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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娇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青染
那对她的恨意,又怎么是恨字了得?
被她一直攻击敲打着的傅月溪却是脸色不变,目光沉稳,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般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却身随心动了起来,莫名缓缓动弹的五指,伴随着浮现的记忆以及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渐渐的动着。
然后,这双好看而又抚在沈曼青那白皙脖子上的五指——
越发的收拢,再收拢,修长而又白皙的指尖,略带艺术性的手指,好看的要命——
这一刻,这手指,的确是好看的要命的!
一不小心可就是会要了沈曼青这条命的!
身为刚刚被傅宾鸿捡回来,带到傅家的傅月溪,她岂止是生不如死这么简单?那生活也根本就不是人活的,几乎大半时间都投身于军区的傅宾鸿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时候在傅家生存下来的傅月溪,每一天吃的,都是他们用餐过后的剩饭剩菜。
而傅月溪每天睡得房间,床上也根本就是薄薄的一层床单而已。
幸好傅家的生活优渥,没有什么木板床,否则的话,她就真的是活在地狱当中。
因为以上的这些仅仅是她幼时记忆中的其中一部分,换言之,沈曼青根本就不是在折腾她,而是在故意折腾她,只要是有时间,只要是有事儿干,那傅月溪基本没有闲着的时候。
十岁的孩子已经是有自尊心的了,并且还知道眼前的一些事情以及其中微妙的关系,哪怕是清楚自己是个捡来的养子,但傅月溪还是无法接受养母日复一日的折磨与故意的刁难。
那时候不明白沈曼青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她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
可是后来的后来,她的记忆慢慢的拼凑在一起,她的思想也逐渐成熟起来,一些从未想过的事情才浮出水面。
那时候傅月溪明白了沈曼青对她的看法。
没有多余,只有一点可以形容,那边是恨她,无论她傅月溪多么落魄,但在沈曼青眼里,却就是恨她,所以身为养母的沈曼青可以在养父不在家的时候随意的折磨这个才收回来的养女。
那时候傅月溪便在想,这得是多么恨她?才能够做到如此狠心的地步?可是答案出现的那一天,傅月溪终于也明白了沈曼青为何如此恨她,因为,当答案出现的那一刻,她傅月溪,也就注定要恨沈曼青。
她最珍贵的母亲,那陡然间病发的去世,以及那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夜,这些永远储存在她记忆当中不灭的伤痛,却是拼凑出一个真相,这个真相,让她傅月溪都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试着接受——
心口处狠狠的一个钝痛,锥心刺骨又怎么可能形容傅月溪此刻的感觉呢?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了令所有人都心碎的痛意,那双晶亮璀璨到如同暗夜星辰的凤眸自然而然的半眯着,但瞳仁中不断溢出的泪水却是如何都无法遮挡。
痛意刺着她的心,泪腺刺痛她的眼,眼前的女人,刺痛了她的所有记忆——
狠狠的掐着眼前沈曼青的白皙的脖子,傅月溪忍不住又收紧了一分力道。被她这突如其来手力给钳制住的沈曼青睁大眼瞪着她,却是因为脖子上的那只手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本胡乱敲打着傅月溪的手也在这时忽然顿住。
眼眸不断颤抖着睁大,沈曼青忽然浑身一软,有种所有东西都堵在了心口的感觉,那种害怕,令她几乎止不住的心灵颤抖,傅月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全都透着一股死神的肃杀之气。
冷漠?无情?变态?极限?发疯?着魔?
呵——
这些词儿都无法形容现下此刻的傅月溪。
因为沈曼青亲身经历,比谁都清楚此刻她手指中传来的力道多么彪悍,如果她不松手,那恐怕不出一分钟,她沈曼青就要命丧此处了。
双目与她对视,沈曼青眼睛睁大瞳孔紧紧一缩,看向傅月溪这张漂亮而又出彩的脸庞的时候瞳仁里头闪现了一抹恐惧的色彩,如此清晰又真是。
可惜呢。
这一抹恐惧却未能取悦已然陷入了一种无法接受与心痛到无以加复状态中的傅月溪。
眼底有泪水慢慢的凝聚,傅月溪满心酸涩。
能够在此刻看见沈曼青这种黑心女人的眼底对你浮现恐惧之感,她傅月溪付出的代价又岂止是太大俩字可以形容的?
