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词陆庭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将情深负水流
华女士手上的动作一顿,叹气道:“我已经打电话到瑞士,让医生提前过来了,他本来在做一项研究,要是成功了,对医学界的贡献是空前的,但是一听说这边的情况,立刻停了研究赶过来,最快明天上午,他就能抵达江城。”
我心里暗暗惊讶,华女士的人脉居然能请到这样一位专家专程赶过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先别盲目悲观,等专家来了再说。”
我点头:“好。”
华女士把ipad放在一旁,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疏词,让妈抱抱。”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靠过去,把脸颊贴在华女士xiōng前,她轻轻抱住我,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背脊。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初听到沈疏影说你被迫背井离乡的时候,我狠心没去找你,那我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华女士幽幽的说:“别怪我狠心,当初听到这件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管。”
我闷笑了一声:“可你最后还是管了。”
“对,谁叫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华女士叹气:“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二十多年来我隔三差五的做梦,梦见漂亮的小姑娘在冲我喊妈妈,其实生孩子这种事,哪能说生下来交给别人就不管了我肚子上的妊辰纹可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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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词陆庭修 第374章 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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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现在叫我无法管年年我也做不到。”我小声说:“妈,真的很谢谢你,如果当初不是你去找我,我现在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子了。”
说不定还在那个小县城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bào露,当年的寒冬给我留下了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毛病,到现在都没完全消除,而且我不敢保证,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我还能不能顺利把年年生下来。
是她给了我和年年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她。
“要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就争气一点。”华女士说:“我年纪大了,担不起照顾年年的责任,所以就算是为了年年,你也要努力好起来,能做到吗?”
我笑了笑,点头:“能。”
华女士笑了:“记住你说的话。”
“好。”
走出华女士病房,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
养儿方知父母恩,华女士希望我好好活着,就跟我希望年年健健康康的长大一样,我要是真的不在了,她指不定会有多难过。
所以我得打起jīng神,好好活下去。
回到病房,我一推开门就愣住了,陆庭修坐在病床上,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一个小时前被老陈带走的年年正窝在他怀里,父子俩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我注意到,年年眼角还挂着泪痕,似乎是刚刚哭过。
我反应过来后皱眉看着年年:“不是叫你回家吗?怎么又来医院?”
年年往陆庭修怀里缩了缩,小声说:“我不想回家,我想陪着妈妈。”
“没什么好陪的。”我挥挥手,看向陆庭修:“把孩子送回去,医院没地方睡。”
陆庭修却没动。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背脊骨发凉,底气不足道:“你看什么看!”
“沈疏词。”陆庭修叫我的名字:“我都知道了。”
我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没变:“知道什么?”
“你的病。”
我:“”
我下意识的去看年年,他却低下头,鸵鸟似的不肯跟我对视。
我气得上前就要拉年年好好教训他,他却死死的圈着陆庭修的腰不肯放手:“爸爸,爸爸!”
陆庭修一把把他抱起来:“你别对孩子动手,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你敢说不是他告诉你的?”
“是他告诉我的,可你想过没有,这么小一个孩子,你要他面对这么大的事,他能不害怕吗?”
我:“”
“沈疏词,你太自私了!”陆庭修冷眼看着我:“如果年年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我迅速冷静下来,看着陆庭修的眼神凉飕飕的:“是,因为没必要告诉你。”
“我们是夫妻!”
“签了字就不是了。”
“我没签字!”陆庭修凶狠的说。
我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沈疏词,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次进了手术室,万一中途出现意外,能在你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名的人只有我,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吗?”
我有种在和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说话的感觉:“我都说了,没意义,你在不在我的手术都照样进行,你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有你在我的手术成功率就能增加,相反的,我就是害怕你像现在这样纠缠,所以才不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想你一定跟医生了解过我的病情,知道我当下最需要什么样的环境养病,不能受刺激,可你一出现我就头疼,你说我告诉你干嘛?给我添乱吗?”
