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方士那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不贱
第一次是在南山之巅我碎八龙抱珠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弦台宫穆汐雪把纯金卧虎兵符交给我的时候。
这一次
这一次又是什么,难道是魏雍的昊穹剑,可是我并没有见到魏雍手里的昊穹剑,而且所有的一切开始于魏雍击中萧连山那一瞬间开始,我的迟疑落在魏雍的眼中就变成了稍纵即逝的机会,估计他也应该知道我不再是曾经懵懵懂懂的那个人,如今我和他道法修为旗鼓相当,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我看见魏雍抬起的手,或许他和我一样,我和他之间既然注定这一战在所难免,他也想尽可能的提前了解我。
不过等我全力以赴去戒备的时候,魏雍刚抬起的手只停在一半的距离,眼睛看着我身后,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也知道是闻卓他们。
“我拖不住她们,怕就你和萧连山来有麻烦事,说什么她们都要来。”闻卓在我耳边小声说,目光落在魏雍的身上,我们曾告诉过闻卓,和魏雍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算的上是我的宿敌,闻卓从来没见过魏雍难免会多看几眼。
顾安琪看见萧连山嘴角没擦干净的血渍,紧张万分的问他有没有事,萧连山摇头,越千玲站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魏雍的手慢慢放下去,他是枭雄知道什么时候进,更重要的是,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时候该退。
魏雍可以不把萧连山放在眼中,但绝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轻视我的存在,更不用说我身边和我道法不相伯仲的闻卓,如今这架势,若是魏雍真打算动手,他要面对的已经不止我一个人。
何况还有一个越千玲,从魏雍之前的谈吐中不难看出,他早就知道越千玲会拥有那五岳之中的法力,七窍玲珑心已有五窍被冲开,或许魏雍对我们还会心存侥幸,但相信他绝对不敢在已经拥有芈子栖法力的越千玲面前挑衅。
魏雍转身离去的时候我也没阻止,就算要赢他我也打算正大光明的胜他,魏雍今天来见我从他口气中听的出他是在炫耀和挑衅,可这完全和他的性格格格不入,魏雍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虽然配不上英雄两字,看若论枭雄他当之无愧,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浮夸的在我面前炫耀。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细细回味着魏雍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是往后想心就越往下沉,魏雍能一反常态的张狂,那只说明一点,他对所有的事都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甚至连结局他都安排好,任何人或事都无法改变。
在我来见他之前,还感觉他是像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丑,机关算尽太聪明,终不过是他人手中棋子,可现在我完全已经没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不管我怎么看他,他像操纵棋子的人远多于他像一颗被人摆布的棋子。
回到房间,越千玲问魏雍见我都说了什么,萧连山口快,不过如今也知道轻重,这涉及到越千玲的安危,我不开口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不想让其他人担心,随意的回了一句,魏雍知道我们上龙虎山,过来见我下战书。
我从闻卓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我这个理由的人,不过他也没多问,我能避而不谈的事就不会简单,比试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我却突然发现我不知道来这龙虎山的目的是什么。
拿玉圭阻止魏雍开启幽冥之路,这个听上去理直气壮地理由,如今变成一个晦涩的笑话,我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玉圭真正的用途是什么,秋诺她们似乎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好像一切都是由她和那人在操纵,但今日见到魏雍我隐约感觉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复杂的博弈,我自始至终都没看懂过博弈双方每走的任何一步棋,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我犹如一个过河卒般,任人摆布的被推向前方,没有退路甚至连前面有什么在等着我也不清楚。