从小到大,沈曼青根本就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养女来看待,就连家里的保姆也都是钟点工的,因为平日里只要傅宾鸿不在家,那就是一切事情都交到了她傅月溪的手里,所以比起那些千金大小姐来说,傅月溪的力气不小。
而从小生活在如此折磨的环境中,傅月溪每一年只能是期待父亲那一丁点儿和蔼的出现,以及他那抹让她心底透着阳光的笑意。
在年幼时期傅月溪的心底,傅宾鸿每一次从军队中回来的时候,便是她的晴天,因为那个时候她再也不用被沈曼青变着法儿的虐待,再也不用被沈曼青放在眼皮子底下欺负,再也不用过非人的生活。
她受的苦真的仅仅只是这些么?
呵!
那真是数不清呢。
傅月溪之所以会如此记得清楚,正是因为失去了父亲的她再十岁那年再次失去了母亲。
所以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要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想,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也就跟母亲和父亲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刚才她告诉傅语的那些话,却都是真的。
从她出生开始。
父亲这个词儿对她来说就一直是陌生而又令她心动的,年幼的时候当她看着同学所谓的父亲前来接人的时候,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心底是多么的羡慕,那种羡慕,几乎每一次都会表现在她依依不舍而又走走停停的身影上。
这些东西都是她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有机会感受这种浓郁的幸福,所以当她背着书包看见别人的父亲前来接送同学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蹴足,因为那一幕,温馨的令她心跳都快要停止。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想要开口叫一声——爸爸?
看见别人的父亲能够给别人遮风挡雨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如果也有一个如此大树一般的父亲,那么人生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在受虐待以及挣扎羡慕亲情的自卑情绪边缘还得小心翼翼应付这大军区内傅家大院里头沈曼青这个厉害角色的傅语,那个时候心头便已经暗暗发誓,倘若有一天长大,那么她一定要将曾经小时候需要的一切,失去的一切,变本加厉的找回来。
但是长大以后,为了父亲,她却食言了。
没能对沈曼青和傅语下手,不是因为她太弱,而是她的确是一个心软又矛盾的女人。
不想因为自己而给父亲增添麻烦的傅月溪在十七岁那年懂事以后便远走高飞了,直接前往遥远的z省进行她的大学时光了,在十岁以前,没有父亲她也无所谓,毕竟母亲就是她的全部,可是十岁那年母亲却去世了,那以后,她再看见一幕幕,便会不由自主的羡慕。
当然,也有同学的父亲母亲曾玩笑着告诉她,如果喜欢你也可以叫我妈妈,叫我爸爸之类的话语。
但是可能么?
“爸,如果你愿意,请你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么?我长这么大似乎也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吧,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把今日的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好么?”
眼角的热泪滑了下来,滚烫的贴在她的肌肤上落到了唇角边上,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这泪水里头含着的苦涩的味道,没有什么时候,比起现在更让人心灰意冷吧?
原以为父亲的出现就是她人生的救赎,可是错了,父亲不过只是奢望罢了,行,也罢,人生既然从来没有得过这些温暖,那么不要也罢。
已然决定好一切的傅月溪声音根本不带一丝哽咽。
所以此刻站在阴暗之中的傅宾鸿也不可能看得见地面上平躺着被沈曼青覆盖了的傅月溪脸上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很冷,冷到彻骨的地步,这种冷意,也是傅宾鸿第一次从傅月溪的口中听见,这一刻,他有一种心跳都要停止的感觉。
傅子玉心头揪痛,脸色晦暗不明,但是那双细长的狭眸却是彻底的覆上了厚厚的薄冰。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那张俊脸凝结成冰,鹰隼般的目光里透露着暗藏的杀气,傅子玉挺拔而又伟岸的身影这一刻却无法给她做任何的帐篷,也无法给她一丝温暖。
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太了解她的心思。
既然她刚才会主动开口跟傅宾鸿要求,那么她就是做好了一切打算的,既然如此,他便是没有任何勇气再为她抬起手臂,为她开口,为她做任何一件事情。
不是做不到,也不是不敢做,而是不能做。
倔强无比的傅月溪比起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犟上几分,此时此刻明显的是她已经要准备自己解决眼前的一切了,如果他贸然出手,只会让她无法痛痛快快的将这事情彻底的了结。
能够在这里看着她处理曾经年少的痛苦是一种幸福。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心碎的处理着这一切却又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傅子玉想,她此刻一定比他更加的痛苦,虽然从小活在优渥的傅家,但是傅子玉从未有过一丝幸福的感觉,在他看来家庭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东西而已。
只是他从未在家中感受到的温暖,却是从她那瘦弱又单薄的身躯上感受到了。
那种莫名的安心感觉,以及无法形容的温暖味道,其实就是一种很简单的感觉而已,可却也正是这种简单的感觉,却是世界上的无价之宝,并不是谁都可以给你带来那种既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那一刻,傅子玉知道,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因为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遇到一个能够给他温暖的人。
所以眼前的这一个,他一定要抓稳了!