陆庭修被我这么一堵,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我扫开他:“得了,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你带年年回去吧。”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对年年说:“儿子,陈叔就在外面等着,你跟他回去,我在这里陪着妈妈。”
我:“喂!”
年年闻言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凝重的拍拍陆庭修的肩膀:“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你是男人,要多包容女人,别看妈妈平时什么都不说,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我:“”
“放心吧。”
打发走年年,陆庭修扭头,眼神危险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陆庭修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陪你。”
我拍了一下脑门:“可是我想睡觉。”
“那你睡吧。”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陆庭修:“沈疏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
“什么什么时候了。”我皱眉看着他:“我还没死呢。”
陆庭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低头开始玩手机,不跟我吵架。
眼看他怎么都不肯走,我又不能真的把他赶出去,我叹了口气,在身后垫了个枕头,懒洋洋的看着他:“喂。”
陆庭修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抬头。
“我妈给我找了个瑞士的脑科专家,明天就会过来。”
陆庭修还是没搭理我。
我继续说:“明天他会给我做一个检查,然后确定动手术的时间,对此,你有什么意见吗?”
陆庭修总算舍得用正眼看我了:“我的意见管用吗?”
“可以做参考。”
“我没意见。”陆庭修说。
我:“”
为什么他的态度给我的感觉这么不在乎?就好像我住院只是因为小感冒一样,而不是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一去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听到这件事,我第一反应也是让人联系那位脑科专家,既然华女士都已经帮你请了,那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专心陪着你。”
我心里说不出是酸还是涩,笑着说:“是不是在这两天时间里,我想支使你去做什么都行?”
陆庭修冷哼:“你想得美。”
“那你留下来干嘛?不能帮我做事又不能帮我分忧,你留下来膈应我?”
陆庭修有些烦躁的收起手机,正色道:“难道我留在这里,你不会觉得更有安全感一点?”
我愣住了。
陆庭修声音缓和下来:“我不想跟你斗嘴,所以你别激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你得顺利度过这道坎,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能把这天都为你反了。”
这话说得豪情壮志,我却笑不出来:“我又没有要你为我反了天。”
“我愿意,行了吧。”陆庭修伸手去摸烟,但是摸出来才想起来这里不能抽烟,他抓了抓后脑勺,神色很是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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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词陆庭修 第375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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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熬得脸色发白的样子,知道他这几天都没睡好,本来陆振明派人打伤华女士这件事我是要好好跟他算账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以后年年还得靠他罩着,我就冷静下来。
至少现在还不能跟他闹翻。
“你去休息吧。”我说:“要陪我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我又不是说分分钟会死掉。”
陆庭修蹙眉看着我:“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死这个词,所有的消极情绪都给我摒除掉。”
我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我都快要上刑场了,在这之前连为自己默哀的资格都没有?”
“你”
“好了好了。”我放平了枕头躺下,闭上眼睛:“我是真的很累了,想睡觉,你自便吧。”
陆庭修似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到沙发上躺下。
第二天中午,我见到了那位瑞士籍的脑科专家,他给我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比意料之中要好很多,他有五成的把握能成功。
这个消息让我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我很清楚,无论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我害不害怕,这刑场都是要上的,我干脆摆正心态听天由命。
如果这算是我命中的大劫,而我注定要交代在这个坎上的话,那我也挣扎反抗不了,所以,不如在这一天来临前多让自己开心一点。
手术时间定在两天后。
我把这件事告诉华女士的时候,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拍拍我的肩膀:“我和年年等你回来。”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的。”
陆庭修沉默了足足两天。
这两天里,他闷不吭声的给我跑腿买饭,我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就是一声不吭。
晚上我起夜上厕所,发现他躺在沙发上,眼睛根本就没闭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见我起来了,他自觉走过来扶着我下床。
我从厕所出来时,他又一声不吭的搀着我回床上,扶着我躺下,他给我盖被子,我抓住他的手:“睡不着吗?”
他把手抽走,没说话。
我示意他坐下,他没说什么。
明天九点钟就要进手术室了,我心里说不忐忑是假的,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你还记得年年的生日吗?”我问。
陆庭修点点头:“五月。”
我点头:“对,从这个生日里,你发现什么没有?”
