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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度君华
青铜鼎不一会儿就通红,沈庭蛟将殷逐离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啄了一记,柔声道:“皇兄这般活着,同废人何异?早早投日往生,再度lún回才是正理。”
望着那蹲火红的青铜鼎,沈庭遥亦变了脸色:“沈庭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何这般折磨于我!”
沈庭蛟轻笑,笑意微绽,如同春暖花开,可嗅苏合馨香:“皇兄,傅太后令我母妃十数年孤苦,臣弟还愿前来送你一程,你当感恩。”
立于两排的奴才上前,眼也不眨地将沈庭遥解下来,任他不断挣扎仍是将他架到火红的铜鼎上。那皮肉不过刚刚触到鼎沿,便升起一团浓烟,皮肉焦臭的味道散开,殷逐离也觉得足下一痛,不由往后一缩。
她是商人,虽然见识多广,然则这样的生煎活人的酷刑,着实是第一次见。沈庭蛟紧紧挽了她,任由她靠在自己xiōng口,语声温暖如四月晨曦:“逐离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jj抽好了么?>3<~~~
第五十五章:杀jī儆猴
十二月六日,沈庭蛟继王位,号嘉裕,改年号兴禾。帝号和年号都是殷逐离定的,是修养生息、富国裕民的意思。
登基大典设在承天阁,沈庭蛟将用度再三jīng简,好在有殷逐离cào办,她也是个jīng打细算的人,身边的郝大总管更是个抠门到家的人物,整个仪式虽然简朴,倒也不失肃穆庄严。
那一日,风日晴和,朝中文武分列台阶两侧,殷逐离站在九百五十级阶梯之下,看着他接受朝臣跪拜。气势磅礴的宫乐响起,台阶上的人皇袍加身,广袖垂冕,那一番凌绝天下的风采,令云开日出,大地春回。
殷逐离不由自主地眯了眼。
新帝登基,琐事繁多,但首要的还是太后和皇后的册封,沈庭蛟选了个皇道吉日,册封何太妃为太后,傅太后仍保有太后封号,但这宫中现实得紧,她除了这尊荣,实际上已经一无所有。
诸臣翘首以待,嘉裕帝迟迟未册立皇后,关于先皇后曲凌钰的册封更是只字未提。
能在这朝堂里占有一席之地的,都是些明白人,暗里便有谣言四起。
御书房内,何太后第三次提及册后之事,话虽平和,却隐透威压之意:“皇儿,母后知道你对那殷逐离情深意重。可如今你是一国之君,而那殷家,本就是乱世刨食的社稷蛀虫,每次战争,战马、粮草、铁戟、棉麻衣物,你知道这些商贾从中可获利多少吗?莫非你竟然真想立那殷逐离为后?”
傅朝英对此也是赞成:“陛下,您既已接手这万里河山、千斤重担,便不能妇人之仁。曲天棘乃王妃生父,她尚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这样蛇蝎心肠的一个人,如何能留在陛下身边呢?”
朝中旧相蔡昶也附和:“陛下三思,北昭旧朝虽然**,但若非殷氏一族也断不至于令圣祖爷半年之间平定天下。前车已覆,后未知更何觉时?”
沈庭蛟把玩着书桌上清田黄石雕神兽白泽的镇纸,那雕工极是细腻,几年前殷逐离从长安八杂集随手淘来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的书桌上,他用惯了,搬到宫里时下人将这些小玩意儿一并收了进来。
此际御书房一共六位近臣,都是有些资历的老臣,现在见他但笑不语,也弄不清这位新君的心思,犹疑着不再开口。
待到再无人谏言,沈庭蛟浅啜了口茶,轻声道:“既然已无他事,都退了吧。”
朝中诸人也看穿了形势,渐渐地便有那些趋势之徒,开始上折子说道福禄王妃的不是。偏生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是破绽,若是混迹市井,纵然浪荡倒也无伤大雅,但若要母仪天下,那就颇令人玩味了。真要数落她不贞不淑的失仪之举,怕是满朝文武这一年都不用做其他事了。
沈庭蛟看着那二十几本大同小异的折子,啜着茶不说话,看完后跳过,却仍是搁在待处理的那摞折子上。
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大荥正是用人之际。何简因是沈庭蛟授业恩师,以往也就是福禄王府里吃闲饭的先生,如今倒是一跃成了帝师,沈庭蛟拜其为相,朝中也无人敢多舌。
张青是天子义子,他一身武艺了得,如今封了御林军统领,顺带负责长安城防,也成了朝中新贵。沈庭蛟以往旧侍也多有封赏,殷逐离常笑这是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他知这家伙口无遮拦,从不计较。
倒是早朝之后,诸臣难免拥着何简多说会子话,套套近乎。何简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此人锋芒不显,却是谋略在xiōng的人物。当初九爷接近殷逐离便是他支的招数。
沈庭蛟与他情同父子,凡事也多会同他商量,这会儿便有臣子拿不准:“相爷,王上久不立后,后宫总不能一直空着。大伙儿上了折子,也不见动静,您说王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何简闻言只是微笑:“简御史也上了折子?”