就如同此刻,他是多么的希望自己可以冲上前去将她狠狠的搂在怀里,然后告诉她,过去了,那些都是过去了,只要以后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好,他一定会把她所失去的,全部再度弥补给她。
但他不能。
嗓子眼儿似是有东西哽住了似的,傅子玉从来没有想过他这样铁铮铮的男人也会有哽咽的一天,只因为看见眼前那个硬挺着,假装坚强,然后戴上面具宁可自己面对一切解决一切过往伤痛的女孩……
“傅月溪,你真是不要脸,我把你养大你竟然就是这么对我的,竟然敢对我动手?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哪怕我是死刑犯,我带过你一天你就得乖乖的在这里叫我一声妈妈,而不是撕扯着我头发用力的打着我想要置我于死地!”
沈曼青才得以松了口气,咳了几声,眼神中透着几分干劲儿,一身的力气都全部凝聚在手头上了,用力的扯动着傅月溪头发的同时,坐在她的身上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敲打起来,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双目之中再没有了一丁点儿的灵魂,狠狠的打着眼前这张脸。
这个融合了崛起以后傅月溪的脸庞,又参杂着曾经酷似顾安的脸庞——
沈曼青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傅宾鸿。
而沈曼青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败给了一个死人。
她恨,她怒,她不甘心,所以傅月溪,既然你还活着,那你就得为她们买单!
咬紧了牙关,巴不得就此把眼前这张脸砸碎的沈曼青又哪里没有使出吃奶的力气呢?这个办公室此刻凌乱的不像话,厮打在地的俩人却是形象全无,傅月溪一双眼一直都冰冷无波,盯着面前的沈曼青,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沈曼青恨她。
她何尝不恨呢?
“我真不知道您还养育过我,如果说使唤我做保姆所做的事情也叫养育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您还带着我长大过。如果说,把我当成是下人来对待,比起下人的待遇还不如的对待算是带过我的话,那么的确,我应该好好的谢谢您。”
突然,傅月溪冰冷无波的目光一动,嘴角一勾,便是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心头皆是如同丢了一颗大石头一般,惊涛骇浪,各有所思,但是唯一相同的一点却是大家的目光,此刻全数都盯着地面上冷冷吐着话语,目光似箭的傅月溪。
动了动僵硬的眼眸,傅月溪的视线瞥过一侧正在轮椅上的傅语,扫过正安静如同一颗大槐树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僵硬起来的傅宾鸿,掠过狭眸暗带疼惜潋滟,双目沉浮脸色沉沉的傅子玉。
阴沉,笼罩在整个办公室内,傅月溪却是比谁都淡定,蓦地勾起嘴角就是淡笑一声:
“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吧?我只不过是在说一说过去的故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这人生就是这样,认真你就输了的,所以还希望大家都不要如此认真才是,另外,诚如沈曼青所说,她带过我,如果不是有她带过我的那些年的生涯,也许现在的我,也就跟傅语一样,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傅月溪对付着手头上正狠狠打着她的沈曼青,不费吹灰之力的嘲讽着现场内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眼底缓缓的晕染出几分冷然的淡光,她的眼中好像浮现了母亲的模样。
冰冷的寒雪,陡然发作的母亲?这一切怎么可能会是如此的简单呢?那时候年少的她想的太简单了罢了,只是,父亲,您也从未想过要将母亲的死亡翻查一遍?