陆庭修迟疑了一下:“什么?”
“五月往前推算九个月,是前一年的几月?”
陆庭修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说:“八月。”
“嗯?”
陆庭修疑惑道:“不对吗?”
“对。”
“所以”陆庭修话说到一半,顿住了,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你年年”
我叹了口气:“我离开你的时候将近十月,年年是你亲生儿子。”
陆庭修连呼吸都屏住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我料定现在把这些事和盘托出,他不会打我,所以放宽了心说:“华女士是我亲生母亲,我没有过别的男人,而且,这件事你爸也知道,所以他想把我bī走,却要留下年年。”
陆庭修攥住病床的边缘,手指骨节泛白:“所以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
“刚开始是不想告诉你,后来是不敢告诉你,不敢我怕现在要是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陆庭修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哽咽,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握住他的手:“所以我要是出了事,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但是陆庭修,有一点我要申明。”
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连声音都变了:“你说。”
“我不希望他在陆家长大,以后像你一样被陆振明控制,他应该是自由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妈,至于你,平时多来看看他就好。”
陆庭修没说话。
我皱眉看着他:“不行吗?”
他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可以。”
我笑了笑:“那就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陆庭修问。
我摇头:“没有。”
“那我出去一趟。”说着他不等我反应,起身就快步走出去。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我在病房里等了十多分钟陆庭修还是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于是起身出去找他。
沿着住院部走廊一路走出去,在尽头的抽烟区听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我脚步一顿。
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凌晨四点钟的天还是黑蒙蒙的,陆庭修蹲在抽烟区的地上,不断颤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他抽一口烟用袖子擦一下眼泪,抽一口烟擦一下眼泪,但眼泪却像怎么都擦不完似的,最后他干脆把烟丢到地上,连埋进臂弯里,断断续续的哭出声。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看着陆庭修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眼眶发热,这一刻,我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他了。
我到底还是没走过去,转身悄无声息的回了病房装睡。
陆庭修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回来,见我“睡着”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一夜无话。
第二天,华女士带着年年老陈,送我进手术室。
明明上战场的人是我,愁眉苦脸的却是他们,事到如今,我反倒觉得心情很轻松,见年年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对他招手:“儿子,过来。”
年年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我伸手抱了抱他:“干嘛这幅表情呀?给妈妈笑一个。”
年年对我龇牙咧嘴的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顿时忍不住乐了:“好了好了,不勉强你了。”
年年拉着我的病号服袖子:“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上次去参加的奥数竞赛快出结果了,到时候你还得陪我去领奖呢。”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这结果还没出来呢,你怎么知道自己能得奖?”
“我一定能得奖。”年年信誓旦旦:“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把奖状奖杯送给你。”
我摸摸他的脑袋:“好。”
年年伸出小指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和年年说完话,我看向华女士:“妈,老陈,年年月底还得去打一次预防针,你们别忘了。”
老陈擦着眼泪说:“不会的,我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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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词陆庭修 第376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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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女士神色复杂:“我也没忘,不过这种事最好还是你陪着他去。”
我点头:“我也想,尽量吧。”
和他们嘱咐完,我看了一眼陆庭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说:“快点好起来,我要带你回家。”
我愣住了。
陆庭修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委屈了。”
被推进手术室,麻醉针注射进体内,眼前渐次模糊,我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醒不过来,那这个世界,请代替我对我爱的人温柔一点一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刚死的那段时间。