那开口的正是监察御史,闻言颇有些尴尬:“何相爷,这不也正是大伙的意思……”
何简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其实册不册后,册谁为后……”他抬手向天上指指,“那几位说了都不算。”
话落,他大步向外行去,几位大臣皆满面困惑——那谁说了算?
那几日殷逐离都呆在宫里,倒不是她识趣——张青的御林军不许她踏出宫门一步。她呆在昭华殿,形同软禁。
沈庭蛟这几日忙于国事,夜间也不见前来。她是个坐不住的,头两日还取些梅花初露,泡点茶什么的,后两日便有些光火。奈何张青派来“护卫”昭华殿的这拨子人身手极是了得,她也不愿伤人,一时只好干瞪眼。
沈庭蛟安置在昭华宫中的玩物甚多,甚至养了些孔雀、雉jī、仙鹤,以供她解闷。此刻她正在书房用碳盆烤着一只雉jī,沈庭蛟自外间行来,也不用人支会,径直入了昭华殿书房。
见房中油烟四起,那美丽骄傲的雉jī脱了衣服,赤条条地在火盆上出了一身油汗,他不禁哧笑:“这可成了煮鹤焚琴之辈了。”
殷逐离吮了吮拇指上的油,自扯了一条jī腿递过去:“佐料不够,将就吧。”
沈庭蛟不接,他细细打量殷逐离,那一双眸子,如同水洗的江南,满目烟翠:“天寒,这么吃东西,小心胃里着凉。”
殷逐离自啃了一口,不再多言。沈庭蛟知她心中不快,转身倒了杯热茶给她,语声轻柔:“晚间朕去探望皇兄,逐离要同往吗?”
他这般贴在耳边说话仍带了三分温柔宠溺,却全不似曾经的羸弱,殷逐离有些不习惯,那感觉就好像养了只猫,而经年之后,猫长成了虎,而她被反哺了。
沈庭蛟知她眼中异色,伸手揽了她的腰,眸子里一丝笑意,如三月初春,溪涧草色:“走吧。”
十二月的长安,第一场雪来得突然。滴水成冰的天气,往来摊贩俱都早早收摊归家,长街昏暗寂静,唯脚步踏碎残冰,其声喑哑。
沈庭遥本是被秘密关押在长安城内的一处别馆,而今行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殷逐离知道此去不好——沈庭蛟如今大权在握,唯一的威胁,就是这个对外宣称已死于乱军之中的旧帝。傅朝英不忍杀他,沈庭蛟却断不能容他。
今日他带自己到此,莫非只是让自己看看政敌的下场,以作威慑么?
这样一想,她抬头望一眼沈庭蛟,积雪拨亮了夜,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握了她的手,那笑容端丽脱俗,犹甚雪色。
车行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一处小院,守卫不是宫里的人,但张青已先候在此处了,也不待沈庭蛟吩咐,自取钥匙开了门。沈庭蛟揽着殷逐离进入内院,张青再开门锁,进到里间殷逐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冬腊月的天,沈庭遥被以手腕粗的铁链锁在墙上,铁索穿过琵琶骨,一身武艺算是废了。
见到二人进来,他冷笑了一声,径自别过脸去。
殷逐离却只是打量着他伤处的血色,沈庭蛟声音再度响起,柔和清亮却隐隐带了三分狠绝:“皇兄,别来无恙?”
沈庭遥狠狠呸了他一声,再不说话。他也不以为意,素手微扬,有下人抬了一方大鼎进来,也不用他吩咐,于鼎下架好柴薪,点了火。
青铜鼎不一会儿就通红,沈庭蛟将殷逐离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啄了一记,柔声道:“皇兄这般活着,同废人何异?早早投日往生,再度lún回才是正理。”
望着那蹲火红的青铜鼎,沈庭遥亦变了脸色:“沈庭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何这般折磨于我!”