顾安琪帮萧连山清理着嘴角的血渍,一阵夜风吹过熄灭了窗台上的烛火,房间陷入一片漆黑犹如我现在的心情,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没动,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大家的目光都被同一样事物所吸引。
一抹翠绿的淡光在房间中乍亮,开始还很羸弱慢慢越发明亮,把整个幽暗的房间照亮的灯火通明,那抹绿光让我想起九麒程瑞盘里,麒麟口中所衔夜明珠,不过所散发出来的光亮远比那九颗夜明珠加在一起还要明亮。
绿光是从萧连山的身上透出来,所有人都惊奇的看着他,我走过去在萧连山的胸口处找到光源,被破碎的衣衫所阻挡,绿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虽然有些朦胧但我离的太近那光线耀眼,我下意识的伸手去遮挡。
萧连山胸口的地方正是之前被魏雍击中的地方,衣衫上有变成焦会的碎片,可以清晰的看出魏雍留下的道法掌印,从这印记就不难看出魏雍那一掌几乎倾尽全力,自问我都抵挡不住这一掌的法力,可萧连山居然像没事的人一样。
我用手拨开萧连山胸口的破碎的衣衫,被遮挡的绿光顿时光芒万丈没有丝毫遮掩的透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光线照耀的睁不开眼睛。
“项链这是我刚才送你的那条项链啊”旁边的顾安琪震惊的说。
那绿光就是从萧连山戴着的项链上散发出来,顾安琪送给他的时候,我看样式极其普通也没太过留意,萧连山还很尴尬的抱怨这项链太过胭脂气不适合他。
项链由一条红绳穿连,下面的吊坠是一颗珍珠大的金珠,样式和工艺虽然年代久远,不过没有什么传承,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或许就是一种单纯的精神寄托而已,溶入保平安的含义倒是让这颗金珠有了分量。
不过如今我才看清楚,那不是一颗金珠,而是一层金箔镶嵌包裹在外面,而那层薄薄的金箔里面是一颗翠绿的珠子,在萧连山身上还残留着金箔的碎片,想必是之前被魏雍那一掌印击碎了外面包裹的这一层。
我让萧连山把项链取下来,拿在手中看了片刻,口慢慢张大,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动,震惊的问。
“安琪这这项链是谁送给你呢”
“我我爸啊”顾安琪有些茫然的回答。
“你确定是你爸送给你的”我加重语气再问了一次。
顾安琪见我神情严峻紧张,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
“你爸顾连城”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绿珠放在耳边,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是他”
其他人见我如此反常的表情都有些惶恐,越千玲问我怎么会是,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说,这项链果真是保平安,今日萧连山若是没这项链怕是早魂飞魄散。
萧连山看看我手中的项链有些惊奇,问我这项链是什么来历,我停顿了片刻才说出来,魏雍再不济可他全力以赴的道法掌印没几个人敢硬接,何况是用胸口,魏雍没有伤到萧连山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被这项链所克制。
萧连山想了起来,说当时魏雍击中他的时候,魏雍好像也退了好几步,当时他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会是,事实上我也没想明白,一个毫无道法的萧连山硬接魏雍一掌,非但没事反而还逼退魏雍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事。
可如今我知道为什么了,我把项链握在手心之中,告诉闻卓和萧连山留下来保护越千玲她们周全。
“我要去见一个人。”
“你去见谁”
“顾连城”
我当方士那些年 第七十一章 随侯珠
顾连城的沉稳很少见,他让我想起言西月,同样的儒雅和淡定,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总是一身得体的衣衫,不轻浮也不寒酸,他应该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所以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顾连城在泡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我可以坐下,我把手中的项链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他面前。
