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之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知白
“快点杀光这些人,杂家还要回去和宗主复命。”
他厌恶的松开手,封淬的尸体随即倒了下去,用白手帕将手指上的血擦干净,他看了一眼那些边战边退的白胜君的人,摇头叹息道:“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段伏龙回头看到封淬被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封!”
他嘶吼了一声就要冲回去,被几个亲兵死死的拉住。安争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救不了了,先走!”
段伏龙嗷的喊了一声,一口血喷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眼看着他们就要冲出大街的时候,忽然之间从侧翼杀过来一支骑兵,人数差不多有上千,轰隆隆的踏着地面平推过来,所过之处,不管是人还是房屋,全都被摧毁。
“九圣宗的重骑兵!”
那是一支无比强悍的重骑兵,每个人最少也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雄壮的好像野兽。他们骑着的战马是草原上的名种,每一匹都堪比中阶妖兽。这战马身上天生鳞甲刀枪不入,嘴里有獠牙,头顶有独角,锋利无匹。
“走......走不了了。”
一个宁家军的士兵颓然的喊了一声,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
那是他们无法抵挡的重骑兵,冲过来的话,只片刻他们就会被踩成肉泥。在这宽阔的大街上无遮无拦,骑兵的速度比他们快,只要追上来就是一场屠杀。
“弟兄们先走!”
就在这时候,一道匹练般的刀光从天空落下,轰的一声落在重骑兵队伍里。只一刀,方圆几百米内寸草不生。房屋,道路,墙壁,树木,任何刀光之下的东西全都被劈成了粉末。而那些重骑兵来不及躲闪,一刀过后,至少五分之一的重骑兵被劈死。
手里擎着一柄重刀,顾伏波好像天神一样落下来,轰的一声踩在地面上,将地砖都踩碎了好几块。
他回头看着段伏龙他们,眼睛都是红的:“伏龙兄弟,我错了!我现在才醒悟过来自己犯了多大错,我该死。”
他大步朝着重骑兵迎过去:“你们先走,保护乡亲们撤走,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今天还是你们的将军,若人人必死,我先行一步了!”
他重刀横扫,半月形的刀气将最前面的几十个重骑兵拦腰斩断。
“妈的!”
那个穿红色锦衣的阉人冷哼了一声:“出尔反尔的小人,我来收你!”
他身形一闪,明明距离顾伏波还有几百米远,可是心念动而人已到。当的一声,顾伏波刀锋劈下,却被他徒手抓住。刀锋砍在他的手心里,居然不能劈开。
那只手,仿佛是铁闸一般。
“顾伏波,你知道背叛宗主的代价吗?”
“苏钊,我只知道背叛我兄弟是什么代价,我已经体会到了。”
顾伏波刀锋一转,苏钊松手,然后向前猛的突入。顾伏波的重刀太长回转不过来,右手握刀左手一拳砸向苏钊胸口。苏钊抓住顾伏波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肩膀向前,砰地一声撞在顾伏波的胸口上。顾伏波的身子好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将一座高大的雕塑撞翻。
那雕像,就是顾伏波的雕像。
“弱不禁风。”
苏钊揉了揉眼角:“你们白胜君的人,个个都是白痴,明知道必死还要一个个的扑上来,怪不得被淘汰。”
他身形一闪,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踩着顾伏波的胸膛。
“听说半个方城郡的人都称你为守护神?”
苏钊冷笑:“今儿我就把他们的神,从神坛上拉下来,踩个稀巴烂。”
噗!