沈庭蛟轻笑,笑意微绽,如同春暖花开,可嗅苏合馨香:“皇兄,傅太后令我母妃十数年孤苦,臣弟还愿前来送你一程,你当感恩。”
立于两排的奴才上前,眼也不眨地将沈庭遥解下来,任他不断挣扎仍是将他架到火红的铜鼎上。那皮肉不过刚刚触到鼎沿,便升起一团浓烟,皮肉焦臭的味道散开,殷逐离也觉得足下一痛,不由往后一缩。
她是商人,虽然见识多广,然则这样的生煎活人的酷刑,着实是第一次见。沈庭蛟紧紧挽了她,任由她靠在自己xiōng口,语声温暖如四月晨曦:“逐离不怕。”





金主,请上当 57第五十六章:过河不拆桥
第五十六章:过河不拆桥
生煎活人,殷逐离倒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好歹相识一场,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也就罢了,何必施以这般酷刑。∷。m *?
而且现在立场转变,伴君如伴虎,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慢!”
沈庭蛟含笑看她,他生得太美,展颜间更如澹澹月光:“怎么?”
殷逐离回他以微笑,扬声道:“九爷,逐离是个附庸风雅之徒,九爷更是要作圣贤明君的,如何能做这般残bào无趣之事呢?草民倒是有个好主意,先前这位王上不是盘算着兄死弟及么,现在宫中还有皇后曲凌钰,九爷莫若也来个兄死弟及,只怕比生煎了他有趣。”
那边沈庭遥已经怒视她,目若喷火:“殷逐离!朕当真看错了你,你这jiān邪小人!”
殷逐离很谦逊地向他拱手:“过奖过奖。”
沈庭蛟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语声温柔:“王妃开口,朕自然无有不应。既是如此,就待朕迎娶了曲凌钰再来请皇兄上路吧。”
殷逐离眼波微漾,忽然揽住沈庭蛟的脖子,印上他的红chún。这动作突如其来,周围都是群五大三粗的爷们,立时就别过了脸。沈庭蛟虽不解其意,但对她的示好,却是受用无比。
那一番chún齿纠缠,纵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沈庭蛟仍然有些心猿意马,揽在她腰间的手几次欲向上游离,终是顾忌着周围耳目,许久方低声道:“这里不方便,先回宫罢。”
殷逐离点头,他拥了殷逐离出去,身后骂声不绝,二人都是脸皮奇厚的主儿,丝毫不以为耻。
沈庭蛟将殷逐离送回昭华殿,仍是去了御书房。他每次过去殷逐离这里都带着内侍总管陈忠,陈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宫中的女人,全赖一个人的宠*而活。这位新皇也是在宫中长大的,他比谁都明白在后宫不受宠的女人会是如何一个受尽欺凌的下场。是以纵然忙得焦头烂额,他却也经常过来这边看看。
也告诉宫中诸人知道,这女人虽然还没立后,却仍是集三千宠*在一身的。
看透了这层心思,他对昭华殿的事自然就万般上心,一应用度完全是按皇后的礼制安排。宫人得大总管吩咐,自然也就万般上心。殷逐离除了不能出这昭华殿,过得倒也还滋润。
然则殷逐离如果真是一个这般安分的人,他也就不必费心了。
昭华殿,清婉正在发脾气:“大当家,原先我还以为九爷是个好的,没想到他也是个白眼儿……”
殷逐离赶紧止住她的话:“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她哼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他不会是打算把您就这么关一辈子吧?”
殷逐离食指轻扣着桌面,轻声道:“那倒不至于,他不立后,又将我软禁于此,大抵是要做一件我不愿意的事。现今殷家他不能动,那么必是要扶一方势力,与殷家平分秋色,互相制衡。如今大荥,符合这要求的也就是斐家了。”
清婉一听,更来气了:“可那斐家是个好东西吗?每逢灾年,他们拼命涨粮价,要不是殷家压着,早不知做出什么事来了!”
殷逐离哧笑,却是换了话题:“外面有几个人守着?”