顾连城居然都没去看一眼,把一杯茶递了过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姓顾,名连城。”他很平静的回答,桌上珠子散发的绿光映射在他脸上柔和光洁。
不可否则顾连城的从容和举手投足的确有几分宗师的味道,到如今我对这个人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顾安琪的口中,玄学泰斗宗师级的人物,能被邀请上龙虎山评判二十年一界的玄门盛会,顾连城给人的感觉除了沉着之外就是谦逊,他口中说的客气,不过有此殊荣的人又岂会是靠谦逊还来的。
我把他曾经交给我的三曲九洞地图拿出来,和绿珠一样放在他的面前。
“安琪安琪是你亲身的女儿”我问这奇怪的问题,不过我相信顾连城明白我的意思。
顾连城点头,看的出他不是习惯说谎的人,至少现在对我是诚恳的。
“三曲九洞生死不论,虎毒不食子,安琪既然是你亲身女儿,你居然就不担心她会在这三曲九洞遭遇不测”
“安琪玄学造诣不低,加以时日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自小有卫道之志,不经磨砺又岂会傲于风雪独香来。”顾连城端起茶杯浅品一口后,看了我一眼平静的回答。“何况有秦皇在旁相护,她经历的只不过是惊何来险一说。”
“你果真一早就知道我是谁。”我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那绿珠之上。“这么说你是有意让我上龙虎山的”
“安琪回来告诉我,明十四陵真的存在,而且她还找到了大爷海的明十四陵,不过我知道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明十四陵里面真正的秘密,更不知道其实她找到的只不过是四座中的其中之一。”顾连城不置可否不过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明十四陵的设计和封印都是用秦皇元阳,所以能找到和开启的也只有秦皇,我以为是机缘巧合就让安琪献盒于龙,若是能解开其中奥秘,那安琪遇到的便是重回六道的秦皇。”
“这么说后面发生的事早就在你预料之中。”
“你既然是秦皇,找到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又有什么值得惊奇。”
我端起茶杯看了顾连城一眼若有所思的说。
“知道明十四陵的人寥寥无几,但知道真相的人却只有四个,这珠子顾安琪说是你给他的”
顾连城点头表情依旧很从容平静。
“你可知道这珠子是什么”我笑着问。
“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随珠和璧都是秦皇至宝,我又怎么会不认识。”顾连城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这光彩照人的明珠就是随侯珠”
我把魏雍见我的事告诉了顾连城,魏雍那一掌印之所以没伤到萧连山,是因为他被随侯珠所克制,随侯珠是四件神器之一,不生不灭除我之外无人能开启,魏雍拿一掌击碎包裹在外面的金箔,随侯珠随之再现人世,里面强大的法力和嬴政的元阳就是逼退魏雍的原因。
顾连城安静的听着我说的话,没插一句话进来,我喝茶的时候忽然想起我在魔障之地中见到的嬴政,他当时告诉过我,随侯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得到是早晚的事,当时没有细想,可怎么也没料到,一直苦苦追寻的神器竟然一直都被顾安琪戴在身上。
“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对呢”当我说完这些后,我再一次重复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姓顾,名连城。”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知道明十四陵真正秘密和我身份的人只有芈子栖的四大弟子,魏雍的昊天剑,秦一手的八龙抱珠,穆汐雪的纯金卧虎兵符。
至于随侯珠是我最后一件要找寻的神器,如今就摆放在我的面前,而坐在我对面的人就是这神器的拥有者,可他告诉我,他叫顾连城,这不是我想要听见的名字,不过我却看不出顾连城脸上有丝毫的掩饰和隐瞒。
事实上到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带走神器的四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和我,不对,和嬴政应该是站在对立面才对,他们的存在是不想嬴政重新找回神器上所灌注的通天彻地神通。
顾连城若真是那人,他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把至关重要的神器就放在我身边,我想着这些没有头绪的答案的疑惑,身后的门被推开,没有敲门声,能在顾连城这里来去自如的人,甚至顾连城都没有回避的人,我很好奇会是谁。
我听见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有些熟悉,我没有回头,静静等待着这人出现在我面前,等到来人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的手一抖瞠目结舌的看着对面的人,半天才说出话来。