他一脚踩塌了顾伏波的胸口:“冥顽不灵的人,都没有存在的价值。”
大逆之门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我带你走
方城郡北边的驻军一共有三千多人,因为之前顾伏波下令放弃抵抗,导致前线全部崩溃。士兵们在战争开始之后自发的组织起来,有的人疏散百姓,有的人提着自己的武器站在了坚守了那么多年的防线上。
杀戮一开始就没有试探,死的人从大街这头平铺到了大街另一头。
全线溃败,九圣宗这边蓄势待发有备而来,而白胜君这边就算是一开始戒备好的话,依然挡不住。
骆朵朵坐在那座木楼的二楼窗口,透过破了的窗户往外看,满眼都是杀戮。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不久之前的画面,她在那条黑线上跳着马兰开花,而双方的士兵看似冷酷的站在那,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光。
那是和平和安宁带给人的希望,可是在这一刻,恍如隔世。
那条线存在很久了,黑的在那边,白的在这边。
现在,都变成了红的。
安争将自己所有的天爆珠都打光了,掩护着段伏龙他们撤出了战斗,仅剩下的不到一千五百名士兵以西城墙和附近的建筑做最后的堡垒,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其实早晚都会被攻破的,对面是不止十倍的敌人。
可是这道城墙,就是他们最后的骄傲。大部分的百姓已经撤出去了,仓皇逃命,离开了这个曾经安宁祥和的家。他们不知道自己逃出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只能朝着燕城跑,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之地。
士兵们人人身上带血,他们迷茫,他们也害怕,但是他们选择站在死。
安争浑身都是血,在进入方城郡之前,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卷进这样的战争之中。可是当战争来临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白胜君这边。
“我得走了。”
安争看向段伏龙说了四个字。
段伏龙楞了一下,推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亲兵,站直了身子朝着安争抱拳:“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你是可以做一辈子兄弟的人。走吧,这本就是属于军人的战斗,若是我侥幸不死,他日咱们再相遇的话,咱们就一醉方休。”
安争笑了笑:“我不是要离开方城郡,我得回去。”
安争指了指城里:“我还有一个朋友在那,我让她走,但是她肯定不会走。刚才撤出去到最后一批百姓里没有看到她,她太固执。”
安争收拾了一下,带上一切能带上的武器,然后深吸一口气:“就如你说的,若侥幸不死,咱们一醉方休。”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争一低头顺着街道朝着远处掠了出去。对面就是九圣宗的大军,在最后决战之前,那些杀红眼的敌人正在满城里找人,看到一个杀一个。此时安争回去,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段伏龙喊了一声,安争已经消失不见。
“将军,那个人是谁?”
段伏龙的亲兵好奇的问了一句。
段伏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是我兄弟。”
安争顺着小巷子一路往前跑,身子压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这地方已经变成了地狱,是一片修罗场。到处都是血腥味,可能几个月都散不掉。
他顺着过来的路小心翼翼的回去,等到一队搜寻的九圣宗士兵过去之后,身子一闪进了那座木楼。
二楼上没有活人,地上躺着一具九圣宗士兵的尸体,血还没有干。安争蹲下来看了看,那人死去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几分钟之前,身体还温着。看来骆朵朵被九圣宗的人发现了,他往窗外看了看,看到至少几百个九圣宗的士兵押着一些百姓往东边走。
安争深吸一口气,推开窗户就要跳下去追赶。
“安争!”
他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颤抖着的呼喊,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安争猛的回头,就看到骆朵朵从那边柜台后面钻出来,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她看到安争之后就扑过来,两只手死死的抱着安争的腰。
“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了。”
安争难以想象她经历了什么,那个士兵或许是她杀死的,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一个单纯的女孩子突然受伤沾染了人血,她的内心之中有多恐惧和痛苦?
“我带你走。”
安争蹲下来,骆朵朵趴在他后背上。安争用布条将骆朵朵绑在自己后辈上,一只手抓了长刀,一只手拿着捡来的连弩,嘴里叼着一把匕首,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什么人!”
不远处有个人喊了一声,安争一抬手点射了连弩。那是从九圣宗的死尸身边捡来的,这连弩的威力不大,但是对付士兵足够用了,安争不敢浪费一丁点的修为之力,谁也不知道后面拦在路上的会不会是强大的修行者。以安争的实力击杀这样一个小兵当然轻而易举,可是每一分实力的浪费,都有可能造成后面难以应付的局面。哪怕,安争有无字功法。
一只弩箭激射出去,噗的一声从那士兵的额头击穿进去,又从脑后射穿出来。那士兵闷哼了一声后倒在地上,手里的长刀落地。安争好像猎豹一样冲出去,朝着西边用最快的速度奔行。骆朵朵紧紧的抱着安争,脸贴着安争的后背,可以清晰的听到安争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害怕了,趴在安争的后背上,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拦住他!”