清婉竖了指头:“六个,这宫里的侍卫还真是不一样,就算是檀越哥和廉康哥一起出手,怕也讨不了好去。”
殷逐离去苑里抓了只雉jī,找了个小瓷瓶儿接了一瓶血贴身放好,又咬着那雉jī的脖子狠狠含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喷出来,衣襟、地板全染了血。她将那死jī往隐蔽处一扔,便向清婉示意:“愣着干什么,喊啊!”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清婉那个嗓子一喊起来,能将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吵醒。
殷逐离暗暗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好样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外面六个侍卫十分警觉——先前张青已经交待过,这位王妃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留个心眼儿。可是饶是如此,几个人一看那满屋子血都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若出了事,大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这般一想,一个请太医、一个报告王上、一个告诉张青,清婉还叮嘱另一个:“瞎站着干什么,我们王妃最服鬼医柯停风的药,还不快去殷家传柯大夫?”
这样一来,六个高手就剩了两个,殷逐离装昏,偷袭了一个,剩下一个就容易对付许多。她这个人身手若是在江湖上,勉强能算个名家子弟,若是在高手如云的大内,难免就逊色了些。不使点巧力,要出去还真不容易。
她将倒地侍卫的衣服剥了,也不搁耽,自取了狐裘带着那套从一品御前侍卫的衣服跳出了宫墙。
昭华殿碳火烧得旺,出来就难免冷。长街少行人,大雪积得更深。她租了匹马,一路飞奔至关押沈庭遥的别馆。看守的爷们因着先前她与沈庭蛟那一吻,对她印象极深,立时便有人恭敬询问,她笑得暧昧:“今儿个王上不是说了么,要先迎娶了皇后曲凌钰,但是纳妃什么的繁琐,王上的性子如何等着急。倒是洞房花烛便利……”
她下了马,拿着马鞭往里走,神色坦荡:“但是若要洞房花烛,无他在场,岂不扫兴?是以王上命我前来提他。”
她一人前来,侍卫觉得有点不对,刚一问,殷逐离一鞭子就抽了过去:“你当这事儿光彩?莫非王上还要派满朝文武来迎他么?”
那人平白无故挨了两鞭子,怎敢再问。余下的人也都惟惟喏喏地开了锁,殷逐离走将进去,也不多言,自提了沈庭遥,将就铁索缚了,不顾他大声喝骂,拖出去丢在马背上。
其他人还要多说,被殷逐离一眼给瞪了回去——她发火的时候甚是吓人,再想到她早先和沈庭蛟的亲密,谁还敢再问?
殷逐离一刻不停,往君戟江码头策马狂奔。沈庭遥见方向不对,方止了骂声,颇有些疑惑地看她。快到码头,她寻了一处废弃的旧窑,以腰间黄泉引断了沈庭遥身上的铁索,又取了守卫的服饰丢给他:“换!”
沈庭遥还等说话,她以指轻弹手中黄泉引:“少废话!”
沈庭遥急冲冲地在窑中换了衣服,殷逐离替他绾好发髻,以他替上的旧衣沾雪水替他拭了脸,复又道:“记住,你是大内从一品带兵侍卫萧二,老母病重,王上特准回家探亲。”
沈庭遥只是摇头:“没用的,他如何猜不到我是你放走的,我一失踪,他定会命漕运司的人严加搜查殷家过往船只。”
殷逐离不以为意:“不需担心。”
她唤了一个搬工去找殷家负责装船卸货的应老大。寒风侵体,沈庭遥有些咳嗽,殷逐离取了发间饰物、耳上明珠,外加身上的银票,一并递给他:“曲怀觞自天水郡往西逃离,我若是你,就去西边依附于他。”
沈庭遥不解:“你为何帮我?”
殷逐离看着他的脸,冷不防狠狠刮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耳光,为了这些年你对老子每次的毛手毛脚!”
沈庭遥被打得晕头转向,那边应老大却过来了。殷逐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他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他便上前领了一身侍卫服的沈庭遥去往码头。
半刻钟不到,码头上便闹将起来。原来是一回乡探亲的侍卫想搭乘殷家的商船,应老大嗓门极大,嚷得半个码头都听见了:“你一个侍卫也不撒泡niào照照自己的模样,竟然就想免费搭我们殷家的船。我们大当家那是谁?福禄王妃!福禄王现在成了当今天子,她不日就是皇后,你这样的免仔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觉得我们殷家的商船也要巴结你!”
沈庭遥被吼了个面红耳赤,那边却出来个人:“啧,殷大当家还没登后位呢,你们这些奴才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众人凝目上望,可不正是斐家少东家,他对沈庭遥倒是恭敬,“大人别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角色一般计较。斐家的商船和殷家的船航线都不离,人谁还没有个难处,大人上船吧。”
沈庭遥向他连道了几声谢,临上船前再回头,却见码头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殷逐离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风雪的长评,说什么也要日更~~>_<
第五十六章:过河不拆桥
生煎活人,殷逐离倒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好歹相识一场,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也就罢了,何必施以这般酷刑。
而且现在立场转变,伴君如伴虎,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慢!”