母亲的生命根本就不止那个年纪。而她傅月溪如果是个有妈妈的人,那也不可能会如此可怜了。
“在动手之前,我的确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如果不是你沈曼青,我傅月溪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如此出息,呵呵,毕竟不是每个人小时候都可以感受到如此激励人心的欺辱与凌虐的,身为我的养母,你很成功的培养出了优秀的我。所以我这一辈子都在感激你,你感觉到了么?”
拉着沈曼青那微动的脖子,狠狠的凑近了自己,傅月溪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这张曾虐她百遍的面孔,眼底的肃杀之气竟然毫不亚于傅子玉,这样的傅月溪,几乎令现场中的每一个人都胆颤儿了起来。
寒气,自大家的脚底缓缓的钻入了脚心内,然后顺着脚心缓缓蔓延到了腿根部,谁都没有想过此刻的傅月溪竟是会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但事实上傅月溪此刻的表情却是冷漠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
傅子玉单手插入了裤袋中,却是在掩饰着心口处的心疼。
他几乎就要无法克制自己了,他多么多么的想冲出去抱着她?
深深的凝视着她,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细长狭眸里头暗藏着几分属于他们的力量,透过视线缓缓传递到傅月溪的眼神儿里头,却是宛若注入了一点又一点的暖流,男人的目光依旧清澈如同泉水,但是他脸上淡漠却又深邃的轮廓上浮现的一丝丝晦暗,却足以让傅月溪心口处动容。
遥遥相望,双目在空气中对视一眼,傅月溪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于傅子玉身上的力量。
刹那——
她那已经绝望的心却是已然活了过来,原以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作用的傅月溪确实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是了,她的确是有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抹温暖,来自于那个名叫傅子玉的男人。
眨眨眼,有些刺目的光传来,她眼底的泪水忍不住掉落,握着沈曼青脖子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冷风阵阵穿过。
她的身体与地面狠狠的接触的同时,刺痛的不但是她的心,还有她的灵魂,深吸了一口气,傅月溪极快的闭了闭眼,又很快的睁开,是时候解决这些过去的陈年旧事了。
她无波的眼转来,对上沈曼青略微震惊的眼。
“你还有秘密不是么?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是这个秘密被揭晓的时候,你一直都如此的有恃无恐是为什么呢?让我来想想看,其实像你这种人,无非就是有两点可能,第一,是你根本就已经作死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如此小事你不放在眼里大约是因为在你的身上还背负着更大的事儿?呵呵不要紧张。”
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俩人的厮打就住了手,傅子玉和傅宾鸿一双眼紧紧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幕,就怕沈曼青会突然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一侧的傅语却是看的云里雾里,她不如傅子玉与傅宾鸿思想剔透,自然是想不出来此刻傅月溪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谁懂谁不懂不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须是沈曼青懂。
轻轻的抚摸着沈曼青略带几分颤抖的背部,傅月溪轻轻的靠近了她,低笑出声,这低沉而又让人心魂颤栗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神秘的味道,与傅月溪面容全然不同的阴险缓缓的在她的身上腾升起来,那一瞬,沈曼青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眼前的女人控制住了。
“第二点,你大约是手里头把握着什么?如同我所说的秘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嗯?妈……妈……”
这一声妈妈脱得很长很长,她的声音在这个办公室内悠远绵长,令人背脊处都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浮现,让人难以控制的心头发虚。
而沈曼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凝聚到了沈曼青的身上。
只见与傅月溪厮打而一并跌坐在地的沈曼青背脊一僵,陡然间一震的心神儿却是狠狠的肆虐抓着她的心,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惨白,沈曼青那张微微发福的脸庞上那双一直都是带着几分镇定与恨意的眼中终于多出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那是属于心虚的色彩。
那是暗藏害怕的色彩。
那是震惊之色,那是恐惧,那是颤抖——
不错,傅月溪的话,直接戳中了要点,沈曼青陡然一僵的背脊以及那忽然惨白的脸色,加上此刻她带着恐惧的瞳孔,都十分直接而又显然的证明了一个问题!