有人在后面看到了安争后高声呼喊,前面一队士兵冲过来阻拦。安争抬起手连弩不断激射,十二支弩箭射出去,将十二个人射翻在地,精准的让人心里发寒。
一个修行者突然从侧面冲过来一刀斩向安争的背后,安争身子一转,手顺势将刀子横着甩了一下。长刀围着那修行者的脖子转了一圈,正好刀柄转过来,安争抓了长刀继续向前。那修行者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一股血喷出来,人头从脖子上滚落。
四周听到声音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若仅仅是背后有追兵安争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修为稀松平常的士兵没有一个追得上他。可是,前面围堵的人更多。
“呦呵,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那个穿着红色锦衣的光头阉人就坐在不远处的楼上喝茶,看了看外面忍不住轻蔑的笑了笑:“白胜君那边的人,好像不怕死的还真不少,谁去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怕死是不对的。”
他手下一个穿蓝色锦衣的太监出手道:“掌班,属下愿去。”
“连成礼,你的修为最近精进了不少,这种场合锻炼一下也好,去吧......看起来背后那个妞儿还不错,要活的,回头先给五圣爷也能领点赏赐。”
站在他身边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谁都知道,九圣宗九位强大的圣者之中,五圣爷最是好色,尤其是小女孩,每天都要找几个来蹂躏,玩腻了就随便赏赐给手下。
蓝衣阉人连成礼是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脸白的好像涂了一层雪似的。嘴唇上有两根稀疏卷曲的绒毛,这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最后的标志了,所以不舍得刮掉。他背后背着三柄刀,一柄长,一柄短,一柄无锋重刀。
长的锋利状如柳叶,短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把剔骨刀。而那柄无锋重刀,似乎有千斤沉重一样。
“属下知道了。”
连成礼笑了笑,从三楼一跃而下,如一只大鸟般追向安争。
安争敏锐的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猛的提速向前一跃,背后噗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有多少蝉翼小刀戳在地上。若是安争没有提速的话,难免不会受伤。
连成礼看到安争居然避开了,心性高傲的他顿时恼火起来。
“小毛贼,看你还能跑多远。”
他单手往前一甩,几百柄连接起来的蝉翼小刀好像长鞭一样兜转过去,刀鞭的前端超过去安争后忽然转向回来,直刺安争心口。
安争右手的长刀一撩,将刀鞭震开,左手向后伸出去也没有回头,连续扣动扳机,十二支连弩嗖嗖嗖的急射过去。连成礼的刀鞭抖了一下,长龙一卷般将十二支连弩全都震掉,可是安争趁着这个时候已经冲出去很远了。
“打都不敢打?那你修行了还有什么用。”
连成礼哼了一声,双手向后一推。两股澎湃的力量从掌心里喷出,身子借力向前冲了出去。他在半空之中将那柄长刀从背后抽出来,离着安争还有百米远就一刀斩落。
“给我死!”