沈庭蛟含笑看她,他生得太美,展颜间更如澹澹月光:“怎么?”
殷逐离回他以微笑,扬声道:“九爷,逐离是个附庸风雅之徒,九爷更是要作圣贤明君的,如何能做这般残bào无趣之事呢?草民倒是有个好主意,先前这位王上不是盘算着兄死弟及么,现在宫中还有皇后曲凌钰,九爷莫若也来个兄死弟及,只怕比生煎了他有趣。”
那边沈庭遥已经怒视她,目若喷火:“殷逐离!朕当真看错了你,你这jiān邪小人!”
殷逐离很谦逊地向他拱手:“过奖过奖。”
沈庭蛟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语声温柔:“王妃开口,朕自然无有不应。既是如此,就待朕迎娶了曲凌钰再来请皇兄上路吧。”
殷逐离眼波微漾,忽然揽住沈庭蛟的脖子,印上他的红chún。这动作突如其来,周围都是群五大三粗的爷们,立时就别过了脸。沈庭蛟虽不解其意,但对她的示好,却是受用无比。
那一番chún齿纠缠,纵然是众目睽睽之下,沈庭蛟仍然有些心猿意马,揽在她腰间的手几次欲向上游离,终是顾忌着周围耳目,许久方低声道:“这里不方便,先回宫罢。”
殷逐离点头,他拥了殷逐离出去,身后骂声不绝,二人都是脸皮奇厚的主儿,丝毫不以为耻。
沈庭蛟将殷逐离送回昭华殿,仍是去了御书房。他每次过去殷逐离这里都带着内侍总管陈忠,陈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宫中的女人,全赖一个人的宠*而活。这位新皇也是在宫中长大的,他比谁都明白在后宫不受宠的女人会是如何一个受尽欺凌的下场。是以纵然忙得焦头烂额,他却也经常过来这边看看。
也告诉宫中诸人知道,这女人虽然还没立后,却仍是集三千宠*在一身的。
看透了这层心思,他对昭华殿的事自然就万般上心,一应用度完全是按皇后的礼制安排。宫人得大总管吩咐,自然也就万般上心。殷逐离除了不能出这昭华殿,过得倒也还滋润。
然则殷逐离如果真是一个这般安分的人,他也就不必费心了。
昭华殿,清婉正在发脾气:“大当家,原先我还以为九爷是个好的,没想到他也是个白眼儿……”
殷逐离赶紧止住她的话:“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她哼了一声,声音放低了些:“他不会是打算把您就这么关一辈子吧?”
殷逐离食指轻扣着桌面,轻声道:“那倒不至于,他不立后,又将我软禁于此,大抵是要做一件我不愿意的事。现今殷家他不能动,那么必是要扶一方势力,与殷家平分秋色,互相制衡。如今大荥,符合这要求的也就是斐家了。”
清婉一听,更来气了:“可那斐家是个好东西吗?每逢灾年,他们拼命涨粮价,要不是殷家压着,早不知做出什么事来了!”
殷逐离哧笑,却是换了话题:“外面有几个人守着?”
清婉竖了指头:“六个,这宫里的侍卫还真是不一样,就算是檀越哥和廉康哥一起出手,怕也讨不了好去。”
殷逐离去苑里抓了只雉jī,找了个小瓷瓶儿接了一瓶血贴身放好,又咬着那雉jī的脖子狠狠含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喷出来,衣襟、地板全染了血。她将那死jī往隐蔽处一扔,便向清婉示意:“愣着干什么,喊啊!”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清婉那个嗓子一喊起来,能将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吵醒。
殷逐离暗暗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好样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外面六个侍卫十分警觉——先前张青已经交待过,这位王妃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留个心眼儿。可是饶是如此,几个人一看那满屋子血都吓了一大跳。这个人若出了事,大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这般一想,一个请太医、一个报告王上、一个告诉张青,清婉还叮嘱另一个:“瞎站着干什么,我们王妃最服鬼医柯停风的药,还不快去殷家传柯大夫?”
这样一来,六个高手就剩了两个,殷逐离装昏,偷袭了一个,剩下一个就容易对付许多。她这个人身手若是在江湖上,勉强能算个名家子弟,若是在高手如云的大内,难免就逊色了些。不使点巧力,要出去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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