她心里有鬼!
跟中枪了一样,沈曼青一动不动,眼前却突然浮现了顾安那张又年轻又美貌的脸,而顾安的眼底,全是质问!双手捧着脑袋,沈曼青只觉得刚才傅月溪叫的那一声妈妈,是在叫顾安。
这个原本充满了女人大叫声,讨伐声,叫嚣声的办公室内陡然间的静溢,有了绝对的气势上的转变,这忽然停滞下来的声响更是令门口处始终默默守卫着的军官又一次的忍不住抬首瞥来。
这一次,在这强烈的白炽灯下,他头一回清楚的看见了傅月溪那精致的五官。
那容颜那眉眼,竟令他想起冬夜里一弯干净透亮的月亮。虽然不如太阳刺目,却可以深夜里照亮大半个地球。
原来,这就是毫无形象与人撕扯在地的女人,如若不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军官恐怕要以为地上的女人是个毫无素养近乎土鳖的妹纸了,但是如此气质清华的女子却与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在这办公室内大闹大叫的折腾着。
这一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与……不符形象!
他这一道紧紧盯着傅月溪的视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与审视,如此青葱又脆嫩的目光,如何逃得过傅月溪这种感官十分强烈,一切触觉嗅觉听觉以及感觉皆为强悍的她,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对上了那位军官的眼。
当她抬头看过来,目光对视那一刹那,这军官心口一震,觉得自己就像泡在冰冷如水的月光里。
吓得他极快的移开了视线,似是在掩饰一些什么般的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操练场上。
此刻已然临近中午的时间段儿,出来操练的军队大部分都是老军队,如若这边儿动静太大,也对于操练场上的那些军队不尊重,因此这军官悄然间闪躲着傅月溪犀利视线的同时,一并将这办公室的门给拉上了。
感觉到关门声传来,傅语侧眼看了看,然后迅速把目光又收回,放在了沈曼青与傅月溪对峙的此刻的在地上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的身影上,心底干着急,但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催促的傅语只能是紧张而又害怕的盯着傅月溪。
这会儿傅宾鸿和傅子玉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因为沈曼青的安危现在全然被掌控在傅月溪的手里,是生是死,不过是她一句话说了算的,而沈曼青此刻发着呆双目无神的怪异样子的确可怕。
傅语心头狂跳着,有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从心内传来,她神经兮兮的看了看一边儿一张脸几乎全数淹没在阴影当中,脸色不明,目光更是不清楚的傅宾鸿身上,随即又迅速的扫了一眼此刻一身沉稳淡定毫无任何压力的傅子玉,从这俩男人身上,她根本就看不见希望二字。
“爸爸,怎么说您曾经也是我的父亲,请您给我和母亲一条生路好吗?我都已经双腿残废了,难道还要让我和母亲的余生在监狱中度过吗?”傅语忽然就不想挣扎了,她无力的瘫在了轮椅上,一双眼底全都是无光的色彩,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再无任何主意。
她的声音有些小,可是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她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她跟沈曼青之间的那些罪行么?
脑海里刚刚闪过这话,傅月溪正准备开口,就看见父亲那挺拔威严的身影自微暗的阴影中走来,一步一步那么缓慢,可是却宛若踩在她的心跳上,每一步,都带着她心头的不安与希望在前进。
几秒钟,中年男人的脸庞在灯光下清楚的出现,但是那张严峻无比的脸庞上此刻却根本毫无任何和蔼可言,一双眼里头夹杂着几分复杂晦涩光芒的精锐视线也是漂浮不定的扫视着傅月溪,时不时又将视线看向沈曼青,这样一来,这眼神儿到底是对这谁的,在场也就没有谁能够弄清楚了。
空气中散发着几分让人心口处都发烫的紧张感觉,这办公室内站着的几个人,其中就有三个是那足以让京都市内人点头哈腰的人物,这里头低压的气氛沉重却也不是怪事儿。
但是这股莫名严肃而又萧杀的环境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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