这一刀的诡异之处在于,刀在安争背后劈出来,可是刀气却出现在安争面前。也就是说,这一刀之中蕴含着极为强大的空间之术。刀穿越了虚空,绕到了安争前面。因为有苏钊的命令不许杀了那个少女,所以连成礼也不敢对着安争的后背出手。
安争正往前跑着,忽然感觉面前气场一变,紧跟着一刀匹练般的刀气迎面而来。空间好像裂开了一条口子,恰到好处的把刀气送到他面前。他向前,刀气向他,近在咫尺,这样的速度之下看起来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安争右手的长刀已经劈出去了,可是长刀乃是凡品,刀和刀气一接触就被崩断。安争嘴里叼着的匕首啐出去,将残存的刀气震碎,速度没有减慢。
“有点意思。”
连成礼在后面越追越兴奋:“想不到你这小毛贼反应居然还挺快,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他两条衣袖往后一甩,加速追了上来。
大逆之门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黑尺
安争能感觉到后面追击自己之人的实力,所以一路上没敢有丝毫的放松。身处这个时代最大的危险就在于,你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从那个人的修为之力来分析,至少也比安争高一个大境界,在小圣境。虽然安争之前干掉了小圣境的青慧宗宗主,可那是因为之前半个月,那个中年男人对安争进行了针对性极强的磨练。
黑尺之中蕴含的力量和青慧宗宗主同根同源,切更为强大,所以等到青慧宗宗主出手的时候,安争已经适应了。
后面追着的那个阉人不一样,修为之力阴柔怪异。那个家伙是九圣宗如意宫之中的一个太监,行事狠辣决绝。
“小毛贼,整个方城郡都已经落入我手,我看你还能逃到哪儿?!”
连成礼在后面冷哼了一声,加速追了上来。
安争运起无字功法,之前消耗的修为之力在奔跑之中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而连成礼却在不断的消耗。可是两个人之间境界差距太大,光靠奔跑的消耗,就算是跑上几天几夜也没办法将差距缩短多少。
安争也不敢贸然回到宁家军防线那边,那些军人本来就已经死伤惨重了,构建防线的唯一目的不是为了战胜敌人,而是掩护更多的百姓撤离。如果这会安争把人引过去的话,极有可能造成九圣宗大军的提前进攻,给宁家军带来灭似乎都很艰难。他的伤太重了,下一秒可能就会倒下去。可是他没有停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连成礼。
“你放了他们,他们不是方城郡的人,也不是君上的人,只是过路的行人。”
“过路的?过路的一口气干掉我九圣宗几百个军人,这过路的也真够牛逼了。”
连成礼笑的灿烂:“拿一个美人儿回去,再把你拿回去,这分功劳可不算小了,说不得师父一开心就给我提一级,再传授给我一些高阶功法。”
他一伸手虚空一抓,重伤之下的顾伏波居然丝毫抵抗力都没有就被抓了过来。如果顾伏波没有受伤的话,连成礼这样的小角色在他面前绝对不敢放肆。
可是英雄末路,顾伏波已经在濒死边缘。
就在顾伏波被抓过来的瞬间,他忽然一抬手将自己的断刀甩了出去。那刀子转着,将安争身体外面束缚着的修为之力斩断。
“走!”
顾伏波忽然一翻身抱住了连成礼,嘶哑着嗓子喊:“快走!”
没有了修为之力的束缚,安争和骆朵朵从半空之中往下掉。连成礼腾出一只手想要再次抓住他们,已经几乎没了力气的顾伏波一口咬在他手指上,硬生生咬掉了两根。
安争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空间法器打开。那柄重大万吨的黑尺从半空之中轰然而落,直接砸在连成礼的脑袋上。这黑尺沉重的可怕,将连成礼的脑袋砸了个细碎......重尺砰的一声戳进地里,无头尸体留在地面上。
大逆之门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一年之期
安争和骆朵朵落下来的时候,黑重尺已经将连成礼砸死了。那黑重尺万吨之中,曾经是肖生的本命法器。中年男人才不会告诉安争,其实这是一件紫品神器。而大理宗和那个中年男人之间曾经有过一些渊源,他安排安争出现在大理宗也不是一时兴起。
连成礼的脑袋已经彻底看不到了,脖子以下的身体倒是完好无损看不出来什么伤势。浑身是血的顾伏波从腰畔抽出来短刀,在连成礼的心口上连着刺了好几下,然后往旁边一翻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怎么样。”
安争想救他,可是安争已经没有那么好的丹药了。就算有,也救不了他。顾伏波能撑到现在不死,已经是个奇迹。
“咳咳......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顾伏波嘴里往外溢血,咳嗽着问了一句。
“我叫安争。”
“安兄弟,求......求你一件事。”
顾伏波那口气散了,动都动不了:“我腰上有一块......有一块铁牌,那是我的将军身份象征,还是我的空间法器。里面,有我的将军印信,你把它......交给段伏龙。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方城郡的将军了。”
顾伏波看着安争,眼睛里在流泪:“告诉他......我很后悔,我对不起他......我只是,我只是希望兄弟们能多活下来一些。我不配和兄弟们死在一起,把我的话带回去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伏波就此毙命。
安争看了一眼跪在旁边泪流满面的骆朵朵:“自己能走吗?”