“岚姨”
岚清浅笑依旧风华绝代,她和顾连城是同门,出现在这里本来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和她失散这么久,越雷霆已经让我匪夷所思,如今看见岚清,我除了叫她名字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千玲可好”
我点着头像是回到她的亦园,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一切如同发生在昨天。
“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磨砺的差不多了,多亏身边有你一路扶持,我把千玲交给你总算是没看错人。”
岚清的声音很平缓,没有太多重逢的喜悦,从她脸上我甚至看不出一丝惊喜,就如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问岚清在大爷海后,她不是被魏雍所控制,辗转落入古啸天之手,怎么会出现在龙虎山,岚清说是她师尊出手相救,至于古啸天那儿发生的事岚清只字不提。
我说回去带越千玲来见她,从失散后越千玲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岚清笑着点头说她心里明白,不过让我暂时不要告诉越千玲见过她,这龙虎山上风云际会会发生很多事,都会和她有关,岚清说希望看见越千玲真正的成熟起来,她出现反而会让越千玲有所顾忌。
风云际会这四个字,魏雍也曾说过,似乎都是在暗示这龙虎山会发生我意想不到的事,不过岚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让越千玲见到岚清,她会很高兴不过会少几分坚强,后面的事我不知道深浅和吉凶,我需要的恰恰就是她的坚强。
我问起越雷霆的时候,岚清的脸色有些改变,越雷霆也在龙虎山,不过看岚清的样子,并不想让我提及他,我有些诧异岚清的反应,顾连城笑着给岚清倒茶,宽慰的说。
“他也不是有心瞒你,若不是他,你又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在这里。”
我一愣,之前岚清说是她师尊从魏雍手中救了她,怎么会又扯到越雷霆的身上。
“我和他夫妻一场,本以为同生共死肝胆相照,想不到这几十年我自以为最了解和熟悉的人,其实我一点都不清楚,他装的挺像,若不是我在清风庵偏殿无意看见那画像,他还不知道要瞒我多久。”
听岚清这么说,想必她也知道越雷霆非同寻常,我好奇的问既然是她师尊救了她,这么又和越雷霆有关系,岚清告诉我,越雷霆在我们去大爷海之前就见过她师尊,并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他要留在古啸天身边,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而岚清气愤的就是越雷霆这么大的事也未事先告诉过她,其实她并不担心什么,只是越雷霆把越千玲推到风口浪尖,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风浪,岚清想起于心不忍把一切都归咎于越雷霆的身上。
“岚姨越千玲不是你所生,她的身世你知道”我试探的问。
岚清的回答很简单,越千玲是谁并不重要,在她眼里越千玲只不过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儿,不管她是谁,对于岚清来说,她拥有都是越千玲。
我是被秦一手所收养,是因为他知道我能承载嬴政的帝命,而越千玲也非同寻常,阴年阴月阴时所生得天独厚的命格,既然是岚清和越雷霆收养长大,我想问她是怎么找到越千玲的,岚清的回答让我有些疑惑,把襁褓中的越千玲交个岚清抚养的是她的师尊。
我还想要问什么,顾连城拿起桌上的随侯珠递到我手中。
“这东西现在是你的了。”
我当方士那些年 第七十二章 追悔莫及
四件遗落的神器里面承载着嬴政旷世道法,如今我手中握着随侯珠,那小小的明珠犹如千斤,若再拿回魏雍的昊穹剑,我就能拥有嬴政所有的法力和元阳,我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窗外有琴音传来,苍古灵动,声声入耳似乎尤为的熟悉。
我被那琴声所吸引,都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那声音像是在牵引着我,拿着随侯珠我站起身随着琴音走去,坐在旁边的顾连城和岚清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
我推门而出沿着小径向前,月光皎洁照亮了观星台,观星台建在天师府私第后厅西墙外的邻屋顶部,从后厅西厢房登梯穿墙而至,建筑简陋,三面窗明,是天师观察南星北斗,测定天机之所。
琴音就是从观星台传来,我拾阶而上在高耸的平台上见一黄袍道长盘膝于琴前,琴几上的香炉香烟缭绕,那琴声空旷舒柔时而悠扬婉转时而雷霆万钧,道长抚琴全神贯注,我走到面前也并未停顿。
我坐到道长的对面,闭目凝神那琴音居然有让我坐忘之效,等到一曲操罢,我才睁开眼,这一曲悠长那香炉中香烟已断,想必我坐在此地已经很久,不过入冥想只感觉是片刻的功夫。
