清有些关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方寸山。连这次过来帮薛琬,都是因为慕南观。

    薛琬又是一阵头疼,怎么方寸山上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都是棘手的很的事情。

    “殿下,不管越前辈作何选择,总有他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而且这件事总归师叔才是苦主,释不释怀总也不能旁人干涉。”薛琬道。

    “自然,原本该是亲人一般的人,如今有了这般嫌隙,任谁都不好释然。”

    薛琬见他眸色微沉,便知道白黎一说这话,必定是响起白青桓来。其实薛琬这些天一直忙着应付薛晟薛睿,倒是对此事上心的有限。

    总归这次事情出了,白黎还有封清曲的心里才是最不好受的。

    薛琬坐的离他近了些,握了他的手,“回了方寸山,见到封姨母,若是你有事情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

    “你手怎么这样凉。”白黎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过来去给她暖,既而再去回答她的话。

    “无事,母亲不是不通透的人。”

    “你也总不能把封姨母想的如此豁达,毕竟她对你父亲,可是用情颇深的,现在一朝变故,两个人这可是比天人永隔更糟糕一些的处境。你总不能理所当然地觉得,封姨母会立刻想明白。毕竟情字在上,人要走出来可得花费好大的力气。”

    白黎定睛看着她,薛琬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我怎么了,难道说错什么了”

    白黎收回视线,“没有,你说的对。”

    “那可是你亲生母亲,你总不能比我还不上心吧。”

    白黎笑了笑,“我,你,也不用这样生疏。”

    薛琬知道这是在拿称呼之事打趣,把头一撇,“封姨母也是守礼之人,她才不像你一样。”

    “我,又怎么了”

    “自然是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啊。”薛琬一本正经地说。

    “哦。”这个“哦”字说的千回百转,薛琬光听这音调就猜出他的心思,腾出一只手来照着他肩膀来了一巴掌。

    白黎被打的刻意一往旁边倒过去,回过头来道,“我母亲,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

    薛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口接了句,“什么”

    “关于我的话。”白黎提醒她,

    薛琬扫了他一眼,“那肯定是说了啊,不过你确定想听”

    她分明是一副“非礼勿言”的模样,不过白黎倒也没有因为她这样打消继续询问的念头。

    “她是不是说,希望你能保我性命。”

    薛琬躲开他的视线,一副无所谓,“这又怎么了,她是你母亲,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母亲也跟我说,我若是真的认定的事情,便要好好去做。”

    “这不是很好么”

    “我想说的是,你不要将这话,过于放在心上。以至于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记着她的话,确定我不会有事情,才将剩余的事情与我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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