“能。”
“咱们走。”
安争将将顾伏波的尸体抱起来,带着他的铁牌,大步朝着宁家军最后的防线那边过去。安争和骆朵朵走到地方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了。大批的九圣宗军队开始进攻,宁家军的士兵们防线正在一点点被压缩。谁都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段伏龙的肩膀上,胸口上插着两柄断剑,是对方的修行者留在他身上的,而那两个修行者已经死了。他一刀斩断两个人的身体,震断了长剑,却依然还在最前线厮杀。看到安争抱着一具血糊糊的尸体,骆朵朵拽着他的衣服,两个人从侧面杀过来的时候,段伏龙大吼了一声接应兄弟过来。
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士兵将连弩里的弩箭全都倾泻-了出去,帮助安争杀出来一条血路。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哈哈哈哈,兄弟,好样的!”
虽然已经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是段伏龙表情之中看不到一点恐惧和沮丧。他很高兴,笑的声音很大,看到安争活着回来他真的很高兴。
“让开一条,让兄弟带着他的女人离开方城郡!这是我兄弟,都给老子记住这张脸。算了,反正大家都他妈的得死,记不住也无所谓了。兄弟,你是一条汉子,为了自己的女人可以出生入死。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是谁?”
“是......伏波将军。”
安争将尸体双手捧着送到段伏龙面前,段伏龙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发白。他下意识的将尸体接过来,忽然之间就哭了:“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的......”
他哭着骂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将军说,他不配回来和你们战死在一起,我还是把他带回来了。这是将军的铁牌,他让我把印信交给你,还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方城郡的将军了。”
然后安争说了一句谎话。
“将军临死前说......他只是想让兄弟们多活下来几个,他错了。可是现在城中百姓差不多已经撤走,将军希望你带着弟兄们也能撤出去。尊严很重要,生命也重要,多活下来一个人,就能多保护更多的百姓。”
“我......”
段伏龙抱着顾伏波的尸体,嗷嗷的哭着,哭的声嘶力竭:“说好了一起喝酒逛窑子,你他妈的抠门,酒不许我多喝,楼子不许我去......你骗人。说好了君上就要生日了,我们一起去山里找个宝贝送给君上做贺礼。说好了你儿子出生之后,要认我做干爹......”
段伏龙跪下来,把尸体放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头:“可他妈的你怎么就先走了。”
安争扶着段伏龙说道:“将军,替兄弟们考虑一下吧,这座城已经守不住了,没必要让兄弟们把命都丢在这。”
段伏龙猛的抬起头看向安争,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这是我家!我们再走了,家就没了!”
他喊完了之后停顿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喊:“家没了将来可以抢回来,人没了,活不了......庄志成,你带着兄弟们先走,我来断后!”
他拉着安争大步往后走:“出了城门别回头,一口气往前跑,前边六百里是秦关。秦关上有咱们两万大军,进了秦关就暂时安全了。”
安争不松手:“一起走。”
副将庄志成在后面喊道:“所有重弩给老子放一轮,手里的东西给老子打光,然后撤!”
一时之间,剩下的七八百名士兵将所有的重弩,连弩,还有羽箭都放了出去,将敌军压制的退了一些,然后开始后撤。
“炸了城门。”
庄志成喊完了之后指着段伏龙:“亲兵何在,把段将军带走!”
十几个亲兵冲上去,挤着段伏龙往外冲。
七八百人的队伍撤出了方城郡,将城门炸塌了后顺着官道一直往前冲。可是谁都知道,就算撤出战斗也未必能活下来。对方的骑兵很快就会追上来,也许坚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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