养母整天疾病缠身,沈疏影叛逆中二,我整天都在为那个家cào心,很多时候我都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的童年,少年时期都充满了不幸,做不完的家务,写不完的作业,一直不上不下的学习成绩,还有沈疏影三不五时的恶作剧和养母的偏心,直到上了大学,这种压力才稍稍转移了一点。
后来我和余北寒谈恋爱,结婚,毕业后找工作,在银行上班,每天面对各种奇葩客户,这其中有无论怎么劝阻都要给骗子汇款的中老年人,发现被骗后又扬言要把银行告上法庭,还有为了装bī涂改存折或者取款单的青年人,报警被抓时威胁说要炸掉营业厅
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我总觉得心累,想换工作。
婚后有好一段时间,我每天下班回到家里还得给婆婆和余北寒做饭,动作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婆婆各种挑刺,做出来的饭菜也是百般挑剔,那时候我总是在想,只要生个孩子,为余家生个孩子,我在家里的地位就能改变。
再后来,我和余北寒离了婚,遇见陆庭修。
再再后来,和他闹掰,我背井离乡,被华女士带回家,年年出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但细细回想这一生,除了苦,后来的几年时间我确实过了不少甜日子。
这些甜有陆庭修给的,有华女士给的,还有年年,苏陌漪,我甚至觉得,连认识宋延卿都是一笔人生财富。
感谢这些曾经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他们组成了我生命中各种不可或缺的jīng彩,人总是贪心的,我想,如果我死了,那我想带着这些记忆到下一世,再继续遇见他们一
这一觉睡了很久,我感觉自己被裹在一个蚕蛹里,清醒的过程无比漫长,但是当耳朵出现嗡嗡的听觉时,我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白。
耳朵能接收到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和密集,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在菜市场。
这种感觉过了足足十多分钟才慢慢消失,嗅觉和感觉也渐次回归身体,我觉得像是一个被拆散了的机器人,浑身的零件再次被组装在一起,所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哪儿哪儿都不协调。
第一个发现我醒过来的人是年年,他本来坐在床边做题的,抬头的时候发现我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跳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妈妈!”
我喉咙发不出声音,只能弯了弯嘴角,示意自己听见了。
年年捂着嘴,转身就跑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老陈和华女士都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医生和护士,一群人围着我好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医生翻着我的眼皮给我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我眉头轻皱。
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因为耳边实在太过嘈杂,我根本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我这个角度,能很清晰的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华女士和老陈的眉头皱了又松开,医生则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着什么,年年兴奋得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可以挤进来看看我,急得他都快生气了。
在这些形态各异的面孔里,我唯独没有看到陆庭修。
他去哪儿了?
我心里盘踞着很多疑问,但喉咙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瘫痪不能动了。
许久,医生和护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老陈,华女士和年年,华女士凑到我耳边:“疏词,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能听到。
华女士立刻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会醒,医生说醒过来就好,不过你昏迷的时间太长,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了话,你别着急,慢慢来。”
我昏迷的时间太长?
有多长?
陆庭修呢?
他为什么没来?
他去哪儿了?
你们告诉她我醒了吗?
一系列的问题堵在xiōng口,我只能通过眨眼睛来告诉华女士我有多着急。
华女士却没捕捉到我的情绪,她直起腰,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感谢老天爷,你总算是醒了。”
我:“”
大概是身体太虚弱,我的清醒并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很快我就抵挡不住倦意,慢慢睡了过去。
睡着之前,我希望下次醒来可以看到陆庭修。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我依然没看到陆庭修。
在病房里来回走动的人除了华女士,年年,老陈和照顾我的特护,陆庭修自始至终都没出现。
我在心里做了很多猜测,比如部队有事,他回去处理了,或者陆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他必须回去一趟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我清醒的事华女士都应该告诉他了,在知道我清醒了还不过来看我,这就让我有点生气了。
反反复复睡睡醒醒好几次后,我的五感开始渐次复苏,虽然喉咙还是无法发出声音,但搁在被子外面的手已经能感觉到冷了。
这让我意识到,外面是冬天。
冬天?
我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是夏天,这么说来,那次手术后我昏迷了最少半年?
我之所以没有往更多的年份上猜,是因为年年总在我跟前晃悠,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见他那张和陆庭修越来越相似的脸,小孩子的成长是很明显的,他和当初我进手术室之前差不到哪里去,这就证明我只是在昏迷中过了一个秋天而已。
身上连接着的仪器在一次又一次的苏醒里慢慢移除,第一次吃流食后,我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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