“居士好定力,一曲至终未见居士有所毫动,听琴能入境居士大道独行。”
“道长客气,这曲能让人坐忘空为,道长的道法也非比寻常。”
“居士说笑了,贫道不过是滥竽充数,若论操琴贫道又岂能登大雅之堂,曾闻旷世琴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堪称天籁,贫道与之相比自惭形愧不值一提。”黄衣道士胡须而笑对着我说。
对面的道士抬头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青须黑发丹眼剑眉,一身潇洒之气淋漓尽致,颇有看破世事仙风道骨的风采。
刚才那一曲惊世骇俗,让我都心悦诚服,可他居然说不值一提,我不免有些好奇。
“不知道长曾闻何曲,能令道长赞不绝口。”
“一曲高低在乎于琴本身和操琴之人,贫道这琴贱,操出来的曲当然也贱,居士要听天籁之音倒是不难,贫道以琴会知音,居士能来此想必也是懂琴之人,贫道这琴音拙贱怕是污了居士的双耳。”
“道长言重,只是一时听的入神,道长所说,不知道什么样的琴才能操出天籁之音”
“当然是秦皇你的于归和君悦,两琴合奏宛如天籁,琴台双音绕梁传为咸阳佳话。”黄裳道士脱口而出边说边站起身。“虎恋高山别有机,众人目下尚狐疑,雁来嘹呖黄花发,此际声名达帝畿秦皇到此,已经应了贫道这四句签文中最后一句。
我猛然抬起头,重新打量对面的黄裳道士,此际声名达帝畿,我原以为是说在龙虎山最后我会功成名就,因此而名扬天下的意思,看来我是想错了,是这琴声,我闻琴而至,最后一句说的就是这观星台。
这四句签文是龙虎山掌教天师给我留下的,对面的道士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他说出于归和君悦,称我为秦皇,他不是随意在此地操琴,他是在等我,他又是谁。
我正想问,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见顾连城和岚清也来的这观星台,他们的表情很恭敬,不过不是对我,齐齐跪下。
“弟子恭迎师尊出关。”
我大吃一惊,站在我对面的居然是顾连城和岚清口中所说师尊,岚清说是此人从魏雍手中救了她,能在魏雍手里救人,我一直想知道还有何人有如此本事。
我嘴角一蠕动极其震惊的看着对面的道士。
“你你是龙虎山掌教天师”
“贫道闲云野鹤,在秦皇面前断不敢当这天师两字。”道士说的真切,没有半点矫揉作态。
“你你为什么叫我秦皇”
道士的目光落在我手中握着的项链上,从我指缝中透出的绿光在这月夜之中分外耀眼明亮。
“随侯珠上有秦皇法力和元阳,除了秦皇无人能开启,秦皇既已得随侯珠,贫道庆幸能物归原主。”道士抬手态度谦逊的对我说。“请秦皇开启随后珠。”
我等到现在也没开启随侯珠是因为我想见到带走这神器的人,对面站着的居然是龙虎山掌教天师,唯一只有越雷霆战胜过的人,而且还是顾连城和岚清的师尊,他似乎对所有的事都很了解。
我迟疑了一下,四件神器只有我才能破除,我把随侯珠握于掌心,运起九天隐龙决,用力一握,那传世的宝珠在我手中碎成一团粉末,耀眼的绿光随之消失,不过一道白色的光晕从破碎的随侯珠中绽放出来,围绕在我身边,我不由自主的摊开双手,只感觉体力潜藏的力量再次在涌动,和那光晕似乎在相互辉映和吸引,那光晕猛然变亮然后刹那间穿透进我身体中,我深吸一口气,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等身体中涌动的力量慢慢平息,我依旧站在原地,是秦雁回,很奇怪并不是嬴政,之前我破掉八龙抱珠和纯金卧虎兵符时,因为其中强大的法力能唤醒嬴政短暂的占据我的身体,可这一次没有。
我抬起双手低头去看,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肯定的告诉过我,我早晚会是嬴政,之前我还信誓旦旦的坚持不可能发生,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这么想,只所以这一次嬴政没有如期而至,是因为我亦然正慢慢变成他,之前的嬴政和秦雁回正在随着拥有的九天隐龙决慢慢潜移默化的融合成一个人,我拥有的法力和嬴政的元阳越多,我变成嬴政的程度也越多。
可惜的是,我拥有了法力和他的元阳,但我却没有他之前的记忆,我很奇怪嬴政的记忆怎么没有和他的元阳以及法力一起尘封在四件神器之中。
我没有去看其他人,目光落在道士刚才所弹的琴上,缓步走过去,盘膝坐下,摊开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若论琴道,道士堪称出类拔萃,不过可惜我听过穆汐雪的天籁之音,相比起来道士的琴技似乎是差了些。
我的手指弯曲,一声空灵之音撩破夜空,我的双手停顿在琴弦上,我不懂如何弹琴,可如今手指很轻盈的开始在琴弦上拨动,好像是水到渠成般,我知道如何把这七弦琴弹出惊世骇俗的音律,那不是记忆,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熟悉和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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